伊莉討論區

標題: 寒武記 -【你好,少將大人】《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17 PM     標題: 寒武記 -【你好,少將大人】《連載中》

【書名】:你好,少將大人

【作者】:寒武記

【內容簡介】:

  又一次被撲倒吃乾抹淨的顧念之憤憤不平地控訴:「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只關注女人的外在!膚淺!」

  「這是污衊。」冷漠禁慾的少將大人眉目森嚴,一本正經,說出的話卻很欠揍:「我明明最關心的是你的內在,就是你衣裳裡面……」

  顧念之:「!!!」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21 PM

第1章 你一定要來

  春日的午後,陽光明媚,和風吹拂。

  顧念之裹著薄羊毛毯,蜷在風雅小區C座頂層28樓公寓飄窗前的歐式紅絲絨長沙發上午睡。

  靜悄悄的屋裡,突然傳來一陣叮鈴鈴的手機鈴聲。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煙花易冷的歌聲響起,喚醒了午睡的顧念之。

  她怔了怔,不想接電話,依然閉著眼睛,懶洋洋一動不動地躺著。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起來,打電話的人似乎十分執著,反覆撥打著她的電話。

  顧念之沒法裝睡了,只好伸出手指懶洋洋地滑開手機,「喂」了一聲。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馮宜喜甜美的聲音:「念之,你今晚一定要來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又是我的生日,明天咱們一起參加研究生入學考試的複試,都是大喜事!」

  顧念之笑著道:「我記得呢,你們家在德馨小區是吧?」

  風雅小區都是公寓樓,而德馨小區都是別墅群。

  顧念之雖然平時住在風雅小區的頂樓公寓,但是她的監護人霍紹恆在德馨小區正好有一幢空置的別墅,所以這個宴會地點對她來說很方便。

  「是啊,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吧。」馮宜喜站在別墅陽台的遮陽傘下,眼望著湛藍的天空,瑩白的耳垂上夾著一支小小的貝殼粉的無線耳機。

  殷紅的櫻桃小嘴裡冒出一串串迷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和她臉上扭曲猙獰的神情卻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馮宜嗔捧著一杯卡布奇諾站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掛了電話,才頗不贊同地搖搖頭:「宜喜,你真的要這樣嗎?顧念之……也沒惹著你吧?」

  「她沒惹著我?!」馮宜喜冷笑,甩手就走,「姐,你不會那麼天真吧?!在她轉到我們大學之前,我是我們系裡的第一名!我是系花!可自從她來了之後,我就什麼都不是了!憑什麼?!一個孤女而已,也來裝白富美!」

  馮宜嗔放下手中的卡布奇諾,跟著馮宜喜走進屋子,姐妹兩個站在落地長窗前竊竊私語。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顧念之父母雙亡,連親戚都沒有,平時靠獎學金和打工過日子,跟我們不能比的,你就不能忍一忍?」

  「我以前都忍了,忍了兩年!但是這一次我不能忍。」馮宜喜聲音壓得極低,她伸出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梨形鑲嵌的黃鑽戒指,頂端有個小小的凸起。

  她臉上泛起神秘而自得的笑意:「看,是表哥給我弄來的,今天晚上只要往顧念之身上扎一下,她就不再是我們系的明日之星,而是未來的網紅——愛情動作片之星了!十八歲就出道,我這個花了百萬元準備的生日晚宴也算對得起她了……」

  馮宜嗔用手掩住嘴,杏眸圓睜,「不會吧?你這是什麼東西?」

  「哼,何止是這個……」馮宜喜縮回左手,朝落地長窗外的草坪揚揚下頜,「我還花大價錢,準備了最高清的針孔視頻攝像機。到時候拍成視頻放到網路上,法律系女大學生NP淫亂紀實……嘻嘻嘻,再賣到國外的AV網站,說不定我還能小小的發筆橫財!」

  馮宜嗔的眉梢跳了跳,擔心地道:「妹妹,別玩大了。萬一她想不開去報警……咱們家可怎麼辦?爸的公司就要上市了,你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事。」

  「呵呵,她怎麼敢報警?表哥說,這戒指裡的東西,一丁點就花了他一百來萬,是從日本國來的好東西,能讓烈女變蕩婦,太監變猛男,沒人能夠抵擋得住。我今兒讓表哥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帶來了,好好嘗嘗鮮!」

  馮宜喜揮了揮左手,中指上的黃色鑽戒反射出落地長窗外的夕陽,映出一道虹冕,「到時候看視頻你就知道了,是她不要臉地主動拉男人幹她,還想告我們?沒門兒!」

  馮宜嗔瞇了瞇眼,躊躇了半天,還是委婉地勸道:「讓她得點兒教訓就行了,不用太過份。如果她就是要告呢?去醫院查一下血……」

  「姐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明天就是研究生複試!她考研分數第一,我第二,但是B大法律系的何之初教授只收一個人!」馮宜喜狠狠發誓,描畫精緻的小臉上米分底都要脫落了,「我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再說表哥說了,這東西的效果就是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之後,什麼都查不到!而且她也什麼都不記得!」

  ………

  傍晚,華燈初上,德馨小區靠街區的一座別墅大廳裡擺了幾張長桌,桌上放著本地最大的飯店送來的美食美酒。

  大廳落地長窗的紅木八仙過海屏風背後,坐著一支樂隊,悠揚的樂聲從屏風後傳來,閑適中帶著優雅。

  整間大廳布置得極為富麗堂皇,以金色調為主,暗金色牆紙,淡金色梳化,貼金描彩的歐式桌椅,在水晶吊燈下熠熠生輝。

  大廳裡的客人,特別是女賓們個個又穿得花枝招展,一眼看進去,簡直眼睛都要閃瞎了。

  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的逼格無人能及!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整個C城上層大概有一半有錢人都在這裡。

  今天是馮家小女兒馮宜喜的二十二歲生日。

  馮家在C城算是後起之秀,不過生意擴張得很快,據說馬上要上市了。

  一上市,馮家就騰籠換鳥,躋身富豪的階層了。

  所以馮家的請帖,來捧場的人很多。

  顧念之來到德馨小區,換好晚禮服,拿著馮宜喜專門送給她的請帖,一個人從小路來到馮家的別墅宴會廳門口。

  喧囂的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大家只看見一個身穿藍紫色歐根紗斜肩長裙晚禮服的女子站在門口。

  她極白,是真正的肌膚勝雪,吹彈得破,細細的脖頸,甚至能夠看見脖子上青色的血管。

  藍紫色歐根紗長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身體露得不多,只有一雙手臂和半個肩膀在外頭,但是襯著蓬蓬的藍紫色歐根紗,就如紫地裡生出來的嫩藕,嬌得恨不得讓人捧在手心裡反覆摩挲。

  顧念之微笑著往人群中掃了一眼。

  梅夏文忙走了過來,對她伸出手,「念之,你終於來了。」

  「班長早就到了?」顧念之對他俏皮地點點頭,「宜喜在哪裡?我還沒有恭喜她呢。」

  「她在那邊,我帶你過去。」梅夏文一邊走,一邊上下打量顧念之,贊道:「你這身晚禮服真好看。」

  他一直知道顧念之是個美人,但是稍稍打扮就美到這種程度,還是讓他有些茫然。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27 PM

第2章 中招了

  顧念之笑著跟梅夏文走進宴會廳。

  在不遠處的滴水觀音樹後,穿著杏黃色露肩晚禮服的馮宜喜看見這一幕,臉色扭曲得厲害,她緊緊抓著手中的酒杯,力氣大得要把那酒杯捏碎了。

  馮宜嗔推了推她,「去吧,她來了。」

  馮宜喜一口將手中酒杯裡的酒都喝盡了,鼓起勇氣,堆起笑臉,來到顧念之和梅夏文身邊,將中指的梨形鑽戒悄悄轉了個方向,然後拍拍顧念之裸露在外的半邊雪白粉嫩的肩膀,照她肩膀飛快地扎了下去,一邊聲音甜美地道:「念之,你可來了!」說完上下打量她的晚禮服,「嘖嘖,不愧是我們C大法律系系花,這身晚禮服實在是絕了!」

  顧念之只覺得肩膀好像被蚊子咬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刺痛,但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她沒有在意,將手邊的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宜喜,生日快樂!」

  馮宜喜隨手接過,握住了顧念之的手,左手中指的梨形鑽戒已經轉回原來的位置。

  「太客氣了,你人來就好了,還帶什麼禮物呢?咱倆是什麼關係?不用這些虛禮。」馮宜喜隨手將顧念之送的禮盒給傭人拿走了,拉著她的手,朝她擠眉弄眼,「走,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我表哥你記得吧?他喜歡你好久了,今天看在我面子上,跟他說說話,喝杯酒……」

  顧念之推脫不得,被她拉得踉踉蹌蹌往大廳外走去。

  後院的草坪上掛著彩燈,三三兩兩的人影在後院站著,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馮宜喜拉著顧念之來到五六個男人面前,「表哥,這是顧念之。我們C大法律系的才女!不僅聰明漂亮,而且年紀小哦!她是少年大學生,十四歲上大學,今年大學畢業,才十八歲!」

  顧念之垂下眼眸,其實她的生日在十月,現在才十七歲,還沒滿十八。

  那幾個男人笑嘻嘻地看了過來。

  目光十分放肆,在她胸部和腰以下大腿以上的地方停留了很久。

  顧念之微有些不快,但是看在馮宜喜份上,沒有馬上甩手就走,勉強笑著點點頭,「幸會。」

  「這個妹妹好,水靈,我喜歡。」一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長得十分猥瑣的男人就差流哈喇子了。

  夜晚彩燈下的顧念之肌膚幾乎是瑩白的,真正吹彈得破。

  馮宜喜鬆開手,放開顧念之的胳膊,那些人看到她雪白粉嫩的胳膊居然已經紅了一圈。

  這樣柔嫩的女子,如果壓在身下為所欲為會是什麼感覺?

  幾個男人還沒吃藥呢,就已經跟打了雞血一樣發情了。

  馮宜喜看見顧念之這幅撩人的樣子,幾乎掩飾不住眼底深深的嫉恨。

  她連忙收回視線,笑著道:「你們慢慢聊,我先去那邊招呼客人。」說完轉身就走。

  顧念之想跟著她離去,那些男人卻圍了過來。

  「妹妹,別急著走啊,來,先陪哥哥們喝杯酒!」一個豬頭男端了雞尾酒杯送上來。

  顧念之知道自己是不能喝的,但是突然間手軟腳軟,一股熱流從小腹處直升而上。

  對面那男人長得跟豬頭一樣,平日裡看見她肯定是要一巴掌扇過去的,現在他一靠近,她就聞到一股不能抗拒的男性味道,有一股要撲到對方身上的衝動!

  手在顫抖,眼裡漾出盈盈水意,她想拒絕、後退,說出來的聲音卻軟綿綿地帶著顫音……

  她是中邪了嗎?!

  她不知道的是,一般人這個時候,已經對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了,但她的體質有些特殊,比一般人的抵抗能力強多了。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刺痛壓抑了她身體里的熱潮,眼底水汪汪的慾望緩緩褪去,她往後站了一步,笑著左右看了一眼,說:「失陪了,我要去一下洗手間。」說著,拎著裙擺如一尾魚一樣滑不留手地往宴會大廳人多的地方跑去。

  馮宜喜的表哥傻了眼。

  說好的烈女變蕩婦呢?!

  怎麼就跑了?!

  他趕緊追了上去,找到大廳裡的馮宜喜,滿頭大汗地說:「不好了,你那同學溜走了……」

  「走了?」馮宜喜恨不得一杯酒潑在表哥頭上,「你是幹什麼吃的?你不是說那藥是什麼H3aB7!價比黃金?!」

  馮宜嗔走了過來,淡淡地道:「沒事,在家裡反而不好……」說著,四處看了看,正好看見顧念之藍紫色歐根紗晚禮服在人群中閃現,往門口的方向去了,忙指著那邊說:「她要走,你們趕快跟上,帶她到外面野地裡辦事比較好……」

  「打野戰?!我喜歡!」馮宜喜的表哥眼前一亮,帶著人追了出去,卻一出門就發現顧念之不見了!

  德馨別墅區住的人非富即貴,非常注重隱私。

  各家都有自己的圍牆,安保措施特別嚴密,如果不是住在這裡的人要往外跑,只有一條出別墅區的路。

  可他們沿路卻沒有看見顧念之的身影。

  「邪了門了,難道她還能飛上天不成!」

  「老子硬得受不了了!那妞兒中的是H3aB7!想想就要射他一發了!——不行,今兒非把這妞逮著『正法』不可!」

  ……

  顧念之並沒有離開德馨別墅區。

  她一出馮家的別墅,就拐上小路,往小區正中間霍紹恆的那間別墅跑過去了。

  幾乎是顫抖著手摸出鑰匙,打開大門。

  一進去,她就趕緊關上大門,背靠著大門抱著胳膊癱在地上。

  她十分厭惡自己剛才的衝動。

  好像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一樣!

  誰都不知道,她剛才看見那些猥瑣豬頭男,聞到他們身上那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道,恨不得一頭撲上去……

  她嘴裡渴的要命,當然更饑渴的,是她的身子。

  渾身都濕透了……

  顧念之把屋裡的冷氣打到最大,全身脫得光光地,還是止不住身體裡的那股燥熱。

  不行了,得找醫生。

  可是她這個樣子,恐怕還沒有走出去,看見第一個見到的男人,就要一下子撲上去扯人家的衣裳了。

  顧念之苦笑著拿過手機,終於撥通了陳列的電話。

  陳列是個大忙人,是整個帝國軍方醫院最年輕的國手神醫,也是她的監護人霍紹恆委託照顧她的人。

  那邊看見是顧念之的電話,馬上接了起來,笑著問她:「咦?真是稀奇,你終於願意給我打電話了?」

  「陳哥嗎?你能不能來一下?就是霍少在德馨小區的別墅,我……我……我有些不舒服……」

  「怎麼了?嚴重嗎?」陳列接到顧念之電話的時候,正在整理郵件,一聽電話裡她的聲音沙啞低沉,柔媚入骨,心中忍不住盪了一盪,直覺不對勁。

  換了一隻手拿電話,陳列已經關上筆記本電腦,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對顧念之說:「哪裡不舒服?我馬上過來。」

  「我……我……我也說不清,很不對勁,發熱,燥熱,想……想男人……」滿臉通紅地說完這句話,顧念之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陳列的手一頓,圓圓的嘴張合兩下,才馬上道:「我知道了,你千萬別動,別出去,我會帶醫療器材過來……」

  背了電腦包,還有一個手提箱的小型醫療器材,陳列神情嚴肅地從駐地的醫務室走了出去。

  ……

  「今天晚上你都幹嘛了?」陳列擺弄著自己的儀器,一邊跟顧念之說話,一邊給她抽血查驗。

  一小時後,他的血樣透析出來了,看見那結果,陳列突然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中了H3aB7!糟了!這是目前所知世上最強效的媚藥!原產地日本,每年只有非常少的劑量問世。你中的這劑量,差不多就是日本國一年能夠生產的這種極品媚藥……」

  顧念之聽完心裡猛地一沉,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話了,身子一歪,癱在屋裡的沙發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陳列,咬得下唇都要出血了。

  「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陳列急得團團轉,忙道:「顧念之!你!你要挺住!我……我這就打電話給你的監護人!」

  顧念之還不滿十八歲,就中了這種極品媚藥,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真是夭壽哦!

  陳列一邊搖頭,一邊掏出手機,給顧念之的監護人霍紹恆打電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31 PM

第3章 監護人

  霍紹恆是軍人,這個時候並不在C城。

  他一個月前接受了一項秘密任務,就離開C城的軍部駐地,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臨走的時候,他將顧念之託付給陳列照顧。

  沒想到霍紹恆一走,她就出了事。

  陳列一想到霍紹恆不怒自威的一雙眸子,和他整治人的那些手段,就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摸著自己的手機,陳列斜眼看了看沙發上輾轉反側不斷呻吟的顧念之,暗道這個時候,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吧?

  因為一向說走就走的霍紹恆,這一次離開的時候,卻私下裡給了陳列一個可以隨時找到他的號碼。

  當然,給他這個號碼的時候也叮囑過他,讓他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打這個電話。

  這個時候他真是萬不得已了。

  陳列撥通了那個一看就很特殊的四個數字的號碼,然後盯著手機通話界面,一個勁兒地在嘴裡嘮叨:「快接!快接!快接!」

  陳列打來電話的時候,霍紹恆已經完成了任務,正等在帝國首都議會上院門外準備進去開會。

  他這一次的任務,是要說服議會上院的議員同意給新建的第六軍區撥款。

  此時還不到他進去的時候。

  霍紹恆一個人站在大會議廳外面的走道盡頭,戴著白手套的右手夾著一支煙,左手插在褲兜裡,默默地看著大玻璃窗外的夜景出神。

  幾個家世出眾容貌嬌艷的議會女實習生在不遠處對他探頭探腦張望,卻沒人敢過來跟他搭訕。

  霍紹恆今天穿著全套將官軍服,藏藍色細羊毛軍裝外套,噌亮的銅扣一直扣到脖子下方,顯露出修長的脖頸,肩章上金色的松枝和一顆金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腰繫著寬寬的犀牛皮軍用皮帶,筆直的同色細羊毛軍裝長褲,褲縫直的如同拿皮尺量過,腳上卻蹬著一雙齊膝的長筒馬靴。

  他不穿鞋都有一米八八的身高,穿了靴子,直破一米九,再加上他從十五歲就生活在軍中,練家子出身,肩寬背闊,整個人站在那裡,如同一座山一樣給人巨大壓力。

  那軍服的腰線收得極為陡峭,腰線以下簡直全是大長腿。

  這樣身姿筆挺英武的男子就算不看臉,已經讓人心跳不止了,偏偏他還有一張俊美到讓人絕望的面龐。

  好在這張俊美無儔的面龐常年肅穆森嚴,看人的時候總是給人不可名狀的壓力,還有那種「你們都是垃圾」的漠視和淡然,所以敢於親近他的人近乎是零。

  他在軍部直屬特別行動司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可遠觀而不可近靠也。

  霍紹恆看著玻璃窗外的藍天白雲,吐出一口淡淡的煙圈,腦子裡默默複述他等下要去議會上院大會議廳演說的演說詞。

  這時他的藍牙耳機裡突然傳來一聲鈴響。

  這個號碼,是他的私人軍用特密號碼,迄今為止,他只對陳列說過,讓他在顧念之發生什麼萬不得已的事情的時候才能打這個號碼。

  難道是顧念之出事了?

  霍紹恆定了定神,將手中的煙扔到垃圾桶,淡淡地道:「說。」

  耳機立即開啟了軍用專線,霍紹恆低沉醇厚的聲音傳到了線路另一邊陳列的耳朵裡。

  陳列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嘰里咕嚕地將顧念之的事說了一遍。

  霍紹恆斜飛入鬢的濃眉擰了起來,「媚藥?這種破事你也給我打這個線路?給她解藥不就行了?」他的聲音低沉淡然,但陳列還是聽出了他的不悅。

  「你聽我說,這不是一般的媚藥,而是H3aB7!你知不知道?!我要有解藥,我還找你幹嘛?你聽聽念之的聲音……」陳列惱火說道,將手機放到顧念之嘴邊,對她說:「是霍少,你的監護人。」

  顧念之昏昏沉沉的腦子裡如同照進一陣陽光,她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電話叫了一聲「霍少……」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顧念之這一聲「霍少」,聲音是極度柔靡嬌軟,像剛出生的小奶貓伸出肉肉的小厚墊,一下下撥弄掌心。

  霍紹恆這麼肅然克制的人,一向把顧念之當晚輩照看,又在這樣莊嚴肅穆的場合裡聽見,還是忍不住頭皮一麻。

  情況不對。

  霍紹恆馬上問道:「她還能撐多久?」

  陳列看了看已經在沙發扭來扭去開始脫衣裳的顧念之,頭疼地道:「最多一晚上。到明天她可就慘了……你看她已經在脫衣裳了。」

  霍紹恆又擰了擰眉,很沉著地說:「那就把她綁起來,堵上嘴,就當是特別行動司的訓練。」

  「不行啊!這一次可不是訓練!我跟你說,你趕快回來!不然後果很嚴重!」

  「那就先送到駐地你的醫務室。」霍紹恆說完就掛了電話,抽了一根煙出來點燃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口煙圈,在暮色裡漸漸消散了。

  陳列瞪了手機一眼,隨手一扔,趕緊拿繩子將顧念之捆成了粽子。

  顧念之動彈不得,喉嚨裡發出如訴如泣的呻吟,聽得陳列這個醫生都快受不了了,又拿紗布堵住她的嘴,將她扶著離開屋子,往別墅的地下車庫走去,再將她綁在車上,開出德馨別墅區,往C城的軍區駐地去了。

  霍紹恆雖然面色如常,但心裡已經有些焦急,他抬腕看了看手錶,叫來自己的勤務兵范建吩咐道:「你去給我準備軍用飛機。會議結束後,立即回駐地。——記住,要速度最快的灰影,就說,我幫他們試飛。」

  灰影是軍方研發的最新式超音速蝠式戰鬥機,一次只能坐兩個人,還在試飛階段。

  但霍紹恆是戰鬥機飛行員出身,在整個帝國軍方,他的飛行技術要說排第二,就沒有人排第一。

  勤務兵范建馬上立正:「是!首長!」然後匆匆離去,去給他聯繫飛機了。

  剛吩咐完,從大會議廳裡面出來一個身材窈窕,面容嬌美的女子,對著霍紹恆躬身道:「霍少將,該您了。」

  霍紹恆面色如常,肅然大步走進大會議廳。

  帝國議會上院的大會議廳像一個巨大的扇形貝殼,議員的座位就在習習展開的扇面裡,前低後高,層次分明。

  發言的人站在扇柄的講台上。

  背面便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幕,鋪天蓋地,整整佔了一面牆。

  霍紹恆走上講台,先雙腳一併,對著台下的議員們行了軍禮,然後自我介紹:「帝國軍部少將霍紹恆,也是軍部直屬特別行動司司長。這一次來這裡,是為了第六軍區向議會要求十年撥款。」

  台下一片靜默。

  過了一會兒,坐在最前排一個滿頭白髮的議員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霍少將,我們帝國只有東南西北中五大軍區,請問哪裡來的第六軍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34 PM

第4章 你是我的藥(1)

  霍紹恆微微躬身,對著講台上的麥克說:「嗯,您不知道就對了。第六軍區是從直屬軍部的特別行動司擴充而來,本來就不是陽光下的吉祥物,而是光明的守護者,只生存在黑暗中。在職權劃分上,除了五大軍區管轄的地區和事務以外,別的地區和事務都歸第六軍區管轄。」

  這是五大軍區和軍部中央共同妥協的結果,霍紹恆就是被從軍部中央抽調出來,專門進行第六軍區的組建工作。

  「啊?霍少將沒弄錯吧?據我所知,五大軍區已經把全國都包括到了,一寸多餘土地都沒有剩下。請問你們到底管哪裡?」另一個四十來歲,卻大腹便便跟懷胎五月的女人一樣的議員更加疑惑了,拿著筆敲著面前的桌子,看著霍紹恆交上來的那份撥款報告搖了搖頭。

  「怎麼會沒有呢?」霍紹恆拿起講台上的激光指揮棒,轉了個身,他背後的超大電子屏幕上便按照調好的程序,出現了整個帝國的地形圖。

  霍紹恆用激光指揮棒指著那屏幕上的地形圖,繞著疆域線畫了個圈,淡定地說:「看見了嗎?這個區域以外的地方,都歸第六軍區管。」

  議員們愕然地坐直了身子:「可是,霍少將,你沒弄錯吧?那都是別國領土……」

  「對。」霍紹恆漠然的臉上露出疑似微笑的弧度,「凡不屬於帝國的土地,都歸第六軍區管轄。第六軍區是帝國的軍隊,只遵從帝國的法律和秩序。」

  「很簡單一句話,五大軍區不能做,但又應該做的事,都由我們接管。第六軍區和以前的特別行動司一樣,不需要向議會述職,只向軍部最高軍委述職。」霍紹恆點了點手上的激光指揮棒,關掉了背後超大電子屏幕上的疆域圖。

  霍紹恆背著雙手,兩腳開立,以標準軍人的站姿站在講台上,氣度彪悍至極。

  他身上有一股一般軍人沒有的氣概,那是一種真正經歷過大規模血腥殺戮,而且時常經歷戰場的人才有的肅殺之氣。

  可藍星已經七十多年沒有發生過大規模戰役了,這位霍少將身上的殺氣是哪裡來的?

  大議會廳裡發出一片嗡嗡之聲,議員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都在討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第六軍區。

  「總而言之,我們第六軍區將秉承特別行動司的使命,保護帝國公民在藍星的利益。雖然主要成員只有六個人,但是每個人身後都有數以萬計的後台支持。我們每一次行動,都需要調動大量資源,和別國的交叉行動越來越多,所以有正式組建軍區的必要。」

  議員們思忖良久,都有些心照不宣,知道這關係著帝國越來越龐大的海外利益。

  很快,一個個同意撥款的按鈕終於鱗次櫛比地亮了起來。

  帝國議會上院一共一百人,九十八票贊成,兩票棄權,通過了第六軍區十年軍費議案。

  終於成功了!

  霍紹恆微微動容,他軍姿筆挺,雙腳唰的並起,給議員們又行了軍禮,然後從容從大議會廳離去。

  他一出去,就看見他的勤務兵馬上說:「灰影準備好了,就在外面的停機坪。」

  霍紹恆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議會上院的女實習生們激動地要死,卻不敢追上去,只在他身後紛紛握著拳頭高呼:「霍少將太帥了!」

  「霍少將!我是你的腦殘粉!你有開微博嗎?互粉一個撒?」

  霍紹恆面沉如水,大步走出議會大樓,對身後那些議會女實習生的叫聲置若罔聞。

  待他坐到全軍最新式的超音速蝠式戰鬥機灰影裡面,他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結。

  勤務兵不敢問他出了什麼事,只是迅速坐在他身邊,戴上頭盔,給霍紹恆當副駕駛。

  灰影很快飛上夜空,發出如同旱雷一般的音爆聲,幾乎是一瞬間,在那灰色鬼魅的機身後方,出現了雪白的音障雲。

  就像一隻剛剛從天國花園的雲層裡飛出來的黑蝙蝠,瞬間在夜空裡消失了蹤影。

  勤務兵緊張地坐在霍紹恆身邊,盯著前方變幻莫測的雲層在機身邊嗖嗖而過,速度快得令人頭暈目眩。

  記錄飛行數據的飛行儀發出吱吱呀呀的叫喊聲,在帝國一處隱秘的地下研發室監控灰影飛行數據的技術人員們激動得全身發抖。

  果然不愧是他們帝國的王牌飛行員!

  這灰影在霍紹恆手裡數據節節攀升,已經超出了他們事先的預期!

  「成功了!」

  「成功了!」

  「成功了!」

  當灰影顯示已經成功著陸的時候,這些技術人員們迫不及待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歡呼雀躍,聲震屋宇,將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扔到半空中。

  監控室裡一派歡聲笑語,很多人還去拿了香檳過來慶祝。

  此時霍紹恆正解開頭盔和安全帶,從灰影裡走下來,一邊走,一邊對著藍牙耳機道:「找陳列。」

  帶手機功能的藍牙耳機自動撥通了陳列的電話。

  「陳列,人在哪裡?」

  「霍少?你來了?太好了!我實在沒辦法了,你快來吧!我不敢自己拿主意。」陳列對著手機如釋重負,「在C城駐地的醫務室。」

  霍紹恆徑直拐了個彎,往醫務室的小樓走去。

  「霍少回來了?!」

  「霍少!」

  「霍少!」

  駐地的人都習慣叫他霍少,當他手創特別行動司的時候,他還不是少將,這裡的人跟他很熟悉,叫霍少這個稱呼有種家人的感覺。

  霍紹恆點點頭,眉頭略微舒展,快步來到醫務室小樓二樓。

  陳列從屋裡迎了出來,他是個二十多歲胖胖的年輕人,身材不高,戴著一副黑框眼睛,眼睛圓圓,鼻子圓圓,連嘴也是圓圓的。

  圓胖的身子裹在醫生的大白褂裡,圓圓的臉上紅撲撲的,此時額頭臉上都是汗。

  陳列拿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指了指屋裡:「念之在裡面。你快去看看,你是監護人,你來了才好拿主意。」

  霍紹恆從來沒有見過陳列這樣驚惶不安,又尷尬無奈的樣子。

  他抿了抿唇,快步走到裡屋。

  顧念之被綁得像個粽子,蜷縮在屋角的沙發上。

  她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只覺得無數片羽毛正在她全身上下不斷輕拂,她饑渴不已,喉嚨裡發出顫抖的呻吟,如同小獸一樣漫無目的亂拱亂動。

  聽見那嬌得滴得出水來的聲音,霍紹恆又有頭皮發麻的感覺,回頭冷冷地看著陳列,「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沒有解藥,不能讓她硬扛過去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39 PM

第5章 你是我的藥(2)

  「扛過去?你當她是你軍部特別行動司的成員啊?!」陳列瞪著眼睛直著脖子控訴霍紹恆的不人道。

  帝國軍部特別行動司的成員都是特種兵裡的特種兵,訓練的時候都是往死裡練,甚至別的部隊不會用的陰私手段他們都不忌諱。

  比如下毒、媚藥、色誘,每個人都是經歷過的,所以才有強大的抵抗能力。

  「不行嗎?」霍紹恆橫他一眼,目光凜冽肅殺。

  陳列拿出帕子,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喃喃地道:「這一次不一樣。這種媚藥叫H3aB7,雖說屬於媚藥的範疇,但是具體功效堪比毒 品,能夠調動起人身體裡最深層次的渴望,一旦進入身體,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我就要讓她硬扛過去呢?後果會怎樣?」霍紹恆的聲音十分冷戾低沉,透著濃濃的不悅。

  陳列又看了看正在沙發上無意識挪動的顧念之,低聲道:「如果不讓她紓解,硬扛過去,有兩個結果,一個結果是扛不過去,她會死。」

  霍紹恆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識往沙發上的顧念之看去。

  她十二歲那年,霍紹恆就成了她的監護人,她幾乎是跟著霍紹恆長大的。

  在霍紹恆眼裡,她還是個小丫頭。

  但是現在被那媚藥折磨,顧念之的身體蜷在那裡,竟是柔軟得不得了的樣子。

  霍紹恆移開目光,看向陳列,「如果扛過去了呢?」

  「如果她運氣好,扛過去了,她不會死,但是,她這輩子都會變成性冷感。」陳列用帕子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

  霍紹恆眉頭又擰了起來,往前方走了幾步,馬靴在地板上發出不緊不慢的聲響,正在顫抖呻吟的顧念之似乎感覺到什麼,睜開沒有焦距的眸子,腦袋轉向了霍紹恆的方向。

  巴掌大的精緻小臉上流露出極度渴望的神情。

  陳列苦笑道:「……她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不信你現在叫她的名字,她都不知道回應。」

  霍紹恆在沙發前停下腳步,一把將捆得嚴嚴實實的顧念之抱了起來,一手摁住她不斷亂動的腦袋,「去我那裡。」

  霍紹恆在特別行動司駐地有一個單獨的院子,是一座三層小樓,警衛森嚴,出入需要高級別的安保認證。

  陳列點點頭,「我早就想說了,還是去你那裡安全。我這裡人來人往,要是讓那些人看見了……」

  他露出苦笑。

  雖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但是遇到這種事,他們還是要多為顧念之這個小姑娘著想。

  陳列拿了床毯子搭在顧念之身上。

  霍紹恆將顧念之整個人都包在毯子裡,從陳列醫務室的單獨電梯裡直接下樓,走地下通道,進入自己小院子的地下室,然後來到三樓。

  陳列在他身後背著臨時醫藥箱,還拎著自己的電腦包,裡面有很多他手寫的筆記還沒有整理到電腦裡去。

  來到霍紹恆住的小樓三樓,將顧念之放到大床上,霍紹恆將捆著她的膠繩一一解開。

  只是他剛一解開她的手腳,顧念之就像小獸一樣紅著眼睛撲了上來……

  霍紹恆沒有在意,一隻手就將顧念之雙手抓著不能動彈,回頭對陳列道:「來幫我。」

  陳列探頭過去看了看,在旁邊指手畫腳:「把她綁在床上,腿腳和胳膊都要綁起來,免得她再亂動。」

  霍紹恆看了看顧念之露出來的手臂,已經被膠繩捆得淤青紅腫了。

  想了想,他走到衣帽間,在裡面搜尋了一會兒,拿出幾條藍紫色絲巾,將顧念之呈大字型綁在床上。

  陳列瞪圓了眼睛,指著那絲巾結結巴巴地道:「霍……霍少!你竟然用愛馬仕絲巾當繩子?!」

  夭壽哦!

  愛馬仕絲巾最便宜一條也要五六千塊錢!

  貴得至少要四五萬人民幣……

  就這樣拿出來綁在顧念之的手腕和腳踝上,真的好嗎?!

  霍紹恆沒有理他,緊緊抿著唇,飛快地將顧念之的手腳綁在大床的四個角上。

  陳列在旁邊一邊幫忙,一邊神色古怪地看著霍紹恆:「霍少,你怎麼會有那麼多愛馬仕絲巾?」

  這可是女人用的……

  霍紹恆淡淡地道:「念之喜歡愛馬仕絲巾,我上次去法國出差,順便去愛馬仕總部買了十幾條,打算今年當生日禮物送給她的。」

  其實是因為他沒有時間在那裡精挑細選,隨便看了看,就將所有今年新款都買下了,所以長長短短,不一而足,正方形的,長條形的,各式各樣都有,花花綠綠,藍紫紅白,看花人的眼睛。

  陳列豎起大拇指,咧嘴笑開了:「霍少就是霍少!做監護人又出力又出錢,真是夠格!」

  霍紹恆冷冷掃他一眼,朝顧念之那邊抬了抬下頜,言歸正傳:「你說過如果她能扛過去,會變成性冷感?到底是為什麼?」

  「是這樣的,如果她能扛過去,她就會像對病毒有了抗體一樣,因為她被最強效的媚藥刺激過,扛了過去之後,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做一個正常女人。」

  霍紹恆的雙唇抿得更緊,連輪廓分明的下頜都顯露出明顯的緊繃。

  他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張拉滿了弦的弓,凡是離他三尺之地的人都會遭到他的無情射殺!

  過了半天,他回過頭,看著陳列,語氣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你是說,她就只有這兩個可能,一個是死,一個是一輩子性冷感?」

  如果真的是這樣,豈不是害了這個女孩一輩子?

  陳列被霍紹恆突然展現的陰鬱冷酷嚇得往後縮了縮,嘟噥道:「也不是,還有第三種方法。」

  「那還不說?!」霍紹恆一聲暴喝,陳列直接兩腿一軟,抱著頭蹲在地上,口不擇言地嚷嚷道:「就是跟她做愛!讓她用正常渠道發洩出來就可以了!這樣她的餘生不會在性冷感中渡過,只會比一般女人更敏感一些!」

  這種極特殊的藥,據陳列所知,出自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著名生物醫學專家織田正男之手。

  本來是為了日本國好女色的頂級權貴造出來讓他們盡情享受的,根本就不是讓人硬扛的……

  也就是霍紹恆這種腦子裡只有武器和殺戮的人,才會想著要人家小姑娘硬扛過去。

  陳列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霍紹恆:還真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

  抬頭看霍紹恆的視線已經移開了,陳列扶著桌椅悄悄站起來,摘下已經滿是霧氣的眼鏡擦了擦,又道:「其實,找男人跟她上床就沒事了。只不過她還不滿十八歲,眼下又一點清醒意識都沒有。我不好拿這個主意,所以特意找你。你是她的監護人,只要你同意,我馬上去找男人。」說完瞇著八百度近視的雙眼,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著霍紹恆。

  對於陳列來說,這還真不是個事兒,他在特別行動司做軍醫多年,什麼情況沒有見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44 PM

第6章 你是我的藥(3)

  霍紹恆不由自主握緊拳頭,眸光輕閃,不動聲色雙手往後背了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陳列臉上,一寸寸看過去,簡直像在凌遲他。

  「找男人?找誰?你當她是什麼?」霍紹恆背著手,一步步往陳列面前走過去,氣勢逼人。

  沒戴眼鏡,看不清霍紹恆的臉色,陳列只感覺到一股朔風迎面撲來,臉都疼了。

  只好往後退了幾步,戴上眼鏡,看了看剛才顧念之在他這裡做的筆錄,喃喃說道:「念之還沒有男朋友,還是處女,所以得找個靠譜的男人。」

  霍紹恆:「……」

  伸手一把將陳列看的筆錄奪過來,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然後面無表情地將所有筆錄撕下來,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噌地一下點亮,對著那筆錄底部點燃了,扔到屋角的不鏽鋼垃圾桶裡。

  一團火焰蓬得從垃圾桶裡亮起來,那筆錄瞬間就成了灰燼。

  「霍少!你這是做什麼?!」陳列跺著腳,要撲過去救火,卻被霍紹恆伸臂攔住。

  「這種事,你還記在紙上?」霍紹恆橫他一眼,「有沒有腦子?說,有沒有記在電腦裡?」

  「這可是很重要的數據!」陳列慘叫一聲,眼看著那份詳盡的數據記錄在不鏽鋼垃圾桶裡化為灰燼,心疼得肝都顫了,「看你幹的好事!我還沒來得及錄入到電腦裡!」

  陳列是個醫學天才,對一切跟醫學有關的數據有近乎變態的痴迷。

  霍紹恆一下子毀了他的寶貝。

  陳列氣壞了,都忘了害怕,一甩袖子,回到門邊抱著胳膊仰頭看天花板,沉著臉道:「那就什麼都別說了,找男人吧!」

  霍紹恆默然半晌,艱難地點點頭,在屋裡走來走去提條件,一根根手指伸出來:「第一,不要讓別人知道。第二,找的男人要健康,沒有性病,沒有跟人亂來過,最好也是處男。第三,做過之後,必須忘了所有的事。——可以做到嗎?」

  陳列翻了個白眼,「不記得這件事不難,但你這是給她找女婿呢?還要健康、沒有性並還得是處男?!要不要在全軍比武招親啊?!再說了,這個藥,是直接打到她的血液裡,比口服的效果更恐怖,一個男人恐怕不行,最少得找七個。」

  霍紹恆又一次沉默了,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打到血液裡?誰幹的?」

  「先別管誰幹的,你得趕緊把她的情況解決了。她只有二十四小時,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了。」陳列指了指自己的手錶,「再拖下去,受苦的是她。」

  霍紹恆悶聲不語。

  跟一個男人上床也就罷了,一次七個?——實在太過份。

  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姑娘馬上要跟不同的男人翻雲覆雨,想一想腦子就要炸了……

  陳列覷著眼睛不時偷偷打量霍紹恆,幾次欲言又止。

  他知道霍紹恆不是能被人說服的人,除非他自己想通……

  過了一會兒,霍紹恆抬了抬手,「別說了,讓我想想。」說著,掏出一包煙,修長有力的手指抽出一支煙放到嘴邊,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往前走過去,推開通往屋外的落地長窗,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群山出神。

  這時已經夜深了,特別行動司在C城的駐地設在市郊群山的腹地。

  月光像是水洗一樣,從樹梢林間照了過來,帶著傾斜的月華,冰冷清涼,卻驅不散心底的燥熱。

  霍紹恆靜靜地站在陽台上,手裡夾著煙,間或抽一口,整整站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屋裡,對陳列道:「不用找別人了。」

  陳列從盯著霍紹恆在陽台上抽煙的背影的時候,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霍紹恆這樣猶豫過。

  以前指揮千軍萬馬,也只在他彈指一揮間。

  作為一個軍人,一個特別出色的軍人,臨陣猶豫是最要不得的。

  可這一次,霍紹恆卻出乎意料的猶豫了。

  陳列甚至盯著他的背影,悄悄按下秒錶記錄時間。

  他倒要看看,霍紹恆會猶豫多久……

  事實證明,霍紹恆猶豫了一小時一分鐘零二十秒。

  創紀錄了。

  陳列咧開嘴笑,伸長手臂,拍拍霍紹恆的肩膀,「辛苦你了。」頓了頓,又道:「你打算一個人扛?」

  霍紹恆扔掉手上不知第幾支煙,低聲道:「……是我的疏忽,應該給她更多的保護。」

  帝國軍部特別要求他做她的監護人,他卻沒有完成任務。

  「這怎麼能怪你呢?都不像你說的話。」陳列學著霍紹恆的腔調:「你一向是怎麼說的?——除死無大事,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跟男人上床又不會死,只是為了解藥而已,又何必在意跟幾個男人上床?

  陳列在心裡鄙夷霍紹恆的口不對心,當然,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當著霍紹恆的面說出來。

  霍紹恆抱著胳膊站在床前,低頭看著越來越躁動不安的顧念之,問陳列:「她是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絕對什麼都不記得。只有感官的感覺,完全認不清人。」陳列明白霍紹恆的顧慮。

  雖然霍紹恆跟顧念之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顧念之十二歲就跟著霍紹恆長大,他是她的監護人,一向把她當晚輩照顧,現在卻要面對這樣尷尬的局面。

  「放心,我不會對別人說的。」陳列理解地點點頭,「我知道輕重,再說,這也是醫生的職業道德,要保護病人隱私。」不過想了想,又道:「軍部那邊,我也會給你保密。」

  「嗯,你給我立下軍令狀。如果你讓別人知道這件事,這輩子你就進監獄做你的醫學實驗吧。」霍紹恆辦事一向很慎重,口說無憑,他是不會相信別人發誓的。

  從書房裡真的拿了一張軍令狀出來,讓陳列又簽名字,又摁手印,才放過他。

  陳列本來還想提醒霍紹恆一些注意事項,但看他連軍令狀都請出來了,心裡特膈應,哼哼唧唧不想多說了,將一個小盒子扔到霍紹恆手裡:「拿著,記得戴上。」

  霍紹恆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盒沒開封的避孕套。

  「這裡有二十個,肯定夠用了。」陳列上下打量霍紹恆裹在軍裝裡面的精壯身軀,賊忒兮兮地道:「不過你行不行啊?你今年二十八歲是吧?以前戰績是一夜幾次?不要逞能哦!最少要做七次呢,每次都要讓她徹底發洩出來,你能行嗎?我這裡有小藍藥丸,忒壯陽……」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霍紹恆拎著衣領,嗖地一下子扔了出去。

  「槽!要不要這麼狠啊!」陳列摔了個屁股墩兒,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是那大門已經在他背後咣當一聲關上,再也聽不見屋裡的聲音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49 PM

第7章 你是我的藥(4)

  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的屋子都有絕好的隔音功能,還能反無線電和電磁干擾,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偷聽或者偷窺。

  將陳列扔出去之後,屋子裡就只剩下霍紹恆和顧念之兩個人。

  鑒於顧念之此時意識全失,已經不算是一個人了,只有霍紹恆一個人還是清醒正常的。

  他依然穿著軍裝,伸著穿了軍靴的長腿,坐在白色硬木沙發上,凝望著床的方向。

  夜深沉,屋裡沒有亮燈,窗簾被他拉上了,厚厚的金絲絨隔音遮光簾子從屋頂垂到地上,一絲不動。

  對面就是他的大床,鋪著整潔清爽的象牙白細條格一千八百針埃及棉床單,是顧念之給他挑的。

  他其實不在乎這些東西,平時在外面出任務,雪地泥地極地,高山沙漠沼澤他都睡過。

  但是回到家,他都依著顧念之。

  好在她雖然年紀小,但品味並不差,每每挑選的東西,都很合霍紹恆的心意。

  比如這條象牙白細條格床單,不僅非常舒適,而且極度符合他潔癖的嗜好。

  床上的枕頭是同色同質埃及棉記憶枕,據說對頸椎有好處,也是顧念之專門給他挑的。

  唯一多出來的東西,是一個鮮活柔嫩到爆的女體——顧念之。

  霍紹恆忍不住又點燃一支煙,久久凝望著她。

  他並沒有抽,只是習慣性地燃著一支煙,夾在手指間,直到煙火自動熄滅,他才垂下頭,將煙頭摁在煙灰缸裡。

  屋裡有些煙味,霍紹恆摁下室內遙控器,打開換氣機,將屋裡的空氣抽換一遍,煙味很快就沒有了。

  慢吞吞將口袋裡的煙盒掏了出來,扔到茶几上,往後仰靠在沙發上,長長吁了一口氣。

  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掏出zippo的打火機,也是顧念之買給他的。

  霍紹恆舉起打火機,面無表情地打出火,然後熄滅,再打出火,再熄滅,再打出火,又熄滅。

  就這樣反反覆覆撥弄著打火機。

  越來越黑的屋子裡,只有他手指間的打火機不時亮出火光,照亮了他如同雕像般深邃的側顏,俊美得讓人絕望,冷酷得讓人心悸。

  屋裡屋外都很安靜,只有顧念之連續不斷的呻吟不時響起,那聲音媚得簡直讓菩薩聽到都要還俗。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屏幕突然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霍紹恆瞥了一眼。

  是陳列的簡訊:霍少,你開始了嗎?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幫你找人來?只是一夜春宵,再說念之那麼漂亮,肯定應者雲集。我保證事後大家都不記得,也保證他們一定身體健康,沒有任何STD……

  霍紹恆眉頭緊擰,猛地一把摔碎手機,扔掉手裡的打火機,站了起來,觀望她良久,終於往床那邊走過去,坐在了床頭。

  他拍拍她的臉,啞聲問道:「很難過?需要解脫?」

  他的目光晦澀深黑,沒人能探測到他真正的心思。

  而顧念之的意識早已模糊,整個人軟癱在床上,嫩得滴出水來,像是剛剛凝結成型的凝乳,稍稍碰觸,就震顫不休,漾起動人的曲線和節奏。

  鼻間聞到一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道襲來,顧念之立刻舉起身體迎了過去,拚命想要碰觸那能讓她解脫的所在……

  霍紹恆的夜視能力一直很好。

  屋裡雖然黑,但是他的眸子已經適應了黑暗。

  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甜香,顧念之的面容帶著異樣的潮紅,沒有焦距的眸子霧蒙蒙的,更增誘惑。

  霍紹恆移開視線,將床頭櫃上剩下來的長條形愛馬仕絲巾抓了過來,往她臉上一搭,托起她的頭,在她腦後打了個結,蒙上她的眼睛。

  深藍色的愛馬仕絲巾蓋住了她水汪汪的眸子。

  顧念之其實什麼都看不見,她的意識完全崩潰,如同被鎖在黑暗的屋子裡,看不到出路,只能死撐。

  這種狀態,在她意識深處,似乎並不陌生……

  蒙上她的眼睛之後,霍紹恆順勢摸了摸顧念之的臉頰,觸手滿掌溫軟,同時摸到了一手的汗,濕淋淋的。

  看來不能再猶豫了。

  霍紹恆深吸一口氣,從床上站起來,兩手搭在腰間的皮帶扣上解開,將皮帶隨手扔到地上,再開始解軍裝的扣子,從最底下那顆開始,修長有力的手指一直往上,逐顆解開,最後在脖子處停了一停,才慢慢解開脖子下面軍裝的風紀扣。

  脫下軍裝扔到床邊的沙發上,再甩了齊膝的軍靴,只穿著灰黑色平角內褲往浴室走去。

  不一會兒,浴室裡響起稀里嘩啦的水聲,一個健壯優美的男體影影綽綽映在浴室的毛玻璃門上。

  ……

  洗完澡,霍紹恆腰間圍著一條棕色棉浴巾,赤裸著胸膛走了出來。

  打開室的角燈,高大的身軀如同古希臘神邸,投影在米白色牆紙上。

  膚色微棕,肩寬背闊,清晰的人魚線繞著八塊腹肌迤邐直下,深入到腰間的浴巾裡。

  腰線精壯細窄,臀部挺翹,再往下的雙腿更是強壯筆直,蘊含著巨大的爆發力。

  站到床邊,低下頭,頭髮上一滴水珠緩緩滴落,順著喉結滾落到肌肉虯結的強壯胸膛上。

  而顧念之在床上正拚命掙扎,衣裳早就揉成一團鹹菜,露出來的肌膚已經全是粉色。

  霍紹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手拉開自己的浴巾扔到沙發上。

  身下早就蓄勢待發,硬得不能再硬……

  他皺了皺眉,難道這些年的抗色誘訓練完全不起作用了嗎?

  以前訓練的時候,哪怕吃了媚藥,他依然能夠面不改色冷對那些最妖嬈的「燕子」,完全無動於衷。

  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真槍實彈」的「實戰」過,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的意志力和克制力實在太強大了,還沒有一個人能撩起他真正欲罷不能的慾望。

  他一向把自己當完美的戰爭機器。

  所以這一次,霍紹恆對自己身體勃發的硬朗很不解,也很不滿意。

  他深吸一口氣,擰著眉躺到床上,彈性極好的床墊重重沉了下去。

  一把摁熄牆上的角燈,臥室立刻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顧念之此時已經完全被感官直覺支配。

  敏感地察覺到身旁多了她渴望的氣息,她嗯嗯低吟,往霍紹恆這邊焦急地蹭了過來。

  霍紹恆摸了摸顧念之的頭,翻身上去,用牙將顧念之衣裳的扣子一顆顆解開,低聲說:「對不起了,只是為了解你的媚藥……」

  正在饑渴中翻滾的顧念之如飲佳釀,醺然欲醉。

  動人的男性氣息蘊滿她的鼻端腦海,她不能思考,無法辨別,只想觸摸擁抱那近在咫尺的身體,紓解自己滿身滿心既空虛又飽脹的渴望。

  但是手腳被綁的牢牢地,根本掙不脫。

  她只好奮力拱起雪白粉嫩嬌弱綿軟的身子,向那熱源處送過去。

  霍紹恆的五官葳蕤有致,有種凌厲的俊美,沉默不語的時候對女人的殺傷力尤為巨大。

  而在昏暗的室裡,面對著失去意識的顧念之,他的凌厲出乎意料地緩和下來,修長有力的潔淨手指撫上她的側顏。

  顧念之側過頭,將面頰埋入他的掌心,貪婪地呼吸他的氣息。

  胸口有積焰在沸騰,在燃燒,她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感覺到她無法抑制的急不可耐,霍紹恆緩了一緩,低沉隱忍的嗓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覺察的動容和沙啞:「小乖,別急,馬上就給你……再忍一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0:54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8-20 11:53 PM 編輯

第8章 你是我的藥(5)

  摁住她的肩膀,霍紹恆整個人懸空在她身子上方,胳膊用力,將她壓得動彈不得。

  霍紹恆其實並不想碰觸她的身體,生怕那裡是讓他萬劫不復的陷阱,只要試一次就再也戒不掉。

  可他還沒有伏下去,她已經迎了上來。

  妖嬈的女體舞動如纏纏繞繞的絲綿,舉得越來越高,彎成倒仰的一張弓,努力靠近他強壯寬闊的古銅色胸膛。

  兩心合一的地方,一面柔似水,一面硬如鐵。

  她和他不由自主同時哼了一聲。

  她的聲音柔媚中帶著長久忍耐之後的解脫,而他的聲音卻是猝不及防之下的爆發。

  霍紹恆心中一凜。

  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控的時候,他也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失控。

  他不能有任何弱點。

  揚起頭,在黑暗中長吁兩口氣,平息著越來越快的心跳。

  目光漸漸適應了黑暗,雖然還是模糊不清,但也看得見她的臉。

  眼睛上蒙著絲巾,恰好突出了她精緻高聳的鼻子,還有小巧豐潤唇線分明的雙唇,如玫瑰花般徐徐綻開,展現他面前。

  她越來越急地喘息,身子跟著一起一伏,連帶著雙唇一張一闔,就像誘餌。

  凡是誘餌,必定香甜甘美。

  他伸出手,握住她細膩的面頰,右手大拇指無意中從她的唇瓣上一抹而過。

  濕潤、顫抖,軟彈得不可思議。

  像是被燙到一樣,他飛快移開手指,右手順著她的面頰往下,落在她精緻的鎖骨上。

  雖然是骨頭,但是脆弱得用手輕輕一碰就能掰折了吧?

  霍紹恆遲疑了一下,手指輕緩地從她鎖骨處如和風般掠過,撫過她單薄的削肩,軟若無骨的手臂,再移到她的腰上。

  他微微一怔。

  真正不盈一握的纖腰。

  抿了抿唇,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再往下……

  霍紹恆重重喘息了兩聲。

  整個人一動不動懸在她身子的上方,竟然不敢靠近。

  他有意避開了她綿軟的胸,卻避不開最隱秘的地方。

  霍紹恆雖然沒有跟人做過,但是理論知識非常充足,而且在抗色誘的訓練中見識過不少女體,豐滿的,瘦削的,纖長的,嬌小的,各種膚色,各個人種他都不陌生,但是從來沒有動過情。

  在那些女子面前,他甚至能剋制住自己的生理慾望,讓自己沒有反應。

  而對顧念之……

  霍紹恆輕輕咳嗽一聲,理智地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

  她的細弱輾轉落入他的掌心,在他手掌的輾轉揉搓之下,終於緩緩綻開。

  在自己強大的身軀面前,她是那樣弱小,到底要怎樣才能……

  霍紹恆覺得這個問題不能細想。

  一想就滿頭滿身的汗,全身硬似鐵,叫囂著要投入那緊緻溫暖的所在,舒緩他的慾望,也紓解她的饑渴。

  但是他也知道,顧念之還是處子,他沒法就這樣硬來……

  而是需要更多的功夫盤磨。

  霍紹恆忍得滿身是汗,也不得不一忍再忍。

  他的指腹常年握槍,微有薄繭,在她身上輕撫,帶起了更大的酥麻。

  顧念之的呻吟越來越銷魂,身子敏感到極致,軟得不可思議。

  本來已經被那媚藥弄得骨酥筋軟,再被霍紹恆一盤弄,她的感覺就在他的手心處聚集,如同夏日的風暴,來得迅猛而熱烈。

  她想靠近那讓她欲罷不能的源泉,她想有東西填補她的空虛,可惜手腕腳腕被絲巾勒得起了紅痕,無法掙脫。

  霍紹恆手掌的熱氣越來越蒸騰,她也變得越來越熱,越來越軟……

  終於在霍紹恆忍得全身都要爆炸的時候,他迎頭闖了進去,一手抓住大床的床頭板,用力擺動起來。

  顧念之已經全身都在顫抖,眼睛什麼都看不見,腦海裡無法思考。

  她只知道一次次用力抬起身子,想更緊地靠近他……

  他卻倏地一下移開雙手,不再碰觸她的身子,而是撐在她腦袋兩邊的床上。

  一咬牙,身子往下一沉,床墊跟著一起一伏,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顧念之的呻吟聲更大了,身子著急地往前一縱一縱地往上送,腰肢舞得飛起,聲音柔糜誘惑到極點。

  霍紹恆目光爍爍,已經適應了黑暗,將她一張一合的紅唇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得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汗水從他胸前滑落,滴到她的胸口,又順著她胸口滑膩的肌膚滾落到象牙色細條格床單上。

  知道她是第一次,他極力控制自己,不要馳騁太過,但他也是第一次,這種突破他想像的愉悅讓他差一點失去理智。

  顧念之的身子在最初的刺痛之後,很快就陷入了慾望的海洋。

  她的身子跟著載沉載浮,想要抱住那歡愉的源頭,但是她的手腳都綁得緊緊地,忍不住急得哭了起來。

  嚶嚀的呻吟和細碎的哭聲交織在一起,一向意志力和克制力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霍紹恆都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到了最緊要關頭,顧念之被他撞得快要碰到床頭板了。

  霍紹恆眼疾手快,在這個關頭還能分心用手控住她的頭,以免撞上。

  他的手一碰到她的頭,顧念之就打了個激靈,全身的血液似乎從頭頂匯流而下,往身子裡面的一個點沖刷而去。

  「啊——!」顧念之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間於慘叫和歡愉之間短促尖銳的叫喊聲。

  霍紹恆也不可抑制發出一聲粗吼。

  幸虧這屋子是隔音的……

  霍紹恆腦子裡不由自主閃出這個念頭。

  如果被別人聽見顧念之這種聲音……他突然有種要殺人的衝動。

  一切來得又迅猛又熱烈,雖然蒙著眼睛,她也能看見眼前出現了朵朵金花,腦子裡一片空虛,全身都虛脫了。

  他猛地從她身上抽離,用毛巾捂住了自己。

  沒多久,室裡瀰漫開了濃郁的石楠花香。

  ※※※※※※※※※

  和諧版送上。另外解釋一下,前一章說的「燕子」,是前蘇聯克格勃情色女間諜的代稱,還有「烏鴉」,指的是前蘇聯克格勃的情色男間諜,這都是專有名詞哦,不是某寒自造的。O∩_∩O。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00 PM

第9章 你是我的藥(6)

  霍紹恆喘著氣,看了看他身下也在喘息的顧念之,低聲問:「你好些了嗎?」

  顧念之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她聽清楚了沒有。

  不過按照陳列的說法,她還處於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中,所以問也沒用。

  霍紹恆又喘了幾口氣,才拿著剛才弄髒了的毛巾去浴室洗了一番。

  因為顧念之和他都是第一次,基於一種霍紹恆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這第一次,他有意沒有戴套子。

  後面還有六次,還是要戴套子的。

  霍紹恆從浴室洗乾淨出來,還端了盆水出來,要給顧念之擦洗。

  他沒有開燈,只是就著浴室裡一點微弱的光芒,匆匆忙忙給她把身上的汗擦乾淨了。

  畢竟沒有戴套子,而且他是第一次,難免有些放縱。

  他的手伸過去,三下兩下就擦完了,將毛巾扔回到水盆裡。

  等一切收拾乾淨之後,他才在她身邊躺下。

  顧念之這時候一動不動,就像沒有被下藥以前一樣乖巧聽話。

  霍紹恆鬆了一口氣,存了一點僥倖心理。

  也許不用真的做七次吧?

  他側過身去,將綁著顧念之手腳的愛馬仕絲巾都解開了,給她揉著手腕上的紅腫淤青。

  就在他的揉按中,顧念之剛剛平靜的呼吸又粗重起來。

  她偏過頭,蒙著眼睛的腦袋對著霍紹恆的方向,紅唇朝他嘟了過去。

  霍紹恆正低著頭給她揉著手腕,突然感覺到顧念之慢慢湊近。

  他不動聲色地垂著眼眸,不去看她,只是想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結果一雙豐潤的唇瓣貼在他的下頜,靈巧的小舌頭從她嘴裡伸出來,舔了舔他的下頜。

  霍紹恆怔住了,不是因為被顧念之舔了下頜,而是因為她一碰他,他馬上又有反應了。

  這也太快了吧……

  他以前扛過的無數色誘和媚藥訓練難道都不作數了嗎?

  霍紹恆面無表情地伸臂將顧念之抱到懷裡。

  第一次的時候他還非常謹慎地不想碰觸她的身體,可之後腦子清醒了,想起來陳列說過,可以讓他不記得這件事,因此第二次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顧念之不算矮,但在霍紹恆面前,就顯得小巧了。

  整個人窩在他懷裡磨磨蹭蹭,不斷扭動,喉嚨裡發出如泣如訴的哼哼聲,腦袋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像是被慾望支配的小獸,但是軟軟地,嫩嫩地,讓人忍不住憐惜。

  霍紹恆低下頭,一雙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心裡一動。

  顧念之的身子實在太軟了,她身子裡到底有骨頭嗎?

  大手忍不住在她身上撫摸起來。

  從腰背往上,慢慢來到她的腋下,像托孩子似的將她抱起,翻過來放到自己身上。

  浴室的燈忘了關,影影綽綽昏黃的光透過毛玻璃照了過來。

  面前的女體青澀又飽滿,有股非常矛盾的迷人氣息。

  「……又想要了?嗯?」

  霍紹恆在她耳邊低語,終於伸臂從床頭櫃上拿過來陳列給他的那盒避孕套,抽了一個出來撕開。

  本來想慢慢地來,可是看顧念之急切的樣子,藥性正在發散,她的慾望比剛才還要猛烈。

  霍紹恆一咬牙闖了進去。

  顧念之的喉嚨裡發出嬌嬌軟軟的聲音,像是痛苦,但也可能是歡愉,聽得霍紹恆頭皮發麻,繃緊了下頜……

  顧念之這一次沒了絲巾的束縛,雙臂攀著霍紹恆的肩膀,比第一次的時候更加熱情。

  大床再次跟著一起一伏,比第一次的時候波動更大。

  這一次,霍紹恆毫不顧忌地將顧念之整個人抱在懷裡。

  他們契合得那樣密絲合縫,以至於她的第二次來得比第一次還要快。

  顧念之的身子猛地彎成弓形,整個人懸在半空中,細長的脖頸隨之往後長仰,發出一聲媚入骨髓的嘶喊。

  霍紹恆第二次卻堅持得久一些,再加上他本來就體格健壯,這時還沒有盡興。

  在他的乘勝追擊之下,她的第三次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再次到來。

  霍紹恆再接再勵,根本就不想放過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再次讓她發洩了出來。

  這一次,霍紹恆也不忍了,跟著放了一次。

  她已經是四次了,而霍紹恆才第二次。

  這一次因有避孕套,他清理得很迅速,扔下套子到床頭的密封不鏽鋼垃圾桶裡,順便抽出床邊的紙巾擦了擦,便仰躺下來,閉上眼睛。

  她已經發洩四次了,應該好一些了吧?

  霍紹恆想著,轉身側望著她看了一會兒。

  見顧念之的氣息逐漸平復,半晌沒有動彈,呼吸也勻稱了,他才闔眼睡了。

  不過他在睡夢中都是警醒的。

  不知睡了多久,當顧念之唔唔低叫著,又往他身上纏了上來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睜,身下已經有了反應,反手從床頭櫃上再拿過一隻避孕套,然後將她摁在床上,猶豫了一瞬。

  顧念之卻已經等不及了,整個人恨不得靠上去。

  霍紹恆不再多想,埋頭將她放倒……

  顧念之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圓滿了。

  這一次換顧念之主動。

  霍紹恆沒有料到這小姑娘平時看上去乖巧聽話,在床上卻很有股不饒人的纏勁兒,像是聊齋裡吸食書生精血的妖精,恨不得讓人死在她身上才好。

  而且也別說,她主動的時候,確實讓人魂兒都要飛了,好幾次從鼻子裡發出難以抑制的悶哼,後來更是緊緊握住她的腰肢,不許她再動。

  霍紹恆可不想輸了這場較量。

  他是個很大男子主義的人,哪怕在床上,也是得理不饒人的。

  哪有小姑娘還沒有出來,他就先出來的道理?

  必然不能這麼快!

  他確實也做到了。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她就小死了兩次,整個人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

  這一次實在太過激烈,兩人過後神情都有些呆滯。

  霍紹恆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首先回過神,拿起床頭櫃上的手錶看了看,已經是半夜四點。

  這一次,兩人持續了接近一個小時。

  翻身下來,將避孕套扔到床頭的密封不鏽鋼垃圾桶裡,才長長吁了一口氣。

  算算次數,她已經有六次,只差一次應該就沒事了。

  側頭看了看顧念之漸漸平息下來的呼吸,已經比剛才好很多了。

  這一次,她能睡得時間長一點吧?

  霍紹恆卻睡不著了,他一向是早上四五點就起床鍛煉,昨晚雖然荒唐了一夜,但拜平時一貫的高強度訓練所賜,他還撐得住,便悄悄起身,去浴室沖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05 PM

第10章 你是我的藥(7)

  三月末的天氣,C城的晚上還是很冷的。

  不過霍紹恆這座小樓四季恆溫,有中央空調調控,並不覺得太冷或者太熱。

  只是他剛才經過一番從未有過的激烈「運動」,心情有些複雜,需要冷水來讓自己清醒清醒。

  嘩嘩嘩嘩的涼水衝到頭上,確實如同一盆冷水沖下來,他略有些雜亂的心緒瞬間就平息下來。

  就當是一次任務而已,就像以往千百次任務一樣。

  雖然這一次的任務香艷了一些,難度也小了很多,但也只是一次任務。

  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不過在徹底忘記之前,他要仔細回味一番……

  站在浴室的花灑下,霍紹恆一支胳膊扶在牆壁上,閉著眼睛享受著清涼水流的沖刷,臉上的冷峻之色終於有所緩和。

  沖完涼,他脖子上搭著浴巾,邁著健壯的長腿從浴室走出來。

  聞到室裡濃厚的腥膻味道,嘴角抽搐了一下,找到室內遙控器,再一次打開室內抽風機,將屋裡的空氣再置換一遍。

  然後在白色硬木沙發上坐下,打算抽一根傳說中的「事後煙」。

  結果煙還沒點上,就聽見大床上顧念之又翻滾起來,還有絲絲難耐的喘息從她喉嚨裡發出來。

  她的雙手開始揮舞,好像要將臉上蒙的絲巾抓下來。

  霍紹恆頓了頓,扔下手裡的煙,一個箭步躍到床上,一隻大手握住她揮舞的兩隻手臂,舉起來摁到頭頂。

  聞到一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顧念之不再企圖去抓臉上蒙的絲巾,只憑著嗅覺往霍紹恆這邊蹭。

  只一個晚上,霍紹恆發現自己已經被「訓練」得「隨時可以要,隨時可以硬」……

  他剛沖過涼,身上還很乾爽,只是某些部位已經「殺氣騰騰」。

  正要俯身下去,發現他的大床上濕漉漉的。

  霍紹恆皺了皺眉頭,大手一托,就將顧念之抱了起來,離開大床。

  臥室裡沒有別的床了,他往四周看了看,抱著她走到剛才他坐著的白色硬木沙發上,將顧念之放下。

  以前不覺得這沙發窄小,但是擠了兩個人之後,好像就很有些不勝重負了。

  「……這沙發該換了……」

  在騰騰震動的沙發上埋頭用力的霍紹恆腦海裡突然飄過這樣一個無稽的念頭。

  ……

  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地方,兩個人都覺得很新鮮,還是因為最後一次,顧念之身上的藥性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霍紹恆只知道他還沒有進入狀態,顧念之就發洩出來了。

  已經是第七次了。

  看著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跳逐漸恢復正常,但是面色極度蒼白的顧念之,霍紹恆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繼續下去。

  雖然他最後一次沒有得到紓解,但是顧念之得到就夠了。

  本來就是為了解她的媚藥,又不是為了自己歡悅才跟她做的。

  霍紹恆離開她的身子,起身收拾了一下,再去衣帽間的櫃子裡拿了一床一模一樣的乾淨床單換上。

  回頭走到沙發旁,看見顧念之已經睡得死沉死沉的。

  這一次,跟前幾次陷入昏迷的無意識狀態是真的不一樣了。

  霍紹恆將她抱起來,放到換了乾淨床單的床上,隨手給她搭上一條薄毯掖了掖。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蒙著她眼睛的絲巾取下來。

  看她睡熟了,才匆忙走進浴室,又洗了一次,換了一件黑色圓領T恤和一條軍用迷彩褲。

  推開臥室的落地長窗,他走到小陽台上,終於點燃了「事後煙」,悠閒地抽了起來。

  抱著胳膊站在陽台上,他眸色沉沉,看著遠處的群山,像是有心事,但也可能什麼都沒想。

  淡紫色的霧靄在山間縈繞,初升的朝陽在山的背面露出一絲犄角,馬上就要脫穎而出。

  就在這時,駐地裡響起了起床的號子,剛剛還靜謐得如同世外桃源的山谷頓時沸騰起來。

  霍紹恆看見這些他熟悉的場景,吐出一口煙圈,揚手一抬,手中剩下的煙蒂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穩穩落到陽台角落的垃圾桶裡。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轉身進了屋子。

  關上落地長窗,再拉上遮光隔音的金絲絨窗簾,霍紹恆瞥了一眼床上的顧念之。

  還在一動不動地沉睡。

  肯定是累壞了。

  霍紹恆唇角微勾,心情極好地往臥室門走去。

  剛剛一拉開臥室的門,就聽見撲通一聲響。

  一個胖胖的身影倒栽進來,圓圓的腦袋咚地一聲砸到地上。

  霍紹恆的眉梢抽搐兩下,沉聲道:「陳列!」

  倒栽進臥室的人自然就是在門外等了一整夜的國手神醫陳列。

  揉著後腦勺,扶著門框站起來,瞪著眼睛看著霍紹恆:「你你你……都做完了?!」

  「你什麼你?」霍紹恆臉色冷峻得能刮下一層北極寒冰,「誰許你坐在我房門口的?」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陳列嘟噥說道,偷偷瞅了霍紹恆一眼,賊頭賊腦地問:「……做了幾次?」

  霍紹恆並沒有回答,面不改色地揮了揮手,「進去看看她好了沒有。」

  「啊?真的?」陳列趕緊衝到客廳,將自己那個可以媲美簡易戰地醫院的醫藥箱拎過來,激動地都結巴了:「都都都……做完了?真的做了七次?」

  霍紹恆對他這種問題採取了全面迴避態度,低頭從迷彩褲的褲兜裡又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深吸一口。

  看著陳列打開醫藥箱,取出針管,給顧念之從她的胳膊上取血樣。

  顧念之依然在沉睡,一截白玉般的胳膊搭在枕頭上,臉上毫無血色。

  藍紫色的絲巾依然蒙著眼睛。

  霍紹恆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燥熱,垂眸狠狠抽了兩口煙,趁著陳列正在做血液透析的時候,走過去推推他的肩膀,「出來說話。」

  陳列將儀器設定好了,等著測試的結果,才跟霍紹恆走出室。

  霍紹恆探頭進屋裡看了一眼,確定顧念之還在沉睡,輕輕關上臥室的門,對陳列攤開手,「拿來。」

  「什麼拿來?哦,你要什麼?我欠你什麼了?」陳列狐疑地瞇著眼睛看著霍紹恆,「我眼睛近視得厲害,看不清楚,你別誑我。」

  霍紹恆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藥啊,你說能讓人不記得的藥。」

  「啊?」陳列一愣,「什麼不記得?」

  「你別裝蒜。」霍紹恆的聲音低沉冷冽,視線凜冽,如刀一樣砸向陳列:「之前你不是說能找人幫忙,保證他們事後什麼都不記得嗎?你如何保證他們不記得?」

  「啊?哦!」陳列終於明白過來,臉上的神情一瞬間變幻莫測,半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愣愣地道:「那個藥啊,您也要吃?您又不是外人……」

  霍紹恆掃他一眼,繼續攤手:「少廢話,藥呢?」

  陳列真的沒想到霍紹恆也需要藥物來幫助遺忘。

  圓圓的嘴張了又闔,半晌很是無奈道:「這個嘛,霍少,是這樣的,那藥啊,是要做那事之前吃,可以保證過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就跟念之一樣,您看她這個樣子,醒來保管什麼都不記得。」

  也就是之前就讓人進入意識混沌的狀態,完全靠本能行事就可以了。

  霍紹恆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陳列往後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圓圓的身子整個兒藏到地洞裡,他支支吾吾地道:「……做完之後再吃是沒用的。霍少,您現在才找我要那種可以遺忘一部分記憶的藥,已經來不及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16 PM

第11章 請什麼病假?

  霍紹恆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眸色越發深黑,像是颶風之前的海面,陰沉得不見天日,他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俯視陳列:「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也不算沒有。」陳列心裡有些小得意,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取出眼鏡布,將眼鏡摘下來慢條斯理擦了擦。

  「怎麼說?」

  「如果你一定要事後清除記憶,目前來說,就只有物理方法了,就是動手術,切除你大腦裡的一部分額葉。」陳列說完看了霍紹恆一眼,不等他有所反應,便又飛快地道:「但是這樣做的後果非常嚴重。霍少你作為高級將領,軍部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做這種手術的。況且,你用什麼理由說服軍部同意你做手術呢?是吧?」陳列極是誠懇地給霍紹恆分析利弊。

  「操!」霍紹恆重重一拳揮出,將自己的大鐵門硬生生砸出一個拳頭的凹形。

  陳列一看,眼睛眉毛都動了起來,樂呵呵地道:「霍少?你不用這樣吧?以你霍少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忘掉這種記憶是分分鐘的事!而且也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困擾,是吧?」

  「當然不會。」霍紹恆面無表情地在陳列面前揉了揉拳頭,發出作響的骨節爆破聲。

  陳列身上的汗又出來了,暗道得趕緊轉移話題了,不然今天小命難保,情急間,他想起顧念之,立刻高舉擋箭牌:「霍少,我得去給念之檢查檢查,小姑娘還是處女呢,也不知道昨晚被你弄成什麼樣子了……」

  「你站住。」霍紹恆叫住他,眉頭擰了起來,「找個女醫生過來檢查。」

  「霍少你歧視我們男醫生!」陳列義正辭嚴表示抗議,但是在霍紹恆變色之前,馬上打開自己的呼叫器說道:「葉醫生,你來霍少的小樓,有件機密任務需要你。」

  霍紹恆這才饒了他,縮回手,走到窗邊站定,抱著胳膊看著窗外,淡淡地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陳列忙點頭哈腰,認錯態度良好。

  霍紹恆見他這幅樣子,冷冷掃他一眼,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葉紫檀背著藥箱走了上來,先對著霍紹恆行了軍禮,然後看著陳列道:「陳醫生,有什麼任務?」

  陳列朝室裡面努努嘴,帶著她往屋裡走,一邊低聲道:「……是這樣,念之,你認得吧?小姑娘不小心被人那個了,我們剛剛把她救回來,你去檢查檢查,看看她身上傷得怎樣,嚴不嚴重,給她上點藥……」

  葉紫檀也是軍醫,而且是陳列的下屬,聽見這話吃了一驚,忙道:「啊?誰幹的?抓住沒有?」

  陳列的眼風往霍紹恆那邊飛了一眼,見霍紹恆默默轉過身,面對著窗外的方向,嘴角翹了翹,輕輕咳嗽一聲,不滿地道:「問這麼多做什麼?有霍少在,你擔心會抓不到兇手?我告訴你,那兇手已經被霍少挫骨揚灰了……不過你記得一定要保密,等下霍少會讓你簽軍令狀,知道輕重了吧?」

  「哦。我知道,一定會保密的。」葉紫檀悶悶地點點頭,背著藥箱走到室。

  屋裡很昏暗,葉紫檀先打開了屋裡的燈,然後戴上手套,掀開顧念之身上蓋的薄毯。

  眼前的情景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啊——!真是禽獸!怎麼能下手這麼狠?!完全不顧小姑娘的身子!」葉紫檀看見顧念之身上深深淺淺的青紫紅痕,還有下身的腫脹墳起,氣得不行,在臥室裡破口大罵作孽的男人不得好死,挫骨揚灰都便宜他了……

  陳列在門口忍笑忍得五官都扭曲了,簡直快要受內傷。

  站在窗邊的霍紹恆嘴角抽搐兩下,便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淡然轉過身,往大門外去了。

  他的兩手插在迷彩褲的褲兜裡,耳邊習慣性戴著藍牙耳機,從三樓下來,看看時間還早,打算先去晨練,跑跑十公里障礙越野跑,發洩一下他未釋放的精力。

  剛剛跑了出去,他的藍牙耳機又有電話進來。

  這一次,是駐地的接線員。

  「霍少,您的民用專線電話打進來留言,是有關顧小姐的,您要不要聽留言?」

  霍紹恆是顧念之的監護人,但他的真實身份並沒有對外公開過。

  他給顧念之在外面留的電話號碼,是一個民用號碼,而他的身份,也只是一般公司小職員,所以顧念之的同學朋友只知道她是孤女,有個家境一般的表叔做監護人。

  「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的,今天是顧小姐研究生複試面試。電話是從顧小姐的大學系裡打來的,一早上打了十幾個電話,顧小姐電話沒有人接,最後才打了您留的電話。」

  研究生複試面試?

  霍紹恆皺了皺眉頭,恍惚想起來顧念之好像前一陣子跟他說過,要考研究生,難道已經考完了,要面試了?

  停下跑步,霍紹恆撥通了陳列的電話,淡定地問道:「陳列,念之是考過研究生入學考試了嗎?」

  陳列「哦」了一聲,點頭道:「考了,好像還考了第一名呢,怎麼了?」

  霍紹恆掏出一支煙點上,對陳列道:「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今天是她研究生複試面試,你知道嗎?」

  「面試?得了吧,她就算今天醒了也起不來床,被折騰得太過了,恐怕得在床上躺一星期才能下床。」陳列陰陽怪氣地道,敲了敲桌子。

  霍紹恆狠狠抽了一口煙,吐出一道白煙,鎮定地道:「嗯,那你給她開病假條,病得越嚴重越好。我找人給念之的大學系裡送過去,看看能不能把面試推後。」

  陳列這倒沒有推辭,他知道顧念之很想讀法律系的研究生,一邊在臥室裡擺弄自己的血液透析儀器,一邊對著耳機說:「沒問題,不過大學那邊,要不要找個得力的人去說情?不然要是對方打官腔,公事公辦就不好了。」

  「我讓陰世雄去辦這件事。」霍紹恆說著就切換電話,撥通了陰世雄的電話。

  陰世雄是霍紹恆的生活秘書之一,跟別的部門打交道這種事,一般都是他出面,為人仗義,八面玲瓏,一張巧嘴能把樹上的八哥都哄下來。

  陰世雄接到霍紹恆的電話,忙答應了,馬上過來取了病假條和診斷報告,親自開車去顧念之的大學系裡找老師請假。

  此時正是面試開始前一刻鐘。

  馮宜喜穿著一襲淺灰色西裝套裙,端莊地等在會議室裡。

  今天是B城的何之初教授面試的時間。

  顧念之還沒有出現,大概她是來不了了……

  馮宜喜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滿臉喜色。

  隔壁的辦公室裡,一身白色西裝的B城B大法律系教授何之初背對著大門,不耐煩地道:「如果面試都要遲到,那就不要來了,請什麼病假?!」

  「何教授,我們顧小姐是真的得了急病,您看看這是專業醫生開具的病假條,還有診斷報告。」陰世雄做戲做全套,將從陳列那裡拿過來的病例報告都拿出來了。

  當然病情是假的,真相是不可告人的……

  何之初從窗前轉過身,垂眸看向陰世雄遞過來的病假條和診斷報告。

  陰世雄悄然打量何之初,在心裡暗暗吃驚。

  沒想到這個聲名顯赫的B大法律系教授這麼年輕!

  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裝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上,更顯得他風流倜儻,俊逸非凡。

  何之初的眼睛細長,狹長的眼尾往鬢邊挑過去,看人的時候水汪汪的,是出了名的桃花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26 PM

第12章 有什麼證據

  靠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電腦椅上,何之初搭著電腦椅的扶手,一隻胳膊伸出去,將陰世雄送過來的病假條和診斷報告拿過來掃了一眼,聲音清冷地道:「真的病了?」

  「當真是病了,我們做這假有什麼意義啊?」陰世雄兩手一攤,十分痛心說道:「我們念之可是第一名!如果不是真的病得起不來床,她怎麼會不來?!」

  何之初抬眸看他,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是嗎?」

  陰世雄知道何之初不僅是帝國最好的大學B大法律系的教授和博士生導師,而且是美國耶魯大學法學院的高材生,哈佛大學法學院終身教授,還是全美排名第一的大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

  這種人,是絕對不會輕信別人的一面之詞的。

  因此他不跟何之初講道理,而是另闢蹊徑,卯足了勁兒給他戴高帽子:「何教授,我們念之從小就仰慕您,一早就說要考您的研究生。當她知道您要親自來面試,高興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您不能扼殺一個好學生的希望啊!」

  何之初的眼角抽搐了兩下,闔上顧念之的檔案,放到一旁,淡淡說道:「你說的太過了。不過,顧念之是這一次的第一名,我給她一個機會。三天之後這個時間,讓她來面試。——過期不候。」

  陰世雄大喜,忙起身道:「沒問題沒問題!三天之後,我們一定到!」

  ……

  此時C城特別行動司的駐地裡,葉紫檀已經走了,只有陳列一個人待在霍紹恆的臥室裡擺弄他的醫學儀器。

  顧念之依然在旁邊的大床上沉睡不醒。

  看著剛剛列印出來血液透析的結果,陳列讀得很仔細。

  顧念之的血液裡乾乾淨淨,之前因為中了H3aB7所產生的不良影響,已經全部消除了。

  也就是說,顧念之一晚上至少發洩了七次。

  陳列一邊看著這些數據,一邊跟他曾經搜集到的有關H3aB7的信息進行比較,搖頭晃腦地驚嘆不已。

  霍少就是霍少,實在是太厲害了……

  陳列哼著小曲,將醫藥箱拎出室,對坐在外面客廳吃早飯的霍紹恆說:「霍少,昨晚辛苦了。來,我給你做個全面身體檢查吧。」說著就挽起袖子,脖子上掛著聽診器,手裡拿著測血壓儀走過來。

  霍紹恆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盤六個巨大的牛肉包子,一盤半熟的牛排,一碗雜糧粥,一碟培根煎大蝦,還有一碗起司土豆泥,都是高熱量高蛋白的食物。

  他放下刀叉,伸出胳膊,讓陳列給他檢查。

  一分鐘後,陳列發現霍紹恆一切正常。

  走路不晃,說話不喘,不冒虛汗,血壓和心跳都很正常,更沒有面色發白。

  一點都不像一晚上做了七次的人……

  「……霍少,我昨天給你的避孕套呢?都用完了?」陳列收起測血壓儀和聽診器,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霍紹恆指了指室的方向,「在那邊的床頭櫃裡。」

  陳列忙回到臥室,找到床頭櫃裡的避孕套盒子。

  裡面還有十七隻沒有開封的避孕套,說明霍紹恆只用了三隻。

  他的目光在臥室裡逡巡著,最後落到牆角的密封不鏽鋼垃圾桶上。

  走過去將垃圾桶的密封蓋打開,看見裡面什麼別的東西都沒有,只有三隻用過的避孕套。

  經過他仔細檢查,他發現只有兩個避孕套裡有精 液,另外一個雖然用過,但並沒有東西在裡面。

  也就是說,霍紹恆只射了兩次,就讓顧念之至少發洩了七次?!

  而且這種發洩,需要徹徹底底的內裡發洩,不是外在的發洩……

  陳列臉上神情變幻,一瞬間換了無數種表情,完全沒有一種表情能表現他「臥了個大槽」的激動心情。

  實在是太厲害了!

  簡直非人哉!

  陳列在室裡發了一會兒呆,才抱著一個IPAD,打著飄出來,古怪地看著霍紹恆,壓低聲音道:「……霍少,你真的讓她發洩了七次?都在裡面?」

  霍紹恆面無表情地點頭,「我從不做假。」

  陳列飛快地點頭,鼻尖上都冒著汗:「我信!我信!」

  過了一會兒,在手裡的IPAD上劈里啪啦記錄了一連串數據,又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那你到底射了幾次?我看見你只有兩個套子是射了的……」

  霍紹恆:「……」

  不想理他這種無稽的問題,霍紹恆垂下眼眸,沒有回答,叉了一大塊半熟的嫩牛排放到嘴裡細細咀嚼。

  陳列半晌沒有聽到霍紹恆的回答,有些著急了,在他身邊彎下腰,低聲嘀咕道:「……霍少,介紹一下經驗撒?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是伐?」

  「什麼經驗?」霍紹恆聽見這個問題,覺得自己不吃都飽了,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嘴,站起來順手將陳列手裡的IPAD奪了過去。

  「你這都記錄的什麼東西?」霍紹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陳列記載的是他霍紹恆一日三餐吃的食物。

  陳列有些臉紅,但還是一本正經地道:「我就是做個科學實驗,看看霍少的飲食習慣是不是有天然壯陽作用。」

  霍紹恆看了他一眼,將IPAD扔給他,沒有揭穿他,也沒有嘲笑他,指著桌上的早餐道:「你把它們都吃了,然後每天早上跟特別行動司的兄弟們一起早鍛煉,我看你是太閒了。」

  陳列嫌棄地看了一眼霍紹恆早餐裡那些高熱量高蛋白的東西,朝霍紹恆出去的背影癟了癟嘴,但還是坐了下來,吃了一頓早飯。

  他剛吃完,霍紹恆的勤務兵范建就過來請他過去,「陳醫生,首長在小會議室等您過去開會。」

  「什麼事啊?」陳列忙拿起自己的會議記錄本,往小會議室走去。

  小會議室在霍紹恆這座小樓的地下室裡。

  陳列走了進來,看見只有霍紹恆一個人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盡頭。

  「霍少?」陳列走了進來,順便關上小會議室的大門。

  「坐。」霍紹恆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語音非常低沉:「找你來,是想問問念之中了媚藥的事。昨天沒顧得上,今天你原原本本給我說一遍。」

  敢動他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件事確實需要徹查。」陳列的臉色異乎尋常的嚴肅起來,「大體上來說,是念之去參加她同學的生日宴會,然後在生日宴會上被人用針扎了一下。」

  「你確定是用針?」

  「不管是不是針,都是針尖狀的東西。而且念之在失去意識之前,對我說過,是背後中招。我也檢查過,她的左肩處確實有一個極細小的孔眼,那裡的媚藥含量比她身體別的地方要高得多,應該就是從那裡扎進去的。」

  「呵呵,有本事。」霍紹恆敲了敲會議桌,「那她知道是誰做的嗎?」

  「她猜應該是她的同學馮宜喜。」陳列推了推鼻樑上快要滑下來的眼鏡,「但是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32 PM

第13章 順藤摸瓜(1)

  「馮宜喜?」霍紹恆手指在會議桌上嘀嗒敲了兩下,低聲喚開藍牙耳機,「給我查顧念之班上同學馮宜喜的家庭背景資料。」

  兩年前顧念之轉學到C大的時候,他們已經把她同班同學的家庭背景大致查過一遍,確信都是奉公守法的普通人家才讓她入學。

  很快他的資料庫找到了馮家的資料,投影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霍紹恆手裡把玩著一枚圓圓的金幣,看著大屏幕上的馮家資料,深邃的眼眸瞇了起來,「沒有證據?怎麼會沒有證據?」

  「啊?哪裡有?只有念之說的話而已,說不定她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口說無憑啊,霍少!」陳列不得不提醒霍紹恆。

  霍紹恆唇角勾了勾,將那枚金幣啪的一下拍在會議桌上,站了起來,「最大的證據你都忘了?——H3aB7。」

  陳列猛地抬頭,看了看大屏幕上馮家的背景資料,驚喜地一拍腦門:「真的啊!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霍紹恆抱著胳膊站起來,往大屏幕走去,黑色T恤本來應該是寬鬆的,但硬是穿出了緊身的效果,肌肉虯結的胸膛顯露無疑。

  「我記得你以前提過一次這個東西,說從數據看非常厲害,我讓你弄點來給我們的成員訓練,結果你說這東西在日本也是極少數人才能弄到,只有頂級權貴才有機會享用。」霍紹恆停下腳步,站到大屏幕前。

  陳列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所以……」

  「所以,你告訴我,以馮家這種背景,馮宜喜是從哪裡弄來的這東西?」

  馮家在一般人眼裡已經足夠有錢了,但僅僅是有錢的商人而已。

  H3aB7可不是僅僅有錢就能弄到的東西,連陳列這種大校級別的高級軍醫,又背靠帝國軍部直屬特別行動司,都拿不到實物,只搞到一些數據,馮宜喜這個大四女生是如何做到的?

  霍紹恆說完轉身,對著藍牙耳機再次下命令,「趙良澤,馬上找人給我查念之大學同學馮宜喜昨晚生日宴會前後,都見過誰,做過什麼事,說過哪些話,半個小時之內,給我查出她前二十四小時的全部內容。」

  趙良澤是霍紹恆另一個生活秘書,為人縝密,心細如髮,而且記憶力超群,過目不忘,是個電腦天才,一般幫霍紹恆打理一些秘密事務。

  耳機那邊傳來趙良澤肯定的答覆,霍紹恆才嗯了一聲,掐斷耳機電話。

  陳列朝霍紹恆伸出大拇指,讚道:「不愧是霍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霍紹恆收起桌上的金幣放回迷彩褲的褲兜裡,「走吧,等趙良澤傳來消息,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陳列走在霍紹恆身後,感慨地說:「我也想知道,馮宜喜是如何弄到這個寶貝東西的,劑量還那麼大。」

  霍紹恆心裡一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回到三樓,他看了看臥室的大門,還是沒有進去。

  正好陰世雄打來電話:「霍少,顧小姐的面試推遲到三天後的上午八點。」

  霍紹恆淡淡應了一聲,「好,你回來馬上去小會議室。」

  轉身對陳列說:「你看著她,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離開了。

  半個小時之後,陰世雄和趙良澤都來到小會議室裡,和霍紹恆一起開會。

  趙良澤站在大屏幕前,開始逐一介紹他查到的內容。

  「馮宜喜前二十四小時大致情況很正常,沒有特別的地方,除了她給了她表哥一百萬,從他手裡買了個黃色梨形鑽戒。」

  大屏幕上打出那個梨形鑽戒的實物圖。

  霍紹恆盯著那梨形鑽戒中間尖尖的凸起,不動聲色地說:「放大戒指。」

  大屏幕上的戒指被一步步放大,直到纖毫畢現,幾乎看得見它上面一道道細微的刻痕。

  高清照片的清晰度是可怕的。

  「這鑽戒現在在哪裡?」

  「還在馮宜喜手指上。」趙良澤說著,打出另一張圖片,是馮宜喜剛從一輛黑色房車裡出來,她的左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可以清晰看見她左手中指上戴著的黃色梨形鑽戒。

  「這是十五分鐘前剛剛拍的照片,她從大學面試結束回家。」趙良澤補充說道。

  「面試?」霍紹恆一怔,「什麼面試?」

  「她和顧小姐一樣,都參加了B大法律系的研究生入學考試。顧小姐第一名,她,第二名。」趙良澤意味深長說道,和陰世雄交換了一個眼神。

  陰世雄想到今天顧念之沒有去面試,霍少還讓他專門去請假,轉頭問霍紹恆:「霍少,是跟顧小姐有關?」

  霍紹恆沒有回答,肅著臉直接下命令:「繼續查,馮宜喜的表哥是從哪裡弄來這個戒指的。」說完從趙良澤手裡取走存著全部資料的快閃記憶體盤,找陳列去了。

  陳列拿到快閃記憶體盤,馬上存入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分析這個戒指。

  雖然他沒有見到實物,但完全可以通過高清圖片算出戒指的真實尺寸大小,還有戒指頂端凸起的容積。

  「大小正好容納念之昨天被扎的H3aB7。」一小時後,陳列結束電腦裡複雜的程序計算,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抬頭看著霍紹恆說道,「鐵證如山,一定是她。」

  「我知道,但她也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霍紹恆換了身軍裝,手上戴著露出手指的黑皮手套,要去槍房練槍。

  陳列沒有再說話,和霍紹恆剛才一樣,現在陳列心裡也升起一股隱憂。

  ……

  夜幕降臨,C城的高級會所福臨門華燈初上,一個個穿戴整齊的男男女女低笑著在會所進進出出。

  會所在一座高級大廈內,佔據了整座大樓的頂樓五層。

  最高層走廊盡頭的一個包間里,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喝得爛醉,幾乎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他含含糊糊地嘟噥道:「要H3aB7?這東西可不便宜……」

  「多少錢,你開個價。」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貪婪說道,「曾爺我什麼都差,就是不差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38 PM

第14章 順藤摸瓜(2)

  「……你準備兩百萬,現金,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給你弄一點兒。」那喝醉了的年輕男子嬉笑著說道,兩眼直翻白,看上去竟然不像是醉酒,而是磕了藥。

  那自稱「曾爺」的胖子笑著連忙打躬作揖,「那我去準備了,你什麼時候能夠弄到手?」

  「等著吧,過兩天給你信兒。」那年輕男子打了個酒嗝,掏出手機,給自己的表妹打了個電話,一邊對那曾爺揮手告別,一邊醉醺醺地道:「妹妹,今兒哥哥做東,慶祝你面試成功,來吧,福臨門最頂樓518室,咱們不見不散!」

  電話另一邊的表妹正是馮宜喜,她今天面試非常成功,一想到B大法律系二十八歲的海歸教授何之初是那樣俊逸清雋,玉樹臨風,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恨不得歡呼雀躍,跟所有人分享她心中的喜悅和得意。

  「表哥,真的要給我慶祝?」

  「當然了,你是我的表妹,咱們兄妹倆什麼交情?快來啊!你來就知道了,有巨大驚喜哦!」

  「那好,我就過來了啊。」馮宜喜抿嘴輕笑,換了身黑白短裙,那裙子短得直到大腿根兒,顯得一雙腿更加白淨修長。

  馮宜喜一個人來到福臨門頂層包廂518室,剛推開門,就看見黑漆漆的屋裡突然亮起了燈,無數花瓣和粉彩紙屑從屋頂掉落下來,還有開香檳的啵啵聲,小喇叭嘀嘀叫的聲音,氣氛十分喧囂熱鬧。

  「surprise!」

  一群衣著時尚的男女從包廂的各個方位鑽了出來,對著門口的馮宜喜鼓掌歡迎。

  馮宜喜的表哥捧著大蓬玫瑰花從人後走了過來,笑著送到她手裡,又按著西式禮節將她拉到懷裡親了親臉,「妹妹,哥哥我提前預祝你考上B大法律系何之初教授的研究生!」

  馮宜喜笑得合不攏嘴。

  跟大家一起笑鬧了一陣子,有人就拿出了「好東西」,互相吸食起來。

  馮宜喜本來是不沾這東西的,但是今天心裡特別高興,看見別人吸的欲仙欲死,忍不住也試了一下。

  後來她就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只記得身上很熱,她不斷地喝酒,不斷地笑,跟瘋子一樣,然後不斷的脫衣裳,後來就不知道跟誰抱在一起了……

  福臨門會所的保安室監視屏幕前,一個保安模樣的男子悄悄錄下518房間的內容,然後傳給一個神秘郵箱。

  沒多久,趙良澤就在另一端收到了這個視頻。

  「……霍少,我們拿到視頻了。賣H3aB7的人正是馮宜喜的表哥胡傳信。」

  「盯著他。」

  ……

  深夜,霍紹恆回到自己的小樓,看見陳列坐在客廳的地上,面前擺著一堆他的醫學儀器,正在聚精會神地提煉血樣。

  「……你怎麼還沒走?」霍紹恆腳步一頓,「念之呢?吃晚飯了嗎?」

  陳列嘆息著搖了搖頭,「還沒醒呢。」說完又瞅了霍紹恆一眼:「你看你都做的什麼事兒?不過就是讓她發洩出來而已,你就把人往死裡弄啊!」

  霍紹恆:「……」

  穿過一個小小的走廊來到臥室前,看見臥室還是關著門。

  霍紹恆明白了,「……還沒醒?」

  他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

  已經過了一天,臥室裡窗簾低垂,還是靜悄悄黑的。

  剛一踏腳進去,彷彿還能感覺到空氣裡那股異樣的妖嬈。

  霍紹恆不動聲色退了出來,輕輕關上門,回到客廳,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陳列回頭看了看他,見他神情肅然,低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少,如果明天念之還是醒不來,這件事恐怕有些問題。」陳列拿起試管晃了晃,壓低聲音說道。

  不用陳列提醒,霍紹恆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長吁一口氣,沒有說話,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房去了。

  這一夜,陳列沒有睡,霍紹恆也沒有睡。

  第二天一大早,陳列再一次去室看顧念之,見她還是沒醒,不僅沒醒,而且發起了高燒。

  陳列趕緊拿了退燒針過來先給她的胳膊打了一針,然後又開始抽血。

  顧念之白皙的胳膊上,已經看得出明顯的斑斑青紫,都是抽血造成的淤痕。

  霍紹恆從書房出來,看見陳列又握著一試管血從室裡走出來,伸手攔住他,「你到底要做什麼?抽了多少血了?」

  陳列一手將他推開,護著自己的試管,理直氣壯地說:「我這是為了她好。她今天已經發燒了,我看,這H3aB7真的不簡單。——也對,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著名生物醫學專家織田正男,怎麼可能只做媚藥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霍紹恆的眉梢禁不住跳了跳,聲音低沉得厲害,像低音炮,重重擊打在人心,「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那H3aB7,十有八九沒有那麼簡單。——它不僅僅是媚藥,我懷疑還有別的功能。」陳列將顧念之的血又倒入透析儀器裡,再次開始分析。

  「發燒?你說念之發燒了?」霍紹恆明顯沒有預計到這個結果,「念之怎麼會發燒?」

  「我還不知道原因,我這不正在做實驗嗎?我要做血液樣本培養,你別杵在這裡了,該幹嘛幹嘛去。」陳列揮著手,要將霍紹恆轟走。

  霍紹恆看了他一眼,抽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淡淡地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等了。」說著,回頭又看了看室的大門,才離開自己的小樓,一邊下樓,一邊召集自己的人手。

  二十分鐘後,一輛灰色小轎車停在C城高級會所福臨門所在大廈對面的街邊。

  這車的樣子非常低調普通,不過車玻璃是特殊處理過的,從裡面能夠清晰地看到外面,從外面卻看不到裡面。

  而且車身和玻璃都經過防彈處理,車裡面更是全套真皮座椅,裝有頂級音響和電腦網路配置,專有衛星定位系統導航,隨時可以轉換成一個臨時的軍事指揮所。

  霍紹恆就坐在車後座上,戴著墨鏡,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對面的大廈。

  勤務兵范建是司機,和生活秘書趙良澤一起坐在前排。

  另一個生活秘書陰世雄則坐在霍紹恆的另一邊。

  四個人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天色還早,街上的行人很少,賣早點的攤子才剛剛鋪開,空氣中浮動著食物的香味和清晨特有的潔凈氣氛。

  沒過多久,一聲聲嗚啦嗚啦刺焉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輛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大廈樓下。

  從警車上呼啦啦跳下來數十個荷槍實彈的防爆警察,都戴著黑色頭套,蒙著臉,只露出眼睛,抱著半自動步槍,很快堵住了大廈的樓梯出口和電梯出口,同時也有更多的警察分別從樓梯和電梯上樓,往頂層的會所去了。

  福臨門會所剛剛經過了一夜的繁華和喧囂,此時正是會所打烊關張的時候。

  客人們大部分都走了,不過還有少數喜歡玩通宵玩嗨了的人,還賴在會所的包廂裡沒有起身。

  特別是頂層518室裡開了通宵party的一群男男女女。

  「開門開門!警察臨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19 11:42 PM

第15章 順藤摸瓜(3)

  福臨門會所的走廊上很快響起咚咚咚咚的腳步聲。

  各個包廂房間裡還沒走的人都有些愣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那些工作人員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戴著黑色頭套,荷槍實彈的警察們就一腳踹開了各包廂的門。

  光線一湧而進,照亮了黑暗的包廂房間。

  屋裡的男男女女在陰暗的屋子裡待了一整夜,乍一看見明亮的光線,大腦一下子遲鈍了,條件反射般閉上眼睛,一時間都沒有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警察們都是特警,除了帶著槍,也帶著相機,立刻有人對著包廂裡面的人劈里啪啦拍了起來。

  「警察!臨檢!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抱頭去牆角蹲著!」

  「別動!再跑就開槍了!」

  啪地一聲槍響,一個想奪門而逃的男人被槍聲嚇得抱頭蹲在地上。

  警察雖然開了槍,但沒有對著那男人打,只是朝天打了一槍,警告他們。

  馮宜喜昏昏沉沉地被女警從幾個男人身下拽了出來,身上的衣裳只有上衣還在,下身光溜溜地,連內褲都不知道脫哪兒去了。

  「你們這是聚眾淫亂啊!」一個警察不屑地喝斥,「身份證呢?」

  「咦?還嗑藥了?這是什麼?」一個警察發現了518室沙發和圓桌上有一些白色粉末,忙戴著手套將那些東西掃到透明的塑料樣品袋裡。

  「還敢『溜冰』?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都帶走!」

  馮宜喜這時才回過神,惶恐地看了看四周,突然覺得身下涼颼颼地,低頭一看,頓時尖叫一聲捂住自己光溜溜的下身,帶著哭腔嚷嚷:「我的裙子呢?我的裙子呢?讓我穿上我的裙子!」

  一個戴著黑色頭套的女警四處看了看,只看見一堆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疑似短裙的碎布條子,用警棍挑了過來,給馮宜喜看,「這是你的裙子嗎?」

  馮宜喜一把抓過來擋住自己的下身,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們要做什麼?我要見我的律師!」

  「可以,回警局之後讓你的律師來領人吧。」說著,那女警命令他們一個搭著另一個的肩膀,排成一長隊,如同盲人過馬路一樣將他們推了出去。

  馮宜喜的表哥完全醉得不省人事,身上連條內褲都沒有,比馮宜喜還不如,而且站都站不起來,就他一個人是讓人抬出去的。

  防爆警察們將這群人從大廈裡面推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見被警察推出來的幾個女的衣冠不整,人群中立刻有人舉起手機,對著這邊拍照。

  有好事的人看見全副武裝的特警出動,特別激動,一大早就給那些新聞熱線打了電話,因此電視台、網路自媒體和報社都來了,還有一些喜歡發微博和朋友圈的路人都趕了過來,紛紛搶時間要在現場發布第一手消息。

  一時C城當地的早間新聞、帝國微博,還有各大營銷號紛紛下場,帝國全國人民的朋友圈都被這一次C城特警們的重拳出擊活動刷屏了。

  網上一片沸騰喧鬧。

  網民們除了點贊特警們帥帥帥,就是對著那些被抓現場的照片流口水。

  而所有照片中,光著後面的屁股,神情有些呆滯,但又最標緻、身材最好的馮宜喜,就成了大家留言的重點。

  還沒到警察局,馮宜喜就徹底出名了。

  她的半裸照片雖然被很多網站瞬間刪除,但卻在某私密網站登上最熱門點擊榜,而她的大名不知什麼時候也以「#馮宜喜——C城福臨門會所半裸嗑藥女大學生#」為話題,登上熱搜榜第一,成了名副其實的「網紅」。

  福臨門會所所在大廈門口熱熱鬧鬧地跟過節一樣。

  而附近的街邊停著的那輛低調的灰色小轎車裡卻靜悄悄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霍紹恆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直到前排的趙良澤把自己一直在擺弄的手機遞過來,對霍紹恆笑說:「霍少,馮小姐心想事成,終於成網紅了。」

  陰世雄和范建兩人心裡雖然好奇得要死,但是都一聲不吭,並不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有霍紹恆和趙良澤知道。

  馮宜喜那一天二十四小時內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被趙良澤調查得清清楚楚。

  別問他是怎麼查到的,寶寶什麼都知道,寶寶就是不說……

  而這一切,本來是馮宜喜給顧念之設的圈套。

  如果不是顧念之機警,而且她的體質恰好有些特殊,她的下場,會比今天的馮宜喜慘百倍。

  儘管如此,顧念之還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趙良澤搖了搖頭,在心裡默默為馮家人點了一根蠟。

  養出這種惡毒又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活該馮家人倒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來就是帝國軍部直屬特別行動司的宗旨之一。

  作為特別行動司的創始人,霍紹恆更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祖宗。

  外面的人漸漸散去,交警過來疏通道路,車輛開始依次通行。

  「開車。」霍紹恆收回目光,不再盯著對面的大廈。

  范建忙發動汽車,帶著他們拐了個彎,回駐地去了。

  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報警,說福臨門有人聚眾進行不法行為,因此由C城特警出面解決。

  跟帝國軍部一點關係都沒有。

  霍紹恆他們只關心跟第六軍區有關的事情,比如出自日本帝國醫院生物醫學專家織田正男之手的某些藥物,對帝國公民的健康會有怎樣的危害程度。

  如果C城的特警能夠審訊出相關內容,他們特別行動司才能接手。

  回到駐地,霍紹恆去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了一些跟第六軍區籌辦有關的公文,又跟帝國首都軍部和議會的大佬們連開了幾個視頻會議,直到天黑了才回自己的小樓吃飯。

  桌上擺著他愛吃的四大塊香煎五分熟小牛排,澆著濃濃的起司醬汁,還有一小碗土豆泥配菜,一碗奶油蠔湯,一大碗凱撒蔬菜沙拉,旁邊放著一瓶看不出年份的紅酒。

  陳列剛吃完晚飯,正在把自己的那份餐盤放到餐籃裡,等勤務兵來收走。

  霍紹恆停下腳步,目光飛快地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念之呢?」

  「……還在發燒,還沒醒。」陳列圓圓的臉上又冒出了汗珠。

  屋子裡雖然有中央空調控制,四季如春,但是有時候人覺得熱,並不僅僅是因為溫度。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0 09:58 PM

第16章 順藤摸瓜(4)

  已經暈迷第二天了。

  「燒退了嗎?」霍紹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進來,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根叼在嘴上,點著火默默地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眼圈,「明天能醒嗎?」

  「你著急了?心疼了?」陳列打趣了霍紹恆一句,揮揮手,企圖驅散面前的煙味。

  霍紹恆沒有說話,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夾著煙,瞇著眼睛看著窗外黑沉的夜色,高大的背影巋然不動。

  陳列居然從他的背影裡看出了一絲殺氣……

  他打了個激靈,忙道:「別急別急,你吃了晚飯再去抽煙。」

  「……我不急。」霍紹恆撣撣煙灰,「念之的燒還是不退的話,要不要送到醫院去?」

  「醫院?有我在你還想送醫院?」陳列只差鼻孔朝天噴氣,「我在哪裡,最好的醫院就在哪裡!」

  「那她怎麼還在發燒?還沒醒?」

  霍少將一招致命。

  陳醫生,卒。

  ……

  此時C城德馨別墅區的馮家裡,正是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馮宜喜的爸爸馮國棟看著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氣得心臟病都差點犯了,對著自己的妻子胡巧珍怒吼:「看看你侄子做的好事!我女兒一向乖巧聰明,怎麼會吸那種玩意兒?!」

  胡巧珍哭得眼睛都腫了,一邊擔心出了事的女兒,一邊擔心罪魁禍首的侄子,大聲道:「我侄子也是被人陷害的!他和宜喜都是受害者!」

  「他是受害者?!」馮國棟手指著大門的方向,臉色漲得通紅,「他吸那玩意兒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前一陣子就親眼見過一次!你今天跟我說是陷害?!是他陷害我女兒!他們一家都陷害我女兒!」

  「馮國棟你有沒有良心!我弟弟一家怎麼陷害宜喜了?舅舅舅媽對宜喜比親生女兒還好,你就這樣看不起我的娘家人?!」胡巧珍非常護短,一聽丈夫指責自己的娘家人,馬上跳了起來。

  馮宜嗔在旁邊眉頭蹙得越來越深,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爸媽的爭吵:「爸、媽,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趕緊找嚴律師把妹妹和表弟弄出來吧,免得夜長夢多。」

  馮國棟和胡巧珍這才停了下來,但還是不甘示弱地互相瞪了對方一眼,才一起轉頭看著馮宜嗔,說:「宜嗔,你趕快去找嚴律師,帶他去警察局把你妹妹和表弟弄出來。」

  馮宜嗔搖搖頭,「媽,你帶舅媽跟著嚴律師去警察局,我還有事要跟爸商量。」

  「什麼事比你妹妹和表弟的事更重要?」胡巧珍極度不滿,指著馮宜嗔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馮宜嗔閉了閉眼,將手裡一直拿著的手機遞了過來,沉聲道:「當然有更重要的事,喏,你們自己看。」

  馮國棟和胡巧珍湊了過去,就著馮宜嗔的手看著手機屏幕。

  只見帝國最大的某論壇上出現了一條非常火熱的扒皮帖,標題叫《說一說我的同學——C大法律系大四女生馮宜喜》,不僅把她的姓名身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把她的家世也寫得明明白白,甚至他們馮家的楓亭家裝公司很快就要上市的消息都抖了出來!

  這消息一出,各方出來爆料的人就越來越多了,甚至連他們公司的競爭對手都聞風而動,收買各路水軍,不遺餘力痛打落水狗,將一樁刑事案件,引導成了跟上市有關的股市事件。

  而且已經有人馬上開帖寫楓亭家裝公司上市內幕這樣的黑帖了……

  胡巧珍的臉色都白了,一把搶過馮宜嗔手裡的手機,哆哆嗦嗦地痛罵:「一派胡言!胡說八道!造謠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馮國棟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如果影響了他們楓亭家裝公司上市,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爸,你跟我留下,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跟水軍公司有聯繫,咱們出點兒錢,雇個水軍公司立刻下場洗白。還有,給千度出點錢,將跟這件事有關的各種搜索壓下,不顯示就行了。」

  馮宜嗔對網路還是頗有研究的,她也是C大法律系學生,而且是今年剛剛要畢業的法律系碩士研究生,因此認得一些專職在網路上討生活的人。

  家裡的公司出了問題,可是比馮宜喜個人的名聲更重要的事。

  一家人這時不再爭吵,很快商量好了。

  胡巧珍帶著嚴律師和自己的弟妹去警察局接人。

  馮國棟和馮宜嗔在家裡聯繫各方網路水軍,同時跟千度的企劃部聯繫壓下搜索關鍵詞的事。

  但是馮國棟和馮宜嗔兩人打了一圈電話,發現沒有一家水軍公司願意接他們的活兒,而千度搜索引擎雖然同意在搜索關鍵詞上做文章,但是要了一個超高的價格。

  「五千萬?!你怎麼不去死!」馮國棟一把扔了手機,抱頭坐在沙發,差一點沒哭出來。

  ……

  這一夜,C城很多人都沒睡著。

  霍紹恆又是一夜沒睡。

  天亮的時候,他拉開書房的窗簾,發現外面天陰了,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春雨貴如油。

  C城的春末夏初一向是最美好的季節,但是他無心欣賞這樣的景緻。

  已經第三天了。

  「陳列,念之醒了沒有?」霍紹恆從客的浴室沖了涼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上的水,一邊問道。

  陳列背著藥箱從室出來,無奈地搖搖頭,「還在發高燒。我已經打電話讓葉醫生過來,給她輸液。」

  霍紹恆沒有再說什麼,但是眉宇間更見剛毅沉著。

  他一向是這樣,越是遇到棘手的事,就越是沉得住氣。

  很多人都說他有大將風度,所以對他年紀輕輕就晉陞少將,絕大部分人都是心悅誠服。

  因為他的軍銜,是實打實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坐下來仔細吃完早飯,霍紹恆又對趙良澤打電話:「把原計劃提前一天。」

  一個小時後,霍紹恆已經戴著墨鏡坐到一輛銀白色的克萊斯勒房車裡。

  這車不算貴,但也不便宜,去馮家的楓亭家裝公司附近停下來最不引人注目,因為那邊都是這種車。

  霍紹恆同樣坐在車後座,靜靜地看著對面那座三十層高的大廈。

  楓亭家裝公司佔據了這座大廈的第一層到第五層,規模確實不小,但做家裝的,虛架子也特別大。

  趙良澤在前排對霍紹恆介紹他查到的有關楓亭家裝公司的情形:「這家公司成立了三十多年,但是規模一直很小。這兩年為了上市圈錢,才大規模從銀行借貸撐門面……」

  話還沒說完,一輛麵包車在對面大廈前停了下來,幾個身穿白色警服和保安服飾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往大廈裡進去了。

  霍紹恆面色如常,斜斜靠坐在車後座,目光深邃,靜靜地看著對面的情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0 10:02 PM

第17章 順藤摸瓜(5)

  從清晨就開始的綿綿細雨好像更大了些,天色更加昏暗。

  街上的行人不太多,都是匆匆忙忙的,沒有人駐足停留,更沒有人留心街邊停著的那麼多車裡面到底是什麼情形。

  大廈裡面楓亭家裝公司的員工才剛剛上班。

  一群法務人員拿著法院的搜查令就徑直闖進來了,不容分說,將他們辦公室的東西一掃而空。

  大老闆馮國棟的辦公室更被抄得如同雪洞一般,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連垃圾桶都不放過。

  公司的秘書和經理們打馮國棟的電話打得都快爆了,馮國棟才驅車飛快地從家裡趕了過來。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公司是合法經營,你們怎麼能隨便抄?」馮國棟一肚子火氣,他一夜沒睡,一直在處理馮宜喜那件事,沒想到自己的公司馬上就面臨著巨大的麻煩。

  前來查抄的法務人員出示法庭的搜查令,「……銀行告你們騙貸,我們只是搜集證據。」

  馮國棟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而下,雖然全身涼的發抖,但是額頭卻熱得出了汗。

  半個小時之後,這些法務人員們抱著大大小小的紙箱子,裡面裝著各種文件、電腦硬碟和筆記本電腦,以及手機、平板電腦,從大廈裡走出來。

  最後出來的,是垂頭喪氣,手裡戴著手銬的大老闆馮國棟。

  他一出來,聞訊趕來的電視台和網路媒體便舉起相機和手機,紛紛拍照採訪,又一樁自帶熱度的新聞轟轟烈烈炒了起來。

  霍紹恆坐在大廈對面的克萊斯勒房車裡,一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那些人都被帶走了,才平靜地道:「回去。」

  到了下午,楓亭家裝公司上市的申請,被證監會正式駁回。

  銀行要求楓亭家裝公司馬上清盤還貸。

  一時馮家的電話也被打爆了。

  胡巧珍剛帶著自己的弟妹和嚴律師回到家,水都沒來得及喝,就看見大女兒馮宜嗔面色一片灰白,握著電話對她說:「媽,我們完了。」

  嚴律師馬上問道:「怎麼了?你妹妹那邊我已經在警察局打點過了,等查清楚了就能放出來。」

  「不是妹妹,是我們家的公司。」馮宜嗔說著,手裡的電話握都握不穩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胡巧珍急著張羅要去警察局接馮國棟回家,結果來了兩個女警,說她做假賬套銀行貸款,直接將她也抓走了。

  胡巧珍是他們公司的財務總監,也是法人代表,論起法律責任,比她丈夫馮國棟還要大一些。

  而且他們家這所房子是由公司名義持有,公司破產清盤,這房子也要被銀行收回抵債。

  ……

  馮家天翻地覆的時候,霍紹恆已經悄然回到了駐地。

  又是一個傍晚,雨小了很多,但還是綿綿密密。

  霍紹恆沒有撐傘,一個人走回自己的小樓,頭髮被雨淋濕了,黑髮映著點點水色,夜色裡一張肅穆的容顏俊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路上不知收穫多少駐地女軍官們的脈脈秋波。

  但他毫無覺察,一進門就直奔洗手間,拿了大毛巾先在頭上擦了擦。

  陳列從顧念之躺著的室出來,知道霍紹恆回來了,不等他開口問,立刻舉起雙手,「還沒醒,還在發燒。」

  霍紹恆抿了抿唇,扔下大毛巾,大步往臥室去了。

  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踏入自己的臥室。

  屋裡還開著燈,是陳列出來的時候忘了關。

  大床邊上架著輸液桿,顧念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支瘦瘦的胳膊搭在深紫色薄毯上,手背還扎著輸液的針頭。

  霍紹恆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坐到床邊,伸手往顧念之額頭搭了搭,然後飛快地縮了回來。

  果然燒得滾燙。

  可是顧念之臉上並沒有發高燒病人常有的病態的潮紅。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膚色皎如月華,鴉翅般濃密黑沉的長睫如同兩排小扇子,蓋住那雙靈動的大眼睛。

  霍紹恆突然很想念顧念之平日裡忽閃著長睫毛,對他嘰嘰喳喳不停說話的情形。

  雖然他很少回應,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嗯」字了事,但並不妨礙顧念之一個人自說自話,自得其樂。

  可是那麼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如今卻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發著高燒,也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樣更壞的結果。

  霍紹恆蹙著眉頭站了起來,走出臥室。

  這件事已經不能再拖了。

  如果顧念之真的出了大事,他勢必要向軍部彙報。

  剛一走出臥室,他的藍牙耳機就有了聲響。

  是趙良澤的聲音。

  「霍少,胡傳信說,H3aB7,是一個日本女人賣給他的。因為跟國外敵對勢力有關,這件事牽扯到第六軍區管轄的範圍,真的得我們插手了。警察局那邊的特警處已經跟特別行動司駐地聯繫過,馬上將胡傳信轉移到駐地審訊處。」

  頓了頓,趙良澤似乎查了查定位追蹤系統,繼續說:「車已經開過來了。」

  ……

  胡傳信被蒙著眼睛,帶到了特別行動司在C城駐地的一間特別審訊室裡。

  C城警察局的特警是執法人員,並不能對他用什麼特殊手段逼供。

  但是察覺到胡傳信有意隱瞞一些消息,而且這消息又牽扯到國外的敵對勢力,特警處馬上就將他扔給特別行動司處置。

  「居然還有隱瞞?」陰世雄和趙良澤匆匆趕到審訊室門口,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獰笑了,「對這種吃裡扒外跟外國人勾結,殘害自己同胞的雜碎還講什麼客氣?!」

  霍紹恆穿著馬靴走了進來,面色陰沉,全身散發出暴戾又冷酷的氣息。

  審訊室隔壁監控室的人忍不住頭皮緊了緊。

  霍少將上一次表現得這樣陰沉的時候,是在藍星某國爆發屠殺帝國移民後裔的大暴亂之後。

  那一次帝國沒有出面,但特別行動司在某國出動了一個晚上……

  後來某國政府不得不出面做了一場巨大的法事,超度在屠殺事件中無辜被殺的帝國移民後裔。

  而這一次,霍少將身上的暴戾氣息甚至比那一次還要恐怖。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0 10:06 PM

第18章 順藤摸瓜(6)

  霍紹恆負手站在審訊室隔壁的監察室裡。

  面前是一堵透明的單向牆壁,他能夠看見對面屋裡的情形,對面屋裡卻看不見他。

  「霍少。」

  「霍少。」

  這屋裡監視審訊的人馬上站了起來。

  霍紹恆抬起手臂對他們做了個手勢,視線定定地看向那面牆後的情形。

  胡傳信在特別行動司駐地的審訊室只支撐了十五秒的時間,就全部都招了。

  「……那日本女人叫……叫山口洋子……是我在福臨門喝酒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她一個人,聽見我在跟哥們兒胡吹,要找點厲害的媚藥……高興高興,她就湊了過來,自我介紹說有全世界最好的媚藥,就看我出不出得起價錢。」胡傳信忍著巨大的痛苦,斷斷續續說道。

  這胡傳信還不算傻到底,居然還知道隱瞞他們利用這媚藥算計顧念之的事。

  霍紹恆的眸色黑不見底,深邃莫測,一隻手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下頜,沉吟半晌,他轉身就走,同時打開藍牙耳機,對趙良澤下命令:「查山口洋子。」

  胡傳信因為和山口洋子交易過,知道她更多的情形,所以趙良澤也加入了審訊,從胡傳信嘴裡套出了更多有關山口洋子的消息。

  知道得消息越詳細,他就越容易查到這個人。

  離開審訊室,趙良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刻聯網進入帝國海關資料庫,查找今年入境的名叫「山口洋子」的日本遊客。

  沒過多久,一行行數據反饋回來,趙良澤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逐漸縮小自己的搜索範圍。

  十五分鐘後,他已經將消息排查到只有三個女人了。

  「霍少,查到今年有十五個名叫山口洋子的日本女人入境,排除十二個年齡不符的,剩下三個。其中第一個和第二個一個月前就離開了我們國家,跟胡傳信說的時間對不上。只有第三個山口洋子,是半個月前入境,期間正好待在C城,而且查到她的信用卡曾經在福臨門會所消費過。如果沒有意外,這個山口洋子,就是賣H3aB7給胡傳信的人。」

  「嗯。怎麼查了這麼長時間?」霍紹恆有些不滿,胡傳信已經交代得那麼清楚了,居然還花了十五分鐘。

  「霍少,他們當時是用現金交易。如果是用銀行系統交易,我不用一秒鐘就能查到了。」趙良澤在電話的那一端苦著臉求饒。

  「別廢話,山口洋子現在在哪裡?」霍紹恆站了起來,準備要召集人手去抓人了。

  趙良澤在那邊又劈里啪啦在電腦上敲打了一陣,追尋山口洋子的最新信息。

  不料……

  「糟了!霍少!她已經上飛機回日本了!」趙良澤面色一陣灰白,「她在我們拿到胡傳信的口供之前就上了飛機回日本了。」

  霍紹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繼續查!給我調海關的資料!」

  趙良澤馬上用自己在網路上的最高許可權進入了C城的海關係統。

  C城是帝國最大的城市,每天進出C城的國際航班多不勝數,要在這麼多航班當中查一個人不容易,但是如果知道航班號,要查就容易多了。

  趙良澤用「山口洋子」的姓名和護照號查到她回日本的航班號,再調出她出關時候的海關視頻畫面,傳給了霍紹恆。

  霍紹恆點開面前的大屏幕,瞇著眼仔細打量屏幕上C城機場海關熙熙攘攘的人群。

  趙良澤在電話裡跟他指認:「霍少,這個人就是山口洋子。」

  C城機場海關的過關視頻裡,山口洋子對著鏡頭笑了笑。

  她披著濃密厚黑的中長髮,寬寬的瀏海搭在額頭,大黑框眼睛遮住了她一半的臉,但還是能看出來銀盤一樣白皙的面龐,塗著細細的紅唇,眉毛也是細細的,有點像帝國古代仕女,但也有明顯日本女人長相和妝容的特徵。

  霍紹恆皺了皺眉頭,起身關掉大屏幕,直接下命令:「日本那邊的資料庫你能連上嗎?看看她什麼來頭……」

  能夠弄到H3aB7,不會是一般人。

  趙良澤最愛做黑客,可惜一直被紀律所限,不能在網路上為所欲為。

  不過這一次得到霍少的授權,他立刻興奮起來,磨掌擦拳地說:「沒問題!往哪裡黑?日本的安保系統,還是他們的金融系統?會不會影響日本網路的安全程度啊?」

  霍紹恆冷冷地道:「……日本的網路安全關我什麼事?我只要你查到這個女人的來歷。」

  趙良澤:「……明白!」

  他很珍惜每一次正大光明黑別國網路的機會。

  這種機會不多,而且也是他加入特別行動司的原因之一。

  作為一個被招安的前世界級黑客,他對現在的工作非常滿意,不僅能滿足自己的興趣愛好,又能為國效力。

  一串串代碼在他的手指間翻飛,打了出去,不斷試探日本國網路的安全漏洞。

  只要找到一個,他就能掀開一個口子,鑽進對面的帷幕裡面,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天亮之前,趙良澤已經順利地破解日本國的內網密碼,在他們國內的電腦網路間徜徉。

  但是他找到的結果卻不容樂觀。

  趙良澤的臉色越來越嚴肅,十分鐘後,他將這些消息傳給了霍紹恆。

  「霍少,山口洋子跟日本最大的黑幫組織山口組有密切關係,而且,消息顯示,她剛回到日本,就在一場車禍中喪生……」

  霍紹恆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前整整一面牆都是大屏幕。

  他以手支頤,坐在書桌後面的高背軟椅上,專註地看著大屏幕上打出來的消息。

  都是趙良澤剛從日本內網弄來的消息,伴有字幕解釋。

  「……霍少,這件事,難道跟日本最大的黑幫山口組有關?那我們是不是要對付山口組?」趙良澤在電話的另一端跟霍紹恆討論這個問題。

  對付山口組?

  霍紹恆沒有說話,深邃的眸子黑如長夜,一隻手在下頜輕輕撫動,摸到剛長出來的淡青色鬍茬,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那枚金幣,又在指間把玩起來。

  以他的直覺來看,線索到這裡算是斷了。

  不是不敢和日本的山口組對上,而是為什麼要和對方對上?

  一個死無對證的山口洋子,就能證明真的跟日本最大的黑幫山口組有關?

  整件事一環扣一環,引著他們順藤摸瓜,追根究底,才一步步找出來山口洋子,但是霍紹恆的直覺告訴他,這樣的「順藤摸瓜」,太順利了。

  線索看似清晰,其實內藏玄機。

  如果真的是日本黑幫山口組作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直接選中顧念之?

  而霍紹恆確信,顧念之的存在,應該不會被日本山口組的人知曉。

  帝國軍部將她藏得很好,不然顧念之大學裡那個不長眼的同學,也不會用這種惡毒又愚蠢的法子算計她。

  但如果不是山口組作為,幕後黑手為什麼要把他們的視線引向山口組?他們想掩蓋的真實目的到底又是什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1 10:40 PM

第19章 沒有機會了

  查出山口洋子並不能讓他們輕鬆下來。

  這一晚,霍紹恆不知怎地有些睡不著,他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最後還是起身,半夜去駐地資料室查了一些陳年舊事的檔案。

  雖然現在是網路時代,但對於懂網路原理的人來說,都知道網路是多麼地不安全。

  比如他的生活秘書之一趙良澤,可以用一百種方法向你演示如何破解各種網路安保系統,攻入你的電腦或者手機、平板電腦。

  因此很多絕密資料,帝國軍部還是選擇了原始的紙質保存,並不放在網上。

  資料室甚至還有刻印的最原始的竹簡和石雕,因為只有竹簡和石雕,才是最能源遠流長的。

  他在這裡工作到第二天清晨,才伏在資料室的桌上打了個盹兒,直到被資料室管理人員的敲門聲吵醒。

  這間資料室屏蔽一切電磁和無線電波信號,電話都是打不進來的,這裡也不設任何電話線路。

  所以通訊基本靠吼,不吼屋裡的人聽不見。

  「首長!首長!您的生活秘書有急事找您!」

  咚咚咚咚的敲門聲終於喚醒了剛剛闔上眼的霍紹恆。

  他定了定神,去資料室裡面的盥洗室用涼水抹了抹臉,再看了看手錶,發現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剛從資料室走出來,霍紹恆的藍牙耳機就響了起來。

  是他的另一個生活秘書陰世雄打來的。

  「什麼事?」

  「霍少,顧小姐今天面試啊!她學校系裡打了好多電話了,就連何教授本人都打了電話過來問。」陰世雄的語氣有點急,三天前他專門去C大法律系幫顧念之求情請假,好不容易求得何之初教授同意將面試推遲三天。

  如果再遲到,陰世雄不敢想像那位何教授會對顧念之的印象會差到什麼地步。

  虧他那天一個勁兒地吹噓顧念之一直「仰慕」何教授……

  霍紹恆揉了揉眉心,一邊走一邊應了一聲,「我給陳列打個電話。」

  陳列的電話接通了,沒等霍紹恆出聲,陳列已經搶先說道:「霍少,念之還沒醒,不過燒退了一點。」

  「到底怎麼回事?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霍紹恆停下腳步,抬頭看著自己的小樓,心情有些惡劣。

  他掏出煙,在小樓前的樹下抽了起來。

  陳列也滿腹委屈:「霍少,我能保證她的健康絕對沒有問題。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她的心跳、脈搏,每兩小時測一次血……」

  「兩小時抽一次血,她是你的血庫嗎?我看你不如活拆了她做成標本算了。」霍紹恆難得譏諷了一句,這對於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霍少將來說,已經是極少見了。

  陳列毫無辦法反駁,只能捂著臉任嘲。

  霍紹恆掐了電話,正要給陰世雄打回去,又聽見接線員的聲音響起來,「霍少,B大法律系何教授強烈要求跟您親自說話。」

  霍紹恆想了想,一手持煙,一手插在軍褲兜裡,背靠在大樹上,淡淡地道:「接過來。」

  其實顧念之跟他六年,大部分時候都不是霍紹恆親自照顧的,他只是掛個名而已。

  顧念之跟著他的時候已經十二歲,有自主生活能力,所以不需要他手把手的照料。

  而跟顧念之學校有關的事,都是由他的生活秘書陰世雄出面搞定。

  但這一次事情比較嚴重,陰世雄大概搞不定了。

  藍牙耳機裡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霍紹恆沒有說話,對方沉默了一秒鐘,還是首先問道:「請問是顧念之的監護人霍先生嗎?」

  霍紹恆嗯了一聲,「是,你有事嗎?」

  「今天是顧念之推遲面試的時間。」何之初簡單說道,聲音很是清冷:「她第二次遲到了。」

  「嗯,我想再給她請幾天假,她有些不舒服。」霍紹恆撣了撣煙灰,很平淡地說道。

  何之初在電話那邊明顯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還請假?你們別太過分。我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再遷就她,是對別的考生不公平。你是顧念之的監護人,我正式通知你,今年夏天B大法律系研究生的入學機會她不可能有了,你們另擇高明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霍紹恆皺了皺眉,也沒當回事,轉身去自己的辦公室工作去了。

  ……

  接下來的這幾天,不僅顧念之身邊的人度日如年,馮家人更是憂心忡忡。

  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C城的高檔會所福臨門是馮宜喜舅舅胡家的產業,因為馮宜喜和胡傳信那天晚上的事被警方查抄,胡家不僅面臨著天價罰款,而且背了一身債務,銀行不肯繼續借貸,反而催他們馬上還款,同行朋友親戚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唯一能幫他們的馮家早就自身難保。

  胡家不得已,也只好宣告破產,再沒有錢去請昂貴的大律師來把胡傳信給撈出來。

  而胡傳信更被查出來多次用迷藥對未成年人下手,再加上提供吸食不法物品的場所,證據確鑿,最少也要判無期徒刑。

  馮家完全是一團糟。

  馮家的楓亭家裝公司被人查出來做假賬套銀行貸款,還有偷稅漏稅,不僅上市無望,而且馮國棟和胡巧珍罪名成立,是要入獄服刑的。

  馮宜喜罪名輕一點,只是吸食不法物品,還有藏有過量不法物品,造成違法行為,被處於拘留三個月,勞教一年的處罰。

  因為她觸犯法律,C大法律系按照校規開除了她的學籍,畢業證學位證當然也別想了。

  馮家的房產存款和所有值錢的東西統統被銀行收走抵債,唯一沒有惹上官司的馮家大女兒馮宜嗔,一夜之間由坐擁千萬家產的天之嬌女變成了身無恆產的普通人。

  她接受不了這種落差。

  這一天一大早,馮宜嗔提著一個小小的路易威登的行李箱,回頭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別墅,臉上一片哀傷。

  「嗔姐,彪哥在等你。」一個染著一頭黃毛骨瘦如柴的男子笑嘻嘻的打開車門請馮宜嗔上車。

  馮宜嗔回過頭,看了一眼那輛黑色的賓士700,心情好了一些,彎腰坐了進去。

  「嗔姐,彪哥說了,他雖然有老婆,但你嗔姐才是他心坎上的人!他那老婆土啦吧唧的,昨天就趕回老家去了,以後嗔姐就是我們的大嫂,以後還望嗔姐多多照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1 10:43 PM

第20章 第一次見到他

  馮宜嗔默默地別過頭,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心裡難受得不行。

  如果她不是家逢巨變,怎麼會跟彪哥這種人在一起?

  不過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所以他有沒有老婆,對於馮宜嗔來說完全沒有什麼區別。

  這黃毛男子嘴裡的「彪哥」,是C城道上有名的撈偏門的老大,追她很久了,馮宜嗔以前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但她向來處事圓滑,一直沒有表露過對彪哥的輕視和不屑,所以現在彪哥才能成為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汽車漸漸遠去,馮家在C城也成了絕響。

  ……

  這段日子,霍紹恆也沒有閒著。

  自從得知「山口洋子」回日本就遇到車禍「身亡」之後,他就覺得整件事很不對勁。

  本來只以為是女孩子之間的嫉妒引起的一樁飛來橫禍,後來發現確實不簡單。

  「霍少,真的不想對付日本山口組嗎?」趙良澤這些日子集中精神收集日本的情報資料,對山口組那邊是重中之重。

  霍紹恆手裡把玩著那枚圓圓的金幣,最後啪地一聲拍到桌上,下了決定:「不,我們不對付山口組。」

  「啊?」陰世雄和趙良澤一起跳了起來,「霍少!你不想報仇了?!」

  這真的不像霍少的風格啊…

  霍紹恆橫了他們一眼,「怎麼可能?——我們不找山口組,我們直接找織田正男。」

  趙良澤首先反應過來,眼前一亮,朝霍紹恆豎起大拇指:「霍少就是霍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咱們就找織田正男!」

  日本東京帝國醫院的生物醫學專家織田正男,H3aB7的創造者,也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既然選定了要對付的目標,接下來就要搜集有關他的情報。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就在他們的準備過程中,駐紮在日本的特別行動司成員傳來一個有關織田正男的消息,原來美國中情局和英國的軍情五處都在調查織田正男!

  「……霍少,看來這個織田正男真的有問題。」趙良澤將日本特別行動司成員傳回來的情報打在大屏幕上,給霍紹恆講解。

  霍紹恆一手放在面前的長桌上,一手搭在軟椅的扶手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動手吧,我們去日本。」

  「霍少要親自去?!」趙良澤很驚訝,「讓那邊的人動手不行嗎?」

  「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合適。」霍紹恆站了起來,將手邊的筆記本闔上,對趙良澤說:「你和陰世雄跟家裡人交代一聲,跟我去日本。這一次只我們三個人過去。」

  「是,首長!」趙良澤忙立正敬禮,完了又問:「那駐地這邊怎麼辦?顧小姐呢?」

  已經五天了,顧念之還沒有醒過來,而且陳列覺得她的血液樣本有變,這些天正焦頭爛額地四處找資料研究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公於私,霍紹恆都要親自去一趟日本,會一會這個織田正男。

  「駐地這邊,我讓老三和老四過來了,你們就別管了。」霍紹恆說著,已經走出了會議室。

  他說的「老三」和「老四」,是他的另外兩個生活秘書。

  以霍紹恆的身份和軍銜,他能夠配備四個生活秘書,八個勤務兵。

  趙良澤和陰世雄是明面上兩個生活秘書,還有兩個是暗地裡的,從來沒有對外界表露過身份,就連趙良澤和陰世雄都不認得。

  而八個勤務兵以范建為首,別的人都是幫著幹雜活的。

  ……

  又到了周末,這是顧念之中了H3aB7之後的第一個周六。

  上一個周六,她還在自己的公寓裡舒舒服服睡午覺。

  這一個周六,她就躺在霍紹恆在特別行動司駐地的專用小樓裡人事不省了。

  「念之還沒醒嗎?」霍紹恆帶著趙良澤和陰世雄到了日本,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來問顧念之的情形。

  陳列這個時候正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儀器,聽見霍紹恆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陳列幾乎顧不得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道:「……好像,要醒了。」

  「你說什麼話呢?什麼叫好像要醒了?」霍紹恆握著手機,坐在日本東京千葉酒店房間的窗台上,長腿屈伸,身形看似閒適,其實十分警惕。

  他的房間在28層,展現在他面前的就是日本東京的夜景。

  「她的腦電波突然十分活躍,心跳加快,眼皮顫動,和前些天的數據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陳列激動地說道,「你知道嗎?她這個狀態,就是俗稱的做夢!」

  霍紹恆:「……」

  半晌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如果不是相信趙良澤的加密能力和帝國軍方的製造技術,他真要懷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我跟你說,她現在在做夢,就說明她很快就要醒了!」

  顧念之確實是在做夢。

  在夢裡,她回到了六年前第一次見到霍紹恆的情形……

  湛藍的天空,雪白的雲彩,還有金燦燦的陽光灑遍大地。

  和風吹在臉上,是那樣熟悉的和煦和溫暖。

  突然,一架龐大的客機半抵著雲頭從雲層中出來,觀景的人頓時大亂。

  所有人都昂頭看向天空,MH210幾個血紅的大字映著雪白的機身,在她腦海裡留下深刻的烙印。

  不過下一刻,她已經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車廂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驚恐、哭喊,用力拍打著車窗,卻只看見車窗外人們朝她指指點點的身影。

  火舌越來越近,炙烤著她的肌膚,她甚至能聞到頭髮末梢被烤得焦糊的味道,她想要逃離,卻發現身上的安全帶怎麼解也解不開。

  濃煙瀰漫在車廂裡,視線漸漸模糊。

  絕望之中,終於看見有人砸開車窗!

  大火熊熊蔓延,霍紹恆高大的身影在火焰中出現。

  俊美的容顏被火光映成定格的畫面,深深烙印在她的記憶裡。

  他闖到車門邊上,一雙強壯的手臂呼啦一聲拉開車門,狠狠扯斷她的安全帶。

  將她按著頭擁在懷裡,擋住車裡的熊熊火舌,飛快地轉身,抱著她一起逃離正在燃燒的汽車。

  轟!轟!轟!

  幾聲巨響傳來,他們身後騰起衝天烈焰,剛才還在燃燒的汽車現在完全爆炸了。

  巨大的氣浪鋪天蓋地,將周圍許多人都掀翻在地上。

  救她的霍紹恆見來不及了,情急之中將她撲倒,用自己寬大的身軀緊緊覆蓋著她。

  她仰躺在地上,從他脖頸處看過去,只見那火焰鋪天蓋地,火舌妖嬈,黑煙濃厚,簡直不像是一輛汽車能引爆的大火。

  爆炸過後,地上留下一個深坑,她乘坐的那輛汽車只剩下一堆燃燒殆盡的灰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1 10:49 PM

第21章 終於醒了

  顧念之的眼珠在眼皮底下不斷轉動,似乎非常想醒過來,但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從來沒有這麼疲倦過,意識在夢裡翻騰不休。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她記憶的盡頭,也就是十二歲那年的那場車禍。

  她記得車裡燃起的熊熊烈火,也記得是霍紹恆將她從快要爆炸的汽車裡救出來。

  當然,當她第一眼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牢牢記住了這個人,記住是他從熊熊燃燒的汽車裡救了她。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也不記得自己家在何方,爸爸媽媽又在哪裡。

  她乘坐的那輛汽車本來應該是最重要的線索,可是巨大的爆炸將汽車炸成了一片飛灰,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跟大當量的炸藥爆炸一樣,但是帝國軍部卻在那個坑洞裡檢測不到任何炸藥的痕跡。

  只是單單汽車的汽油爆炸,就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她甚至不記得那車的司機是誰……

  在夢裡,一切都跟六年前一樣,十二歲的自己哭喊得歇斯底里,拚命要往那汽車那邊掙,是霍紹恆死死抱住她,不讓她衝過去。

  被救回來的她好似一隻受到極大驚嚇的小獸,見人靠近就撕咬,誰都不信,誰也不理,除了救過她的霍紹恆。

  她只信任他。

  那一年霍紹恆也才22歲,剛從國外調回來,奉軍部命令組建特別行動司。

  因為那時候他是唯一能跟她溝通的人,帝國軍部慎重起見,就讓霍紹恆做了她的監護人。

  ……

  顧念之在睡夢中不安地囈語,輾轉。

  遺忘的記憶似乎快要想起來了,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腦袋也開始疼了起來。

  她咬著牙,拚命回想,因為這一次,她的記憶裡多了一架飛機。

  一架襯著藍天白雲,機身上寫著醒目的血紅的「MH210」幾個大字的飛機。

  自己曾經是見過這架飛機的,而且是在她乘坐的汽車發生爆炸之前。

  眼看她就要突破記憶的迷障,想起六年前那場車禍之前的事情,她的大腦在這個時候幾乎不負重荷。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現在記起來自己是坐在車裡面看見那架從天而降的飛機,可又明明白白記得後來車禍的現場是在繁華鬧市的街頭,離機場很遠,根本就沒有飛機的痕跡。

  睡夢中,顧念之雙手握得緊緊地,幾乎痙攣,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監督顧念之腦部活動的儀器立刻發出嘀嘀嘀嘀刺耳的警報聲。

  陳列忙取出一個巨大的針管,給顧念之打了一針鎮靜劑,強行讓她中斷夢境,再次陷入沉睡。

  這是為了保護顧念之的大腦不被超負荷的腦部活動損傷。

  因為她暈迷了一個星期,現在應該非常虛弱,身體的狀況肯定負擔不了強度太大的腦部活動。

  這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就能醒過來了。

  陳列觀察了一會兒儀器上的數據,對電話那一端依然沒有掛斷的霍紹恆肯定地說:「……我相信她明天早上就能醒過來。」

  霍紹恆沉吟半晌,將手機換了隻手握著,低聲道:「那送她回去吧,回她的公寓,我會加派一倍人手暗中保護她。」頓了頓,又囑咐道:「不要跟她說任何跟我有關的事,就說,這一周我沒來得及趕回來,也沒有見過她。」

  陳列呵呵笑道:「怎麼了?霍少想做好事不留名啊?嘖嘖,其實你讓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所以我壓根沒想過對她提這件事。」

  再說他的軍令狀還在霍紹恆那裡放著呢,他吃飽了撐的跟自己過不去?

  「不提最好,你記得你立下的軍令狀。」霍紹恆果然又把陳列立的軍令狀拎出來警告他。

  陳列朝天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地道:「你用不著每天提醒我!我的記性不比你差!」說著起身叫了兩個勤務兵進來給他收拾儀器,同時叫了葉紫檀進來幫睡夢中的顧念之換衣裳,再把她送到車裡去。

  顧念之在沉睡中連夜被送回了她在風雅小區的頂層公寓裡。

  這座公寓的配置是一梯兩戶,不過頂層公寓只有一戶,所以那電梯直接開到她的公寓裡面,非常安全和隱蔽。

  ……

  第二天是星期天,顧念之在一片淡紫色的晨曦中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眸剛一睜開立刻就瞇了起來,有些不適應眼前的光線。

  她忙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想靜靜地再躺一會兒。

  這時一道悅耳的男中音傳到她耳邊,是她熟悉的班長梅夏文的聲音:「……你醒了?」

  顧念之終於再次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原來自己躺在她在風雅小區的公寓室裡……

  「……班長?你怎麼在這裡?」顧念之睜大眼睛看著床邊的梅夏文。

  梅夏文穿著一身湖藍色襯衣,黑色長褲,衣縫清晰筆直,一點皺褶都沒有。

  襯衣外罩著一件深灰色雞心領套頭薄羊絨衫,斯文的臉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唇邊揚著欣喜的笑意,兩手插在褲兜裡,文質彬彬地立在她的床前。

  顧念之的一雙瞳仁又大又黑,簡直自帶美瞳效果,她的眼睛本來就極大,現在又因為驚訝瞪得圓溜溜地,巴掌大的精緻小臉上簡直一半都是眼睛,看著跟漫畫裡面的美少女一樣。

  梅夏文不由自主別過頭,移開視線,含笑道:「你病了一星期了,我代表班集體來看看你。」

  顧念之「啊」了一聲,難以置信地說:「我病了一星期?不是吧?怎麼會那麼久?」

  話雖這樣說,她馬上想起了馮家的那個生日宴會,想起自己在那個宴會上被人暗算後的尷尬和難堪,也想起了自己暈過去之前,最後一個見過的人是陳列,不由四處掃了一眼,問道:「班長,是誰讓你進來的?」

  這可是她的臥室……

  梅夏文坐到她床邊,看著她白裡透粉的面頰,含笑道:「是你一個叔叔。」

  「是霍少嗎?」顧念之心裡一急,馬上緊張地比劃道,「是不是個子高高的,很帥,又很嚴肅?」

  「呃……」梅夏文遲疑著看了看顧念之,暗忖她什麼眼神。

  那個給他開門讓他進來的男人有一張圓圓的臉,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雖然不算矮,但也絕不能算高,跟帥字更是搭不上邊……

  而且,好像也不是姓霍。

  「他說姓陳,你認得嗎?」梅夏文小心翼翼地回答,順手給顧念之掖掖薄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2 12:59 PM

第22章 我高攀不上

  顧念之輕輕哦了一聲,心情陡然輕鬆。

  如果是陳列她就放心了,她真心不想讓霍少知道她惹了那種令人無比難堪的麻煩……

  「那是我陳哥……」顧念之笑嘻嘻地解釋,「他在哪兒?」

  「他說有事,剛剛出去了。」梅夏文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渴不渴?」

  顧念之舔舔自己乾裂的嘴唇,雙手接著碰了過來,並沒有喝,笑著謝他,「班長坐,上門是客,怎麼好意思讓你給我端茶送水?」

  梅夏文抿嘴笑了,儒雅的臉上一片溫柔之色,他含蓄地問道:「念之,你原來住在這裡啊?我們還以為……」

  系裡的人都知道顧念之是孤女,只有一個家世一般的遠房叔叔做監護人,平時穿著打扮也都很普通。

  雖然她人長得漂亮,但是在那些火眼金睛的C大法律系大學生眼裡,他們最先看到的是那些外在的東西,比如她穿的衣服、鞋和背的包是什麼牌子的,還有她住在哪裡,而顧念之本來一直是住在宿舍裡的。

  顧念之從來沒有用過什麼名牌貨,周末兩天不在宿舍,據說在外面勤工儉學,大家都以為她家境不好,都很同情她。

  梅夏文也是世家子,家裡比馮家層次要高一些,而他看得出來,顧念之住的這個風雅小區頂層公寓,價格可不便宜。

  如果她真是家世一般的孤女,住不起這樣的房子。

  屋裡的裝修雅緻低調,在識貨的人看起來,這屋裡的東西件件都是精品。

  有些東西,連梅夏文都看不出來歷,但是不妨礙他估量價格。

  顧念之偏著頭笑了一笑,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脆生生地說:「哦,你說這房子啊?這不是我的,我是幫人看房子的。——你知道吧?」

  「看房子?」梅夏文不是很明白,「難道不是你的,或者你親戚的房子?」

  如果顧念之的親戚能有這樣的房子,她的家世應該也不算差……

  顧念之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也不是我親戚的房子。我實話實說,這房子是別人的,他們出了國,但是不想房子閒置,也不想租出去,就找熟人看房子。正好我打工的時候認識他們,就讓我每周末來住兩天,幫他們打掃一下,收收郵件,轉交物業費和水電費。你看,那邊的主臥都是鎖著的,是他們的房間,我不能進去的,我只能住在這間最小的臥室裡,另外,樓上我也不能上去。」

  顧念之並不想別人知道霍紹恆的真實身份,因為她不想要霍紹恆的光環,她更不想習慣這一切。

  她一直覺得這裡不屬於她。

  等她記憶恢復,她就會離開霍紹恆,回到屬於自己的平凡普通人的圈子。

  公寓是霍紹恆名下的,主也是霍紹恆的,但是霍紹恆很忙,大部分時間住在特別行動司駐地。

  顧念之周末回來的時候,他才跟著住過來,因為霍紹恆不放心她一個人住。

  至於二樓,則是霍紹恆的工作室、槍房加健身房。

  顧念之十分仇恨那個槍房和健身房,自從兩年前為了上大學搬到這裡,霍紹恆就讓她練槍,還要盯著秒錶督促她健身。

  她這個最恨長跑的人看見健身房的跑步機就跟見了世仇一樣。

  「是這樣啊…難怪你不是天天住在這裡。」梅夏文笑著點點頭,相信了顧念之的話。

  因為他們都知道,顧念之是住在C大法律系的女生宿舍裡的,周末才離開宿舍,據說是出去打工掙錢。

  這就對上了。

  她給人看房子,一周來一次打掃。

  顧念之點點頭,笑道:「就是這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再是那身半露肩藍紫色歐根紗的晚禮服,而是她自己的櫻花粉薄條絨埃及棉睡衣,長袖長褲,衣領處都扣得整整齊齊,馬上掀開薄毯下床,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班長,我病好了,多謝你來看我。」

  見顧念之好像要送客的意思,梅夏文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扭頭看著一臉笑嘻嘻的顧念之擔心地說:「念之,你的研究生複試面試……」

  「研究生複試?完了完了,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顧念之恍然大悟,著急地用手拍著額頭,一臉痛不欲生地樣子,「怎麼辦怎麼辦?我的面試啊…」

  已經過去一星期,她早錯過面試時間了!

  她剛剛說完就聽見門鎖咯噠一聲響,陳列圓圓的臉探了進來,笑著說:「念之你終於醒了。」說完驚訝地看著顧念之在室裡活蹦亂跳。

  她笑,她鬧,她驚訝,她懊惱,完全不像一個暈了一個多星期,剛剛甦醒過來的病人。

  如果陳列不是親自照料了顧念之一個星期,打死他也不信顧念之是暈迷了一個星期的病人。

  「陳哥!真的過了一個星期?」顧念之有些緊張地湊到他身邊,「那我……我的面試……」

  陳列想安慰安慰她,轉頭看見梅夏文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說話,心裡微有不快,咳嗽一聲,說道:「梅班長是吧?多謝你來看我們念之,她大病初癒,我還要帶她去醫院複查,要不……」

  梅夏文明白他的意思,忙說:「我就是來看一看念之,知道她沒事就好了。」說著,他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拿出來,「這是上次馮宜喜生日宴會的時候,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是專門給你買的,你留著,以後有需要可以用上。」

  顧念之想起那件事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但是那件事跟梅夏文無關,她不能遷怒,笑著雙手接了過來:「班長太客氣了,等我回去再謝謝你啊。」

  梅夏文看了看她,想起上周六馮宜喜生日宴會那天,大家還是言笑盈盈,如今卻徹底不是一路人了,突然有些心酸,嘆了口氣,道:「唉,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班最近成了網上的熱門了。」

  「網上熱門?」顧念之一邊說,一邊打開梅夏文的禮盒,「是說我們班出名了嗎?」

  「對,出名了,因為你最好的朋友馮宜喜出名了。」

  顧念之正在拆禮盒的手頓了頓,淡淡說:「是嗎?那恭喜她了,我哪裡是她最好的朋友?班長,你別誤會,我高攀不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2 09:48 PM

第23章 被表白了

  顧念之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前,就是馮宜喜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才中招的。

  肩膀上的刺痛雖然不明顯,但她也有感覺。

  那種難堪難耐到極點的感覺,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差一點,她就被馮宜喜徹底毀了……

  而且她又很快聯想到自己這個研究生入學考試第一名錯過面試,好處肯定是馮宜喜這個第二名得了。

  這個時候,她沒有馬上殺到馮家找她算帳也就罷了,還要認這個「最好的朋友」?

  她是單純,但不是傻子。

  梅夏文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是,馮宜喜現在的名聲不好聽,你不跟她扯上關係最好,免得連累你。」

  「名聲不好?你不是說她出名了嗎?」顧念之眨了眨眼,回眸俏皮一笑,「班長,我讀書少年紀小,你可別騙我。」

  梅夏文:「……」

  陳列津津有味地旁觀了半天,這時噗嗤一聲笑了,「我們念之是年紀小,可讀書少卻未必,是吧?梅班長?」

  梅夏文被顧念之一個回眸震得三魂走了七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有些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看顧念之秋水似的雙眸,拿出自己的手機頓了頓,鼓起勇氣遞過去,「喏,你自己看。」

  顧念之接過來,發現梅夏文的手機屏保竟然是自己的照片,一雙明眸眨了眨,不知道如何反應,只好裝沒看見,隨便試了試,就遞迴去,笑道:「班長,打不開。」

  指紋鎖屏,她當然打不開。

  梅夏文含笑接了過來,手指摁上home鍵,輸入自己的指紋解開密碼鎖,然後握著顧念之的手,溫柔地說:「來,把你的指紋也輸進去,以後你就可以隨時打開我的手機。」

  顧念之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要做什麼?

  「班班班長,手機是個人隱私,我我我不要侵犯你的個人隱私。」顧念之忙要把手抽回來。

  梅夏文握著她的手不放,目光柔和而執著:「在你面前我不要隱私權,我把我的隱私權讓渡給你。」

  顧念之這時再單純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時十分慌亂。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男子這樣明明白白對她表白過,更不知道如何應對,忙求救似地看向陳列。

  陳列卻笑瞇瞇地看著她眨了眨眼,吹了聲口哨,說:「我們的小念之也要有男朋友了,你霍小叔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顧念之:「……」

  趁著這個當口,梅夏文將她的指紋輸入自己的手機,成為鎖屏密碼之一,然後把自己的微博打開,搜到跟馮宜喜有關的話題給她看。

  顧念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不過在她看見跟馮宜喜有關的微博熱搜話題之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

  一目十行地看完,顧念之扯了扯嘴角,「原來是這樣,她可真成了網紅了。」

  顧念之深知馮宜喜極度看不起網紅,每次提起來就是一股鄙夷的神氣。

  這兩年她第一,馮宜喜第二,雖然馮宜喜沒有明確表現出來,顧念之也能感覺到馮宜喜對她有嫉妒心理在,但女生心眼小,競爭對手之間互相嫉妒太平常了,顧念之沒有特別在意,所以才沒有意料到馮宜喜真的會把她的嫉妒心理變成陷害她的行動。

  梅夏文輕嘆一聲:「她也是不自愛,那種東西也能碰?難怪最後惹出這麼大的事,到手的B大法律系研究生都飛了,不僅被學校開除,還被判了刑,聽說要勞教一年。」

  顧念之將手機還給梅夏文,笑了笑,心裡有些小暗爽,「班長,她這是咎由自取,我說了,我本來就高攀不上她,以後別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她說,我可沒承認過。」

  梅夏文點點頭,「我知道,以後我會站你這邊幫你澄清。」說完頓了頓,「那我呢?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班長是我們班所有人的好朋友。」顧念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說法,自己也高興起來。

  梅夏文兩手插在褲兜裡,笑道:「別急著給我發好人卡,我可不僅僅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班長真會說笑。」顧念之已經打開梅夏文的禮盒,裡面是一件豆綠色重磅真絲魚尾裙晚禮服,華倫天奴的牌子。

  「班長,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顧念之看了看牌子,忙折好了放回禮盒,遞回給梅夏文。

  「沒關係,也不貴,這點錢我還是能負擔得起的。」梅夏文執意不收回,「你如果不要,我就扔垃圾堆了。」

  顧念之:「……」

  陳列覷著眼睛看了一下,呵呵一聲,說是:「也對,過季的衣服也只配扔垃圾堆。」

  梅夏文意外地看了陳列一眼。

  能一眼看出這件晚禮服是過季款,這人的眼光不錯啊…

  陳列這麼說,顧念之倒不好再退回去了,只好笑道:「挺好看的晚禮服,這麼好的牌子,扔垃圾堆太可惜了,我知道班長是故意這麼說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等畢業的時候給他回送一件價值不亞於這件晚禮服的禮物就行了。

  陳列這時已經打開臥室的門,笑瞇瞇看著梅夏文,一副送客的樣子。

  梅夏文也不能再待下去了,依依不捨地問:「念之,你什麼時候回學校上課?」又說:「研究生面試的事你別擔心,本來是馮宜喜面試成績最好,但她出了事,B大何教授不會再收她了,你還有機會。」

  顧念之走過去送梅夏文出去,一邊自嘲道:「我是關鍵時刻掉鏈子,還有什麼機會?她不行,她後面第二名不就頂上了嗎?」

  梅夏文走出大門,在電梯口停下來,對她說:「你回去吧。那天面試只有馮宜喜一個人合格了,別人一早就被唰了。我聽系裡老師說,何教授還在我們學校沒走,系裡老師正在爭取他再次面試呢,所以我趕緊過來通知你。你看,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搶都搶不走。」

  梅夏文的話讓顧念之十分開心,她漾起笑容,甜甜地說:「多謝班長吉言。等我回學校找何教授試試。」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2 09:52 PM

第24章 不要告訴他

  送走梅夏文,顧念之發現自己臉都笑酸了。

  用手揉揉自己的面頰,她白了陳列一眼:「陳哥你剛才真不厚道。」

  陳列搬出自己的儀器,拉她過來複查,一邊笑瞇瞇地道:「我怎麼不厚道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正常啊。我們念之這麼漂亮,又聰明能幹,沒人追才不正常。」

  「我哪有陳哥說的那麼好。」顧念之坐到陳列面前,看著他把各種儀器接在她腦袋上,還有心臟和胳膊,就差讓她做個全身CT了。

  陳列眼睛盯著儀器的數據,開始問她:「覺得有哪裡不舒服?頭暈嗎?腿發軟嗎?視線模糊嗎?」

  顧念之都搖頭:「沒有不舒服,頭不暈,腿不軟,視線也正常。」

  陳列點點頭,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頜,琢磨顧念之這是個什麼情形。

  按他知道的數據來看,凡是中了H3aB7的人,無一不是跟脫了層皮一樣。

  那簡直是在用透支生命做那事……

  完事的人身體要虛弱好一陣子。

  可是顧念之的身體各項指標表明她非常健康,完全沒有問題。

  陳列有顧念之每年在他那裡體檢的數據,從六年前開始,一年一次,指標各種正常。

  顧念之現在的身體指標,就跟她去年一模一樣,不,比去年可能還要健康一些。

  她長高了十厘米,體重也有相應增加,身體的脂肪含量略微有些偏高,但絕對不胖,因為她骨架小。

  因此雖然不滿十八歲,可體態纖穠有致,該豐隆的地方豐隆,該細弱的地方又不盈一握,是個絕佳的美人胚子。

  這麼健康的數據,跟他以前弄到的有關H3aB7的數據對比,他幾乎要認為以前弄到的證據有誤了……

  而顧念之的身體底子未免太好了,就算她沒有中H3aB7,但是在床上暈了六天,一醒過來就活蹦亂跳,也是足夠驚人。

  陳列的目光移到顧念之的胳膊上,手指不由自主動了動,很有再抽一管血的衝動。

  但是想到這一周來,他已經抽過不少血了,再抽顧念之大概就要貧血了,他就不敢再抽。

  如果被霍紹恆知道了,他大概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陳列絕對不想被霍紹恆真的記恨。

  那可是個可以陰狠到毒辣的主兒……

  顧念之看了陳列好幾眼,見他一直盯著儀器不說話,只好吞吞吐吐地主動問:「陳哥,那後來我怎麼樣了?」

  「什麼後來?」陳列專註擺弄儀器,同時監控顧念之的脈搏血壓和心跳,跟測謊儀一樣,可以分辨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就是那天我暈過去之後啊?」顧念之臉上紅了起來,忍不住捂住臉。

  實在太丟人了。

  她記得自己還給陳列打電話,說自己不舒服,想……男人……

  陳列看了顧念之一眼,聲音柔和起來,「念之,你記得暈過去之前怎麼回事嗎?」

  他要弄清楚顧念之到底記得多少。

  顧念之捂住臉的手指分開一條縫隙,從手指縫裡看著陳列,非常輕聲說:「……我之前不是去參加馮宜喜的生日晚宴嗎?陳哥還幫我找晚禮服來著。」

  「嗯,然後呢?」

  「然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然後我就去了,結果在那裡被馮宜喜在肩膀上用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我就……我就……渾身不得勁,趕緊回霍少的別墅給陳哥打電話求救了。」顧念之一口氣說完,才覺得沒有那麼難堪了。

  她放下捂著臉的手,小臉還是粉嘟嘟的,如同最粉嫩的菡萏初苞,眸子裡一片瀲。

  陳列點了點頭,聲音越發溫和,跟循循善誘的狼外婆似的,放低聲音又問:「……然後呢?」

  「然後就不記得了……」顧念之終於惴惴不安地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那個陳哥,我是中了媚藥嗎?後來……後來到底是怎麼好的?」

  她不敢抬頭看陳列的眼睛,深深垂著頭,手指摳在單人沙發的椅墊鉤花上,將那個洞越扯越大。

  陳列打量了她一眼,走過去將她的手從那椅墊上拿開,摸了摸她的頭,笑呵呵地說:「當然是陳哥厲害啊,給你治好了!那媚藥有什麼厲害的?你陳哥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沒事,沒事,你現在不已經沒事了?」

  「啊?」顧念之驚喜地抬起頭,「真的嗎?是陳哥給我治好的?沒有……沒有……真的讓我跟男人……那啥吧?我看小說裡好多都要這樣那樣……」

  「當然沒有。」陳列連忙搖頭,義正辭嚴地駁斥:「念之你還小,沒事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中了媚藥需要男人才能解藥的說法,是偽科學。你陳哥我身為軍中醫神,有的是法子解開媚藥!」

  確實,天下所有的媚藥,除了H3aB7,陳列都有應對的解藥。

  除了H3aB7……

  陳列在心底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找到這種媚藥的解藥。

  他就不信了,織田正男那個猥瑣男真的能弄出這麼厲害的東西?

  他咋不上天呢?!

  從陳列那裡得到保證,她中的媚藥是用藥物解開的,顧念之十分高興,唇角高高翹起,大眼睛彎得如同兩彎月牙。

  「那個陳哥,我求你件事兒。」顧念之笑了一會兒,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連忙囑咐陳列。

  「還有什麼事?都說了吧。」

  「……就是我中了媚藥這事兒,陳哥能不能不要告訴霍少?」顧念之知道陳列受霍紹恆囑託,在他不在C城的時候幫他看著她。

  而且她完全不記得陳列曾經給霍紹恆打電話的事。

  陳列在心裡笑開了花,暗道這事兒太好辦了,簡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告訴,肯定不告訴霍少!我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不痛快啊?」陳列笑著打趣,伸出手掌,「咱們擊掌為誓。——Givemefive!」

  顧念之高高興興跟他三擊掌,了卻一樁心事。

  這樁心事了卻之後,顧念之就覺得肚子咕咕叫,餓得發慌,抱著肚子癱在單人沙發上,對陳列有氣無力地道:「陳哥,我餓了,可有吃的沒有?」

  「當然有。你等著,我叫外賣。」陳列一邊笑,一邊拿著手機走出去叫外賣過來。

  顧念之吃完飯就睏了,倒頭又睡了一下午。

  ……

  顧念之醒過來的這一天是星期天,也是霍紹恆帶著陰世雄和趙良澤來到日本的第二天。

  周日傍晚,三個人從外面踩完點,回到千葉酒店的房間開會總結白天調查的情形,說完之後就開始亂七八糟地閑聊。

  趙良澤和陰世雄兩人交換一個眼神,賊忒兮兮湊到霍紹恆身邊道:「霍少,我們抗色誘的訓練進行那麼久了,今天要不要檢驗一下成果?」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2 09:57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8-22 10:01 PM 編輯

第25章 你們想多了

  霍紹恆看了他們一眼,將剛才記錄事項的手機放回褲兜裡,「檢驗?怎麼檢驗?」

  「嘿嘿,當然是去試試日本大名鼎鼎的女優啊!」趙良澤和陰世雄磨掌擦拳,擠眉弄眼地道:「不用日本女優『檢驗』一下,怎麼能看出我們抗色誘的成績如何呢?再說只是檢驗一下,又不用真的去做……」

  他們的目的,就是想看一場日本女優的真人秀吧?

  霍紹恆沒理他們,端著一杯清茶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東京的夜景還是很美的,高樓大廈中燈光如一顆顆珍珠飽滿明滅,閃爍不定,和深藍夜空上的繁星點點交相輝映,醞釀出一副恬靜安然的景象。

  趙良澤和陰世雄見霍紹恆一聲不吭,都有些失望。

  兩人嘆了口氣,各捧著一杯咖啡癱坐在沙發上嘀咕。

  「大雄,你有過女人沒有?」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女人?」陰世雄呸了一聲,「你呢?你不是以前追過三區的一個女軍官嗎?叫什麼來著?」

  「別說了,不僅沒追上,還差點被人打一頓。」趙良澤沒精打采搖搖頭,「追她的人可以從三區排到四區,我哪兒追的上?」

  「這麼厲害?我看她也就一般般啊…」陰世雄摸著後腦勺,有些惆悵地說:「跟女人那啥到底是什麼感覺呢?你說再這樣抗下去,我們最後會不會清心寡欲到不舉的程度啊?那以後傳宗接代怎麼辦?我可是我家五代單傳!」

  霍紹恆這時才轉過身,從窗邊走過來,將手中的清茶放下,淡淡地道:「不會不舉,你們想多了。」

  「哪有想多?!那種抗色誘的訓練霍少您也是經歷過的,難道真不擔心以後不舉?!…或者早泄?」

  霍紹恆垂眸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淡然說:「有點出息行不行?一天到晚想女人,也不嫌丟人。——天晚了,早些睡,明天一早行動。」

  「霍少,您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發言權。」趙良澤大著膽子為自己爭取進行正當男女行為的權利,「您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們想多了?再說誰一天到晚盡想女人了?這不正好來了日本,順便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霍紹恆低垂著頭撣撣煙灰,轉過身回自己房間去了,俊美冷酷如同冰雕一般的容顏居然隱隱有冰雪消融之意。

  趙良澤和陰世雄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他背後扯著嗓子喊:「霍少!您什麼時候破處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身為霍少將的貼身生活秘書,對首長里程碑般的私生活都沒有關注到,實在是莫大的失職!

  差評!

  ……

  霍紹恆沒有理會這兩個生活秘書的雞貓子鬼叫,淡定地回到自己房間,掏出手機,手指無意識撥了個號碼。

  「喂?哪位?」手機的另一端傳來顧念之甜美嬌柔的嗓音。

  霍紹恆沒料到顧念之真的已經醒了,定了定神,順勢低沉地問:「……在做什麼呢?」

  顧念之正在健身房的跑步機上跑步,一邊戴著耳機聽歌,聽見電話進來,她直接摁了接聽,聽見是霍紹恆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頓時心花怒放,笑著道:「我正在健身啊!」又撒嬌般地抱怨:「我又胖了,要減肥!」

  「你不胖,還是豐滿一點手感好。」霍紹恆手裡夾著煙,隨口說道。

  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

  顧念之:「……」

  霍紹恆:「……」

  還是霍紹恆很快反應過來,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煙,吐出一道白白的煙圈,在眼前縈繞,他淡定地問:「……小乖,是你嗎?」

  顧念之無語地在心底呸了一口,拉長聲音說:「霍少,我是念之,顧念之。您認錯人了吧?」

  她跟著霍紹恆六年,從來沒有聽霍紹恆叫過誰「小乖」這種親熱到不避嫌隙的昵稱。

  霍紹恆「嗯」了一聲,將煙頭摁熄在床頭的煙灰缸裡,聲音淡漠又低沉:「……打錯電話了。你早些睡。」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顧念之一邊跑步,一邊在心裡暗忖,難道霍少有女朋友了?要不要向陳列打聽一下?

  這邊霍紹恆打完電話就覺得有些熱,換了運動服,也去酒店的健身房健身去了。

  已經是深夜,千葉酒店的健身房裡沒有幾個人。

  幾個穿著緊身衣的日本男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話。

  他們的表情很是誇張,說話的語調也很快。

  見霍紹恆進來,明顯不是日本人的樣子,都以為他聽不懂日語,因此並沒有收斂,還是肆無忌憚地說著剛才的私密話題。

  「男性のための最近非常に快なブラジャ(最近出的男用胸罩舒服極了)。」

  「ああはいはいああ,不安を感じるために毎日外出するブラジャーを著用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是啊是啊,每天不穿胸罩出門就覺得沒有安全感呢)。」

  霍紹恆的日語懂得不多,不過他藍牙耳機自帶即時翻譯功能,所以這幾個熱衷於討論男用胸罩的日本男人的話,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無語至極,板著臉走上跑步機,開了最高檔,開始跑了起來。

  腿長肩寬的霍少將跑起來矯健如豹,虎虎生風,強大爆棚的男人氣概頓時在健身房輻射開來。
 
  幾個剛進來健身的日本女子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看了過來。

  「ああ(哎呀),彼はかっこういい~(他好帥氣)!」

  另外那幾個在談論男用胸罩,娘兮兮的日本男人聽不下去了,酸溜溜地在旁邊各種嘲諷。

  「そう速く走ります(跑這麼快),オリンピックに參加しないか(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算了)?」

  「それは!(就是),どのようなプルプル(拽什麼拽)……」

  霍紹恆置若罔聞地跑完快跑檔,然後走下跑步機,一隻手就將在旁邊酸溜溜地日本男人之一拎起來,放到跑步機上,反手一扣,把他的胳膊綁到跑步機的把手上,然後打開最快一檔,拍拍那人的肩膀,沉聲道:「さあ(加油)!」

  跑步機飛快地運作起來。

  那日本男子立刻鬼哭狼嚎地被迫跟著快跑。

  飛速運轉的跑步機將他拖得上氣不接下氣,可他的胳膊又被牢牢綁在跑步機上,一時也掙不開,只好殺豬一般地叫:「助けて!(救命),ああ助けて!!(救命啊)!」

  聽見有人哭喊救命,守在門口的健身房保全人員一擁而入,好不容易將那個日本男子「解救」下來,那人已經直接暈了過去……

  霍紹恆這邊早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健身房,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剛去浴室沖了涼出來,就聽見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陳列打來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3 10:34 PM

第26章 沒有任何隱私

  「霍少,念之醒了,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陳列不想和上次一樣,又被霍紹恆毀了所有跟顧念之有關的數據,因此他等自己終於忙完了所有數據整理,全部錄入電腦,分批存儲,又上傳雲端備份之後,才給霍紹恆打電話通報顧念之的情形。

  「是嗎?太晚了。」霍紹恆淡然處之,言簡意賅,並沒有說自己剛才已經「打錯」過電話了……

  陳列以為霍紹恆沒有跟顧念之通話的意思,只好主動通報今天顧念之醒來後的情形。

  「……說來也巧,我就覺得她應該今天醒,但是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醒。後來正好念之大學班上的班長來探望她。我就讓他先進去,結果沒多會兒,就聽見念之醒過來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哈哈哈哈,這兩人真是有緣……」

  霍紹恆隨手用大浴巾擦了擦頭髮上的水,聲音十分冷峻峭然:「……我沒空聽你廢話。」

  「我怎麼就廢話了?」陳列擼起袖子,索性坐到霍紹恆書房的旋轉軟椅上轉啊轉,又說:「還有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呢!」

  「說。」

  「念之的班長向她表白了!斯斯文文高高大大的年輕人,長得又好,家世也不錯,對念之更是溫柔得不得了。念之這樣的小姑娘啊,就是應該被人溫柔地呵護,捧在手心裡那種。」陳列的聲音從電話傳過來,漸漸飄散在日本東京的夜色裡。

  霍紹恆擦頭髮的手頓了頓,只「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真的啊!你別不信,她那班長人品也好,當著我的面,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手機給念之看,不僅把念之的照片設為屏保,最後還特別有愛的把念之的指紋輸到他的手機裡做解鎖密碼之一,這樣念之隨時能解鎖他的手機,表示他在她面前沒有任何隱私!——嘖嘖,霍少,我覺得這個人啊,念之可嫁……」

  霍紹恆不動聲色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也把顧念之的照片設做屏保……

  手指淡然劃過,打開手機裡的相冊,面無表情很快刪除。

  瞬間把自己手機裡顧念之的照片刪得乾乾淨淨。

  電話裡陳列還在嘮嘮叨叨不知說著什麼,霍紹恆刪完照片,淡淡地道:「念之還不到十八歲,談戀愛為時過早。不過只要念之喜歡他,我不會干涉。——我還有事。」然後掛斷了電話。

  接著從容地撥通了趙良澤的手機,聲音立刻變得低沉:「馬上連到念之大學班長的手機裡,把裡面存儲的念之的指紋全部刪除。——記住,要刪的乾乾淨淨,無論用什麼工具軟體都不能恢復。」

  趙良澤正趴在床上跟陰世雄兩個人逐個排查是哪一位女英雄「破」了少將大人的「處」。

  乍一接到霍紹恆的電話,嚇得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

  「什麼?!念之的指紋存到別人手機里了?!忒麼是誰這麼缺根筋啊!指紋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給別人呢?對方拿了她的指紋,念之在他面前就沒有任何隱私,他也能用念之的指紋做任何事,然後栽到念之頭上都行!——霍少,這指紋一定得刪!」趙良澤急忙表示憤慨,說的話正好合了霍紹恆的心思,他的面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很快收斂。

  趙良澤聽說只是要黑到某個人的手機裡刪掉存儲的解鎖指紋,大大鬆了口氣,對陰世雄比劃了個「無事」的手勢,立馬掛斷了電話。

  「什麼事?有任務?」陰世雄跟著嚴肅起來。

  「不是什麼大事。念之的指紋被人存了。」趙良澤在自己手機上敲了個指令,他的手機馬上就成了一個微型伺服器,功能強大無比,「喂,大雄,念之大學班長叫什麼來著?你有沒有他的手機號碼?」

  顧念之學校裡的事都是陰世雄管的,他馬上說:「梅夏文?他的手機號碼是………」說著,報了一串電話號碼給趙良澤,又緊張地問他:「你行不行啊?那小子的手機好像是蘋果,加密那是一等一的好。」

  「切!小看我!我的口號是:給我一個手機號碼,我可以撬出它主人的全部身家!」趙良澤滿不在乎地往自己雙手各呵了一口氣,然後將梅夏文的手機號輸入到自己精心製作的軟體上,摁下搜索鍵,開始在茫茫網路裡尋找梅夏文的手機。

  這邊霍紹恆握著手機回到床上,本來想入睡,但抽了根煙,又清醒了。

  他的手指撥弄著手機裡的電話簿,在顧念之的名字處停留了片刻,終於又撥通了她的電話。

  顧念之健完身去浴室洗澡,這時剛洗完出來,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準備做面膜。

  聽見手機聲響,她拿過來看了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喂了一聲。

  「念之。」霍紹恆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顧念之的小臉立刻如同被陽光照亮一般,「霍少!這一次沒有打錯電話吧?」她驚喜地叫了一聲。

  「……叫表叔。」霍紹恆突然十分堅持糾正顧念之的稱呼問題。

  顧念之愕然半晌,看著手機皺了皺眉頭。

  不過她習慣服從霍紹恆,只好改口:「……霍小叔。」

  霍紹恆:「……」

  雖然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但總比沒大沒小的霍少要強一些。

  霍紹恆扔了煙頭,語氣依然是淡淡地,還帶著些許低沉的磁性,好聽到耳朵會懷孕,「念之,我聽陳列說,你生病了,錯過研究生複試面試?」

  「啊?哦,是的。*^_^*」顧念之有些不好意思,「陳哥跟您說了?」

  「嗯。他還說你把自己的指紋存到別人手機裡了。」霍紹恆的聲音低沉,說話向來不疾不徐,尾音特別有磁性,動人心弦。

  但當他真正生氣的時候,他的尾音會如利刃一樣,像是要把人的心給剜出來。

  顧念之敏感地覺得到霍紹恆可能是生氣了,忙坐直了身子,盡量鎮定地說:「是我錯了,霍少……霍小叔您別生氣,我明天去學校就讓班長刪掉我的指紋。」

  霍紹恆嗯了一聲,也沒說自己已經讓趙良澤給刪了。

  顧念之心裡忐忑起來。

  「以後記得要照顧好自己。」霍紹恆這時發現電話另一端的顧念之情緒不太對,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他不想她怕他,但他又不會哄小孩子,悶了半天,對著手機說了一聲:「……乖。」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3 10:38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8-23 10:38 PM 編輯

第27章 大隱隱於市

  顧念之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才咳嗽一聲,小聲嘟噥:「……霍小叔,我是念之……」

  不會又認錯人了吧?

  「嗯,早些睡。」霍紹恆掛斷電話,終於能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趙良澤、陰世雄起身,從千葉酒店退房,背著背包,分頭行動。

  霍紹恆去往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

  趙良澤直接去東京機場居中調度。

  陰世雄則去東京的新宿御苑監視織田正男,免得他突然跑回實驗室,打亂他們的計劃。

  今天是東京的櫻花日,氣象專家預測,新宿御苑的櫻花,今天是開得最盛的日子。

  雖然是周一,但是一大早就去新宿御苑看櫻花的日本人還是特別多。

  很多好看的櫻花樹下已經鋪滿了墊子,圍坐著一群群拖家帶口的日本民眾。

  陰世雄特意跟了一個旅行團去新宿御苑。

  他們三個人都受過特訓,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偽裝自己。

  現在看在外人眼裡,陰世雄就是一個戴著墨鏡,佝僂著腰,頭上戴著旅行團統一傻兮兮的小紅帽的普通帝國遊客。

  根據他們收到的消息,織田正男今天要來新宿御苑看櫻花。

  他是個痴迷於生物醫學的學者,痴迷的程度跟陳列有一拼。

  而且比陳列更宅,一年到頭幾乎所有時間都待在實驗室裡。

  他沒有家庭,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只有自己的儀器和數據。

  最大的興趣就是每年一次來新宿御苑看櫻花。

  霍紹恆昨天去東京帝國大學醫院踩過點,發現織田正男的實驗室沒有特別的安保系統,混進去不難,但最大的麻煩是織田正男本人。

  因為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住在自己的實驗室裡。

  當時他們想了種種辦法打算破門而入,但都沒有找到不驚動織田正男的法子。

  結果後來偶爾發現織田正男正好第二天會離開自己的實驗室去新宿御苑看櫻花。

  真是天助我也。

  他們回到酒店商議之後,第二天就開始分頭行動。

  陰世雄來到新宿御苑的時候,霍紹恆也到了東京帝國大學醫院。

  「霍少,我看見織田正男了,帶著他的研究生坐在櫻花樹下。」陰世雄戴著耳機,邊走邊說話,像是在聽音樂的樣子,跟無數遊客的裝扮一模一樣。

  霍紹恆此時剛剛從織田正男實驗室旁邊的小屋子走出來。

  他已經換上一身白大褂,戴著特製的黑框平光眼鏡,淡藍色醫用大口罩,脖子上掛著趙良澤給他準備的實驗室門卡。

  昨天晚上,趙良澤成功進入織田正男的實驗室系統,給霍紹恆弄了個可以通行的門卡條形碼。

  當然,他們沒有在實驗室的內網中發現任何有關h3ab7的實驗數據。

  這一點陳列早就提醒過他們了,因為陳列曾經特別眼饞那東西的實驗數據,但千方百計,也只弄到一些織田正男在某些權威學術刊物上發表的零星邊角料。

  織田正男似乎跟他們一樣,並不相信網路的安全性,所以最重要的東西都是紙質保存,從不上傳網路。

  霍紹恆這一次因為顧念之中招,才決意來日本一趟,弄到h3ab7的全部數據和配方,以防萬一。

  走在實驗室的走廊上,霍紹恆的打扮並不引人注目。

  來來回回都是跟他打扮差不多的人,因為織田正男的實驗室和帝國大學醫院的手術門診在一座大樓裡。

  拐了個彎,前面就是織田正男那樸實無華的實驗室大門。

  不管怎樣看,這都不像一個很有價值的實驗室。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誰知道會不會故意糊弄別人?

  大隱隱於市也是很高明的障眼法。

  實驗室周圍沒有別的人,霍紹恆拿出門卡,順利刷卡進門。

  他進去之後,立即反鎖大門,對著通話器三長兩短拍了五下。

  另一端的趙良澤明白是進去了,馬上動手接管織田正男實驗室監控器。

  織田正男的實驗室數據可以不上網,但他實驗室的電源、中央空調和監控器不可能不聯網,因為都是由帝國大學醫院的電力系統和安保部門統一管理。

  很快霍紹恆通話器裡傳來三長一短的迴音,表示監控器已經被趙良澤成功接管。

  沒有了監控器,這實驗室又沒有別人,霍紹恆就可以放開手腳搜尋有關數據。

  他一路搜到織田正男實驗室最裡面小辦公室的保險箱,才找到跟h3ab7有關的標示。

  保險箱的密碼不難解開,霍紹恆曾經特訓過解碼學,解碼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解開密碼,打開保險箱,看見裡面整整齊齊的資料和一盒碼得整整齊齊的試管,霍紹恆微微有些動容。

  保險箱裡面有紅外線感應裝置,他並不能直接伸手進去取資料。

  霍紹恆抬頭看了看監控器。

  監控器的另一端是趙良澤,他馬上明白霍紹恆的意思,立即切斷保險箱紅外線感應裝置的電源。

  電源一切斷,霍紹恆閃電般伸手進去,將裡面厚厚一沓紙質資料和那盒試管取出來,再放進去幾乎同樣厚度的一沓白紙。

  東西取走後,霍紹恆立刻離開這個實驗室,來到大樓的一個洗手間裡,將自己特製的平光眼鏡取下來,改裝成掃描器,開始迅速掃描全部資料,同時通過帝國專用加密衛星直接傳送回c城駐地陳列的辦公室。

  趙良澤趁著這個機會迅速將監控器畫面切回,展露在這個醫院安保部門顯示屏上的還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異樣的實驗室。

  帝國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裡,陳列這個時候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打開工作電腦,立刻發現有數個重要加密文件正在傳送。

  他接收下來,隨手打開第一個文件看了幾頁,全身突然一下子僵住了。

  汗水涔涔而下,圓圓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他幾乎是瘋了一樣拿出自己的手機,哆哆嗦嗦撥打霍紹恆的私人專用軍線號碼。

  霍紹恆接到陳列電話的時候,掃描已經接近尾聲。

  他把那盒試管小心翼翼用隔熱保溫防輻射的鉛盒裝好,放入背包,一邊問道:「什麼事?」

  「我剛看了看你傳回來的資料,h3ab7……h3ab7,不是媚藥,它明明是……病毒!」

  霍紹恆的手一下子頓住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緩慢低沉,如同一步步沉入深海的重金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還沒細看,但我很肯定,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媚藥,它的化學結構,根本就是殺人於無形的病毒!」陳列陰沉著臉,一字一句說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3 10:43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8-23 10:43 PM 編輯

第28章 你死我活

  「臥槽!難怪老子一直配不出解藥!解藥對付病毒沒用啊!能對付病毒的只有疫苗!」

  耳機裡傳來陳列破口大罵的聲音,霍紹恆閉了閉眼。

  泰山崩於前都會面不改色的他,這一瞬間居然有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

  他並不懷疑陳列的話,也不認為他是誇大其詞。

  因為作為帝國軍醫之神的陳列,讀博士的時候的主攻方向就是生物病毒武器原理。

  不管是天然病毒,還是合成病毒,陳列都最有發言權。

  叮!

  掃描器發出一聲脆響,全部掃描傳輸都結束了。

  霍紹恆腦子裡飛快地轉著,暗忖這一次他們的計劃得再一次變動了。

  開始他們並沒有預計到事實這樣嚴重。

  陳列在駐地的辦公室裡迅速打開傳送過來的最後一份文件看了看。

  藉助著電腦的自動翻譯軟體,他已經將最後一份效用對比數據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剛剛看完,他已經慘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色又白了一層,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喘著氣,對霍紹恆又道:「……這病毒效用驚人,按照最後的效用對比數據,凡是被注射了這種藥物的人,都在半年或者一年內去世了。」頓了頓,他又看了看那些數據說明:「都是我國女性,而且全部是病死,正常的病死,查不到絲毫不正常的狀態。」

  也就是說,這種生物武器,已經到了有鑒別性殺人於無形的地步。

  霍紹恆的臉色也嚴峻了幾分,他將掃描器拆開,還原成眼鏡戴上,一邊低聲問道:「……那為什麼都說h3ab7是頂級媚藥?」

  「媚藥應該是這種病毒研究的副效果。這種事情在藥物發展史上是很經常的現象。當初赫赫有名的壯陽小藍藥丸『偉哥』,本來是開發出來治療心絞痛的特效藥,結果被研究人員發現在壯陽方面獨樹一幟,效果特別好,比治療心絞痛的效果還要好,所以那藥就成了大家熟悉的『偉哥』。」陳列簡單地對霍紹恆解釋了一遍,「我猜這個h3ab7,應該跟『偉哥』的研發差不多,所以它的副效果的一面,被大家熟悉,而且也對這種病毒試劑的臨床試驗,起到了非常好的隱蔽作用。」

  這一次也是巧之又巧,才提前揭穿這一巨大陰謀。

  陳列想一想都要後怕出一身冷汗。

  以前他雖然對h3ab7感興趣,但行內人以為是媚藥,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沒有多少人重視。

  就連陳列自己都是好奇心居多,所以並沒有真正動用手段去搜尋所有的數據。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顧念之中招,霍紹恆這種特別行動司頂級大拿是不會撥冗親自來日本,從織田正男這裡弄到原始數據的。

  不弄到全套的原始數據,他們永遠不知道原來別人已經在針對帝國人種的特殊病毒上走了那麼遠。

  而除了霍紹恆,別人也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和機會來進行整個活動。

  雖然看似只有三人出面,可他們身後的支持人員已經數以千計。

  電話的另一端,霍紹恆半天沒有說話。

  陳列急了,嚷嚷道:「霍少!你可聽好了,那是病毒!病毒的特性是什麼?是無止境的蠶食和摧毀!直到肉體抹殺!如果我們不能找出解藥,不能制出疫苗,不僅念之會有生命危險,我國所有女性都有可能成為這種特殊病毒定點攻擊的目標!」

  霍紹恆的心此刻如同拉鋼絲一般,被人拽住了往外扯著轉了一圈。

  「我給你弄到全部數據和病毒原株,你能研製出疫苗嗎?」

  「理論上沒問題……」陳列還沒說完,霍紹恆已經掛斷電話。

  這一瞬間,他已經做了決定。

  考慮到織田正男隱藏的身份地位,還有日本軍方對h3ab7志在必得的態度,以及美國中情局和英國中情五處對織田正男的頻頻試探拉攏,霍紹恆斷定,織田正男這個人對於這種特效病毒的實驗開發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高科技領域,最重要的永遠是某個擁有特殊技能的人。

  而一個高科技人才的流失,可以造成某個行業倒退五十年,或者徹底斷檔。

  只要陳列能研發疫苗,織田正男就沒必要留了。

  霍眸光對著通話器冷靜地命令陰世雄:「情況有變,目標人物必須剷除。」

  正握著把油紙傘懶洋洋靠在一棵櫻花樹下吃飯糰的陰世雄接到霍紹恆的命令,悠閒的眼神立刻收斂,黝黑的眸子精光一閃,只說了兩個字:「收到。」

  作為特別行動司的軍人,也是霍紹恆的生活秘書,他們早就習慣不問任何問題,只要服從!服從!再服從!

  服從是軍人的天職。

  眼前的大樹開滿了淡粉色櫻花,一簇簇,一團團,堆雲積雪般簇擁在枝頭,微風吹來,新宿御苑像是下起了浪漫的櫻花雨。

  明亮的陽光下,藍天白雲成了最美的背景板。

  此情此景,讓酷愛櫻花的日本民眾們忍不住手舞足蹈,圍著一棵棵櫻花樹跳了起來。

  悠揚的音樂聲和飄飛的花瓣雨相輔相成,美不勝收。

  陰世雄卻沒有一絲輕鬆的心態。

  霍少突然下命令要做掉織田正男,看來是有地方出大問題了。

  陰世雄將手中的油紙傘收了起來,慢悠悠地從傘尖一直摸到傘柄,就在這一收一撫之間,那油紙傘的傘尖已經被他放上了帝國特製的劇毒物。

  這東西無色無味,只要被扎到身體裡面,隨著血液循環到心臟,就能馬上造成心肌梗塞般的猝死,不管什麼濃度的硝酸甘油急救都沒有用。

  他彎著腰,拎著油紙傘站了起來,慢慢往前走去。

  織田正男帶著自己的研究生在櫻花樹下載歌載舞,玩得正嗨。

  這是他一年到頭最興奮、最激動的時刻。

  新宿御苑裡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唱歌跳舞的人也越來越多,人群擁擠起來。

  旁邊另一棵樹下唱歌跳舞的人當中,有幾個人步子邁得大了些,不小心絆倒地上的坑,往前栽了一下。

  這一栽,正好把路過的陰世雄往前退了一把。

  陰世雄順勢踉踉蹌蹌撲向前方,來到翹著腿跳舞的織田正男身邊。

  他手中拎著當拐杖一樣的油紙傘悄沒聲息地抬起,對著織田正男的小腿部位輕輕扎了一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3 10:48 PM

第29章 死有餘辜

  油紙傘的傘尖剛剛被陰世雄安上了一根特別細的牛毛細針。

  精鋼細針中間是空的,裡面藏有帝國軍方特別研發的劇毒物。

  織田正男正是興奮到極點的時候,小腿上的一點涼意,比被蚊子叮咬還要輕,他完全沒有在意,五短身材轉著圈,已經跳到櫻花樹另一邊去了。

  陰世雄跟著呵呵笑了兩聲,隨著跳舞的人群轉了幾個圈,一邊杵著雨傘讓開路,就往出去的大路上去了。

  他看得出來,織田正男身邊有幾個暗中保護他的特勤人員。

  不過大家沉浸在櫻花雨的美景中,又加上這麼多年,織田正男的身份隱藏得非常好,這些特勤人員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已經暗中對他下手。

  進出新宿御苑的人很多,陰世雄很快這些跟著出去的人群離開了新宿御苑,直接奔向東京帝國大學醫院和霍紹恆匯合。

  霍紹恆這個時候已經毅然轉身回到織田正男的實驗室裡,將所有的文件數據都拿火燒成灰燼,最後在實驗室裡安裝了一顆可以定時引起大火的火焰彈。

  趙良澤在監控器的另一端看見這幅畫面,面色更加肅然,默默地將所有的畫面再次抹去,索性直接往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內網上傳了電腦病毒。

  等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網管們發現不測,啟動應急措施的時候,那電腦病毒就會立刻擴散到全部內網,自動抹去他們系統裡存儲的無數機密數據。

  陰世雄匆匆趕來的時候,霍紹恆剛從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大門裡走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沒有說話,一前一後上了計程車,往東京國際機場飛奔。

  負責在機場調度的趙良澤已經接通了帝國的民航專線。

  這一趟是帝國的民航飛機,自己人,上飛機的時候不用接受那麼多的檢查。

  等霍紹恆和陰世雄兩人來了,趙良澤立刻帶著他們將霍紹恆的背包交給了民航裡面的接應員,這樣才能將試管裡的樣品帶出去。

  霍紹恆三人在登機口出示了帝國民航的專用登機牌,他們的行李也不多,通過機場安檢之後,就帶著趙良澤和陰世雄目不斜視,大步往vip通道行去。

  「這邊請。」帝國民航客機的接應員彬彬有禮地站在機艙門口,笑著將他們迎了進去,然後安排在頭等艙的一個專有房間裡,跟別的頭等艙完全隔開了。

  帝國民航飛機很快起飛,在東京上空盤旋了半圈,才往帝國c城國際機場飛去。

  就在他們剛剛飛回帝國領空的時候,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一個貌似普通的實驗室裡,突然傳出驚天的轟響,一簇巨大的火光從實驗室的窗戶裡冒了出來,將實驗室炸得一片混亂,隨後引發的大火更是將裡面的東西燒得一乾二淨。

  而這個實驗室的人員卻沒有功夫來救火。

  因為就在起火前半個小時,他們的導師,日本軍方身份最隱秘的大佐織田正男,在看櫻花的時候突發心肌梗塞,已經在送醫院的路上狗帶了。

  ……

  霍紹恆閉著眼睛靠在飛機頭等艙的軟椅上,抱著胳膊打盹。

  趙良澤正在不斷監控日本的內網新聞。

  很快,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裡發生的爆炸和火災,出現在日本朝日新聞網站的頭條新聞裡,隨著實驗室火災的新聞,還有實驗室的老闆織田正男在看櫻花的時候激動過度,突然心肌梗塞死亡的消息。

  趙良澤伸手打了個響指,對閉目養神的霍紹恆笑道:「霍少,一切搞定。」

  霍紹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趙良澤忙將自己的小平板電腦送到霍紹恆眼皮底下,「您請過目……」

  霍紹恆垂眸看了看網站的頭條新聞放送,臉上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就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織田正男是死有餘辜,可是顧念之那邊,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呢?

  他傳輸回去的全部原始數據資料,還有他這一次要帶回去的病毒原株會讓陳列有辦法開發出疫苗。

  如果不能及時開發出疫苗會怎樣?

  霍紹恆的大腦自動屏蔽這個可能。

  陳列自從接到電話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連夜研究傳送回來的所有資料,用翻譯軟體自動翻譯成帝國文字,同時各處存備份。

  霍紹恆弄回來的這份數據資料非常詳盡系統,不僅有病毒的各種生物化學成分分析,還有可還原的培養過程。

  如果真的全部發表出來,什麼science,nature,這些頂尖學術刊物都不夠看,至少也得發cell,甚至入選諾貝爾獎不成問題。

  可是織田正男並沒有發表,而是珍藏在自己實驗室的保險箱裡。

  作為真正的科學家,他的行為是反常的。

  但如果他的真實身份不是真正的科學家呢?

  陳列有些不寒而慄,在自己的辦公室工作了一個通宵,才將所有的反應數據和對比分析都看了一遍。

  因為顧念之的事,陳列沒有一章章細讀,而是只挑了事後反應數據來看。

  因為他也詳細記錄了顧念之中招之後的反應數據,甚至還有全套血常規測試。

  這樣一比下來,他的神情又古怪起來。

  顧念之的後續反應數據,跟織田正男記錄的那些人的反應數據完全不同。

  按照織田正男的記錄,中招的女子跟男人做過之後,確實能得到紓解,但是,她們的各項身體指標,已經被嚴重削弱。

  最突出的一點,是造血器官的功能會被嚴重破壞,然後會從貧血發展到嚴重貧血,從而導致一連串併發症,最後死於各種不同的器官衰竭疾病。

  而從自己記錄的數據來看,顧念之的造血系統並沒有絲毫弱化。

  難道是他觀察的時間太短了?

  也不對啊…

  織田正男的數據顯示弱化,就是在一周的時間內。

  陳列心神不寧地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想出去吃早飯。

  走廊上,幾個醫生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見他出來了,葉紫檀馬上叫住他:「陳醫生,那個你很推崇的織田正男突然心肌梗塞死了,他在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的實驗室也突然起火被燒毀了。」

  「啊?織田正男這個賤人真的死了?!」陳列驚喜萬分,這個消息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湊過來和她們一起看著平板電腦上的新聞,當看見織田正男的實驗室也被一把火燒了,陳列頓時明白是誰的大手筆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就聽見手機響了,一看是霍紹恆的電話,陳列頓時興高采烈,一邊走一邊問:「霍少你在哪兒?」

  「剛下飛機,在機場。」霍紹恆單手拎著背包,「你還在念之的公寓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3 11:16 PM

第30章 挑明心意

  「沒有沒有,我昨天就回來了。今天念之要回學校了。」陳列急忙解釋,「你要見見她嗎?」

  霍紹恆沉穩地搖頭:「不用,到駐地再說。」

  勤務兵范建開著車停在路邊,霍紹恆、趙良澤和陰世雄上了車,很快回到駐地。

  陳列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著霍紹恆。

  霍紹恆也很乾脆,一進來就扔給他一個背包,「看看東西還能不能用。」

  陳列打開背包,拿出裡面的鉛盒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試管盒!

  再打開裝試管的盒子,看見裡面裝有液體的試管,他的心簡直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霍少!這這這是什麼東西?!」

  「織田正男的病毒原株,你看看能不能結合他的數據,早日找到抗體,製造出疫苗。」霍紹恆語音沉沉,面色十分凝重。

  「我知道。」陳列點頭,想了想,安慰霍紹恆:「念之那邊,你不用擔心,她的狀況我一直密切關注,目前還沒有惡化的趨勢。」

  「目前?才一周而已。」霍紹恆沒有被忽悠,「你能保證以後?」

  陳列覷著眼睛偷偷打量霍紹恆,想從他臉上看出點兒不一樣的東西,可霍紹恆常年一副淡漠自持沉默寡言的樣子,還真難看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會一直注意給念之體檢。這一次我跟她說,是我做的解藥解了她的媚藥,她沒有跟男人……嗯做那事。」陳列輕聲說道,將霍紹恆帶回來的病毒原株放到冰箱冷藏保存,「還有,念之不讓我告訴你她中了媚葯藥的事,你可記得不要說走嘴了。」

  霍紹恆一時沒有說話,低頭撥開打火機,點燃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陳列回頭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打開電腦,調出兩張對比圖給霍紹恆看,「霍少,你不用擔心,我發現念之的情形比別的人要好得多,也許沒有那麼糟糕。」

  霍紹恆走了過來,站在他背後,瞇著眼睛看向他的電腦屏幕,一手夾著煙,一手背在身後,聽陳列解釋。

  「左邊的數據圖,是織田正男的資料裡面的,你看,各項數據指標比正常人都要少一半以上。右邊的數據圖,是我這一周監測念之的成果,你看,健康得不得了,一般正常人還沒她那麼好的數據。」

  霍紹恆墨色的眼眸盯在電腦屏幕上,過了一會兒,才抽身走開,坐到陳列辦公桌對面靠牆的沙發上,一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手裡夾著煙,沉吟了一會兒,才說:「你趕緊研發疫苗,三天之內我再來看。」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三天?!霍少,研發疫苗這種事是沒法規定時間的啊!你以為是你手下的兵執行任務嗎?這是科學研究!科學研究啊!」陳列瞪著霍紹恆的背影,幾乎吼了出來。

  霍紹恆離開陳列的辦公樓,回到自己的地方,看見陰世雄剛放下電話。

  霍紹恆看了他一眼,陰世雄急忙彙報:「霍少,是念之,她要回學校了,打電話來問您什麼時候回來。」

  霍紹恆手臂一揚,手裡的煙頭在半空畫了一道拋物線,落到垃圾桶裡,「我有事要回總部,小澤跟我回去,大雄你就留在這裡。念之有事,你也好就近照應。」

  陰世雄哦了一聲,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打開電腦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皺起眉頭問:「那念之研究生複試面試的事怎麼辦?」

  「你看著辦。」霍紹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周一一大早,顧念之背著自己的雙肩背包,手裡拖著一個滑輪小行李箱,剛走出自己住的風雅小區要打車,就看見班長梅夏文穿著一件淡煙灰色巴寶莉半長風衣,靠在小區門口馬路邊上停著的一輛別克轎車旁邊,微笑著看著她。

  「班長?」顧念之驚訝不已,左右看了看,「你是……?」

  「對,我是在等你,想給你個驚喜。」梅夏文走過來,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滑輪小行李箱,「你還要帶行李箱回宿舍啊?東西這麼多,早點打電話給我就好。」

  顧念之抬頭看向梅夏文。

  清晨的陽光下,梅夏文白皙斯文,清秀瀟灑,金絲眼鏡後面的眸子清淡淡的,說話的聲音更是溫文爾雅:「看我做什麼?不認得了嗎?」

  「不是……」顧念之忙搖頭,「班長不愧是班長,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跟班長同班,我還選你做班長。」

  梅夏文朗笑出聲:「念之,我來接你,可不是為了選票。」

  他伸出手,給顧念之打開車門,「上車吧。」

  顧念之只好坐進去,笑著說:「班長說吧,還有什麼目的?看看我能不能負擔得起哦!」

  梅夏文笑著悠悠地坐進去,道:「念之,難道你看不出我在追你?」

  顧念之的小臉終於紅了起來:「班長……這種事不能說笑……」

  「我沒說笑。我追了你兩年,你還不知道,我只好挑明了。」梅夏文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道,還看了顧念之一眼。

  顧念之還不到十八歲,比自己那些同班同學要小四五歲,和他們比,她確實晚熟很多,而且班上同學知道她年紀小,平時大部分人當她是小妹妹,雖然照應有加,但還真沒有把她當女朋友追求的……

  這種感覺又新奇又激動,她白嫩的小臉上不受控制地飛起兩道嫣粉,就像白桃上的淡粉紅霜,看上去非常地秀色可餐。

  「怎麼不說話?不相信我嗎?」梅夏文微笑著又問了一聲,「我昨天在你叔叔面前都挑明了,你還不相信我?」

  顧念之這才眨了眨霧蒙蒙的大眼睛,「班長,我真不知道你……你在追我。」

  「真不知道?班上每次有去大所實習的好機會,我第一個通知你,你不要了,我才給班上別的人。你早上不願意跑操,我去給你弄跑操票。你上晚自習回來晚了,我總是留在最後一個等你一起走,把你送到宿舍門口我才回去。早上你睡懶覺,不吃早飯去上課,我課間給你買牛奶和蜂蜜蛋糕……顧念之,我說這些不是要你感激我,而是快畢業了,如果你還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在追你,我這個男人做的也太失敗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4 10:06 PM

第31章 讓我追你吧

  顧念之訕訕地笑了笑。

  梅夏文是他們班的班長,對班裡的人都很好。

  他們法律系從大三開始有去大的律師事務所實習的機會,那時候她剛轉學過來,還真不知道讓她第一個挑是梅夏文特意照顧她的,她一直以為是按成績排名先後來挑的。囧。

  上晚自習回去太晚,很多次確實跟梅夏文一起回宿舍區,但她以為班長也是愛學習的人。

  而且梅夏文這個人非常會說話,跟他在一起每個人都覺得很舒服,應該是情商特別好的那種人。

  還有好多次課間的牛奶和蜂蜜蛋糕,她確實是吃過,但問題是幾乎全班都沒有份啊摔!

  原來都是對她一個人的好?

  班長您老人家真是太含蓄了,您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您在追我……

  顧念之有種內牛滿面的感覺。

  他對她的好,原來不是順帶,而是他喜歡她……

  可是,班長為班上別的同學做事,也是好得不得了啊?

  顧念之心情很是複雜,第一反應是想問問她最信賴的監護人霍少怎麼辦。

  不過想起霍少,她就想起指紋的事,深吸了兩口氣,笑道:「……班長,那個,你把我的指紋從你的手機裡刪了吧,我……我家裡人說這樣不好……」

  「哦。」梅夏文看了她一眼,心裡也覺得昨天一時頭腦發熱,太過莽撞,不知道是不是嚇到她了,「好,我可以刪了。不過,你要答應我,讓我追求你,好不好?」說著,梅夏文劃開手機,找到存儲指紋的地方,卻發現顧念之的指紋根本就不在那裡。

  難道他上次沒有存進去?

  梅夏文將手機給顧念之看:「你看,上次沒有存進去,所以也不用刪了。」

  顧念之看了一眼,放心地拍拍胸口,笑道:「謝謝班長。」

  「那你是答應了?」梅夏文追問。

  又是這樣直接的表白。

  顧念之有一股異樣的心情從心頭悄悄泛起,讓她心如鹿撞,不知該如何回應。

  垂下眼眸,過了一會兒,又抬眸偷偷看了梅夏文一眼。

  梅夏文正好轉過臉,眸光斜斜看了過來,唇邊含著一絲笑意。

  顧念之心頭又是一跳,猛地別過頭,看向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她心裡真是亂啊…

  要不要給霍少打個電話問一問呢?

  畢竟他是她的監護人,可這種事問他應不應該呢?

  顧念之的心裡七上八下,梅夏文剛才說的話讓她想試試談戀愛是什麼滋味兒,一時又想到霍紹恆那副不苟言笑的嚴肅樣子,生怕他會因此罵她一頓……

  不過呢,快要滿十八歲的少女,對愛情有著天然的憧憬。

  在這個普遍十四歲就初戀的時代,她十七歲的年紀要說談戀愛,並不算太小吧?

  只不過她的經歷比較特殊,十二歲跟著霍紹恆去了軍營,沒有機會跟合適的男孩子談戀愛。

  十六歲那年因為要上大學,才來到C城。

  平時在宿舍裡經常聽另外三個室友說她們的感情經歷,不是不羨慕的……

  要不,試一試吧?

  顧念之心裡有著小小的雀躍,但不敢說出來。

  她還是得跟霍紹恆說一聲,如果他不同意,她是不會答應做梅夏文女朋友的。

  「你答不答應呢?」梅夏文瞥了顧念之一眼,又笑瞇瞇地追問了一句,「又不是讓你馬上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只是允許我追求你。」

  快畢業了,還有幾個月大家就要各分東西,他不想錯過這份美好。

  他們法律系的女生才貌出色的不少,但幾乎都是精明厲害的主兒,眼光往你身上瞥一瞥,就能看穿你的心肝脾肺腎。

  還是像顧念之這樣活潑可愛,又聰明伶俐的單純漂亮小姑娘最受歡迎。

  比如他們班的男生大部分找的女朋友都是大一、大二的小學妹,很少找自己班上的女同學,就是這個原因。

  而顧念之雖然跟他們同班,但年紀小,跟剛入校的大一女生差不多年紀,又跟自己兩年同學,彼此知根知底,比從零開始追求一個陌生的學妹要靠譜得多。

  梅夏文悠然地看向前方的路,和他的人生一樣,那是筆直的康莊大道。

  顧念之從車窗外收回視線,有些慌亂地垂下頭,一隻手抹了抹淡灰色羊毛背帶裙的裙擺,含含糊糊地道:「……班長,你這讓我怎麼回答呢?」

  「不好回答?那我就當你默許了。」梅夏文莞爾,「既然如此,第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叫我班長,忒也見外了。——叫我夏文吧,我家裡人都這麼叫我。」

  不帶姓氏的稱呼,透著一股親昵。

  但又不太出格。

  顧念之小小地回答一聲:「……好。」

  糯糯的嗓音幾乎帶著一絲顫抖,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聽在梅夏文耳朵裡,卻如餘音繞梁一般,在耳邊久久不能停息。

  他的雙手一下子攥緊了方向盤,沒有料到顧念之一個簡單的「好」字,就讓他心神如此激蕩。

  也許他比自己感覺到的,還更要喜歡她吧?

  剩下的車程裡,兩人沒有再說話了,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到了學校,梅夏文將車一直開到女生宿舍樓前。

  他先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拖出來,一手又拎起她的背包,送她上樓。

  一般來說,男生是不能直接進女生宿舍樓的。

  但是梅夏文當了四年的班長,這女生宿舍樓的樓長們早都熟悉他了,看見他進來,只是對他招了招手,就讓他進去了。

  梅夏文還是很有禮貌地對那位中年婦女樓長點頭問好,還說:「我們班同學病癒剛回校。」

  樓長認得顧念之。

  法律系年紀最小,成績最好的學霸妹紙。

  「念之,你病好了嗎?」樓長笑瞇瞇地跟她打招呼,「你們班長可是負責,幾乎一天三次來打聽你回來沒有。」

  顧念之笑著點點頭,拿出一包零食送了過去,「多謝樓長,一點心意。」

  零食這種東西根本不算賄賂,樓長毫無心理負擔地笑納了。

  倆人上了樓,一推開宿舍門,屋裡三個室友立刻尖叫起來。

  「念之你可回來了!」

  「小四你的病好了嗎?!」

  「班長特意去接你的?你可得好好報答班長!」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5 10:40 PM

第32章 找個藉口

  宿舍裡三個室友尖叫著撲過來,團團抱住顧念之。

  梅夏文在門口好笑地看著她們抱做一團,心裡對顧念之也是佩服。

  因為她宿舍這三個室友,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老大方文欣人稱綠茶方,是出了名的綠茶,聽這綽號就知道是男生女神,女生公敵。

  老二曹雲珊人稱聖母娘娘,簡稱曹娘娘,據說祖上真的曾經出過娘娘,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確實是老牌世家才能養出來的。

  至於老三王君雅,生得美艷妖嬈,都叫她妖姬,也是眼風一掃,男生就躺倒一大片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樣眼高於頂的三個女生,對中途轉學過來,家世非常普通的孤女顧念之,卻是出奇地好,完全把她當妹妹照應。

  「這麼熱情啊,看把我們念之嚇的。」梅夏文拎著顧念之的背包,拖著她的行李箱跟著走了進來。

  「班長親自去接啊,念之,你好大的面子!」妖姬風情萬種地朝顧念之眨眨眼。

  顧念之靈動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每次班裡同學生病住院,都是班長接回來的吧?」

  「討厭!小四!你每次都要跟我抬杠!」妖姬故作嗔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朝梅夏文努努嘴:「班長,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我們小四雖然年紀小,可全年級專業第一的成績不是能隨便糊弄的!」

  「我是真心實意,怎麼會糊弄?」梅夏文一點都不避諱說道。

  看來早就跟顧念之宿舍同學通過氣了……

  曹娘娘一言不發地幫顧念之從梅夏文手裡接過背包和行李箱,放到她的書桌旁邊。

  綠茶方此時抱著胳膊靠在自己的書桌旁,似笑非笑地說:「班長,我看你面泛桃花,印堂發亮,主有喜事。——怎麼樣?請我們吃飯,慶祝一下念之病癒歸來,好不好?」

  梅夏文手裡轉著車鑰匙,站在門邊說道:「沒問題,今天晚上這頓我請。不過……」他轉頭看了看顧念之,「念之,你是不是應該先去系裡銷假?」

  顧念之埋頭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陳列給她開的病假證明,「我正想去呢。」

  「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系學生會辦公室處理點事。」梅夏文也是法律系的學生會主席,他很自然地將手放到顧念之肩頭,想攬著她一起走。

  顧念之不著痕跡往前快走一步,避開梅夏文伸過來的手臂:「班長,我還要去幾個教授那邊銷假呢,一周沒有上課,幾個教授肯定不高興了。」

  梅夏文笑了笑,跟上她的腳步,一起走了出去。

  宿舍裡三個室友互相擠眉弄眼,笑道:「看來我們的小四妹也要開竅了!」

  ……

  梅夏文和顧念之下了宿舍樓,梅夏文馬上說道:「你不用去系裡銷假,你家裡人已經給你銷過假了。」

  「啊?」顧念之愣了一下,「那班長怎麼說讓我去系裡銷假?」

  「我是給你找個藉口,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何教授,要求面試的機會。」梅夏文帶她走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讓她進去,一邊說:「我打聽清楚了,何教授住在學校的專家樓,我送你過去,你主動找他談,拿你的病假證明給他看,要求再一次面試的機會。」

  顧念之沒想到一回來就要面對何之初這個大名鼎鼎的法律系名教授,心裡一時有些緊張,攥著自己的病假證明,囁嚅道:「……班長,何教授這人好說話不?」

  「又叫我班長,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梅夏文故作不悅,偏頭斜斜看她一眼。

  顧念之討好地笑道:「班長表急,這個嘛,我總得問問我家裡人,聽聽他們的意見。」

  「行啊,要不你現在就打電話?」梅夏文打著方向盤倒車出來,一邊催促,不讓她有敷衍他的機會。

  他是對她志在必得。

  顧念之握著手機想了想,「那我試試。」

  她先試著打霍紹恆的電話,振鈴響了半天,沒有人接。

  只好又撥通了陳列的電話。

  陳列倒是馬上就接了她的電話。

  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陳列已經急急忙忙問:「念之?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你在哪裡?我馬上來接你!」

  顧念之立刻覺得陳列的職業病太嚴重了,給他打個電話就覺得人家是生病了……

  她搖頭:「我沒不舒服啊,陳哥,你還好吧?」

  「沒有不舒服啊?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陳列如釋重負的語氣,顧念之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

  她微微蹙眉,捂著手機側對著車窗,支支吾吾地說:「陳哥,是這樣的,你……你知道霍小叔的電話嗎?」

  顧念之本來想跟陳列說班長想追她這件事,但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說出口,改問霍紹恆的電話號碼。

  陳列哈哈笑了一聲,問道:「怎麼了?你有事要找霍少?是什麼事?要我幫忙嗎?霍少回總部了,不好找。」

  「哦。」顧念之微微有些失望,本想掛上電話,但瞥見梅夏文又看了過來,她實在不好意思當面敷衍他,只好深吸一口氣,喃喃問道:「陳哥,是這樣,我我我同學說想追我,問我同不同意……我想……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想追就追唄,這還要同意啊?」陳列呵呵地笑,壓低聲音問道:「……是你那個班長?」

  顧念之眨了眨眼,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樣啊,好像是很重要,畢竟是我們念之的第一個男朋友,要慎重。要不,我幫你問問霍少吧,他怎麼說也是你的監護人啊!」

  顧念之點點頭,一個念頭在心裡轉了轉,突然鬼使神差從嘴裡冒出來:「陳哥,霍小叔最近工作很忙嗎?」

  「還好吧?前幾天比較忙,這幾天剛閒下來,怎麼了?」

  「那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顧念之有些八卦地問起來。

  上次接到他電話,卻要求她叫他表叔,不許她再跟著旁人叫他霍少,像是要避嫌一樣。

  再聯繫到那天霍紹恆打錯的那個電話,那聲脫口而出的「小乖」,顧念之敏感地覺得霍紹恆,應該可能大概是,好像也許差不多,是有女朋友了。

  「啊?這個啊,我也不知道。」陳列圓圓的嘴張了又闔,「為什麼這麼問啊?」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霍小叔也該找個小嬸嬸了。」顧念之見陳列都不知道,也沒有多說什麼,可她無法不顧忌霍紹恆的態度。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5 10:43 PM

第33章 有人接,有人掛

  陳列聽了簡直心癢難挨,手中的筆轉得呼啦啦響,一邊說:「念之你等等,我先接個電話……」一邊轉身用座機撥打霍紹恆的私人專用軍線號碼,

  「什麼事?」霍紹恆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很是低沉。

  陳列笑得嘴都合不攏,「霍少,方便說話嗎?是有關念之的。」

  「哦,你等等。」霍紹恆看了看一屋子中校以上軍銜的下屬,對他們說道:「我有個電話必須要接,你們繼續。」

  一屋子正襟危坐開著重要軍事會議的校級軍官們眼睛都快瞪脫窗了。

  中斷這種高級別會議去接電話,那個電話一定重要無比吧?

  是特別行動司在別國惹出大麻煩了,還是他們逮到了美國中情局在帝國安插最深的間諜?!

  大家都是做情報工作的,思維發散得特別快。

  霍紹恆不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但是事有輕重緩急,這個當口,顧念之的任何消息都是重中之重。

  他面無表情走出會議室,來到隔壁的小辦公室坐下,拉開百葉窗往外看了看,「說吧。」

  陳列有些意外,「你有事?」

  如果霍紹恆是有正事,陳列就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他心裡很是不安。

  「沒事,你說,念之怎麼了。」霍紹恆說著,打內線電話叫了趙良澤過來,讓他把自己另一個私人民用手機送過來,結果發現有好幾個顧念之的來電顯示,他都錯過了。

  陳列忙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念之說打電話找不到你,讓我問問你,她的班長想追她呢,問你允不允許。」

  聽見居然是這種事,霍紹恆將私人手機啪地一聲反手扣在桌上,不悅地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嗎?這種廢話還要問我?」

  「你別發火啊!」陳列抬高了聲音,「要不你方便了給念之打個電話吧,她有多聽你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皺皺眉頭,她就能立馬把人給拒了。」

  霍紹恆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還要開會,沒空,以後再說。」說著,掛斷自己的私人專用軍線號碼,起身回會議室繼續開會去了。

  這邊陳列才把手機切回到顧念之這邊,發現她還等著他的電話,沒有掛斷,心裡對她很是過意不去,只好安慰她:「念之,霍少正開會呢,我都找不到他。我讓接線員給他留言了,等他散會就給你打電話。」

  顧念之看了看前方,梅夏文已經停車了。

  這裡是c大的專家樓,何之初就住在這裡。

  她忙道:「霍小叔這麼忙,不用打擾他了,等有空再說。我掛了,陳哥你也保重。」說著忙掛斷電話,對著轉頭默默看著她的梅夏文兩手一攤:「班長,你都聽見了,不是我拿喬,實在是家裡人太忙了。」

  顧念之打了一圈電話,等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能跟她的監護人說上話。

  這一瞬間,梅夏文想到自己的爸媽。

  他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忙人,但是不管怎麼忙,他們都會第一時間接他的電話,從來不會敷衍推諉,更不會讓他等那麼久。

  這就是親生和非親生的差別吧……

  梅夏文同情又憐惜地看著顧念之,不想她為難,聲音更加溫柔:「好,那就等你家人同意了再說。」

  「謝謝班長體恤。」顧念之見梅夏文通情達理,對他的印象不由又好了一層。

  兩人從車裡出來,梅夏文帶著顧念之往專家樓裡走,一邊給她介紹何之初這個人:「……他年紀輕輕就是美國最大律所的合伙人,還是耶魯法學院的法學博士,哈佛法學院的終身教授,所以傲氣是有的,但他這個人也有典型的美國人特點,就是對事不對人,只要你有道理,能說得他信服,他還是能聽進去的。」

  顧念之默默地記下梅夏文說的話,不時嗯地一聲表示自己聽得很專心。

  梅夏文說著話,帶著顧念之來到專家樓的電梯前,拿出一張卡,刷了十八樓的樓層。

  電梯穩步上升,顧念之看了看梅夏文,「班長,你居然有這裡的卡?」

  專家樓的電梯是要有門卡的人才能用的,刷自己的門卡,就能去自己住的那一層。

  如果要去別的層,就需要拿著系裡的批准,找專家樓裡的服務人員帶你過去,安保措施一等一的嚴格。

  顧念之本來是打算在一樓找機會給何之初住的地方打個電話,或者在這裡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碰到他正好下樓,又或者正好從外面回來。

  梅夏文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電梯裡顯示的逐漸上升的樓層,含笑道:「……既然說了要追你,當然要拿出誠意。如果連這裡的門卡都拿不到,怎麼好意思讓你接受我的誠意?」

  顧念之臉紅了紅,好在這時電梯已經到了十八樓,電梯門打開,她走了出去,正好可以不用接話了。

  梅夏文跟著走了出來,指著走廊左面最裡面的那間屋子道:「何之初教授就住在那裡,你可以在這裡給他打一個電話。」

  專家樓每一樓層都設有公用電話,可以投幣或者插卡撥打。

  又是梅夏文走上前,親自幫她撥了電話。

  顧念之惴惴不安地接了過來,那邊居然響了兩聲就有人接了。

  「請問哪位?」接電話的男人聲線清雋動人,但好像有些疲憊,朗潤中透著一絲淡淡的暗啞。

  顧念之的心怦怦直跳,急忙問道:「請問是何之初教授嗎?我是顧念之……」

  電話另一端突然沒有聲音了,連剛才淺淺的呼吸聲都消失不見。

  顧念之詫異地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聽見對方掛掉電話的聲音,只好又硬著頭皮道:「是何之初教授嗎?我是顧念之,本來報考了您的研究生,但是因為突然生了重病,錯過了面試。我想問問……」

  啪嗒。

  對方這時居然掛掉了電話。

  顧念之傻了眼,拍拍電話筒,喂喂了兩聲,然後抬頭看著梅夏文道:「……那房裡只住著何教授嗎?」

  「是啊,他還有個助教,是個女的,不跟他住一屋。」為了顧念之,梅夏文也算盡全力了,有關何之初的消息打聽得比陰世雄還要詳細。

  「何教授掛我電話了。」顧念之抿了抿唇,不肯放棄:「我要再打電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5 10:46 PM

第34章 底線和職業道德

  「掛你電話了?他沒說什麼嗎?」梅夏文偏頭看向走廊深處的那間屋子,「是不是有客在,不方便啊?」

  顧念之皺著眉頭也看了一眼,「不知道埃他什麼話都沒說,我還沒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何之初此時正坐在自己房間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張報名表,目光盯著報名表上一寸見方的小照片看了一會兒,給自己住在隔壁的助教溫守憶打了個電話,「守憶,你過來一下。」

  隔壁屋子的溫守憶闔上電腦,對著鏡子抿了抿頭髮,換上高跟鞋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就看見走廊的另一端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男的瘦高儒雅,女的嬌美纖細,站在一起十分養眼。

  她又看了他們兩眼,才敲了敲何之初的門。

  「進來。」

  ……

  顧念之不屈不撓地繼續打何之初房間的電話。

  何之初並沒有馬上接,而是等那電話不間斷地響了又響,足足過去十五分鐘後,他才摁下免提鍵。

  溫守憶一直靜靜地站在何之初背後,如同一張上好的背景板。

  電話那頭傳來顧念之甜美的嗓音,「是何之初教授嗎?打擾您了,我是……」

  「知道打擾還不斷打電話,你這是不是明知故犯,可以罪加一等。」何之初清雋的嗓音說得乾脆利落,讓顧念之怔了怔,差一點沒想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連忙說道:「可是您一直不接電話,也不說您到底是不是何之初教授,我怎麼是明知故犯?我是不知道,所以才不斷求證。」

  「哦?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何之初俊眉微挑,像是被冒犯了,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不耐煩,反而帶上淺淺的笑意,只是他的笑意非常淡,瀲的桃花眼中眸光一閃,那笑意就消失不見了。

  「當然也不能說是您的錯。」顧念之輕吁一口氣,只要不再掛她電話,就是難得的勝利!

  她朝梅夏文比了個大寫的v,笑容滿滿,對著電話巧舌如簧:「只能說是溝通的問題,因此我們需要多渠道對話。——何之初教授,請問您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上兩次錯過面試,確實……」

  聽見顧念之說起上兩次錯過的面試,何之初的表情又淡了下來,他最討厭別人遲到,顧念之不僅遲到,還遲到兩次,簡直超越他的底線了。

  何之初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對著電話不耐煩地道:「遲到就是遲到,錯過就是錯過,不管什麼理由,都是你的問題,不用跟我說,我不想聽。」

  何之初這樣不留情面地拒絕,顧念之也火了,她的手指狠狠捻著電話線,聲音比平時沙啞:「何之初教授,您是何之初教授吧?」

  「我是。」

  「既然您是何之初教授,那我問您,您為什麼不肯聽我遲到的理由?」

  「因為這是我的底線,你的所作所為,超越我的底線了。」何之初毫不留情說道,眸光沉沉,瀲的桃花眼瞇了起來。

  站在他背後的溫守憶笑了笑。

  何之初教授的脾氣她最清楚,向來說一不二,就算在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裡,面對那麼多權貴的求情,何之初也沒有遷就過誰。

  這個顧念之,實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溫守憶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

  誰知電話另一端的顧念之比溫守憶想的還要大膽,她直接挑戰何之初的底線:「何教授,我尊重您的底線,但是我想問問您,您的底線,跟您需要遵守的職業道德,有沒有衝突?」

  咦?小嘴還真挺能說。

  何之初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饒有興味地道:「我的底線,跟我的職業道德當然沒有衝突。」

  「既然您說沒有衝突,那我想問您,您作為b大法律系的教授,是不是應該遵守b大法律系的規則條例?」

  何之初也是法庭上滔滔雄辯的大律師,顧念之這初出茅廬的小菜鳥怎麼是他的對手?

  但何之初卻沒有阻止顧念之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聆聽。

  顧念之在電話的另一端繼續說道:「我按規則報考b大法律系的碩士研究生。雖然遲到兩次,但是b大法律系應考準則上說,如果是不可抗因素導致考生遲到,不算考生責任,校方當給考生另外的機會複試。」

  「而我突染重病,就是不可抗因素。人吃五穀雜糧,怎麼能不生病?我這裡還有帝國最好醫院的權威主任醫師開具的病假證明,這官司不管打到哪裡,我都不是毫無道理的。」

  顧念之滔滔不絕地說完,就等著何之初回答了。

  何之初的唇角漾起一抹笑紋,可還是不以為然地道:「……那又怎樣?你突破了我能接受的底線,我不想給你再一次的機會。」

  「這就是我先前問的問題。——何教授,請問您的個人底線,是不是要跟您的職業道德衝突?作為b大法律系的教授,您的職業道德是遵守b大和b大法律系的準則條例。而b大法律系的準則條例裡,沒有一條,說如果遲到兩次,就一定被取消面試資格。足見您的決定,是用您的個人喜好,來取代學校的校規法則。作為一個法律界的大拿,您這樣罔顧法律,用自己的個人喜好干擾您的工作,就是沒有職業道德。」顧念之毫不猶豫質疑何之初是公權私用,甚至對他的職業操守表示懷疑。

  這姑娘是不想混了嗎?!

  溫守憶用手捂著嘴驚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之初卻慢悠悠地點點頭,依然撐著頭斜靠在沙發上,狹長的眼尾往上挑起,聲音清潤低緩:「被我拒絕多次,還能鍥而不捨尋找機會,這種永不放棄的精神,對於法律系學生來說,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在被權威刁難的時候,並沒有屈服於權威,而是敢於質疑權威,只尊重法律精神,這股永不妥協的毅力,對於法律系學生來說,更加難得。——好,顧念之,你這個第一名沒有讓我失望,我再給你一個機會。」

  這簡直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顧念之在電話的另一端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她顧不得手裡還握著電話,朝著梅夏文笑逐顏開:「班長!班長!你聽見了嗎?我得到面試的機會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5 10:50 PM

第35章 在一起

  「我說了,是你的東西,別人搶不走的。你是我們系的第一名啊!」梅夏文與有榮焉說道,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顧念之的頭。

  顧念之欣喜若狂,也不介意被梅夏文摸頭,笑得雙眸彎彎,殷紅的唇瓣中露出四顆雪白的糯米牙,完美無瑕。

  話筒裡傳來何之初清雋朗潤的嗓音:「明天早上八點,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顧念之忙對著話筒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我一定準時到!」

  然後同何之初敲定了面試的地點,才高高興興掛了電話,和梅夏文一起離開專家樓。

  回到法律系女生宿舍樓下,梅夏文沒有再跟上去了,給她解開安全帶,鼓勵道:「好好準備,明天我接你去面試。」

  「不用麻煩了,班長,就在系會議室,我知道路。」顧念之下車揮手,「班長再見。」

  顧念之咚咚咚咚往自己宿舍跑去,推開宿舍門,嗷地叫了一聲:「綠茶方、曹娘娘、妖姬!我回來了!」

  「這麼高興?忘記吃藥了嗎?」綠茶方笑著給她送來一杯水,「來,溫水服用,療效顯著。」

  「綠茶方,你今天越看越漂亮,來,給小妹一個香吻!」顧念之把自己白白嫩嫩的臉蛋湊了過去。

  綠茶方「mua」一聲作勢親了一下,拍拍她的臉蛋,「好了,你有事白天趕緊處理好,晚上班長還要請我們吃飯呢。小四你可別忘了,今兒的主角是你啊。」

  她們宿舍平時這樣都是玩慣的,另外兩個見怪不怪,一個抱著蘋果坐在上鋪的床上大啃,一雙修長白皙的長腿在空中晃呀晃,另一個戴著耳機走到陽台上背英語。

  走到陽台上的是曹娘娘。

  她低頭一看,笑著對屋裡三個人招手:「小四快來,你的男票還沒走呢。嘖嘖,班長這痴情范也太會顯擺了,長身玉立,玉樹臨風,這是要火啊!」

  「曹娘娘你沒文化,沒事別亂用成語。」妖姬搭著顧念之的胳膊一起走出來,綠茶方跟在後面湊熱鬧。

  樓下正對陽台的方向,梅夏文斜斜靠在他那輛貌似低調實則招搖的別克汽車上,低頭看手錶。

  「小四,你真的可以好好考慮班長。男模的身材,小鮮肉的顏值,名牌大學的智商,還有富二代的家世,最重要對你好,這種男人到哪裡找?」妖姬稱讚梅夏文的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穿雪白羊毛連衣裙的女生走到梅夏文身前,把手裡一條明顯是手織的圍巾雙手捧著送到梅夏文面前。

  「靠!這是當面挖牆角吧?!那不是二班的心機婊宋如玉?!——真不要臉!」

  看熱鬧的四個人中有三個都怒了。

  妖姬操起陽台上放的一個空可樂罐子,噌地一聲往下砸,大叫:「心機婊!放開那個班長!」

  梅夏文和宋如玉一起抬頭,看見了五樓陽台上的四個人。

  宋如玉在暗戀的人面前丟了臉,氣得直磨牙,但卻沒有跟著對罵,只是往梅夏文身邊湊了湊,一臉委屈地說:「夏文,我只是喜歡你,我沒有別的意思。快畢業了,如果不說出來,我會後悔一輩子。」

  梅夏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笑了笑,雙手插在褲兜裡,並沒有伸手接過來。

  沒過多久,樓上陽台上的四個人已經有兩個跑下來了。

  綠茶方一向是她們宿舍的頭兒,妖姬伶牙俐齒,從來不吃虧。

  她們倆跑了下來,指著宋如玉道:「你什麼意思?」

  宋如玉昂著頭,不甘示弱地道:「我向班長表白,不可以嗎?關你們什麼事?又不是你們的男朋友!」

  「宋如玉!他又不是你的班長!你是二班的,叫我們一班班長叫得這麼親熱,你們二班班長已經哭暈在廁所了!」妖姬一把將宋如玉扯了過來,「別站那麼近,跟你很熟嗎?」

  宋如玉偷偷瞅了梅夏文一眼,見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淡定樣子,心裡對他喜歡得不得了,回頭瞪了妖姬一眼,惱道:「你個死人妖!梅夏文又不是你男人!你打什麼抱不平!哦,我知道了,難道你也暗戀你們班長?」

  王君雅綽號「妖姬」,被宋如玉故意叫成「人妖」貶損她。

  妖姬當然大怒,不過她還沒出聲,綠茶方已經將她護在身後,對宋如玉冷笑道:「法律系誰不知道梅班長有心上人?你是真蠢呢,還是裝純?」

  「你好意思說我?!是,梅班長有心上人,不就是你們宿舍那個小孤女顧念之?!可她都沒說話,要你獻殷勤?」

  「果然是心機婊,撬人牆角不遺餘力啊!」綠茶方打蛇打七寸,激得宋如玉暴跳如雷:「你比我好多少?!你個綠茶婊!方綠茶!」

  「我是綠茶婊又怎樣?我從來不挖身邊人的牆角,哪像你,心機婊從來只勾引別人的男人!」綠茶方反唇相譏,姿態依然高雅異常。

  她就算是綠茶,也是一朵護短的綠茶。

  她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爭吵聲連五樓陽台上的顧念之和曹娘娘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念之一把捂住臉,哀叫一聲:「別吵了,我還要做人呢……」

  「怕什麼?反正大家都快畢業了,以後很多人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趁這個機會撕破臉鬧一場也好。裝了四年淑女也是夠了!」曹娘娘作壁上觀,看得津津有味,而且拉住顧念之不讓她躲回宿舍。

  宋如玉被綠茶方字字句句擠兌得下不來台,她的宿舍同學關係不好,她三個室友的前男友被她睡了個遍,因此這個時候沒人來為她幫腔撐腰,只靠自己孤軍奮戰,當然無法以一敵二,對付一班的兩個重量級選手。

  眼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大,她被激得沒辦法,只好咬牙衝梅夏文大聲說:「夏文!你說,你有沒有女朋友?!如果你說有,我立馬消失!我可不背這搶別人男友的黑鍋!」

  梅夏文這時才緩緩抬頭,看著五樓陽台上站著的顧念之,朗聲說:「顧念之,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說著,他突然打開後車廂,從裡面拿出一大捧大紅的玫瑰花,對著陽台的方向,緩緩單膝下跪,對著她舉起了玫瑰花。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圍觀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四畢業生們徹底放飛自我,一起拍手起鬨。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6 10:45 PM

第36章 不速之客(1)

  顧念之站在五樓陽台,被這一切弄得哭笑不得。

  梅夏文居然在後車廂裡準備了一大捧玫瑰花,肯定是早有「預謀」啊…

  但她不是特別反感,只是對這種方式有些不習慣。

  手足無措的站在陽台上,她下意識想咬手指甲。

  陪著她站在陽台上的曹娘娘見勢不妙,立刻將她推回宿舍,對樓下起鬨的人群揮了揮手,大聲道:「班長,一束玫瑰花就想追到我們念之?!不夠誠意啊!」

  梅夏文從地上站起來,舉著玫瑰花揮了揮,像奧運冠軍似地笑道:「這只是開始,我會繼續努力!」

  宋如玉頭一次明白氣歪了鼻子是什麼感覺。

  梅夏文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達對顧念之的愛意,哪怕顧念之沒有馬上答應他,但在c大學生看來,梅夏文已經算是名草有主了……

  妖姬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捂著臉,一手做話筒狀放到宋如玉面前,學著記者採訪的樣子道:「心機婊是不是第一次踢到鐵板啊?送上門都沒人要的感覺是怎樣的?給觀眾們詳細介紹一下吧!」

  「滾!死人妖!」宋如玉推了妖姬一把,嗚咽一聲跑回宿舍樓。

  梅夏文把玫瑰花放到綠茶方手裡,拜託她道:「幫我給念之。」

  「沒問題。不過班長,晚上的晚飯別忘了啊?」綠茶方將玫瑰花抱在懷裡,順手別了別頭髮。

  作為一枚資深綠茶,她雖然不會打身邊人的主意,但隨時釋放綠茶技能已經成了本能,大家也習慣了,基本上在她散發綠茶氣息的時候都能熟視無睹。

  梅夏文卻想到顧念之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面試,今天晚上吃吃喝喝玩得太晚,影響她明天面試就不好了。

  他打開車門,皺眉對綠茶方和妖姬說道:「啊,今天真不行,我家裡有事,剛打電話讓我今天早點回去。我已經跟念之說過了。——明天吧,明天一定請。」說著掏出手機,「我現在就訂明天的位置。」

  綠茶方和妖姬互相交換一個眼神,扭頭看向梅夏文,有些不滿地拖長聲音道:「班長,我們看你誠心誠意,才答應幫你追念之,你可不能敷衍她。」

  早上才說好晚上請吃飯,中午就變卦,誠意呢?

  友誼的小船還沒升華成愛情的巨輪,那是說翻就翻啊!

  梅夏文忙道:「我是真有事,念之也是知道的,不信你們等下回去問她。」

  梅夏文打算馬上給顧念之發簡訊,溝通好這件事,把這個慌扯圓了……

  「真的?」綠茶方狐疑看了妖姬一眼,用眼神問她:你信嗎?

  妖姬聳聳肩,「反正回去問念之。」

  梅夏文低頭打開手機上的訂位app,又想到一件事:「念之喜歡本地菜還是外埠菜?」

  綠茶方把懷裡的玫瑰花塞到妖姬手裡,讓她先上去,一邊說,「念之吃本地菜比較多。」

  她說的比較含蓄,潛台詞是顧念之的家境決定了她沒有去過很上檔次的餐館。

  梅夏文的手頓了頓,心裡深處有一絲柔軟悄悄泛起。

  他想好好疼惜那個女孩子,她值得他傾心以待。

  「那去本市的紅房子食府。」梅夏文搜出紅房子食府的訂餐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紅房子食府是c城老字號的外埠菜餐館,講究的是品味和體驗,菜的味道據說非常地道,當然,價錢更是離譜得貴。

  綠茶方見梅夏文訂了紅房子食府六個人的位置,這一頓吃下來少說也要上萬塊錢,才哼了一聲,道:「班長,說好了,這一次是我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念之年紀小,你可別抱著玩玩的態度,我們宿舍可不是吃素的……」

  「念之有你們這樣的室友,是她的福氣。——我和她交往,當然是以結婚為前提的。」梅夏文坐進車裡,探頭出來鄭重說道。

  也是因為這四年來她們對梅夏文這個班長知根知底,知道他人品好,才答應幫他搭一次橋。

  綠茶方轉身上樓,梅夏文趕緊給顧念之發了一段簡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面試。我說家裡有事,把今天晚上的晚飯推到明天了,你別說走嘴,也別跟人說明天面試的事,等錄取通知書拿到手再說不遲。」

  不到那一步,都是有變數的。

  要是在以前,顧念之會認為梅夏文小題大做,太防著別人了。

  但是經過馮宜喜的事,顧念之覺得還是小心一些吧。

  雖然她覺得宿舍裡的三個同學和馮宜喜不一樣,但是明天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她實在不想節外生枝。

  等面試成了再請她們吃飯,當做是賠禮了。

  因此等妖姬回來問她的時候,她沉著地道:「班長跟我說了,今天他家有事……」

  「真有事啊?」妖姬撇了撇嘴,拉著顧念之坐下,苦口婆心地道:「念之,既然你好像對梅夏文感覺不錯,那三姐可要提醒你了,男人啊,就是賤皮子,你別對他們太好,就要吊著他們,別他們對你好一點,你就跟人家掏心掏肺了。」

  顧念之聽得滿頭大汗,摸了摸妖姬的額頭:「妖姬姐姐,你受什麼刺激了?連男人都是賤皮子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切!我說你這個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你妖姬姐姐我閱男無數,如今已經得道成妖了,那些男人翹翹尾巴,我就知道他們哪根筋疼!」妖姬點點顧念之的額頭。

  顧念之跟她嬉笑兩句,就把話岔開,拿出小零食跟她們分享,自己換了衣裳,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她一大早起來就往學校趕,昨天也沒睡好,要好好補一覺。

  宿舍裡三個人見她睡了,也沒有打擾她,各自收拾收拾,就出去辦自己的事去了。

  顧念之一個人在宿舍睡到傍晚,才被宿舍通話器裡樓長粗獷的嗓音驚醒。

  「518顧念之,有人找!」

  顧念之急忙起床,把頭髮隨便束了個馬尾就下去了。

  樓前的空地上,停著一輛小巧精緻,已經絕版的甲殼蟲小轎車。

  一個身穿灰色套裙的賢淑女子站在車旁。

  她膚色雪白,銀盤臉,細眉小嘴,身材豐滿,看著顧念之微微一笑:「你是顧念之?我是溫守憶,何之初教授的助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6 10:48 PM

第37章 不速之客(2)

  「何之初教授的助手?」顧念之心裡一沉,「是何教授那邊有什麼事嗎?」

  她早上才跟何之初教授敲定明天早上面試的事,難道還不到晚上就出了問題?

  「你有空嗎?我們去喝一杯吧。」溫守憶溫柔地問道,沒有直接回答顧念之的問話。

  她的目光柔和溫潤,看著顧念之的時候非常專註關切,轉身打開車門,請她坐進去。

  顧念之瞇著眼睛看了看溫守憶,想起早上見過這個女人。

  當時她給何之初打電話的時候,這個女人從旁邊屋子出來,敲門進了何之初的房間。

  而且梅夏文也告訴過她,說何之初有個助教。

  就是這個女人?

  她來找自己到底是有什麼事呢?

  顧念之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明天早上八點的面試,她不想任何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

  「溫助教,有什麼話您現在說吧,我明天要面試,今天晚上想再溫溫書。」顧念之禮貌地婉拒了。

  其實明天一大早就要面試,作為學霸,她根本用不著今天晚上還看書。

  溫守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可是我要跟你說的事,跟你明天的面試息息相關呢。」

  「是嗎?那是何教授叫您來的?」顧念之拿出自己的手機,就要撥通何之初房間的電話,「我還是確認一下。」

  溫守憶忙制止她,苦笑道:「你這姑娘,怎麼戒心這麼重?我好心來勸你,你以為我是要害你?」

  顧念之的手指悄悄在手機上滑動了一下,笑得溫軟無害:「溫助教怎麼這麼說?我們素不相識,溫助教幹嘛要害我?我是絕對不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念頭的。」

  「那你不願意跟我去喝一杯,又要打電話給何教授,難道不是在防備我?」溫守憶一聲嘆息,看著顧念之搖搖頭,「沒用的,你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沒用的。」

  顧念之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打擊她最後的希望。

  她沉下臉,淡淡地道:「我這人死心眼,向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就算沒用,您也等我撞了南牆之後再說也不遲。」

  「可我一見你就喜歡你,不想你受到這種傷害。」溫守憶的聲音更加惋惜,「念之,我可以叫你念之嗎?」

  顧念之抬了抬手,「請便。」

  「念之,你很優秀,非常優秀,無論從哪方面看,你都會成為一個最優秀的女律師,以後也會有遠大前程。」

  「謝謝,我也這麼認為。」顧念之信心十足地說道,心裡其實在揣摩溫守憶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倒挺自信。」溫守憶笑了,「可是你知道嗎?你已經徹底得罪了何教授。我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他被人這樣頂撞過。我今天特意來提醒你,當一個人先入為主的不良成見,你做再大努力,都無法消彌那人對你的惡感。在這種人手下,你就算得到入學機會,以後也是完全沒有前途可言的。你又何必一棵樹上弔死?」

  顧念之皺了皺眉,很不喜歡溫守憶說的一棵樹弔死這種話,她握著手機,抱著胳膊橫在胸前,不動聲色地道:「溫助教的意思,是不是說何教授是一個很虛偽的人?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我哪句話讓你有這樣的誤解?」溫守憶臉上的神情驟變,像是把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何教授為人光風霽月,光明磊落,何來虛偽之說?」

  「既然何教授光明磊落,不是兩面三刀的小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來找我說這種話。」

  「我是想勸你不要鑽牛角尖,不要只認準了何之初教授。你得罪了他,讓他很不高興,以後跟著他是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你們的研究生學長,那些跟導師過不去的人哪一個有好下場?」

  顧念之輕聲一笑,腳底都打起拍子來了:「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暗示何教授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我倒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得到溫助教的青睞,不惜詆毀自己的僱主也要為我的前途著想……」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信我?」溫守憶凝神注視著她,一隻手也在自己的手機上滑來滑去,臉上的神情已經是痛心疾首了。

  「你沒有讓我信服的理由。」顧念之毫不猶豫說道,「你跟著何之初教授的時間更長,跟他關係最近,但你不在外人面前維護他的形象,反品行不端。你跟我萍水相逢,卻做出一副為我的前途操碎了心的樣子。——溫助教,請恕我想象力不夠豐富,實在腦補不出你這樣做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我真的是不忍心看見你這樣一個可造之材,就這樣前途盡毀。」溫守憶坐回自己車裡,「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言盡於此。」說著發動了自己的車,慢慢開走了。

  顧念之盯著甲殼蟲車的後背,哼了一聲「莫名其妙」,才上樓去了。

  宿舍裡另外三個人快熄燈的時候才回來。

  綠茶方考取了帝國首都政法大學的研究生,正在跟那邊的師兄套近乎。

  曹娘娘進了本市最大的律師事務所,正在準備考律師執照。

  妖姬也是要去帝國首都,不過她是回家族企業的法務部門工作。

  臨近畢業,大家都很忙。

  一宿舍的人說笑幾句,就各自去洗澡,準備睡覺了。

  顧念之在床上把玩自己的手機,對今天溫守憶的突然而來想了七八十個理由了,但是沒一個理由能說服她自己。

  好在她今天多了個心眼兒,就是將她們的聊天偷偷錄了下來,保存在手機裡。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上傳了一份到自己風雅公寓的電腦裡。

  被顧念之翻來覆去琢磨的溫守憶這時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也打開手機,將今天跟顧念之的談話錄音手機轉到電腦裡。
 
  因為她也錄了一份。

  這份談話錄音從溫守憶的筆記本電腦裡放了出來。

  溫守憶坐在沙發上,凝神聽著這份談話,微微搖了搖頭,低垂著眼眸,輕輕嘆了口氣。

  一切,只能看明天早上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6 10:51 PM

第38章 面試(1)

  不管顧念之如何告誡自己不要理會這個溫助教說的話,她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又怕耽誤了明天的面試,好幾次拿著手機看自己設好的鬧鈴,生怕忘記了。

  如果明天再遲到,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後來她強迫自己數羊,數了幾百隻之後終於睡著了。

  不過睡著之後,她又做了一個夢。

  同樣是湛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陽光普照,和風吹送。

  然後一架寫著血紅的「mh210」的飛機突然從雲端撲面而來!

  下一刻,她已經置身在那輛起了大火的汽車裡。

  她在汽車裡轉過頭,往後看去。

  後車窗不知被什麼東西被砸出一個大洞,深色的茶色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從後車窗的大洞裡看出去,大火夾著濃煙,背後的景象模糊不清。

  她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男人大叫著往她這邊撲過來,然後又被幾個人死死拉住。

  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突然一陣濃煙熏過來,她的眼睛一下子蘊滿了淚水。

  她趕緊眨了眨眼,再仔細看時,後車窗那裡的火勢越發大了,火舌捲了過來,濃煙讓她幾乎窒息,將後面的景象擋得嚴嚴實實。

  再一回頭,她已經看見霍紹恆緊繃著臉將車門拽開,衝進車裡將她解救出來……

  火舌撲上皮膚的灼痛讓她從夢中驚醒,直直地坐了起來。

  劃開手機看了看,才半夜三點。

  宿舍裡很黑,靜悄悄地,只聽見室友們輕微起伏的呼吸聲。

  她的床鋪在靠窗的下鋪,一絲黃色光暈從窗簾處透射進來,夜色溫暖柔和,是宿舍樓旁邊路燈的亮光。

  她想著自己剛才的夢境,揉了揉太陽穴。

  又多了一點點……

  這一次,多了另外一個男人,似乎跟她有密切關係,可惜景象太模糊,她根本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是不是她爸爸?因為那個人要衝過來的樣子完全是要瘋掉的感覺……

  唉,什麼時候才能想起車禍之前的事呢?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我真的很想你們……

  想起自己的爸爸媽媽,顧念之有些惶惶然的心境才漸漸平靜下來。

  不管他們是誰,一定是非常非常疼愛她的。

  她的唇邊帶著微笑,慢慢又躺下去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是被枕頭邊上手機的鬧鈴聲吵醒的。

  鬧鈴聲一響她就條件反射一般給掐斷了,匆匆忙忙爬了起來。

  早上七點,宿舍另外三個人還睡得死沉死沉,沒有人聽見她的手機鬧鈴聲。

  顧念之穿好套裙,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梳了頭,出來做完護膚程序,才背起背包走到樓下。

  梅夏文已經開著車等在宿舍樓對面的地方。

  看見她從宿舍樓裡走出來,梅夏文急忙推開車門下車,「念之,吃早飯了嗎?」

  顧念之搖搖頭,「面試完了再吃也來得及。」

  八點面試,最多九點就結束了,到時候再吃早飯。

  梅夏文似乎已經知道她會怎麼做,等她上車後,笑著將一個紙盒交到她手裡。

  「吃吧,鮮豆漿和小籠包子,先填填肚子。」

  這麼體貼周到,真是讓人難以拒絕。

  顧念之紅著臉接過紙盒,輕聲說「謝謝」,然後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到了法律系辦公大樓的時候,顧念之剛剛吃完。

  梅夏文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和一包口香糖。

  顧念之擰開瓶蓋漱漱口,再嚼了幾口口香糖,祛除嘴裡的食物氣息。

  下車走進大樓,才七點四十五。

  七點五十,她已經準時守在面試的會議室門口。

  七點五十五,一個身穿深藍細羊毛三件套西裝,戴著月白格紋領帶的青年男子從走廊的另一端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他身材頎長,肩寬腰窄,將三件套西裝穿得很有氣勢。

  一隻手插在西裝褲的褲兜裡,一手挽著文件夾,清雋矜貴地站到顧念之面前,聲音裡帶著幾絲涼意問道:「你是……顧念之?」

  何之初皮膚白皙,一縷黑亮的頭髮搭在額頭,更顯得一雙瀲的桃花眼如同一池深潭,綴滿星光。

  偶爾眨一眨眼,滿池星光蕩漾,簡直要把人溺斃在裡面。

  英挺精緻的鼻峰和薄削緊抿的雙唇合在一起卻顯得他的面相有些涼薄冷冽,和他多情瀲的桃花眼形成鮮明對比,充滿了迷一樣的矛盾魅力。

  顧念之忙站了起來,「您是何之初教授?」

  她在哈佛法學院的網站上看見過何之初的照片,現在看見真人,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我是,進來吧。」何之初淡然點頭,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先走了進去。

  他的聲音比昨天電話里聽見的要好聽多了,主要是不暗啞了。

  顧念之跟著走了進去,隨手關上會議室的大門。

  「坐,別拘束,就是隨便聊幾句。」何之初坐到橢圓形會議桌靠窗子那邊的位置上,伸手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讓顧念之坐下。

  顧念之為了面試,今天特意換上一身煙灰色薄羊毛西裝套裙,還穿上了高跟鞋,顯得身材窈窈窕窕,娉婷有致,關鍵是這樣打扮,能讓她顯得成熟一些。

  她年紀太小,不想別人因此小看她。

  何之初翻開自己目前的文件夾,裡面都是顧念之的材料。

  她的報名表,考試成績單,履歷表,還有一份個人自述,都是申請必備的。

  「先說說看,你為什麼要報考我的研究生?」何之初抬眸看了她一眼。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簡直是面試標準問題,顧念之早有準備。

  她先表示了一番對何之初的景仰之情,使勁兒誇了他的「豐功偉績」,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何教授這麼年輕有為,但以前只帶博士研究生,不帶碩士,我還挺遺憾的,直到我今年考完研,填報志願的時候,發現您今年居然要招碩士研究生了,我高興極了,馬上報了您的專業方向。」

  何之初微微一笑,低頭在顧念之的材料上寫了幾句話。

  然後翻了翻顧念之的履歷表,問道:「你十五歲通過了帝國特殊人材考核,達到帝國大三學生水準。看成績,你去上b大法律系都綽綽有餘啊,為什麼選擇了c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6 10:55 PM

第39章 面試(2)

  聽見何之初的這個問題,顧念之的瀑布汗都快出來了,暗道果然是大律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來c大上學,同學都以為她是轉學過來的,其實她是在霍紹恆的幫助下,通過了帝國軍部的一個特殊考試,從而獲取了帝國國內任何大學的直升資格。

  而選擇c大,完全是偶然。

  當時選擇學校的時候,她偶爾聽見霍紹恆在跟他的兩個生活秘書陰世雄和趙良澤打電話,說c城有特別行動司駐地,帝國首都沒有。

  如果顧念之選擇位處首都的b大,那麼霍紹恆就不能陪在她身邊,就要全靠陰世雄照顧她了……

  因此她毫不猶豫選了c城的c大法律系。

  如今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聽說霍紹恆他們要在帝國首都設總部駐地了,她才放心大膽填了首都b大法律系的研究生。

  所以骨子裡,她還是當初那個在大火的汽車裡被嚇得失憶,嚇得快瘋了的小女孩,她無法離開霍紹恆單獨生活。

  自從六年前的車禍以後,她的安全感再也沒有完整過。

  霍紹恆在哪裡,她才能安心在哪裡住下來。

  但這些話,既沒法跟何之初說,也沒法跟霍紹恆說,都是埋在她心底深處的秘密,況且霍紹恆那邊的情況,也是需要保密的。

  顧念之低垂著頭,扶著桌子,斟酌著說:「因為c大離家近,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想離家太遠。」

  「哦?顧念之你是哪裡人?在哪裡長大的?」何之初闔上文件夾,往後靠在軟椅上,漫不經心地問道,一雙瀲的桃花眼微挑著眼角,帶著幾絲涼意閒閒地看著她。

  十二歲之前的情況,顧念之完全不記得。

  她失憶了,她的車也灰飛煙滅,沒人看見車牌號碼。

  她身上只背著一個小小的背包,背包裡有一張照片,還有一份數據圖表。

  照片上的小姑娘就是顧念之,照片背後寫著一句話:「顧念之十一歲生日紀念」,下面有日期,是一年前的日期。

  按理說不難找她的父母家人,但奇怪的是,以帝國軍部的龐大實力,也查不出她的來歷。

  這也是帝國軍部決定要霍紹恆做她監護人的原因之一。

  他們總是習慣將不確定性因素控制在自己手裡。

  也因為此,為了保密起見,在顧念之入讀c大的時候,早就為她準備好了一套身世履歷,也就是她履歷表上的內容。

  顧念之從容地將她履歷表上的內容用另外的方式陳述了一遍。

  這些經歷早就安排好了,人證物證都有,不怕別人查。

  帝國軍部特別行動司每天不知要假造多少身世,做這種事情早就駕輕就熟。

  何之初微微頷首:「……你爸媽在你三歲的時候就過世了?你是跟著遠房親戚長大的?」

  「是,他們對我很好。」顧念之有意揭過不提,把話題轉到何之初身上,特別感興趣地問:「何教授,您在美國前途遠大,為什麼會回到帝國的大學做教授呢?」

  何之初抬起頭,臉上的神情更涼薄了,他像是看穿了顧念之的小心思,但是沒有揭穿她,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她道:「現在是我問話的時間,還不到你問我問題的時候。」

  顧念之:「……那您接著問。」

  何之初又問了她幾個專業問題。

  這一次,他是用英語問的,還夾雜了美國法律上經常用到的拉丁文。

  顧念之對答如流,口音是非常純正的英倫口音,就像在英倫三島長大一樣。

  何之初微微有些意外,狹長的眼角微挑,眸光粼粼,道:「想不到你的英文水準不錯,那你以後是打算出國繼續深造,還是留在國內?」

  顧念之以手托腮,撐著胳膊想了想,老實回答:「這我還沒想過。」

  她的前途和命運,一定要跟霍紹恆商量之後才能做決定。

  她確實挺想出國深造,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如果霍紹恆不在她身邊,她怕自己會恐懼到發神經……

  不過她也知道,她不能一輩子依賴霍紹恆。

  她也在學著努力擺脫過去的陰影,學會一個人獨立生活。

  但她不急,等她二十歲再獨立也不遲。

  何之初沒有再問了,闔上文件夾,對顧念之淡然道:「不管怎麼說,你遲到兩次,已經錯過了秋季招生的最後期限。」

  顧念之的心都揪起來了,她努力了這麼久,難道還是不行?

  「不過,我也招春季班,明年春季的入學資格,你願不願意?」何之初很會弔人胃口,一句話讓顧念之的心情下地獄,一句話又讓她上天堂。

  「春季班?行啊!明年春季入學是吧?是正式錄取嗎?」

  「當然。」何之初朝顧念之伸出手,「歡迎加入我們團隊,以後你就是我何之初唯一的碩士研究生。」

  顧念之沒想到何之初當場就拍板要她了,驚喜不已,忙伸出手跟何之初握了一下,便趕緊鬆開。

  何之初的手心很涼,跟他淡泊從容的神情很貼切,讓你覺得這種人就是這個樣子,他要有一雙溫暖的手反到不對勁。

  「何教授真的要我了?!」顧念之大大的眸子又成了兩彎月牙,欣喜得幾乎不能自已,連眼淚都要出來了:「昨天您的助教專門來找我,勸說我放棄面試,還說我跟著何教授,以後不會有什麼前途,我膽兒小,又從小沒爸沒媽,更沒有什麼後台,被她的話,可是嚇得一晚上沒有睡著啊!」

  何之初的動作頓了一頓,他抬頭看著顧念之,墨黑的眼眸盯緊了她,「你說什麼?我的助教昨天來找你?還勸你放棄面試?」

  「啊?我不該說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顧念之一副懊惱的樣子,連連鞠躬,其實暗戳戳將溫守憶膈應她的事都抖了出來。

  她就是小心眼,就是不吃啞巴虧,更不會做那種「受了委屈強忍不說我最偉大」的聖母傻帽二逼范。

  何之初像是完全沒有意料到會有這種事,他清雋矜持地靠坐在會議室的大沙發椅上,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問道:「……我的助教?是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6 11:03 PM

第40章 面試(3)

  「她說她叫溫守憶。」顧念之留神查看何之初的神情,見他墨黑的眼底波瀾不驚,只是身上的氣息冷淡了一些,馬上呵呵兩聲,道:「何教授,她也許是為了我好吧?您別生氣。」

  頓了頓,又半帶嘲諷地道︰「說不定,她是知道我這個人最受不了激將法,所以臨時激我一激,這樣我才能更好的發揮。您看,今天我不是發揮地很好嗎?——您是會給我錄取通知書吧?」

  何之初慢條斯理收好文件夾,站起來看了顧念之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你的語言表達能力不錯,要繼續保持,以後爭取做能出庭的辯護律師。」

  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發送了一條消息出去,又在b大法學院的錄取網站上將顧念之的名字摁了「錄取」,確認之後給顧念之看:「你可以查你的郵箱,錄取的電子郵件應該已經自動發送了。紙質的錄取通知書三天後你應該會收到,如果沒有收到,你給我打電話。」

  顧念之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查郵件。

  果然一封來自b大法律系碩士錄取辦公室的通知書已經躺在她的郵箱裡了。

  有了這個東西,顧念之才深深吁了一口氣,胸口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她幾乎馬上就把這份錄取郵件轉發給陰世雄和陳列。

  她沒有轉發給霍紹恆,因為霍紹恆沒有私人電子郵箱。

  他的工作郵箱,他自己從來不看,都是他的生活秘書趙良澤給他打理的,所以顧念之也不費事了。

  「謝謝何教授。以後還要何教授多多關照。」顧念之對何之初再次鞠躬感謝,「希望何教授大人有大量,忘了我前兩次面試遲到的事。」

  何之初還在手機上發簡訊,一邊面色寡淡地說:「我要真不想要你,只要讓你面試失敗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還給你一個特殊的春季入學名額?我沒那麼多閒功夫招了你還給你穿小鞋。」

  顧念之在何之初背後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何教授不是那種心胸狹窄,兩面三刀的小人,所以我帶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來面試,還好我賭贏了。」

  何之初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她,蹙黑的雙眉皺了皺,「別瞎想。」然後岔開話題,「從你今年夏天畢業,到明年春季入學,有半年多的時間,你有什麼打算?」

  顧念之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想好,還要回去跟家裡人商量商量。」

  「你很聽你家裡人的話?」何之初很敏銳地發現了這個事實。

  最好的律師都是半個心理專家。

  顧念之攤手笑了笑,「我還小啊,不到十八歲,當然要多聽家裡人的話,他們是不會害我的。」

  何之初沒有再說了,低頭在手機上撥了個號。

  顧念之的手機鈴聲馬上響起來,她剛要接,對方又掛掉了。

  何之初舉起手機示意:「那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存一下。如果沒什麼事做,你暑假可以開始幫我做case。」

  顧念之大喜,忙將何之初的手機號碼存起來,「到時候一定會跟何教授聯繫的。」

  何之初朝她揮揮手,讓她先走,自己走到旁邊的小辦公室坐下。

  不一會兒,溫守憶就來了,溫婉地問道:「何教授,您找我?」

  何之初把手邊的文件夾推給溫守憶,「我錄取了顧念之,你把她的手續辦好。」

  溫守憶吃了一驚,「何教授,您真的錄取了她?可是她……」

  兩次遲到不說,還跟何之初頂撞,以溫守憶這些年對何之初的了解,已經觸了他的逆鱗了。

  「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要多想。」何之初點燃一支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看向溫守憶,並沒有問她,但是溫守憶明白顧念之那個小姑娘一定告過狀了。

  溫守憶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自己昨天錄的談話記錄放給何之初聽。

  「……就是這樣,我是好心,不想何教授您以後鬧心,也不想小姑娘因為這件事前途有誤。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齒,而且特別會扭曲別人的意思,我都快被她擠兌得下不來台了。」溫守憶輕言細語說道,一邊將何之初遞過來的文件夾打開看了看,把裡面的文件分門別類重新整理了一遍。

  何之初吐出一口亮白的煙圈,黑眸沉沉,盯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直到那錄音放完,他都沒有再說話。

  溫守憶端坐在何之初對面,抬眸看著何之初微笑。

  清晨的陽光被小辦公室的百葉窗切割成一縷一縷,正好映在她身上,半明半暗,斑斑駁駁。

  何之初抽著煙,視線移回到溫守憶臉上,像是沉入遙遠的回憶。

  他面前的溫守憶身材微豐,細眉小嘴,挺直纖細的鼻樑,還有微微上翹的鳳眼,和他的桃花眼有些像,但更加細長,像從古畫裡走出來的仕女,豐滿、圓潤,帶著風平浪靜後的楚楚風姿。

  何之初在煙灰缸裡捻熄了煙頭,扔了進去,「還有別的事嗎?」

  溫守憶放心了,拿出手機看了看電子記事本,聲音平淡地道:「今天有人傳來一份單子,c城有人高價聘請何教授做辯護律師。」

  何之初除了是美國大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也有帝國的律師執照,在帝國首都還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哦?是誰?」

  能請得起何之初做辯護律師,不僅要有錢,而且還要有足夠大的麻煩。

  「要說這家人,跟您還有一點點淵源。」溫守憶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您還記得您第一次面試的學生馮宜喜嗎?」

  何之初取過文件看了一眼,「馮宜喜不是違反了校規,被開除了嗎?馮家人?他們是出了什麼事?」

  「馮宜喜是違反了校規,不僅被開除了,而且現在被判刑,要勞教一年。」溫守憶很是惋惜地道,「這個學生才是真正可惜了,不知道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被人整得太狠了。」

  「守憶,你也是律師,就憑你這樣不專業的用詞,我能馬上辭退你。」何之初將文件夾推了回去,「跟著我的人,說出這種話,我不想貽笑大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7 10:51 PM

第41章 觸了逆鱗

  溫守憶心中一凜,明白自己還是觸了何之初的逆鱗……

  跟顧念之的那件事她也後悔來著,但之前看何之初聽了錄音一句話都沒說她,還以為過關了,原來何之初只是隱忍不發,放到這裡等著她呢。

  也對,何之初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人看出來他真正的心思?

  他如果要整一個人,是不會讓人看出真正的原因和理由的。

  兩年前他26歲的時候就成了美國最大律所的合夥人,靠的可不僅僅是他超強的專業法律水平。

  「何教授,是我錯了。」溫守憶連忙站了起來,「可這單子,您接還是不接?」

  「不接。」何之初有些不耐煩地站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案子你都拿到我面前,溫助教,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的工作水平才下降了?要不要我給你放個大假,或者辭職回去算了?我可以另找助教。」

  溫守憶面上的沉穩淡定一掃而空,心裡頓時慌成一團,她萬萬沒有想到何之初居然要把她打發回去!

  「何教授!請看在我多年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溫守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都快給何之初跪下來了。

  剛才的溫婉從容都不見了,她滿臉驚惶,渾身打著顫,豐潤的雙唇不斷哆嗦。

  何之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伸手過去,涼涼的指尖掠過她的眼臉,順手擦乾幾滴眼淚,聲音清雋又陰緩:「好。不過沒有下一次。」說著,轉身出去了。

  溫守憶長吁一口氣,覺得腿軟得都站不住了,忙撐著辦公桌的桌角站好。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剛才被何之初擦拭過眼淚的地方,告誡自己不能再行差踏錯。

  何之初這人有多涼薄冷血,她可是比別人都清楚。

  ……

  顧念之高高興興走出法律系的系辦大樓,衝到不遠處車棚底下等著她的梅夏文面前,把自己手機裡收到的錄取郵件給他看:「何教授已經錄取我了!」

  「當場錄取?」梅夏文也笑了起來,探頭看看她手機上的郵件,「咦?還真的是b大法律系研究生院的錄取通知書,恭喜你,念之!」

  梅夏文順勢握住顧念之的手,然後從胳膊往上攬住她的肩頭,擁著她上車了。

  顧念之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梅夏文一到車裡就鬆開手,分寸把握得很是恰如其分,不過當他越過她的身子要給她繫上安全帶的時候,顧念之忙推開他的手:「我自己來。」

  梅夏文也沒有堅持,啟動車子往宿舍區開,一邊笑道:「今天正好訂了酒店大餐,我們晚上出去為你慶祝考研成功!」

  顧念之笑著點點頭:「謝謝班長!」

  說話間,顧念之的手機鈴聲響了,是陰世雄。

  他爽朗地笑著,在電話裡恭喜顧念之,還說:「……霍少知道一定很高興,我已經把消息轉給霍少了。」

  「謝謝大雄哥。」顧念之抿嘴輕笑。

  剛和陰世雄通話完畢,陳列的簡訊也進來了:「恭喜念之!等你回來陳哥帶你去好好慶祝!」

  「陳哥說話算話,我可記著呢。」顧念之回了簡訊。

  陳列的簡訊馬上跟進:「當然,陳哥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對了,周末你回公寓嗎?」

  顧念之打了個「?」。

  因為霍紹恆不在c城,顧念之就不想回那個公寓。

  陳列在那邊跟著發簡訊:「你還需要每周做一次檢查,至少一個月。」

  「哦,知道了。周末我會回去的。」顧念之覺得陳列有些小題大做。

  她沒有任何不適,也對男人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陳列為嘛一直如臨大敵的查來查去。

  她撇了撇嘴,把手機收起來,跟梅夏文閒聊起來:「班長,你不打算考研嗎?」

  梅夏文搖搖頭,順便拿出給顧念之準備的希臘酸奶遞過去,一邊說道:「我家裡人想讓我回去幫忙,我的律考過了,回去實習一年就拿律師執照可以執業了。」

  梅家的生意主要在c城,這樣說,他畢業之後就會留在c城了。

  而顧念之明年春天就要去帝都讀研究生去了。

  那他們豈不是要分開了?

  梅夏文像是知道顧念之在想什麼,笑著道:「我們家要去帝都擴展家族企業,到時候你去帝都,我會要求家裡人派我過去打前站。」

  順便可以陪心上人讀書。

  真的是很體貼的班長啊…

  顧念之的臉色紅了紅,有些彆扭地扭頭看向窗外,但是唇角卻悄悄地翹了起來。

  梅夏文的車剛停到顧念之的宿舍樓下,他的手機叮的一聲有簡訊進來了。

  【維南】:「班長,我最近不好……嗚嗚嗚嗚……班長求抱抱求安慰……」

  梅夏文看了一眼,忙劃開手機接通電話,輕鬆的笑意從聲音裡溢了出來:「維南你這個女漢子,還有這麼小女人的時候啊?說吧,出什麼事了?」

  「我家剛出了點事,班長,能不能借我點錢?等我爸公司那筆生意的錢轉過來就還給你!」

  「沒問題。說吧,要多少?」

  「……十五萬就行了,還銀行的利息,只要撐過一周就好了。」

  「十五萬?行,給我你的銀行賬號,我給你轉過去。」梅夏文二話不說,就劃開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自己銀行賬戶裡面的餘額。

  對方發來一串銀行賬號,梅夏文手指一劃,就轉給對方十五萬塊錢。

  「謝謝班長!」電話裡傳來一個女子爽朗脆亮的笑聲,非常地開心。

  梅夏文掛了電話,見顧念之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主動說道:「是我的高中同學,她家裡出了點事,找我借了點錢。」顧念之推開車門下車,有些驚訝梅夏文二話不說就借了這樣大一筆錢,「……確實是同學嗎?不是電話詐騙吧?」

  這種事她在網上見過蠻多的。

  梅夏文笑著摸摸她的頭,「念之,你是在擔心我嗎?」

  顧念之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擔心你真的被騙了,我們晚上的飯局又泡湯了。」頓了頓,她又說:「……要不,晚上我付賬吧,反正我也想請宿舍的姐姐們吃飯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7 10:56 PM

第42章 鐵哥們兒

  「你這是小看我。十五萬而已,借給她還不至於我就吃不起飯了。」梅夏文莞爾,忍不住把顧念之圈在胸前,耐心給她解釋:「你別擔心。艾維南是我高中同學,我們挺熟的,家裡人也都認識。」

  「誰擔心你了?」顧念之渾身不自在,偏了偏頭,貝殼般玲瓏剔透的耳垂上一對白金丁香耳釘在日光下亮出一道小小的虹光,幾乎閃瞎梅夏文的眼睛。

  梅夏文下意識抬臂遮在眼前,顧念之趁機一把將梅夏文推開,轉身快步往自己的宿舍樓走去。

  梅夏文笑瞇瞇地看著她進了宿舍樓,才開車走了。

  路上又接到艾維南的電話。

  「班長,你真夠哥們兒!我艾維南有班長這個哥們兒,今生無憾!」電話裡艾維南激動得聲音都發抖了。

  梅夏文笑瞇瞇地道:「都說是哥們兒了,還這麼客氣?」

  「這不是客氣,這是感激。」艾維南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班長,最近在做什麼?你考研了嗎?」

  「沒有,準備畢業回家。」梅夏文打了方向盤轉向出學校的路,開回家去了。

  一路上艾維南跟他聊了半天,梅夏文說起晚上自己要去紅房子食府請客,艾維南在電話裡欣喜地道:「班長!我好幾年沒有去紅房子吃過飯了,班長一定要多吃點兒,把我那份吃出來哦!」

  「呵呵呵呵,一定一定。」梅夏文說著要掛電話,「我在開車,不跟你多說了,回見。」

  「嗯嗯嗯嗯,班長再見!」電話另一端的艾維南看著自己銀行賬號裡多出來的十五萬塊錢,心情不是一般的酸爽呢。

  她看著手機笑得合不攏嘴。

  艾維南的室友捅捅她的肩膀,納悶問道:「怎麼了?笑得傻兮兮的昨天還為了十幾萬哭得昏天黑地,今天就沒事人一樣了」

  「當然沒事了。我錢借到了。」艾維南把自己的手機給室友看,驕傲地道:「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男神班長吧?」

  「記得,又斯文儒雅,又有才有錢,怎麼了?」

  「就是他借給我的,我剛跟他說了,他二話不說就轉給我了。」

  室友驚叫一聲:「真的?!沒要任何抵押就轉給你十幾萬?!」

  「瞧你說的,要什麼抵押?班長和我什麼關係?我們是鐵哥們兒!呵呵呵呵!」艾維南發出爽朗高亢的笑聲。

  「再鐵的哥們兒,也不可能問都不問一聲,就轉給你十幾萬。」室友眼珠一轉,抓住艾維南的肩膀:「除非,除非他對你有意思!」

  「怎麼可能?!」艾維南跳了起來,臉上一下子紅了,「我們我們真的只是好哥們兒!」

  室友抱著胳膊看著她,笑而不語。

  艾維南低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兩眼水汪汪地,臉上容光煥發,比平時好看多了,不由自主撫住自己的臉,喃喃地道:「真的嗎?」

  班長真有可能,也喜歡她嗎?

  「千真萬確。維南,作為過來人,我可以說,你一句話就能轉給你十幾萬的男人,這個世上不多,一定要抓緊啊,加油!」室友比了個大拇指給艾維南。

  艾維南抿嘴笑了笑,「我覺得你想多了。」收回電話,背上自己的小香包,「對了,借到錢,我得回家一趟。」

  「你家不是在c城?」

  她們在z城上大學,從c城去z城開車要三個小時,高鐵的話,半個小時就到了,非常方便快捷。

  「是啊,我坐高鐵回去,明天回來,你幫我掩護一下,下午的公選課點名的話,幫我簽個到。」

  「沒問題。」

  傍晚時分,梅夏文換了一輛萊克薩斯的,前來接顧念之宿舍的人去紅房子食府吃晚飯。

  顧念之坐在梅夏文的副駕上,方文欣、曹雲珊和王君雅坐在後排。

  梅夏文還帶了一個室友雷強生,因為他特別高壯,大家都叫他壯士。

  六個人一輛車來到紅房子食府前停下來。

  進到食府裡面,領位小姐帶著他們走向梅夏文訂好的包廂。

  這是一間裝修得非常典雅歐式的包廂,屋頂的水晶大吊燈燈光璀璨迷離,牆上掛著一幅裸女油畫,還有一副莫奈的深藍色睡蓮。

  靠牆擺著幾個淡金色的金絲絨沙發,還有一個小小的茶几,上面擺著煙灰缸、紙巾和小小的多肉盆栽。

  「菜已經訂好了,義大利餐,六個人。」梅夏文一看就是這裡的熟客,點菜叫位置都十分老道。

  大家在圓桌上坐下,壯士開始恭維綠茶方:「綠茶啊,你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什麼牌子的?」

  綠茶方玉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支女士香煙,高雅地吐出一口煙圈,斜睨壯士一眼,「壯士,如果你把你的口水擦一擦,我就告訴你牌子。」

  「我有流口水嗎?」壯士忙拿紙巾擦了擦嘴,結果發現只是綠茶方故意逗他,滿不在乎地哈哈一笑,繼續對著綠茶方獻殷勤。

  氣質絕佳又擅長做綠茶范的方文欣,一直是他們法律系一班大部分男生心中的女神。

  梅夏文是少數幾個對方女神免疫的男生,他眼裡只有顧念之。

  坐在她身邊非常耐心細緻地給她擺上刀叉,又輕聲向她講述使用順序,還給她倒了一杯奶茶

  顧念之其實很想喝黑咖啡,不過奶茶也湊合。

  「謝謝班長。」顧念之坐在梅夏文旁邊,她另一邊坐的是妖姬。

  妖姬用手撐著頭,斜靠在飯桌上,有氣無力地問梅夏文:「班長,什麼時候上菜啊?為了這一頓,我從早上就開始節食了。」

  「妖姬,我這裡有曲奇,你吃不吃?」粗狂的壯士有一顆溫柔的少女心,平時很喜歡帶各種零食在身邊,其實是他泡妞的道具。

  王君雅綽號妖姬,當然不會被壯士這騙小學妹的伎倆騙到,她妖媚地一笑,壯士的骨頭都酥了。

  「我不吃曲奇,我想吃洋蔥炸魷魚圈。」

  「上菜!上菜!洋蔥炸魷魚圈是吧?」壯士揮著胳膊對包廂門口站著的女侍應生大叫:」來一份洋蔥炸魷魚圈!要大份!」

  梅夏文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問顧念之:「你要不要來一份?味道很不錯的。」

  「我啊?炸魚和薯條可以嗎?」顧念之偏了偏頭。

  她最喜歡蘇格蘭風味的炸魚和薯條,那是用牛油炸的,配上新鮮的豌豆泥,美味無比。

  這東西做起來非常簡單,但要做得好吃,就非常考功力。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7 11:02 PM

第43章 反客為主

  十三歲那年顧念之跟著霍紹恆去蘇格蘭度假吃過一次炸魚和薯條,是在當地最富勝名的卡羅琳酒館裡。

  她一直戀戀不忘,回來還學著做,可惜後來被陳列禁了,因為太過油膩,不健康,容易發胖……

  梅夏文的目光卻更加憐惜。

  他知道的炸魚和薯條是麥當勞肯德基之流的快餐食品,完全上不了檯面,真正有錢有身份地位的人,誰吃那種東西啊?

  「還是吃洋蔥炸魷魚圈吧。」梅夏文溫柔地握了握顧念之的手,對門口的小姐又說:「再來兩個大份的洋蔥炸魷魚圈。」

  顧念之恰好不喜歡吃洋蔥和魷魚。

  但幾個大盤送了上來,她再不喜歡也有禮貌地吃了兩口,不疼不癢地誇了兩句。

  桌上別的人都吃得開開心心,顧念之抿著奶茶笑瞇瞇地看著大家。

  吃完前菜,才上主菜。

  因為點的是義大利餐,大家按西餐習慣分食。

  就是每個人有自己的食盤,吃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不用互相奉菜。

  梅夏文給顧念之點的主菜,是用洋蔥和月桂做調料的米蘭小牛肉片和番茄汁烤鱈魚。

  顧念之不著痕跡地把小牛肉片旁邊的洋蔥撥到一旁,只切了一塊牛肉片嘗了嘗。

  「念之,祝你拿到b大律系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梅夏文笑容款款,舉起義大利阿斯蒂莫斯卡托甜白葡萄酒,向顧念之恭喜。

  「啊?小四你拿到錄取通知書了?!什麼時候的事?!」妖姬驚喜說道,也忙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這款阿斯蒂莫斯卡托甜白葡萄酒的酒精濃度只有55%,喝起來跟碳酸飲料差不多,梅夏文是要開車的人,喝這種酒也沒有關係。

  「就是今天早上,面試結束何教授就直接給我發了錄取通知書,不過是電子郵件,正式的通知書說三天之後會到。」顧念之也跟著舉起酒杯,歡快說道。

  她真的特別高興。

  能夠成為b大律系何之初教授的碩士研究生,是她的心願之一。

  「做得好!」綠茶方也舉起酒杯,優雅地笑道:「那次你生病了錯過了面試,對門宿舍那個馮宜喜可噁心壞我了。謝天謝地她出了事,不然我大學生涯裡唯一遺憾的地方就是馮宜喜考上b大律系的研究生。」

  顧念之本來還有些忐忑,擔心室友們知道她偷偷去面試不告訴她們,會對她不滿。

  但是宿舍的另外三個人完全沒有在意,紛紛笑著恭喜她。

  看來是她想多了。

  顧念之唇角彎得如同一隻上翹的菱角,舉手跟大家一一碰杯。

  大家一飲而盡,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梅夏文體貼地給顧念之又斟上阿斯蒂莫斯卡托甜白葡萄酒,淺淺的量,剛剛蓋住杯底。

  紅房子食府的氛圍讓大家一下子變得高端了,彼此之間說話都輕聲細語。

  突然響起的一陣手機鈴聲就顯得特別突兀。

  梅夏文皺眉看了看自己的電話,發現是艾維南的電話,他不想接,就摁了。

  只是艾維南那邊緊接著又發了一個簡訊過來:「班長,我在紅房子食府門口等你。」

  梅夏文:「……」

  他收了手機,站起來對顧念之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慢點吃,等我回來。」又對壯士拍了拍肩膀,「好好幫我招待她們,我去去就來。」

  梅夏文出去之後,坐在顧念之身邊的妖姬抿了一口葡萄酒,問她道:「班長幹嘛去了?」

  「好像是有事,有人給他打電話。」顧念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隨便說了一聲,就把話岔開了,「妖姬,你畢業之後就回帝都?」

  「是啊,家裡人催呢。」妖姬面前的菜是帕爾瑪乾酪雞肉和生菜甜椒小章魚沙拉,她用叉子將切得細細的乾酪和番茄醬混在一起,抹在雞胸肉上,再切下一小塊慢慢地吃。

  乾酪的味道濃郁,番茄醬鮮香,混在一起之後味道比較重,可以喝一口酒精濃度不太高的白酒佐餐。

  綠茶方吃了幾口墨魚汁義大利麵就不吃了,只端著甜白葡萄酒看著門口出神。

  直到梅夏文領著一個容貌清秀,身材適中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她才笑了笑,輕輕咳嗽一聲,語氣分外耐人尋味:「班長原來是出去會佳人去了?」

  梅夏文拉開一把椅子,讓艾維南坐下,對包廂裡的同學介紹說:「這是我初中高中同學艾維南,她在z大法律系念書。」

  又對艾維南介紹自己的大學同學:「他們是我們班上同學,壯士,你認得的。這是……我們班的女同學方文欣、曹雲珊、王君雅和顧念之。」

  梅夏文斟酌了一下,還是沒有說那三個人的綽號,只說了她們的姓名。

  艾維南非常爽朗大方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反客為主道:「我來晚了,自罰三杯。你們隨意,夏文是個好客的人,大家別拘束,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說著一口乾了,又連喝兩杯,一副女主人的氣勢霎時間就顯出來了。

  顧念之宿舍的人都是人精,哪裡看不出來這姑娘隱隱有一種宣示「主權」的意思

  綠茶方輕笑一聲,暗道這個艾維南竟敢班門弄斧,這一套她綠茶方小學畢業之後就不玩了好伐?

  她手裡轉著自己的葡萄酒杯,慢悠悠地道:「喝葡萄酒罰酒三杯什麼意思?一般不是應該用白酒嗎?」

  妖姬馬上接話一唱一和:「是啊,艾同學如果真心誠意,應該罰三杯白酒!」

  「有意思。不過,班長有事先邀請你嗎?」曹娘娘儀態萬方地微笑,也舉起自己的酒杯。

  艾維南愣了一下,搖頭說:「班長不知道我今天會來c城,怎麼會邀請我呢?」

  曹娘娘將酒杯重重一放,說話的聲音卻很輕言細語:「那你自罰個什麼勁兒啊?說得好像我們都在等你一樣,臉有這高腳杯這麼大了。」

  艾維南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看向梅夏文,咬了咬唇:「班長……」

  梅夏文笑著打圓場:「她們仨就是喜歡說笑,刀子嘴豆腐心,跟你開玩笑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7 11:06 PM

第44章 綠茶VS漢子婊

  「是啊是啊,我們特別喜歡開玩笑。」妖姬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低頭吃自己的菜。

  綠茶方和曹娘娘對視一眼,又看向坐在她們對面的顧念之。

  顧念之倒是沒什麼反應,依然翹著嘴角笑瞇瞇地看著她們說話,還對她們眨了眨眼。

  綠茶方忍不住哀嘆,對曹娘娘嘀咕道:「我覺得我們三人剛才做了一把太監。」

  「太監?什麼太監?」壯士殷勤地給艾維南拿刀叉碗盤,一邊支著耳朵問道。

  「還有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唄。」妖姬恨鐵不成鋼地斜了顧念之一眼,手裡刀叉颳得鍍金骨瓷蝴蝶戲春碟嘎嘎作響。

  明明今天晚上的主角兒是她啊!

  怎麼能讓一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搶了風頭?

  顧念之心裡確實有些不高興,但到底她和梅夏文還沒說定呢,她有什麼立場阻止別的姑娘對梅夏文示好呢?

  梅夏文也聽見了,有意笑著看向自己另一邊的顧念之,親昵地說道:「今天是念之考上b大法律系碩士研究生的日子,我們一起給她慶祝呢。」

  「是班長你給念之慶祝,我們是陪客而已。」曹娘娘最看重名份問題,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名不正則言不順。

  「就是,班長你昨天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說要追念之呢,怎麼現在備胎來了就閉口不提了?」妖姬最擅長恃靚行兇,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噎死人不償命。

  「王君雅!」梅夏文眉毛抬了起來,叫著妖姬的大名,表示他生氣了,「有外人在你給我留點面子好嗎?念之還沒同意讓我追她呢,你這樣說,把念之嚇跑了怎麼辦?」

  一下子把艾維南劃到「外人」的範圍,顧念之宿舍的三個人臉色才緩了過來。

  艾維南的眼神黯了黯,但這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她這時好像明白了梅夏文這些大學女同學為什麼對她不待見了,頓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和班長同學六年,一直是好朋友,鐵哥們兒。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著,她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走到顧念之身邊,彎腰跟她捧杯,笑著說:「你就是顧念之?我們班長的心上人?真是個嬌滴滴的俏娃兒!你別怕,如果班長對你不好,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他啊。」艾維南看向梅夏文,拖長聲音道:「他就是這樣的脾氣,對誰都好,對自己心底的那個人,就更好了。」

  梅夏文聽完艾維南的話,有些無奈地道:「維南,你不會這麼快就喝醉了吧?你的酒量不止這些啊?怎麼就說起醉話來了?」

  「班長,我說的大實話,總得讓顧念之小妹妹知道你的好啊!你這樣的男人,誰跟你在一起誰就有福氣。念之小妹妹,我看你就是有大福氣的人。至於我呢,你別在意,你就別把我當女人就行了,我是響噹噹的女漢子!」

  「是女漢子還是漢子婊,這可是有本質的不同……」綠茶方嗤地一聲表示不屑,不動聲色打艾維南的臉。

  艾維南忍著怒氣裝沒聽見,放下酒杯,直起身對梅夏文道:「班長,我今天來,是專門來謝謝你借給我的十五萬塊錢。我回c城,是給家裡人送錢的,他們還等著急用呢。你們慢慢喝,我先走了。」

  梅夏文跟著站起來:「我送你,天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太方便。」

  「班長,人家是女漢子,不是女孩子,怎麼會不方便?」綠茶方儀態萬方地拿餐巾抹了抹唇角,目光裡卻儘是冷意,「親自送錢回來?呵呵,這年頭還有人不會用網銀自動轉賬?要不要我教你?或者支付寶也行啊,再不成微信轉賬都可以的,不用跑這麼遠回來送錢。」

  一句話就拆穿了艾維南的藉口。

  艾維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梅夏文又緩緩地坐下了,抬頭對艾維南帶著幾分歉意說道:「那你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艾維南大度地招招手︰「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艾維南走了之後,大家的氣氛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就連最愛在女神面前獻殷勤的壯士都提不起精神。

  一場好好的晚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梅夏文開著車將顧念之宿舍的四個人送到她們宿舍樓下,本來還想叫住顧念之單獨說幾句話,可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艾維南,他連忙接起來,問道:「維南,你到家了吧?家裡還好嗎?」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他,沒有等下去,而是跟宿舍的室友回自己宿舍了。

  回去之後,妖姬大罵艾維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綠茶方摟著顧念之的肩膀勸道:「你也別太放在心上。男人都這德行,我做綠茶多年,他們想什麼都瞞不過我。」

  顧念之噗哧一聲笑了,回手摟著綠茶方的胳膊,歪著頭靠在她肩膀上,說:「我好高興我是你好朋友,你要繼續保持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好習慣。不然你綠茶方出手,沒有男人能逃得過你的手掌心啊!」

  「顧念之你反了你!連我綠茶方你都敢打趣!看招!」綠茶方說著,一巴掌拍在顧念之挺翹的臀部上。

  那軟糯的手感讓綠茶方忍不住整條胳膊都麻了。

  顧念之嬉笑著撲過去掐了她的臉蛋一把:「綠茶方,不知道哪個男生能夠一親芳澤啊?瞧你皮膚嫩的,真是能掐出水來了」

  「真的?真的?」妖姬和曹娘娘也加入了「揉捏」綠茶方的隊伍。

  宿舍裡歡聲笑語響起,立刻衝散了剛才被艾維南打攪的不適。

  梅夏文這邊打完電話才發現顧念之早上樓去了。

  壯士癱在車後座,有氣無力地說:「班長,你是真喜歡顧念之嗎?」

  梅夏文點了點頭:「不是真喜歡,我幹嘛追她?她除了她這個人以外,什麼都沒有。」

  壯士默默地看了看顧念之她們宿舍的方向,道:「也是,那班長加油吧!顧念之雖然沒有家世做助力,但她這麼聰明,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你啊,看你大大咧咧,其實心裡門兒清啊。」梅夏文笑著搖頭,趕壯士下車:「你先回去,我還要跟念之說話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7 11:11 PM

第45章 重色輕友

  「班長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壯士誇張大叫,從車裡鑽了出來,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回自己的宿舍樓去了。

  梅夏文背靠在車頭,站在路燈的陰影裡,給顧念之打電話的時候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這種心裡甜蜜蜜的感覺,自從他高中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嘗過了。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放手,錯過了她,他會後悔的。

  梅夏文撥了一個電話,卻被顧念之掛了。

  他看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呆,又抬頭看顧念之她們宿舍,那裡還是燈火通明,都沒睡覺呢,卻不願意接他電話……

  小嬌娃也是有脾氣的?

  梅夏文微微笑了笑,不接著打電話了。

  他掏出一支煙,點著抽了一口,一手夾著煙,一手給顧念之發簡訊。

  「念之,你睡了嗎?」

  「如果沒睡,能不能下來跟我說會話?」

  「念之,我很想你。我們才剛剛分開半個小時,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念之,你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你生氣了,我就更不能扔下你不管。」

  「念之,我們說好,可以吵架,但不能把怨氣帶到第二天。今天的事今天解決。」

  「念之,你下來吧。你不下來,我就在這裡等一晚上。」

  一條條簡訊發過去,顧念之不看也得看。

  她不敢關手機,因為她還在等霍少的電話。

  一個人垂頭斜靠在床上玩著手機,看著梅夏文發來的一條條簡訊,她輕嘆一聲,起身走到窗邊,看見瘦高的梅夏文背靠在車頭,手指間一點紅紅的火光忽明忽滅。那應該是一支煙。

  這個動作牢牢地吸引住她的目光。

  顧念之在樓上久久凝望他手指間那點煙火,手裡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

  宿舍裡另外三個人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她們早就知道梅夏文沒走,還在樓下站崗呢……

  綠茶方正在做面膜,看見這幅情形,咳嗽一聲,說:「我想喝星巴克咖啡,你們呢?」

  「我也要,一杯拿鐵,不加糖。」妖姬正在刷微博,一邊跟家裡人聊天。

  「我要卡布奇諾就好,加糖加奶。」曹娘娘端莊地坐在電腦前,在準備一個實習案例。

  綠茶方叫了顧念之問道:「念之,你要什麼?」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她,搖頭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喝咖啡?不擔心失眠?美人覺還睡不睡了?」

  「姑娘我是得道大妖,一杯拿鐵算什麼?」妖姬風情萬種地打了個響指。

  綠茶方拿起手機,打給校內的星巴克咖啡店:「您好,我要兩杯卡布奇諾,一杯拿鐵,一盒鮮奶,還要一盒鬆餅。」

  大校內的星巴克咖啡店送餐很快。

  宿舍的通話器沒多久就傳來樓主的吼聲:「518室!星巴克!」

  「來了!」綠茶方起身要走出去,顧念之忙叫住她:「你就臉上敷著面膜出去啊?坐著吧,我去拿。」

  「那就多謝小四了!」綠茶方笑嘻嘻地把錢塞到顧念之手裡。

  顧念之埋頭走了出去。

  綠茶方跟著跑到陽台上,不一會兒就看見顧念之出了宿舍樓,從星巴克送咖啡的小帥哥手裡接過一個大盒子,這時梅夏文手裡夾著煙走到顧念之身前。

  綠茶方在樓上優雅地抱著胳膊點頭道:「今兒晚上的咖啡也應該班長出錢,要不是我,這兩人不知道鬧到什麼時候。」

  她搬了個梯子,才好讓這兩人下台啊……

  宿舍樓門口,星巴克的小帥哥接了錢走了,顧念之卻被梅夏文抓住胳膊,走不開。

  「班長,還有什麼事?」顧念之淡淡說道,「我還要送上去呢。」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上去?」梅夏文扔了手中的煙,從顧念之手裡接過那個大盒子,另一隻手依然抓著她的胳膊,往自己車那邊走去。

  顧念之掙扎了兩下,沒掙脫,就被梅夏文拉到了車邊的陰影裡。

  他們站著的地方,正好是路燈的死角,比別的地方都要黑。

  「念之,你是生氣了嗎?」梅夏文把那星巴克大盒子放到自己車頭,兩隻手都抓住顧念之的手,握在身前,輕言細語跟她解釋:「艾維南是我初中和高中同學,她就這個樣子,跟男生一樣大大咧咧,真的是哥們兒,你不會吃她的醋吧?」

  顧念之的臉一下子紅了,不是羞澀,而是惱怒。

  她還沒愛上他呢,怎麼就吃起醋了?!

  「班長,你的同學跟你什麼關係,你真沒必要跟我說。」顧念之別過頭,盯著路燈下明亮開闊的地方,喇叭柱子一樣的光線裡,一隻隻飛蛾盤旋來去。

  「我怎麼能不跟你說呢?我喜歡你,我也在追你。」梅夏文看著顧念之彆扭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大大的墨色瞳仁看著跟漫畫裡的美少女似的,微微噘起來的雙唇飽滿瑩潤,像在誘人親吻。

  梅夏文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受到了那一絲誘惑。

  顧念之的耳垂悄悄紅了,幸虧在陰影裡,梅夏文看不見。

  「她跟我這麼多年同學,如果要有什麼,早就有了,哪裡會等到今天?」梅夏文苦口婆心地解釋,「我對你是真心的,而且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姑娘。再說,你比她聰明,比她漂亮,我又不瞎,怎麼會捨你而取她?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也要對我有信心。」

  「如果我不如她聰明,不比她漂亮,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顧念之飛快地看了梅夏文一眼,又連忙移開視線。

  「念之,你是學法律的,怎麼跟那些無知婦孺一般見識?我喜歡你,本身就證明了你比別的姑娘高人一等。你不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梅夏文說著說著,就向顧念之靠近了。

  他的氣息一步步逼近,灼熱的鼻息都快噴到她臉上了。

  顧念之抿了抿唇,手腕一翻一轉,迅速脫離了梅夏文的掌控。

  梅夏文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明白怎麼突然間,顧念之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就這樣如同一尾游魚一樣從他手掌裡脫出去了。

  「班長,我先上去了。」顧念之探身過去從車頭上拎起星巴克的那個大盒子,輕聲笑了笑,「我沒生氣,你別多想。」

  她只是在室友們面前被艾維南突然喧賓奪主,有些難堪罷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8 09:25 PM

第46章 人比人

  「真的不生氣了?」梅夏文凝視她的雙眸,像是在揣摩她的話是發自內心,還是欲擒故縱跟他耍花槍。

  顧念之目光澄凈悠然,笑著抬手捋捋頭髮,「真的,我不會為不相干的人生氣。不早了,班長先回去吧。」

  梅夏文看了看錶,「那我走了,明天給你送早飯。」

  顧念之忙搖頭:「班長不用了,我明天要去趕畢業論文……」

  「嗯,你上去吧,我看著你上去了我再走。」梅夏文又點了根煙,看著顧念之笑了笑,心想這小姑娘看著隨和,其實要打動她的心真是不容易。

  顧念之見勸不動他,也沒有再多說了,轉身回宿舍樓。

  她上了樓,從星巴克大盒子裡取出室友們的咖啡和鬆餅,放到各自的書桌上,自己走到陽台上往下看。

  梅夏文抬頭,瞇著眼睛朝她招了招手,才進到車裡開走了。

  室友們見顧念之神情輕鬆愉快,就知道已經沒有鬧彆扭了,她們也不說破,故意道:「今天好累,要早點上床。」

  顧念之去洗了澡出來,見室友都睡了,她看了看手機,霍少還沒有打電話過來。

  她索性拿著筆記本去床上寫論文,一直等到半夜兩點,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才關了筆記本睡覺。

  但依然把手機放在手邊,甚至沒有調成震動模式。

  一夜醒來,天已大亮,妖姬在陽台上做瑜伽,聽見顧念之在跟綠茶方說話,回頭叫她:「小四,班長給你送早餐來了,我看見了,好像是福滿樓的早餐套餐。」

  顧念之下意識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留言。

  看來,霍少是真的很忙,也或者,這種小事他根本不想理會吧?

  她雖然叫他霍小叔,但他們其實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將,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女。

  顧念之甩了甩頭,連忙起床穿好衣服洗漱之後,背著電腦包下樓去了。

  梅夏文走了過來,「吃早飯了嗎?」

  「班長知道我沒吃,才給我送來吧?」顧念之看著梅夏文手裡福滿樓的早餐盒咽了口口水。

  真的是餓了。

  她昨天就沒怎麼吃飽,只是一直很激動,不覺得餓。

  今天早起,才發現自己餓得兩眼冒金星了。

  梅夏文帶著她去學校湖邊的石桌石椅上吃早飯。

  三月初的城,早上還有一點點涼,但福滿樓出品的熱熱的燕窩薏米粥,鮮得掉眉毛的灌湯包,以及味道正宗的醬牛肉,好吃得完全停不下來。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將一整個早餐套餐都吃得乾乾淨淨。

  梅夏文只喝了一盒牛奶,對她笑道:「看來,你昨天真沒怎麼吃飽。是不喜歡紅房子食府的義大利菜嗎?」

  顧念之笑道:「不是不喜歡義大利菜,是不喜歡洋蔥。」

  梅夏文想了想,昨天的菜色裡洋蔥似乎比較多,點點頭:「以後知道了,不給你點帶洋蔥的菜。」

  兩人收拾收拾,就各自分開了。

  顧念之去圖書館寫論文,梅夏文去系學生會辦公室處理一些畢業交接的事務。

  顧念之在圖書館坐了一上午,把論文大綱修改了一遍。

  坐在電腦前時間太長,她脖子都酸了。

  用手揉了揉後頸,不妨有人在她對面坐下。

  顧念之抬頭一看,居然是何之初教授。

  「何教授?!」顧念之又驚又喜,「您來我們圖書館看書嗎?」

  何之初點了點頭,他穿著藏藍色羊毛休閒西裝,同色西裝褲,坐在顧念之對面,比她要高一個頭。

  顧念之才發現何之初看上去頎長俊雅,沒有霍少精壯,但在氣勢上卻有一股和霍少差不多的彪悍之意。

  就跟他多情漣漪的桃花眼和涼薄寂寥的神情一樣,充滿了迷一樣矛盾的魅力。

  顧念之打量何之初的時候,何之初也在打量她。

  她的身高在同年齡女子當中算是比較高了,不到十八歲,已經接近一米七了。

  肌膚白嫩到半透明,遠看像是罩著一層霧,近看更是毫無瑕疵。

  大大的眼睛,墨色眸子尤其動人。

  至於身材,雖然她穿著寬鬆的粉紫色圓領羊絨衫,也能看出她身上的山巒起伏,比一般女子要突出得多。

  何之初不動聲色打量顧念之,目光帶著一絲涼意。

  他垂下眼眸,隨手闔上面前的一本書,問顧念之道:「你在寫什麼?」

  「我的畢業論文。」顧念之想到何之初明年春天就是她的導師了,頓時來了勁,興緻勃勃跟他談起自己的論文大綱。

  何之初果然是法律界的大拿,很快就指出了她大綱裡面的一些不妥之處,還幫她想了幾個絕佳的突破點。

  顧念之再次修改大綱,讚歎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何之初站了起來,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顧念之,「好好寫論文,寫完可以發到我的郵箱,我幫你再改改。」

  「好的好的!」顧念之大喜,雙手伸出,從何之初手裡接過他的名片,看見上面有他的郵箱地址,當然還有電話號碼,以及他的辦公室地址,還有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地址。

  顧念之仔細看了看,隨口問道:「何教授,您在這個君臨律師事務所做兼職嗎?」

  何之初的桃花眼泛起一絲漣漪,像是在笑,但那笑容太輕太薄,幾乎一晃而過,「沒有兼職,這是我的律師事務所。」

  「啊?您真是我們法律系學生的楷模。」顧念之由衷地讚歎。

  她這輩子什麼時候能夠做到合夥人的地步,或者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呢?

  何之初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說:「只要你能證明你的能力,做到律所合夥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我就承您貴言了。」顧念之帶著點小狗腿的神情討好何之初。

  這可是她未來三年的導師和老闆,抱緊大腿以後才能過得舒心順暢!

  何之初剛走,顧念之的手機就響了。

  她忙拿過來看,卻發現是梅夏文的電話。

  手指伸出,淡淡劃開,問道:「班長,什麼事?」

  「中午了,我接你去吃午飯。」然後又提醒她,「外面在下雨,我給你帶了傘,就在門口等我,別出來。」

  顧念之看看外面,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來了。

  她心裡有些感動,輕輕嗯了一聲,收拾東西下樓,結果在圖書館門口看見溫守憶殷勤地給何之初教授撐著一把傘,一邊躬身打開後座的車門讓他上車。

  顧念之看了嘖嘖暗道,溫守憶這哪裡是助教,分明是保姆……

  何之初的黑色賓士濺起一片雨水,駛入雨幕中。

  圖書館門前好幾個撐著傘的人連忙往旁邊讓開,其中就有撐著一把灰色雨傘的梅夏文。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8 09:46 PM

第47章 抗體

  顧念之把書包舉在頭頂,向梅夏文跑了過去。

  一把不大的雨傘遮著兩個人,跌跌撞撞走向圖書館門前的車棚。

  雨傘一路傾斜,梅夏文收好雨傘上車的時候,自己身上已經淋濕了半邊。

  「夏文,你車裡有替換的衣裳嗎?如果有,你把你的風衣脫下來換上。」顧念之出聲提醒梅夏文。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梅夏文對她的好,她不是沒有感覺的,不知不覺間連稱呼都換了。

  梅夏文聽見顧念之已經換了稱呼,心頭狂喜,笑瞇瞇地道:「沒事,這風衣防水。」

  「那就好,不然淋濕了萬一生病就是我的錯了。」

  「我倒想生病呢,你是不是就會來看我?」

  顧念之臉上微紅,咳嗽一聲,答非所問:「下大雨了,就去食堂吃吧。」

  「好吧。」梅夏文打著方向盤轉到去大學三食堂的路上。

  他本來打算帶顧念之出去吃的,不過雖然有車,但下雨的時候路上也比平時堵,不出去也好。

  兩人去了食堂,看見好多情侶一雙雙一對對,你餵我吃飯,我餵你吃飯,不時還接個吻,也不覺得嘴邊油膩...

  顧念之以前是熟視無睹,現在看了卻覺得有些噁心,移開視線,定定地看著前方,跟梅夏文去找了兩個靠窗的位置。

  梅夏文道:「你坐著,我去買飯。」

  不得不說,梅夏文是個很細心,很會照顧人的男子。

  顧念之這一頓飯跟他吃得很開心,比昨晚那一萬多塊錢的義大利菜還要開心。

  吃完午飯,梅夏文又送她去圖書館,自己陪在她身邊坐了一下午。

  兩個人各自查資料寫論文,累的時候相視一笑,不知不覺間,彼此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這一周下來,梅夏文每天早上送早餐,午飯和晚飯都跟顧念之在一起吃。

  不管自己的事多忙,都一定會每天三次按飯點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自己在做什麼,問她累不累,還有周末想不想出去玩。

  顧念之本來一直惦記霍少的電話,後來等到了周五,霍少那邊還是沒有迴音,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追著陳列去問,更不好意思去問陰世雄和趙良澤,就這樣拖到周五下午,結束了最後一門課,她對殷殷期待的梅夏文帶著歉意道:「夏文,我有事周末要回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啊?是什麼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梅夏文剛剛才跟顧念之親近一些,很是捨不得分開。

  他雖然也快畢業了,畢業論文也做得差不多了,但是他還有系學生會和學校學生會裡的雜務要處理,為了擠出時間跟顧念之相處,每天恨不得只睡三四個小時。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可以兩個人一直膩在一起了,沒想到顧念之又要出去。

  顧念之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回公寓,是陳列讓她一定要回去的。

  每周一次檢查身體。

  她雖然身子沒有什麼異樣,但她不是醫生,陳列既然認為她有必要要接受每周一次的檢查,她也得聽從。

  顧念之含笑柔聲道:「是我監護人那邊的事,以後有空再讓你見見他。」

  這是表示要帶他見家長了?

  梅夏文更加高興,連連點頭,「那好,有事你給我打電話。」說著又問:「錢夠用嗎?你的支付寶賬號是什麼?我給你轉一些進去吧。」

  「啊?呃我沒有支付寶賬號。」顧念之支支吾吾地道,心虛地低下頭。

  她不是沒有支付寶賬號,但是她的支付寶賬號被趙良澤全面監管,不管什麼狀態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所以顧念之不想讓梅夏文知道。

  萬一他知道了,轉些錢進去,被霍少看見,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不過這話聽在梅夏文耳朵裡,對她更是憐惜。

  連支付寶賬號都沒有,那監護人是怎麼當的?

  也忒丟人了。

  梅夏文默不作聲在手機上劃拉了半天,用自己的銀行卡給她開了個新支付寶賬號,將賬號和密碼用簡訊傳到她的手機上,道:「周末我也可能不在城裡,這個賬號你拿著用吧。萬一有事,也不會著急。」

  顧念之:「....」。

  握著手機回到宿舍樓收拾東西準備回風雅小區的公寓的時候,綠茶方看出來她神情恍惚,摟著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有心事嗎?」

  顧念之看了綠茶方一眼,知道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見識很深刻,就把手機掏出來,給她看:「是這樣,梅夏文給我開了個支付寶賬號,我不知道怎麼辦好。」

  綠茶方湊過去看了一眼,笑了,拍拍她的後背:「不錯啊。咱們班長真有些霸道總裁范,一言不和就甩你一臉支付寶!小四,好好留著,記得給姐姐們買些東西留個紀念。」

  顧念之啼笑皆非,搖頭道:「反正我不會用的,你要用,你就跟梅夏文說一聲,我沒有使用權。」

  「切,瞧你那點兒出息。」綠茶方點點她的腦門,轉身背了自己的背包,「我先走了,下周見!」

  宿舍裡的人都走了,顧念之是最後離開的。

  她打了車,在城裡轉了幾圈,快天黑了才回到風雅小區座頂層28樓的複式公寓裡。

  陳列已經等在屋裡了,一見她進來,忙招手道:「怎麼現在才回來?快來,我給你測試一下。」

  顧念之大奇,道:「陳哥,怎麼周五你就來了?我還以為要到明天呢。」

  陳列這一周是在既緊張又興奮中渡過的。

  他用霍紹恆給他弄來的數據,還原了病毒的製造過程,但是效能方面,他不敢擔保就是一模一樣。

  畢竟他沒有辦法和織田正男一樣,用活生生的帝國女性做實驗.....

  在對比兩組數據中,他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顧念之的血液樣品,似乎對那病毒有抑制作用。

  如果他沒有猜錯,顧念之是靠自身的免疫能力戰勝病毒。

  也就是說,如果她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真的沒事的話,她就很可能已經生成了抗體!

  這對於合成病毒武器來說,實在是里程碑一般的存在。

  人體對天然病毒生成抗體是很自然的,但對於合成病毒武器,特別是像37這樣完全針對某一類人體的合成病毒武器,目標人體基本上是不可能生成抗體的。

  如果目標人體能夠生成抗體,那就表明是合成病毒武器的失敗。

  而織田正男的這種合成病毒武器,已經到了後期完善階段,也就是說,已經被實證了是不可能由人體自身產生抗體的。

  可顧念之的血液裡產生的能抑制這種病毒的東西,真的很像是抗體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8 09:52 PM

第48章 失聯的周末

  「快過來,我的儀器已經準備好了,這個周末我就在這裡住下了,你哪裡都不許去,好好在這裡讓我檢查。」陳列拉著顧念之進到書房。

  他的儀器就安置在霍紹恆的書房裡。

  顧念之被拽得踉踉蹌蹌,忍不住笑道:「陳哥,你總得讓我把東西放下,洗把臉再測吧?還有,我沒吃晚飯,餓了。」

  「吃什麼晚飯?餓一頓不要緊,就當減肥了。」陳列根本不聽她的話,一把將她的背包取下來,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檢測椅上,一連串的測試儀器迅速搭到顧念之的頭上、胳膊上和心臟上。

  顧念之知道陳列對醫學的痴迷,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陳列的「測試」對象。

  沒辦法,只好背靠在高大的檢測椅上,閉上眼睛,任憑陳列檢查。

  一連串儀器架好之後,陳列又開始抽她的血。

  顧念之睜開眼睛,盯著自己的胳膊,突然道:「陳哥,我的胳膊上怎麼有那麼多的針眼?」

  其實針眼很不明顯,過了一星期,有些早就看不見了。

  不過顧念之的視力出奇地好,再小的針眼她都能看得見。

  在學校這一星期她每天都忙得要死,洗澡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還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身子,以至於到現在才發現。

  陳列面不改色地道:「嗯,是你暈過去的那一星期,我抽的血。」

  顧念之無語至極,定定地看了陳列一眼,閉上眼,想休息休息,但是陳列的話不住在她耳邊回蕩。

  她想到自己不過是中了媚藥,居然暈過去一星期.....

  如果真的沒有事,陳列為什麼會給自己抽那麼多的血?

  還有,為什麼她明明沒事了,還要每周檢查一次?

  她中的,真的只是媚藥這麼簡單?

  顧念之是個很謹慎的人。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裡轉了一圈,立刻指向一個更大的問題。

  她睜開眼睛,看著在儀器上忙碌的陳列,突然出口問道:「我是不是中了毒?」

  她問得很突然,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脫口而出真實的心思。

  但是陳列不是一般人,而是有著大校軍銜的帝國軍部軍醫,本來就比一般人的警惕性高很多,而且受過很多專門訓練。

  所以顧念之的小心思沒有得逞。

  陳列鎮定地搖頭,「當然沒有中毒,你中的只是烈性媚藥,效果比一般媚藥強烈很多。為了給你配解藥,我可是連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啊?真的啊?」顧念之瞪大眼睛,她的眼睛本來就大,而且眸子又黑又亮,看人的時候總有種孩子般的純淨和信賴。

  陳列深深埋頭,只看自己的儀器數據,不看顧念之的雙眸。

  他擔心自己面對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裡會不小心說出真相......

  後果實在太嚴重了,他不想被痛扁一頓然後餘生在監獄裡做實驗啊!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要報答我,讓我做後續觀察,完善我的解藥的數據系統。」陳列推了推自己快要滑到鼻樑下方的眼鏡,恢復了嚴肅的神態。

  顧念之這才完全相信了陳列的話,鬆了一口氣,躺在檢測椅上懶洋洋地道:「早說啊你明明知道我膽小還嚇唬我。」

  「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是中了毒,目前餘毒未清啊。」顧念之笑著嘟噥,居然靠在檢測椅上慢慢睡著了。

  她睡著了更好。

  陳列甚至還給她注射了讓她深度睡眠的藥物,方便繼續觀察她身體各項機能。

  這兩天,顧念之就是在時睡時醒中渡過的。

  陳列還叫來葉紫檀,幫著一起照顧顧念之。

  因為葉紫檀是女醫生,有些事情由女醫生出面方便一些。

  整個周末,梅夏文給顧念之打了無數個電話,顧念之一個都沒有回,連簡訊都沒有,他都快急瘋了。

  中間甚至又去了顧念之幫人看房子的風雅小區。

  不過這一次,他連小區大門都沒能進來。

  上一次他能進來,是陳列同意門衛放他進來的。

  這一次,陳列要不受干擾地對顧念之的生命體征進行觀測,當然不想他進來添亂。

  顧念之在周日晚上才完全清醒。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葉紫檀在收拾東西,詫異地道:「葉醫生什麼時候來的?」

  葉紫檀回頭笑道:「你醒了?餓不餓?陳列叫了外賣,一起吃啊?」

  一聽有吃的,顧念之一下子掀開被子爬起來,「在哪裡在哪裡?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沒有一頭牛,有紅燒肉吃不吃?」陳列探頭進來看了看,對顧念之活蹦亂跳的精神表示讚許,笑瞇瞇地摸著下頜剛剛長出來的一點點鬍子茬兒,說道:「是駐地小食堂送來的營養餐,外面吃不到哦!」

  顧念之看見陳列,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歪著頭笑他:「陳哥,駐地小食堂有紅燒肉?你別蒙我,我腦子沒有壞掉!」

  「嘿嘿,你這熊孩子,越來越皮了!」陳列在顧念之面前索性倚老賣老,「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跟小動物似的,見人就撓,我的手背至今還有你的手指甲印呢!」

  顧念之捂著嘴笑,「我有做過嗎?不記得了。」

  兩人說笑間,葉紫檀已經擺好了碗筷和飯菜,叫他們過來吃飯。

  顧念之飽飽吃了一頓,最後幾乎撐得不行了,才放下筷子。

  天色已經不早了,葉紫檀要回駐地,陳列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就對顧念之商量道:「念之,我和葉醫生回駐地了,你一個人在這裡住沒問題吧?」

  他知道顧念之一個人在這裡住的時候屈指可數,大部分時候都是跟霍紹恆一起住。

  但也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

  上周陳列就是提前走了,顧念之一個人在這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回的學校。

  顧念之是覺得自己要儘快學會獨立生活。

  因此她沒有要求陳列留下來。

  一來葉紫檀一個人回駐地確實不太好,但更重要的是,顧念之知道陳列偷偷喜歡葉紫檀,只是不敢鼓起勇氣追。

  陳列對她這麼好,她當然要投桃報李。

  顧念之對陳列眨眨眼,「沒事沒事,陳哥,你和葉醫生一起走吧。我還有事要做呢。」

  陳列轉頭對葉紫檀道:「葉醫生,我還有些數據要跟你討論,一路上正好談一談。」

  「好啊,沒問題,我正好也有些問題要向你請教呢。」葉紫檀連忙點頭,起身去拿自己的電腦包。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8 10:00 PM

第49章 想你

  顧念之轉過身,趁葉紫檀沒看見,對陳列豎了豎大拇指,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陳列朝她眨眨眼,圓圓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埋頭跟著葉紫檀走了出去。

  大門匡當一聲關上了,屋裡突然安靜下來。

  顧念之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廳站了一會兒,然後在公寓裡跑上跑下,打開了屋裡所有的燈。

  沒想到燈亮了,她反而更孤獨,好像每一盞燈都在顯示這間寬敞的公寓有多麼的空空蕩蕩。

  此時城的機場裡,溫守憶上飛機回帝都之前給一個郵箱發了封郵件:「對不起,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家的案子我們老闆不接。」

  機場裡登機的催促聲響起,溫守憶關了手機,走向頭等艙特殊通道。

  上了飛機,溫守憶進入頭等艙,看見何之初坐在寬敞舒適的頭等艙座椅上,偏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何教授。」溫守憶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順手給他搭上一條毛毯。

  何之初沒有說話,只是偏了偏身子,靜靜地闔上雙眼假寐。

  ……

  陳列和葉紫檀回到駐地,正好碰到從訓練場下來的霍紹恆。

  他看見陳列和葉紫檀,在路邊停了下來。

  「霍少,又跑了十公里越野跑嗎?」葉紫檀笑瞇瞇地揮揮手。

  霍紹恆穿著黑色恤,軍綠色迷彩褲,褲腳扎在軍靴裡,手裡夾著一支煙,高大雄闊的身軀站在路燈底下,氣勢恢宏,讓人馬上有立正稍息報告首長的衝動

  陳列和葉紫檀不約而同站起了軍姿。

  「你不是去念之那裡了?她怎麼樣?回學校了嗎?」霍紹恆抬抬下頜,示意他們不要拘束。

  陳列搖頭,「念之身體很好,暫時沒有異常的地方。她還沒有回學校,說是明天早上回去。」說完又加了一句:「上周就是這樣的。」

  霍紹恆抽了一口煙,對他們揮了揮。

  陳列和葉紫檀走後,霍紹恆一個人站在樹下,手指間一點煙火忽明忽滅。

  他將一支煙默默抽完才往他在特別行動司駐地的住所走去。

  ……

  顧念之洗完澡,一個人坐在公寓飄窗的窗台上,抱著自己的小玩偶娃娃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手機剛剛充好電,打開一看,湧出來無數個未接來電,還有簡訊留言。

  絕大部分都是梅夏文發的。

  處於孤獨中的顧念之看見這些未接電話和留言,感覺怪怪地。

  這種被另外一個人如此掛念的感覺非常新奇。

  她一條條留言看過去。

  「念之,你去哪裡了?」

  「念之,如果方便,給我回個電話。」

  「念之,如果不能打電話,回個簡訊也行。」

  「發個郵件吧,我一直在等你的迴音。」

  「念之,我們才分開三十六小時零十二分鐘,我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第一次明白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晚上跟一大家人吃飯,人數雖多,而且繁華熱鬧,但我卻如同身處鬧市的迷路人。那些繁華熱鬧不屬於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天荒地老……」

  「想你、想你、想你……」

  最後一個簡訊,沒有別的話,全是她的名字。

  「顧念之、顧念之、顧念之……」

  不知道寫了多少遍。

  下巴擱在自己懷裡的玩偶娃娃頭上,顧念之心想梅夏文這個富二代居然還是個文青,看他寫個簡訊都文采斐然。

  手指在手機上摩挲了許久,最終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念之?你回來了?!」那邊的震鈴只響了一聲,梅夏文就接起了電話,明顯他一直等著她的電話啊。

  顧念之有些感動,低低地「嗯」了一聲,柔聲道:「我家裡來人了,帶我去山裡做客。那邊信號不好……」

  梅夏文長吁一口氣,一邊開車,一邊道:「我現在回學校的路上,要不要我來接你一起回去?」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陰鬱了一個周末的心情因為顧念之一個電話而煙消雲散,春暖花開。

  梅夏文這個提議實在太誘惑了,顧念之發現自己沒法拒絕。

  因為她實在不想一個人在這裡住一晚上。

  以前霍紹恆偶爾也有周末有緊急公事,不來這裡陪她的時候,但那個時候,她並不覺得孤單。

  因為她潛意識裡認為,不管他在不在,最後總是會回來的。

  而最近這一周,她有種感覺,總覺得霍紹恆離她越來越遠……

  顧念之只猶豫了十秒鐘,就斷然道:「那你方便來接我嗎?」

  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這裡,她還是回到宿舍那個人多嘈雜的地方才能睡個好覺。

  梅夏文大喜過望,急忙調轉方向盤,往顧念之住的風雅小區開過去,一邊道:「我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你那裡了,差不多十點左右吧。」

  顧念之從飄窗的窗台上跳下來,笑著道:「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她去浴室洗了個十分鐘的戰鬥澡,然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背著背包,拎了小小的行李箱出了門。

  霍紹恆在書房忙完公事,看了看錶,快十點了。

  掏出手機,覺得顧念之大概已經睡了,就沒有打給她,而是打給了暗中保護顧念之的特別行動司成員。

  自從顧念之兩周前遇險之後,霍紹恆暗地提高了顧念之的安保級別。

  因為霍紹恆是監護人,因此暗中保護顧念之的人手是從他們特別行動司出的。

  那人接到霍紹恆的電話,忙悄聲說道:「顧小姐剛剛從小區出來,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

  「這麼晚了她在等誰?」霍紹恆打開電腦,滑鼠在一個程序上放了放,最後還是移開了,沒有點開特別程序。

  那邊的人正要說不知道,轉頭就看見一輛別克小轎車開了過來,從車裡走出來的是顧念之大學班上的班長梅夏文。

  那人趕緊對霍紹恆如實彙報:「應該是在等顧小姐大學班長梅夏文。」

  霍紹恆掛了電話,將工作手機扔到書桌上,走到陽台上,一手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一邊戴上特製的多功能藍牙耳機,終於通過外線撥通了顧念之的電話。

  顧念之坐進梅夏文的車裡,正跟他閒聊,猛地聽見手機震鈴聲響起來。

  低頭一看,是霍紹恆的電話。

  這個時間,霍少本人應該是不會打過來的,她覺得肯定又是趙良澤。

  顧念之懶洋洋地劃開手機,喂了一聲。

  深夜未睡的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魅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8 10:25 PM

第50章 一路相隨

  梅夏文坐在旁邊聚精會神的開車,聽見顧念之這一聲懶洋洋地「喂」,心裡不禁一抖,那聲線簡直讓耳朵都要融化了。

  霍紹恆垂眸看著指間的那支煙,嗓音比平時更加低沉,有著說不出的磁性,能把人的心吸過去,他緩緩叫出她的名字:「念之。」

  顧念之一下子坐直身子,驚喜極了:「霍小叔?」

  「嗯。」霍紹恆淡淡應了一聲。

  「霍小叔你不忙了?」

  「剛忙完。」

  「霍小叔你什麼時候回來?」顧念之低聲問道,嬌嬌軟軟的神情自然流露。

  只有霍紹恆能讓她放下全部戒心。

  如果這個世上能有一個人讓她完全信任和依賴,這個人只可能是霍紹恆。

  梅夏文禁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從來不知道她的聲音能這麼酥,梅夏文身上都熱了……

  顧念之全副精神都在自己的手機上。

  從接到霍紹恆電話的那一刻起,夜色不再寂寥,身邊不再孤單。

  當然顧念之也知道,這種感覺其實跟霍紹恆本人沒什麼關係,只是她自己悄悄把他當做了她的心靈寄託而已。

  就跟那些篤信宗教的人一樣,霍紹恆就是她的信仰。

  霍紹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而且不怎麼有耐心,一向是做得比說得多。

  靜默了一會兒,耳機裡傳來顧念之細弱的呼吸聲,他彷彿能聽見她的心跳。

  顧念之也很緊張,霍紹恆不說話,她大氣都不敢出,但屏息凝氣時間長了,她的心越跳越快。

  如果陳列這時候測量她的生命體征,會告訴她你這是高度缺氧引起的身體自保機能自動啟動……

  梅夏文開著車,半天沒有聽到顧念之說話,還以為她電話已經打完了,在旁邊閒閒問道:「是你的監護人?」

  電話那邊的霍紹恆聽見了梅夏文的聲音,才推開書房的門往樓下走去,一邊悠然問道:「你在哪兒呢?誰在說話?」

  顧念之徐徐吐出一口氣,僵直的身子放鬆下來,她靠在車椅上,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燈火輝煌,輕笑道:「是我同學,大學的班長,我在他車上,他接我回學校。」

  話匣子打開了,後面就容易多了。

  霍紹恆嗯了一聲,繼續問道:「你這一周都做了些什麼?」

  本來就不想放下電話的顧念之立刻滔滔不絕地給霍紹恆講學校裡的事,宿舍裡的事,甚至自己面試的事,事無巨細,都說得清清楚楚。

  她一向口齒伶俐,不然也不會起心要讀法律了。

  霍紹恆只是和平時一樣,間或嗯一聲,表示他在聽。

  顧念之就這樣說了一路,再抬頭,居然已經到宿舍樓下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顧念之喜滋滋地想,背著背包拎著行李箱下了車。

  梅夏文要幫她拎上去,被她堅決拒絕了。

  霍紹恆還沒掛電話,顧念之也沒有功夫對梅夏文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宿舍樓。

  顧念之起身往樓上走,這時聽見霍紹恆在電話裡說:「念之,你想找男友的事,陳列跟我說了。」

  顧念之的臉倏地紅的如同蜜汁蘋果,正要分辯不是她想找男友,而是有人想追她,霍紹恆已經又道:「我沒有意見。」

  顧念之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天才笑說:「好。」然後主動掛了電話。

  停步抬頭,發現自己站在宿舍門口。

  所以霍紹恆其實給她打了一路的電話。

  她在車上幾乎完全沒有跟梅夏文說過話,真的把他當司機了。

  真是太沒有禮貌了,明天要好好謝謝他。

  顧念之推了推門,門沒開,還是鎖著的,可見另外三個人還沒有回來。

  顧念之只好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打開燈,看見空無一人的屋子,還有屋裡兩張上下鋪的架子床,四張書桌,四個衣櫃,她彎唇露出一個笑容。

  盼了這麼多天的電話終於打來了,於她來說,其實就是另外一隻鞋子終於落了地。

  從此以後,她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顧念之放下背包和行李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回來的時候已經洗過澡,她只去浴室重新洗臉,敷了一張面膜,就開始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寫論文。

  ……

  暗中保護顧念之的特別行動司成員一路開車相送,一邊不時跟駐地的通訊系統聯繫。

  趙良澤臨睡前打開自己電腦的追蹤監控系統看了看,發現霍紹恆一直在跟顧念之通話中。

  他輕點滑鼠,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了一副城的地形圖。

  代表顧念之的那個小紅點位置不斷移動,已經快接近大校門口了。

  這顯示顧念之是在行進過程中跟霍紹恆通電話。

  「搞什麼啊?」趙良澤拍了拍滑鼠,自言自語地道:「怎麼會這樣?是念之有什麼事嗎?」

  霍紹恆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有多忙,沒人比趙良澤更清楚。

  可是日理萬機的霍少將卻難得抽出了周日晚上的寶貴時間,給顧念之打電話,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趙良澤忍不住打通陰世雄的內線電話,一開口就問道:「大雄,念之那邊有什麼事嗎?」

  陰世雄已經睡了,迷迷糊糊被趙良澤吵醒,閉著眼睛道:「沒有啊。念之最近沒有事。」

  如果有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顧念之外面的事其實都是他管著的。

  趙良澤撓了撓頭,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小紅點已經到了大校門口。

  而霍紹恆那邊的線路顯示還在「通話中」。

  「霍少幹嘛要一直跟念之打電話呢?這麼晚了,念之應該正坐車回學校呢。」趙良澤用手撫摸著下頜,深思問道。

  陰世雄因為照顧顧念之這麼多年,比趙良澤更懂霍紹恆對顧念之的重視程度。

  他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地道:「這還不明白啊?念之深更半夜一個人回學校,霍少不放心啊,所以一直打電話陪著她唄。萬一有個好歹,霍少可以馬上調度人手,不用等別人彙報。」

  趙良澤:「……」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翻騰了一會兒,但還是壓下去了,笑道:「那就好,我還擔心有事呢。你睡吧,我也睡了。」

  反正駐地也有值班的人。

  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放心睡覺。

  深夜,城軍部特別行動司的駐地一片靜謐祥和。

  霍紹恆站在夜空下,抬頭看了看滿天的繁星,終於放心了。

  他兩手插在褲兜裡,不緊不慢地往自己住的小樓走回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9 09:50 PM

第51章 搜檢

  這之後的日子乏善可陳。

  很快三個周末過去,到了四月底。

  顧念之同樣每周末回風雅小區的公寓,讓陳列給她做檢查、抽血。

  周日晚上都是梅夏文接她回學校。

  不過霍紹恆再也沒有打過電話。

  這一個月來,陳列的收穫是最大的。

  通過這個月的四次檢查發現,顧念之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織田正男數據上記載的那些在別的帝國女性身上出現的惡劣後果,在顧念之身上完全沒有出現。

  她,神奇地痊癒了,而且陳列現在確信,顧念之的身體真的發展出抗體,完全可以對抗這種病毒武器。

  「就是這樣。我已經提取了抗體。」陳列在霍紹恆面前炫耀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抗體是血清,以後如果有人再中這種病毒,可以直接打進血液裡解毒,方便又快捷。

  然後就要製造疫苗,讓大家根本不會受這種病毒的影響。

  霍紹恆抱著胳膊,目光沉沉看著陳列手中的試管,「你提取抗體就行,這事不用彙報。」

  他不想顧念之受到帝國軍部更多的關注。

  做了她六年的監護人,霍紹恆完全不覺得顧念之跟別人有什麼不同。

  他希望顧念之能夠過正常小姑娘的生活,不想她成為陳列做實驗的小白鼠。

  陳列明白他的意思,翻了個白眼,「瞧你說的,我是那麼惡劣的人嗎?我又不是科學怪人……」

  霍紹恆看他一眼,神情肅然,「記住了,你簽過軍令狀。」

  「知道知道。」陳列將試管放回醫用冰箱,「好了,這件事圓滿解決。念之不用再來我這裡當小白鼠了。」

  ……

  四月底,是c城一年中天氣最好的時光。

  也是c大大四學生們最好的時光。

  這個時候,考研的、找工作,都差不多告一段落,畢業論文也都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潤色和進一步查找資料,為答辯做準備。

  顧念之這一個月跟梅夏文出雙入對,一起上課,上自習,泡圖書館寫論文,一起吃早中晚飯。

  同學們都覺得他們跟連體嬰差不多了。

  「班長,你畢業就跟我們念之結婚吧。」妖姬在食堂遇到顧念之和梅夏文,笑著拿勺子敲敲飯盆,「你們這樣到處秀恩愛,我怕全大同學都看不下去了。」

  梅夏文看向顧念之,淺淺笑道:「如果她同意,我可以馬上辦手續。」

  顧念之笑著把話題岔開,「妖姬,你還不去窗口買飯?聽說今天有你愛吃的苦瓜炒雞蛋,去晚了就沒了……」

  妖姬的口味獨特,這樣的菜確實是她的最愛。

  她尖叫一聲跑向最近的窗口。

  梅夏文看顧念之因為妖姬一句玩笑話居然紅了臉了,覺得她特別保守可愛。

  可能說出來學校同學都不會信,但是他和顧念之交往一個月,只拉過手,他連她的臉都沒有親過。

  別的同學確定戀愛關係,都是以上床為標準的。

  所以他和顧念之,到底是男女朋友關係,還是比友情多一點,比愛情少一點呢?

  梅夏文也不急,笑了笑,帶著顧念之坐到食堂二樓窗邊的一個位置上,把自己的書包掛在椅背上,手機隨手放在桌上,「你坐這裡,我去買飯。」

  顧念之點點頭,這時她的手機鈴聲正好響了,一看是霍紹恆的電話號碼,她立刻劃開手機接通了。

  「霍小叔!」顧念之欣喜叫了一聲,一張精緻的小臉頓時亮了,似乎有光芒從裡到外透了出來。

  不管她做多少心理建設,都抵擋不了霍紹恆一個電話。信徒誰能抵抗自己的信仰呢?

  梅夏文被顧念之那一瞬間的綻放驚艷了,他微微偏過頭,移開視線,快步往打飯窗口走去。

  他沒有看見當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霍紹恆生活秘書趙良澤的聲音的時候,顧念之的神情一瞬間委頓。

  趙良澤握著霍紹恆的手機,帶著微微的苦笑,硬著頭皮說:「念之,我是小澤哥。霍少最近很忙,就要出差了,暫時沒法給你打電話。」

  「哦,我明白的。」顧念之小聲說道,已經收斂了心裡的失望。

  趙良澤此時站在風雅小區的頂層公寓陽台上,幾個勤務兵在這裡收拾霍紹恆的東西。

  「念之,霍少還說,你已經長大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徵求他的意見。」趙良澤一邊監督勤務兵們搜檢,一邊轉身離開陽台,走到二樓健身房。

  霍紹恆正在這裡檢查健身器械。

  趙良澤的話,聽起來就像臨別贈言。

  顧念之的心在走鋼絲,被風一吹,腳底就晃晃悠悠,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陽光明媚的正午食堂人聲鼎沸,她卻一瞬間如同置身在無人的曠野。

  顧念之死死咬住嘴唇,才按捺住自己極度恐慌的心態。

  就像又回到了大火的汽車裡,任憑她哭泣吶喊,都無人回應。

  大火隔斷了她的來路和去路,天地悠悠,歲月匆匆,每個人在她生命里都是過客,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就連霍紹恆,都要鬆手離開她了

  「念之?念之?你還在聽嗎?」趙良澤說完半天沒有聽見顧念之的回應,覺得有些異樣,忍不住捂住手機,對正在擰螺絲的霍紹恆小聲說:「霍少,念之好像不怎麼高興。」

  霍紹恆沒有理他,手裡的動作有條不紊。

  趙良澤咧了咧嘴,握著手機走出健身房。

  電話另一邊的顧念之終於回過神,臉上掛起面具似的微笑:「我在,聽見了,我知道了。」

  趙良澤長吁一口氣,聲音變得輕快:「那就好。行了,有事你找大雄。霍少和我要出差,有一陣子不會見到了,你好好保重。」

  顧念之真的急了,忙道:「小澤哥,別掛啊!你們什麼時候回來?走之前,我能不能見霍小叔一次?」

  她的聲音很大,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趙良澤差一點就要答應了,可抬頭看見霍紹恆已經從健身房裡出來,墨黑的雙眸深不見底,他朝他微微搖頭。

  趙良澤只好跟著說:「沒時間了,你也知道好了,不說了,我們走了,回見!」

  滿頭大汗的趙良澤掛了電話,對霍紹恆有些不滿:「霍少,這也太絕情了吧?念之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您倒是忍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9 09:55 PM

第52章 枕頭下的睡衣

  「她長大了,總要學會獨立,不能再依賴別人。」霍紹恆一般不會解釋,但這次居然破例了。

  他拐了個彎,往顧念之的臥室走過去。

  趙良澤跟在後面繼續表達自己的不滿︰「您說的沒錯。但您能不能不要這麼簡單粗暴?她不是我和大雄這種能摔能打、沒臉沒皮的人,也不是您特別行動司的特種兵!——那樣決絕地說不見就不見,小姑娘會哭鼻子的好不好?!」

  「我有安排,不用你操心。」霍紹恆毫不在意地道,停下腳步,站在顧念之臥室前,回頭掃了趙良澤一眼。

  雖然沒什麼表情,但那眼神跟帝國軍部最新研發的激光武器一樣,看一眼就死傷無數……

  趙良澤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甘心地小聲嘟噥︰「可念之特別膽小,她曾經被嚇得失憶……您就不怕她再嚇出個好歹,把您也給忘了?」

  霍紹恆根本不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他的視線在顧念之的臥室裡淡淡掃過。

  小姑娘的臥室收拾得非常整潔乾淨。

  一張舒適的大床鋪著一千八百針米白色竹葉紋埃及棉床單。

  床頭放著幾個玩偶娃娃,穿著粉紫色霧蒙蒙的公主裙,厚厚的瀏海,細長的眸子,銀盤似的臉蛋,豐潤的身姿,看上去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小姑娘,不是常見的西洋風味的洋娃娃玩偶,而是有帝國古代特色的玩偶。——內行一看就知道這些玩偶不是市面上買得到的,而是獨家定做的。

  霍紹恆腦海裡閃現出十二歲的顧念之緊緊抱著這些玩偶的情景。

  那時候他和現在一樣工作繁忙,根本就不能每天陪著她,而她一看不見他就會情緒崩潰。

  後來陳列提出,按照兒童心理學,給她一些她熟悉的東西,她的緊張情緒應該能夠緩解。

  這些玩偶娃娃,就是顧念之那張照片裡曾經抱在懷裡的樣子,應該是她曾經熟悉的東西。

  於是他們照著那照片裡的玩偶給她做了一批同樣的玩偶……

  「這間屋子看過嗎?」。霍紹恆的視線從這些玩偶娃娃上滑過,淡然轉眸,看向趙良澤,「我的所有東西都要拿走。」

  「這裡是念之的臥室,怎麼會有您的東西?!」趙良澤強忍著才沒有當著霍紹恆的面翻白眼。

  霍紹恆背起手,身姿挺拔無比,面無表情地道︰「這是軍令。」

  趙良澤張口結舌,只好立即大聲回答︰「是,首長!」

  軍令如山,他哪裡敢爭辯?

  但這又是顧念之的臥室,讓那些勤務兵來搜檢好嗎?

  趙良澤正猶豫間,又聽霍紹恆緩緩地說︰「……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得,趙良澤嘆一口氣,還是自己動手吧。

  既要搜檢屋子,又不能讓人發現搜檢的痕跡,只有他這個苦命的精細異常能力出眾的生活秘書代勞了。

  趙良澤咳嗽一聲,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顧念之臥室的東西其實很少,而且收拾得很有條理。

  趙良澤在裡面仔仔細細看了一大圈,就連浴室裡面放小姑娘隱私東西的小櫥櫃都看過了,也沒有看到任何霍紹恆的東西。

  「切……真是毛病……人家小姑娘的臥室裡怎麼會有你這個大老爺們兒的東西……」趙良澤在心裡不斷腹誹霍紹恆,從浴室裡轉了出來。

  抬頭看見霍紹恆坐在顧念之的床上,忙一並腳,大聲道︰「報告首長!這屋裡沒有您的東西!」

  「都看過了?」霍紹恆抬頭看向趙良澤,「所有的地方?一寸都沒有錯過?」

  趙良澤撓了撓頭,暗道不好,難道他錯過什麼地方了?

  一般霍紹恆這樣問話的時候,就是被他抓住他們錯漏的時候。

  趙良澤抿緊了嘴不敢說話。

  霍紹恆看著他,一隻手伸到顧念之床上的枕頭底下,掏出來一件黑色T恤衫,對著趙良澤晃了晃︰「這是什麼?」

  趙良澤的眼楮珠子已經凸出來了!

  什麼情況?!

  顧念之的枕頭底下怎麼會有一件男式T恤?!

  霍紹恆其實也不明白這裡怎麼會有自己的T恤衫,當然,他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掀開顧念之的枕頭……

  「拿走。」霍紹恆將那件寬寬大大的黑色T恤扔到趙良澤懷裡。

  趙良澤本來想不怕死地強辯一聲︰您怎麼知道這是您的T恤衫?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您霍少將才穿這個樣子的黑色T恤衫嗎?!

  不過仔細看了看那T恤衫的標識,趙良澤又只有閉嘴。

  因為那黑色T恤衫真的是霍紹恆的。

  這是軍部發下來的常服,以霍紹恆的級別,他的東西都有特殊編號……

  趙良澤摸了摸鼻子,只好又去再搜一遍顧念之的衣櫥。

  霍紹恆起身走了出去,回自己的書房打開保險櫃放了點東西進去。

  趙良澤這邊仔細看了幾遍,確定再也沒有霍紹恆的東西了,才偷偷給顧念之打電話︰「念之,霍少的T恤怎麼會在你枕頭下面?」

  正在食堂等著吃飯的顧念之愕然︰「啊?那是我的睡衣啊!不放那裡放哪里?」

  「你用霍少的T恤做睡衣?!」趙良澤更驚訝了,「不會吧?霍少連睡衣都沒給你準備?!」

  顧念之臉紅了︰「……小澤哥你不要大驚小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哪樣了?」趙良澤不滿地將那件T恤塞到箱子裡,「我要去問問大雄,他是怎麼照顧你的?霍少是忙,他可不忙!」

  顧念之忙捂著手機轉向窗子的方向,壓低聲音說︰「小澤哥,你誤會了,我是自己喜歡用男式T恤當睡衣,全棉透氣吸汗,寬鬆舒適,我從十二歲開始就拿它當睡衣穿的,習慣了。」

  顧念之的話半真半假。

  真實情況是,她開始跟著霍紹恆住的時候,沒有人給她準備睡衣,霍紹恆一個大男人,也沒有女人那樣細心周到,為圖省事,他直接扔給她一件特別行動司發下來的嶄新的黑色T恤當睡衣穿。

  她開始是不習慣,可穿了一陣子之後就喜歡上了。

  除了公寓裡臥室枕頭下面那件,她還偷偷藏了三四件軍部後來給霍紹恆發下來的嶄新男式黑色T恤換著穿。

  這些事,霍紹恆自己大概已經不記得了。

  而這兩年,顧念之從來沒有在霍紹恆面前穿著睡衣出現過。

  霍紹恆也從來不去她的臥室。

  趙良澤「哦」了一聲,納悶道︰「真的很舒服?我怎麼不覺得……」

  顧念之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她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咦?你怎麼知道我枕頭下面放著睡衣?!」

  趙良澤呵呵噠,麻利地將手上整理的箱子啪嗒一聲關上了,對顧念之道︰「我還有事,以後聊。」說著就掛了電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9 10:00 PM

第53章 是幾個意思

  顧念之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正琢磨趙良澤去她公寓做什麼,就聽見梅夏文放在桌上的手機叮的一聲響,有短信進來了。

  顧念之下意識瞥了一眼,看見了短信的內容。

  是艾維南發來的。

  【維南】︰「又到了每個月身上不舒服的日子,懷念你當年親手做的薑糖紅茶……」

  顧念之心裡一陣翻騰,撇了撇嘴,將梅夏文的手機推遠了些。

  沒過多久,梅夏文端著一個大餐盤走了過來,放到顧念之面前,把裡面的兩份飯菜拿出來。

  顧念之默默地拿起一次性筷子吃飯。

  梅夏文坐在她身邊,一邊吃一邊看著顧念之的側臉偷笑。

  顧念之不好意思了,拿筷子敲敲梅夏文的碗,「吃你的飯,看什麼呢?」

  梅夏文金絲眼鏡後面的眸子閃閃發亮,笑道︰「當然是看你……」

  「去,我又不是菜,吃午飯的時候你看我幹嘛?」顧念之拿起冰牛奶喝了一口。

  「看你秀色可餐。」梅夏文沒拿筷子的那隻手伸過去,握住了顧念之的手。

  顧念之連忙掙脫開來,「別,我還吃飯呢。」

  兩人說著話,梅夏文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他拿過來一看,結果首先看到的是先前錯過的艾維南的短信。

  手機振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梅夏文卻沒有接電話,而是一直看著艾維南的短信出神,心裡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些遙遠的往事,目光在「薑糖紅茶」四個字上久久停留。

  顧念之見梅夏文一直不接電話,有些奇怪,問了一聲︰「怎麼了?誰的電話?不想接就掛了吧,鈴聲怪吵的。」

  「哦,是學生會打來的。」梅夏文回過神,劃開手機接了電話。

  他跟電話裡的人敷衍了幾聲,就掛了,然後打開手機上的微博刷了起來。

  顧念之吃完飯,見梅夏文的飯菜還剩了大半,問道︰「怎麼了?吃不下?還是學生會有事?」

  「學生會確實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吧。」梅夏文站了起來,懶得吃了,將剩下的飯菜全扔了。

  兩人起身離開食堂的時候,一個穿著香奈兒今夏最新裙裝的女子走了進來。

  這女子正是馮宜喜的姐姐馮宜嗔。

  她看著顧念之笑盈盈地從她身邊走過,她旁邊那個瘦高儒雅器宇不凡的男子還攬著她的肩膀。

  這男子她也認得,就是她妹妹馮宜喜班上的班長梅夏文,C城梅家的獨子,也是他們馮家曾經交好巴結的豪富之家。

  這兩人旁若無人地從她身邊走過,根本沒有認出她。

  馮宜嗔回過頭,看著梅夏文打開一輛別克車的車門,讓顧念之坐了進去。

  「宜嗔,在看什麼呢?」馮宜嗔的室友跟著看了一眼,也看見了顧念之和梅夏文,「那是咱們系大四一班的一對金童玉女。」

  「他們在一起了?」馮宜嗔移開視線,和室友一起往學三食堂二樓走去。

  「早就在一起了,有一個多月了吧?你也是過來人,大四是一對對學生情侶分手的時候,也是一對對情侶速成的時候。」

  馮宜嗔和室友都是C大法律系碩士研究生三年級學生,也是今年畢業。

  此時聽室友對梅夏文和顧念之這一對推崇備至,馮宜嗔很不以為然。

  「金童玉女?」她古怪地笑了笑,「……慾男淫女吧?」

  「你說什麼?」馮宜嗔的室友專心在看餐牌,沒有聽清楚馮宜嗔的話。

  「沒事,我誇他們呢。」馮宜嗔笑著說道,「我們去那邊吃飯。」

  室友卻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找了位置坐下之後興致勃勃地說︰「……對了,我聽說B大赫赫有名的何之初教授招了顧念之做碩士研究生。你妹妹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出了事,這個名額明明是你妹妹的啊!」

  「你說什麼?!」馮宜嗔猛地抬頭,一雙杏眼瞇了起來,臉上布滿陰霾,「顧念之不是錯過面試了嗎?」。

  何之初是出了名的討厭遲到之人。怎麼可能?

  「是錯過了,但聽說她是生了重病,有病假條呢,所以何教授就給了她第二次面試的機會。」

  「這個消息確切嗎?」。馮宜嗔的聲音非常地低沉,幾近陰森。

  她的室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確切啊!你這陣子沒有去系辦大樓吧?那裡都貼出錄取名單了。」

  馮宜嗔的胃口完全沒有了。

  她在飯碗裡撥了幾下,站起來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學三食堂。

  「切,什麼毛病!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馮宜嗔的室友不滿地在她背後嘀咕了一聲。

  ……

  又到了周末。

  這個周末,顧念之本來是不打算回風雅小區的公寓了。

  因為陳列跟她說她已經痊癒,不用再檢查了,而霍紹恆據說也離開了C城。

  她一個人回去面對空蕩蕩的公寓有什麼意思呢?

  但是自從周四接到趙良澤那通關於睡衣的電話,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一再琢磨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睡衣的……

  再加上梅夏文自從周四午飯之後,學生會的事好像忙了起來,陪她的時候少了,她也正好抽空回去一趟。

  ……

  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公寓,顧念之一眼就看出了變動。

  衝進霍紹恆的房間,發現那裡跟被偷了一樣,霍紹恆的所有個人物品都不見了。

  浴室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就像賣房子的樣品間,完全沒有住過人的痕跡。

  再去樓上的書房、健身房和槍房一看,凡是屬於霍紹恆的東西都沒有了。

  而自己的東西都在,除了枕頭下的睡衣,但那其實也是霍紹恆的……

  如果真的有小偷,這小偷真是賊精賊精的。

  她心裡明白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是小偷做的,再聯想到那天趙良澤的電話,她什麼都明白了。

  顧念之抱著肩膀沿著槍房的門緩緩坐了下來,將腦袋埋在膝蓋間。

  這門為了隔音,用了隔音板,外面還包了一層厚厚的黑牛皮,門上釘著數十枚黑色銅釘,看著氣派不凡。

  靠著高大黑沉的隔音門,孤單的顧念之顯得更加弱小。

  她抱膝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個晚上,腦子裡空蕩蕩,心裡跟被人挖空了一樣。

  這一次,她是真正相信霍紹恆是要跟她撇清一切關係了。

  算了吧,她下半年就要滿十八歲,霍紹恆這個監護人職責就到期了。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可是他為什麼不能好好跟她說清楚呢?

  就這樣趁她不在的時候把東西悄悄拿走了,是幾個意思?

  霍小叔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到底怎麼了?

  天亮的時候,顧念之抿著唇緩緩抬頭,看著屋裡的光線由暗變明,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

  又是新的一天了。

  腿腳都僵硬麻木了,她用手揉著自己的腿,想站起來,這時聽見手機鈴聲又響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9 10:04 PM

第54章 出乎意料

  劃開手機,看見居然是梅夏文的電話。

  孤獨的時候發現有人掛念自己,就是冬夜雪天送來的炭火,是饑渴的旅人看見沙漠中的甘泉,沒有人能拒絕這份好意。

  顧念之輕輕喂了一聲。

  梅夏文在電話那頭笑著說︰「念之,你回家了?家裡有事嗎?」

  顧念之搖了搖頭,「沒事了,我想回學校。」

  「那我去接你吧。」梅夏文一大早起來去晨練,吃完早飯想起自己好幾天沒有跟顧念之一起吃飯了,忙打了電話過來。

  顧念之這時扶著槍房的隔音門慢慢站起來,聲音有些顫抖︰「我剛起床,吃了早飯再給你打電話吧。」

  梅夏文笑著答應了,掛了電話。

  收起電話,顧念之卻躊躇了,既然霍紹恆已經把他的東西都搬走了,那她要不要離開這裡呢?

  畢竟這裡是霍紹恆名下的公寓,主人都搬走了,她還賴在這裡不好吧?

  而且她已經快大學畢業了,明年讀研究生,現在去找一份暑期工還來得及。

  有了收入,她就能自己租房子住,不用擔心有人再隨隨便便闖進來,把東西全部拿走了。

  顧念之帶著幾分賭氣的心思,給陰世雄打了個電話。

  「大雄哥……」顧念之理直氣壯說道,「吵醒你了吧?」

  陰世雄此時正跟霍紹恆、趙良澤,還有另外一些特別行動司的骨幹成員一起開會。

  見是顧念之的電話,忙接了過來,起身離開會議室。

  「沒事,我已經起來了。」陰世雄笑呵呵說道,對屋裡的霍紹恆探頭做了個「顧念之」的口型,讓他知道是顧念之的電話。

  霍紹恆身形紋絲不動,示意趙良澤繼續說下去。

  「……第六軍區的初期籌備已經差不多了,錢和人都已經到位,霍少,現在該我們把所有的編制確定下來,然後報上去。」趙良澤從打印機裡拿出一份報告,分給在座的人看。

  顧念之這邊咬了咬牙,在電話裡對陰世雄道︰「大雄哥,我在風雅小區的公寓,看見霍小叔的東西都不見了,是不是進了賊?我要不要報警?」

  「啊?!不!別報警!」陰世雄腦門上的汗一下子出來了,「這個……這個……沒有進賊!哪裡有人敢偷你的公寓啊?!」

  「我的公寓?這不是我的公寓,我也就是借住而已。」顧念之冷靜地道,「那霍小叔的東西怎麼沒有了?」

  「這個啊,是這樣的……」陰世雄口才向來不錯,但是這個時候,他也有理屈詞窮的感覺,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不是你要去帝都讀研究生嗎?我們就……」

  「呵呵,大雄哥,別亂找借口了,你是知道的,我要明年春季才去帝都讀研究生。算了,只要知道不是進了賊,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霍小叔的東西是機密,如果弄丟就不好了。霍小叔日理萬機,我是知道的,也不給他添麻煩了,你幫我轉告一聲,我今天就搬走。」在某種程度上,顧念之比陰世雄還要伶牙俐齒。

  「別!別搬!」陰世雄的巧舌如簧現在都不管用了,急忙捂住電話,探頭進會議室著急道︰「霍少,您出來一下,有急事。」見霍紹恆坐著不動,只好又加了一句︰「……是顧小姐。」

  霍紹恆抬眸看著他,目光犀利又沉穩,「這是你的任務。」

  「……可是她說她要搬走!」陰世雄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說了出來。

  霍紹恆還沒說話,趙良澤已經「呵」了一聲,重重拍了拍桌上的鼠標︰「我說什麼來著?!咱們特別行動司對群眾做工作,不能簡單粗暴!」

  霍紹恆沒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腰間的皮帶黝黑厚重,勒著他精瘦的腰。

  他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夾著一支煙,邁著長腿走了出來,長筒軍靴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

  陰世雄急忙把顧念之的話說了一遍,又輕聲抱怨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她還以為家裡進了賊,要報警啊!您看,我說不能把您的東西搬走吧?這樣做多過份啊!小姑娘肯定受不了,現在嚷嚷著要搬出去呢……」

  「搬什麼搬?」霍紹恆撢撢煙灰,「你告訴她,那公寓現在在她名下,是她的房子。房產證在書房的保險櫃裡,密碼她知道。」

  陰世雄的眼楮也凸了出來,說話都結巴了︰「房房房子過戶給念之了?!」

  我的乖乖,風雅小區最好地段的頂層復式公寓,居住面積就有一百六十個平方,現在市價至少五百萬,就就就給顧念之了?!

  霍紹恆「嗯」了一聲,「還有德馨小區的別墅,以後也給她做嫁妝,你先別告訴她。好了,你勸勸她,我繼續開會。」說著轉身走了進去。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看得陰世雄敬佩不已。

  會議室的大門撲通一聲在陰世雄面前闔上了。

  陰世雄盯著大門,差點給跪了。

  這才是帝國最好監護人,是他們的榜樣啊!

  可惜他沒能力一言不合就甩人家一套頂層復式公寓……

  陰世雄回過神,拿起手機,夢游般對顧念之笑道︰「念之,別生氣,別生氣,霍少那是公務在身。再說了,那房子如今已經在你名下了,他住在那裡也不合適,所以把東西搬走了。你要是不喜歡一個人住在那裡,你可以住到我們駐地來啊!你在這裡也是有房間的,你忘了?幹嘛要搬出去呢?」

  顧念之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在電話那邊驚呆了,和剛才陰世雄的反應一模一樣,她也結巴了︰「什什什麼?這房子已經在我名下?!可這是霍小叔的房子啊!我不能要!」

  「我知道,霍少說……」陰世雄差一點說走嘴,忙改口道︰「霍少出差之前辦好的手續,你看一看屋裡書房的保險櫃,房產證應該在裡面。保險櫃密碼你知道吧?」

  顧念之緊緊握著電話,聲音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以為霍小叔不管我了……」

  「怎麼會不管你呢?」陰世雄大為驚訝,「你忘了你在霍少駐地的小樓裡也有房間啊?再說如果真的不想管你,何必為你打算這麼多啊?」

  嘖嘖嘖,連嫁妝都準備好了,可惜現在還不能說。

  陰世雄不由腹誹霍紹恆,覺得他把簡單的事情弄復雜了。

  顧念之怔怔地靠在槍房厚重的皮質大門上,覺得無比羞愧。

  剛才自己的無理取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揚起手,啪地一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念之,你怎麼了?」陰世雄在電話另一邊聽見啪地一聲響,特別像扇耳光的聲音,頓時警覺了,「有人打你嗎?!」

  顧念之幽幽說道︰「……沒事,我打了自己一耳光。」

  陰世雄咦了一聲︰「夠狠!念之,你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打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29 10:07 PM

第55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顧念之噗哧一聲被陰世雄逗笑了。

  善解人意的陰世雄沒有追問她為什麼打自己一耳光,顧念之也沒有解釋。

  掛了電話,她下了樓,走回臥室窗邊,拉開窗簾,推開飄窗,被撲面而來的溫暖陽光照了滿臉。

  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整個人都開朗了。

  只要不是霍紹恆決定跟她劃清界限就好。

  這房子她肯定不會要的,等以後找著機會見到他,一定會還給他。

  但是這份難得的心意,她心領了。

  她需要的,也就是這份沒有被拋棄的安全感。

  霍小叔,還是她的霍小叔。

  顧念之這時候又不急著離開了。

  她給梅夏文打了個電話,笑著說道︰「夏文,我還有事,暫時不回去了,還是周末晚上再回去吧。」

  「行,我周末晚上來接你。」梅夏文這幾天因為艾維南的「薑糖紅茶」這句話,想起了一些高中時期的往事,確實陰沉了幾天。

  但是日子總是要過,他沉湎在過去也無濟於事。

  再說這幾天沒有跟顧念之見面,他發現自己還真是挺想她的。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假以時日,顧念之也許能抹去他心底的朱砂痣。

  畢竟顧念之是這四年來唯一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

  周日晚上,梅夏文按時來到風雅小區門口,接顧念之去學校。

  顧念之這一次只背了自己的雙肩背包,沒有拎那隻小小的行李箱。

  梅夏文拉開車門,目光飛快地在顧念之身上溜了一圈,「你的行李箱呢?」

  「放公寓了。今天不用帶。」顧念之笑著坐了進去。

  兩人從風雅小區門前開了出去,中途停了一次去加油。

  馮宜嗔這個時候正好從那加油站的便利店走出來,一眼看見了梅夏文,還有他車裡坐著的顧念之。

  幾天不見,這小姑娘越發水靈嬌媚了……

  馮宜嗔看了他們好幾眼,才坐上自己的車離去。

  她明天要去看守所探視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妹妹,心情非常糟糕,所以出門開車兜風。

  沒想到兜了一圈,看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顧念之跟她高富帥男朋友秀恩愛,心情不由更壞了。

  這邊梅夏文加完油,回到車裡,跟顧念之一起往學校開去,一邊在車裡跟她閒聊,道︰「念之,這一次咱們班的畢業旅行,你想去哪裡?」

  「哪裡都好。」顧念之無所謂地道,不過想起一事,又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最好別太遠。太遠的地方我家裡人不會同意我去的。」

  「哦,知道了。」梅夏文點了點頭,「我也考慮到了,所以班委會選擇了獨峰山度假山莊,那裡離本城不過五十里的路程,開車走高速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獨峰山度假山莊?」顧念之拿出手機搜了一下位置,發現跟特別行動司的駐地恰好在C城一南一北兩個方向。

  特別行動司的駐地在北,獨峰山在南。

  但是都在C城附近,不算遠,大雄哥應該會同意的。

  顧念之「嗯」了一聲,看著手機道︰「那裡臨水背山,位置不錯啊。」

  「我去過那裡好幾次,挺好玩的。山莊裡建了好多古色古香的院子,還有長長的回廊沿著小鏡湖而建,夏天可以從房裡的露台上直接跳下水游泳。」梅夏文已經打算好,這一次要跟顧念之住得近一點。

  他們班一共二十多個人,一個院子有六七間屋子,包括正房廂房,正好住下。

  「……到時候包一個院子,吃的,喝的,玩的,一條龍服務,晚上可以燒烤、唱歌、跳舞,池邊游泳,釣魚,玩游戲都可以。」

  顧念之聽梅夏文說得精彩,也不禁神往起來。

  「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回去就跟他們定下來,然後去跟山莊談價錢,定房間。一切順利的話,五月底就可以去玩了。」梅夏文組織這種活動得心應手,也是個有格調的玩家。

  ……

  第二天是周一,天氣不太好,陰陰的,像是要下雨。

  馮宜嗔走出自己住的高檔酒店公寓,看見一輛熟悉的寶馬7已經停在公寓門口的馬路上。

  她翩然上車,對著車裡戴著墨鏡的人微微一笑,俯身過去親了親那人的臉,「彪哥怎麼親自來了?」

  「你去看我未來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彪哥我當然不能不陪著去啊。」那人取下墨鏡,露出一張黑紅彪悍的面龐。

  四十多歲的年紀,不年輕了,但是保養得不錯。

  眉毛粗黑,鼻子高大,嘴很闊很方,國字形臉,虎虎生風,身材更是壯闊得不得了。

  他的一隻胳膊就有馮宜嗔的腰粗了。

  馮宜嗔掛在他身上,在他懷裡埋著腦袋,心情很是不好︰「那種地方,彪哥不用去。」

  馮宜嗔是要去看守所探視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妹妹。

  彪哥呵呵笑了兩聲,對前面的司機道︰「開車。」

  將馮宜嗔送到看守所,彪哥沒有下車,而是停在遠處等著她。

  司機是跟著彪哥多年的心腹,看了這個樣子不解地問道︰「彪哥,至於對這個馮小姐這麼好嗎?」

  「呵呵,之前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沒有玩過這樣的白富美女研究生……不過呢,她家裡人進了局子,她還能想著撈他們出來,光這份心,就讓彪哥我看上了。你們想,我們這些撈偏門的,誰不希望將來有一天進了局子,有個貼心的人在外面幫我們四處走門路啊?你說是不是?」

  那司機沒有想到這一層,這時才明白過來,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笑道︰「還是彪哥想得周到。」

  ……

  馮宜嗔坐在看守所的會客室,看見媽媽胡巧珍蹣跚著走進來,她的頭髮幾乎全白了,心裡很不好受。

  「哭什麼?上次你說帝都有個挺厲害的律師事務所,你請他們了嗎?」胡巧珍眼巴巴看著馮宜嗔,「我和你爸就指著你了!」

  馮宜嗔搖了搖頭,「請了,但是他們不肯接。」

  胡巧珍一下子叫了起來︰「為什麼啊?!你是不是沒有給夠錢啊?!這個時候不能省錢啊!不然你爸和我就要坐牢了!」

  「三十八號!安靜點兒!」看守所的警察怒喝一聲。

  胡巧珍忙彎了彎腰,聲音小了許多,眼巴巴看著馮宜嗔︰「宜嗔,你一定要想辦法啊!我和你爸在這裡吃不下睡不著,就指著你了!還有你妹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0 09:46 PM

第56章 擦邊球

  胡巧珍的要求真是太多了,也不看看現在家裡是什麼情況。

  馮宜嗔心裡頓時煩亂起來,沒好氣地道︰「知道了,我盡量。」

  「你一定要盡力啊!」胡巧珍進去之後,出來的是她爸爸馮國棟。

  馮國棟的頭髮也全白了,以前胖得跟球一樣的身材現在瘦成了竹竿,更顯得衰老。

  「宜嗔啊,這一次我們都是被你舅舅一家給害了,他們只是破產,我和你媽可是要坐牢啊!你別客氣,就去找他們要錢!讓他們把我們弄出來!不然以後等我出去了,我要他們好看!」馮國棟握著拳頭,在面前揮舞,激動得血壓都升高了。

  馮宜嗔不好說舅舅家的不是,只得又好言好語將馮國棟安慰了一番。

  最後見的是妹妹馮宜喜。

  馮宜嗔覺得自己已經疲憊不堪了。

  她打起精神,看著面色蠟黃的妹妹走過來坐在她面前。

  「……宜喜,你還好吧?」

  今天是最後一天在看守所見馮宜喜。

  明天她就要被送到西北勞教所勞教一年了。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去勞教所!你看我的指甲都裂開了,頭髮也分叉了,臉上乾得厲害,你有沒有給我帶面膜、髮膜啊?我好久沒有美甲了。」馮宜喜嗚嗚地哭,明明知道這些東西她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即了,卻還是要說出來才好受些。

  「宜喜,你別這樣。你只有一年時間,過去就好了。」馮宜嗔有氣無力地說道,「爸媽那邊還要很多錢打官司,我暫時顧不上你了。」

  「姐,你不能不管我啊!」馮宜喜趴在桌上,拿袖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咬著牙道︰「姐,我還問你一件事。」

  「說。」

  「顧念之那小賤人,到底怎麼樣了?」

  馮宜嗔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目光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你問她做什麼?你還嫌麻煩不夠多嗎?」

  馮宜喜入罪,只是吸食和大量擁有不法物品的罪名。

  可如果顧念之那件事抖出來,馮宜嗔直覺麻煩會很大,馮宜喜到時候就不是勞教這麼簡單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在學校抖出來顧念之那「病假」一周真實內幕的原因。

  因為一旦抖出來,顧念之固然會丟臉,但她馮宜嗔可就洗不清了,最後肯定會查到她身上。

  他們一家子總不能都進局子吧?

  可馮宜喜梗著脖子,瞪著眼楮不依不饒地問︰「她是不是考上了何之初的研究生?!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馮宜嗔更驚訝了,她都是才知道不久,馮宜喜一直被關在這裡,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你就告訴我是不是!」

  「……是,她確實考上了何之初的碩士研究生,系裡已經貼出錄取通告了。」馮宜嗔嘆了口氣,「別再想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好嗎?」

  「當然不好!」馮宜喜的面目已經猙獰了,她撐著桌子站起來,身子前傾,眼楮裡能噴出火來,「憑什麼我要去勞教,她卻能優哉游哉去讀何之初的研究生?!那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她憑什麼?!她這個下三濫的窮搓大也配?!」

  馮宜嗔急忙對她做了個手勢,「坐下!快坐下!有人看著呢。」

  有兩個看守所的女警一直盯著她們這邊。

  馮宜喜慢慢回過神,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抱著腦袋嗚嗚咽咽哭了出來。

  這一次的哭不同剛才的嚎啕發洩,而是小聲的啜泣,是心裡難過到極點但又無處宣洩的憋屈。

  馮宜嗔咬著下唇看著她,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馮宜喜哭完之後,整個人都萎靡了。

  她最嫉妒的人,最看不起的人,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不管她怎麼阻止,使出什麼手段,付出什麼代價,都沒有用。

  這個認知,徹底摧毀了馮宜喜的信心和意志。

  看著妹妹從一個聰慧美麗的大學女生,到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馮宜嗔心底再次升起了對顧念之深深的怨恨。

  憑什麼自己的妹妹失去了一切,那個不知廉恥跟好幾個男人搞過的顧念之還能做出冰清玉潔的樣子?還能釣上金龜婿,成雙成對在陽光下行走?

  她甚至不能想顧念之考上何之初的研究生這件事,一想就跟有刀往她心裡扎一樣。

  自己妹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配得到。

  反正他們家已經破產了,她還顧忌什麼呢?

  就連自己都被拉了下來,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她可不就是雞?

  「宜喜,你放心。姐會盡量幫你的。」馮宜嗔隔著探視的玻璃窗,對著馮宜喜點了點頭。

  她沒有說更多的話,因為這是看守所,她沒有傻到那個地步,在這裡跟馮宜喜商量如何讓顧念之生不如死。

  這裡的一切都是會錄音錄像的。

  誰知道他們家這件事背後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馮宜嗔從來不認為自己家做錯了什麼,而是很認同那個神秘郵箱給她發的信,她也相信他們是惹著不能惹的人了……

  可是到底惹了誰,她到現在都沒有頭緒。

  大人物她不敢惹,所以只有找顧念之這種小人物泄憤了。

  她很篤信,顧念之「重病」的那一星期,一定是因為中了馮宜喜的算計,跟男人玩脫了,所以需要在家休息一星期才能上學。

  一個沒有後台的孤女,收拾也就收拾了,誰還會給她喊冤不成?

  就連顧念之那個名義上的遠房親戚監護人,估計都只會感激她,幫他甩掉了這個包袱……

  馮宜嗔離開看守所,上了彪哥的車,一路上一直一言不發。

  回到彪哥的寓所之後,她一反常態,對彪哥主動起來。

  當晚使出渾身解數,「伺候」得彪哥第二天差一點起不來床。

  這一次之後,彪哥對馮宜嗔徹底放心了,也把她帶進了自己的圈子。

  他的圈子是見不得光的,亡命之徒特別多。

  馮宜嗔又美貌,又是高知,當她有意跟人交好的時候,那些在底層混跡的大哥們沒有人能夠抵抗她的魅力。

  再說她還有彪哥做堅強後盾,很快就在彪哥的圈子裡贏得了一席之地。

  不過她很注意分寸,在法律邊緣游走,絕對不做任何不合法的事。

  主打擦邊球,力求不濕手。

  她綢繆了沒幾天,運氣就來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0 09:50 PM

第57章 盯上了

  五月初的一天晚上,馮宜嗔從學校回來,去彪哥名下的夜總會找他,正好聽見他們幾個大頭目在一起商量事情。

  「……那幫大圈仔到底什麼時候走啊?一直在這裡是不是想搶地盤?」

  「我也有這個懷疑,他們已經待了一個多月了,吃的用的都是我們出錢,一言不和就拔槍嚇唬人。」

  「切!黑市上弄來的槍有什麼值得顯擺的?惹惱了老子,帶著人把他們都做了!」

  「別,大圈仔個個要錢不要命,以一當十,還是別惹他們為好。我們是求財,不是要跟他們火拼。」

  特別包廂裡面的人都是附近幾個城市黑道上的大佬,跟彪哥平起平坐,但是連他們都忌憚這些所謂的「大圈仔」。

  馮宜嗔不由來了興趣。

  「大嫂,您來了。」從包廂出來到門口抽煙的黃毛看見馮宜嗔含笑走了過來,忙停下來點頭哈腰地行禮。

  「彪哥最近有些不舒服,我來看看他吃藥了沒有。還有他吃西藥,不能抽煙喝酒。」馮宜嗔輕言細語說道,聲音恰到好處,包廂裡面的人正好能聽見。

  裡面的彪哥笑容滿面地叫她進去,介紹給包廂裡面的人認識。

  馮宜嗔的出身學歷都比包廂裡的人高一大截,彪哥覺得帶出去特別有面子。

  包廂裡的大哥們對馮宜嗔贊賞不絕,說起閑話,不提剛才大圈仔的話了。

  馮宜嗔也不急,耐心坐在彪哥身邊看著他,不許他喝酒。

  酒席散後,馮宜嗔跟彪哥回家,在路上才聽彪哥又感嘆一聲︰「……大圈仔不僅不怕死,而且手裡武器不少,實在不好安置。」

  「他們既然那麼厲害,彪哥不如把他們留下來吧……」馮宜嗔試探著問道,一隻手軟綿綿地爬上彪哥的額頭,給他輕輕按摩。

  彪哥有偏頭痛,正好閉上眼楮,拍著馮宜嗔的手臂道︰「留下來不行啊……一山不容二虎,再說大圈仔志向遠大,我們這裡恐怕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

  「既然如此,那彪哥擔心什麼呢?反正他們也會走的。」馮宜嗔的聲音更加溫柔體貼,一雙手改而給彪哥揉按胳膊。

  彪哥嘆了一口氣,把馮宜嗔索性抱到懷裡坐著,「他們現在沒錢走不了啊……」

  關鍵是他們要的不是小錢,而是大錢,彪哥他們捨不得割肉出血。

  「……沒錢?」馮宜嗔一下子明白過來,笑著道︰「大圈仔他們做得是無本的買賣,彪哥擔什麼心呢?」然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咱們這裡別的不多,就有錢人特別多……」

  彪哥打了個哈欠,「說得也對,不管他們了!」

  彪哥和馮宜嗔都不說話了,但是車裡的人都在想馮宜嗔剛才說的那句話。

  C城的有錢人確實特別多,在整個帝國也是數一數二。

  而且這裡有背景的有錢人沒有帝都多,所以要找人弄錢,C城比帝都合適……

  但怎樣才能從有錢人那裡弄到錢,並且不會惹到那些有背景的有錢人,就要看大圈仔們的眼光和本事了。

  被大圈仔們煩了一個多月的彪哥在黑暗的轎車裡睜開精明的雙眼,打心眼裡冷冷哼了一聲。

  這一次,就讓警方和大圈仔們去「黑吃黑」吧,他們正好看熱鬧。

  ……

  「大偉哥,C城的人給咱們透露了一個消息。」沒過幾天,大圈仔中的一個小頭目找到他們的頭頭楊大偉,「C大法律系的大四畢業生有一個班要去獨峰山度假山莊畢業旅行。」

  「大學畢業生?他們有什麼油水?」楊大偉不以為然地將手中的撲克牌扔了一張,「炸!」

  他們正在玩撲克牌。

  「這可是油水大大的。」那小頭目湊到楊大偉耳朵邊上,悄悄地說︰「……聽說大部分是身家億萬的富二代,少數沒錢的窮學生,就當添頭吧……」

  「真的?」楊大偉一下子來了興趣,「有沒有具體資料?」

  「我這裡有一份花大價錢搞來的班級名單,裡面標注了家庭背景,大偉哥看看,確實大有可圖啊……」

  楊大偉扔了手中的撲克牌,「你代我打一局。」一手接過名單仔細看了起來。

  當看見有梅家、王家和曹家,他的眼楮都亮了。

  這可是在周邊五省都有名的家族啊!

  「得仔細查查他們的底,如果只是有錢,沒什麼有用的後台,還是可以考慮的。」楊大偉這個人比較謹慎,雖然已經有了興趣,但沒有把話說死。

  「我查過,這三家,確實只是有錢而已,沒有後台。還有另外這幾家……」那小頭目又圈了幾個名字,「沒有那三家有錢,但也比一般人有錢多了,一兩百萬是拿得出來的。」

  「真的?」另外幾個人也不打牌了,扔了手中的撲克牌,過來湊熱鬧。

  他們這一次一共八個人來到C城,號稱八大金剛,都特別厲害,用身經百戰形容也不為過。

  但也因為太厲害了,在帝國待不下去了,四處被警察通緝,所以他們這八個人才決定想辦法離開帝國,去別的國家打地盤。

  可是要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們是通緝犯,沒有有效的身份證件,出國就只有偷渡。

  要偷渡的話,就得給蛇頭一大筆錢,還有他們八個人的安家費,也要籌齊了才能走。

  他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八個人的安家費起碼要一千多萬,再加上給蛇頭的偷渡費,加起來至少要兩千萬現金才能搞定。

  「難得他們湊在一起,不用我們分別行動。如果能搞定這一票,大家的安置費和偷渡費就齊了。」楊大偉的副手,金剛老二色迷迷地看著名單上的照片說道,「還有六個女大學生呢,瞧瞧這臉蛋,這身段,不比彪哥的那小情兒差。」

  「那就準備吧!哥兒幾個好久沒有開工了!」

  「老子已經等不及了,看著這照片都要硬了……」

  ……

  幾個星期過去,很快到了五月的最後一個周末,也是是C大法律系大四一班的學生們定好的畢業旅行的日子。

  他們在獨峰山度假山莊定好了院子,裡面有七間屋子,其中六間屋子可以住人,一間是大客廳。

  他們班正好二十四個人,八個女生,十六個男生,還是四人一間,都不用重新分配了,跟在學校住宿舍一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0 09:54 PM

第58章 同心圓(1)

  「大雄哥,我這個周末要去獨峰山度假山莊參加畢業旅行,不回公寓了。」顧念之周四的時候給陰世雄發了條短信。

  她如果要單獨離開C城,都是需要向霍紹恆的人報備的。

  陰世雄查了查地址,見獨峰山度假山莊離C城不過五十里,有高速相接,交通順暢,附近也都是富裕的小城鎮,有很多有錢人在這附近建了別墅度假,而獨峰山度假山莊佔據了這裡最好的地形。

  山莊依山而建,圍著半個小鏡湖。

  小鏡湖是內海湖,往前一直游,可以通向大海。

  湖水清澈涼爽,確實是夏日消閒祛暑的好去處。

  陰世雄通知了顧念之身邊的特別行動司成員,「這個周末顧小姐去獨峰山度假山莊參加畢業旅行,你小子可以跟著去度假了。」

  那人笑嘻嘻地道︰「收到!度假費用&遊玩。我要求霍少報銷!」

  「當然報銷,還有補助呢。你小子可算是老鼠掉進米缸裡了。」陰世雄笑罵一聲,掛了電話。

  到了周五傍晚,顧念之他們一班包的旅行車停到了C大校園門口。

  背著背包,拎著旅行袋的C大法律系四年級一班二十四個同學一個不少上了車,高高興興前往獨峰山度假山莊。

  這是他們大學四年裡最後一次班級集體行動。

  再過一個多月,他們就要各奔東西,很多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了,因此大家都非常珍惜這一次畢業旅行。

  旅行車在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般飛奔,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從高速出口下來了。

  但要進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大門還要走一段山路,雖然不長,可比高速公路還是慢多了。

  又花了二十多分鐘,他們才在獨峰山度假山莊門口下了車。

  沒想到他們並不是唯一一批來這裡畢業旅行的C大法律系大四學生!

  「班長,你看那邊的旅行車,那不是二班的人嗎?」

  壯士捅捅梅夏文的肩膀,示意他看那邊。

  梅夏文看了過去,對著那邊的同學揮了揮手,笑著道︰「我知道。那天我說我們來這裡畢業旅行,他們班商量之後,也決定來這裡。你不覺得人多熱鬧嗎?」

  「啊?哦……」壯士長長地拖了一聲,背著背包走在梅夏文身後,小聲嘀咕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誰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

  「什麼打什麼主意……」梅夏文笑容滿面,「都是同學,大家和和氣氣過完最後一兩個月,以後就各奔東西了。」

  梅夏文說到這份上,壯士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他和梅夏文帶著一班班委會的幾個人往二班那邊走過去。

  二班的班長姓常,帶著二班的文娛委員宋如玉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梅班長,你們來晚了。」宋如玉朝梅夏文眨了眨眼,「按照約定,是不是該把你們定的明月閣讓給我們班啊?」

  壯士驚訝地看著梅夏文,「班長,你跟他們打賭了?」

  梅夏文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笑道︰「一句玩笑話,如玉還當真了?」

  「當然當真了,梅班長說的那句話我宋如玉能不當真呢?」宋如玉朝梅夏文拋了個媚眼,明顯還沒有死心。

  顧念之這個宿舍的人在不遠處看見了,都有些不屑。

  「二班的心機婊居然跟過來了。要是知道她來,我就不來了,看了倒胃口,給我大學四年的畢業旅行劃下過份噁心的一筆。」綠茶方端莊優雅地刺了宋如玉一句。

  妖姬拉著顧念之的胳膊往度假山莊裡面走,昂首挺胸地道︰「我們可沒答應換住房。要是這裡有先來後到一說,那誰還花錢定房間啊?」

  顧念之也不想理睬宋如玉,因此沒有拒絕,被妖姬拉著進了度假山莊的大門。

  裡面有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過來帶她們進去,一邊問道︰「你們定的是哪個院子?」

  「明月閣,C大法律系大四一班,應該是班長梅夏文的名字。」妖姬連忙說道,在山莊裡東張西望。

  她是帝都人,對於C城附近的風景區不算很了解。

  大學四年,她放假不是回帝都,就是出國旅游,還真沒有來過這裡。

  度假山莊的小姐笑著帶她們往南拐了個彎,走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

  小道沿路種著一株株高大筆直的綠竹,晚風拂來,竹露清香,還帶著小鏡湖的水汽,空氣特別清新怡人。

  顧念之深吸一口氣,剛才充塞在胸中的憋屈之氣霎時煙消雲散。

  妖姬也對這裡的景物很感興趣,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指指點點道︰「這裡的房屋仿古制,看起來還是花了本錢的。」

  「是啊,我們這裡的抄手游廊是全部木制,很不容易的。十來個大院子,主體也是木結構,能讓人發思古之幽情,是度假休閒的好去處呢。」領位的山莊小姐非常能說會道,一路指引,帶著她們來到了明月閣。

  明月閣仿四合院的制式,精巧的門樓,進去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對面是正房三間,兩邊各有廂房兩間,還有耳房,確實稱得上古色古香。

  妖姬跟著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踏入了明月閣的大門。

  顧念之卻在進門的時候眸光一閃,看見了大門右下側靠牆角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粉筆畫出來的同心圓◎符號。

  這個同心圓◎的符號非常小,白天看應該很不明顯。

  但是畫圖的粉筆似乎帶有特殊的熒光,天色昏暗的時候,這符號就顯出來了。

  不過這熒光帶著幽幽的暗綠色,和門側茂盛的綠草幾乎融為一體。

  要不是顧念之的眼神特別地好,一般人拿著放大鏡也看不出來這裡有個小小的同心圓◎符號。

  偶爾發現了這個帶有特殊暗綠色熒光標志的同心圓◎符號,顧念之並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停留,她只是在門口頓了頓腳,就微笑著進了大門。

  明月閣裡面的陳設真的是美輪美奐。

  看得出來山莊的經營者是花了一番功夫和心血的,在力求仿古的同時,也在暗處加裝了很多現代設施。

  比如完全後現代的浴室,統一調控溫度的中央空調,藏在暗處的電線插頭,做成古代宮燈式樣的電燈,還有現代人無可或缺無處不在的Wi-Fi信號。

  顧念之悄悄打開手機,搜尋了一番這裡的手機信號,發現雖然是在山裡,但是信號特別強,應該是附近有信號站吧?

  妖姬在前面跟著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去正房查看房間,顧念之卻在院子裡四處閒逛,目光在各個大門處不經意地看來看去。

  沒過多久,她那一雙大大的明眸瞇了起來。

  這院子裡一共有七扇門,但有四扇門的右下角,都有同樣的熒光標記,和院門口的標記一模一樣,都是暗綠色同心圓◎符號。

  唯一的差別就是同心圓◎的個數不一樣。

  有的有四個,有的只有一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0 09:57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6-8-30 09:58 PM 編輯

第59章 同心圓(2)

  顧念之的目光從那些同心圓上一掃而過,沒有再往裡走了。

  獨峰山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這時帶著妖姬從正房轉了出來,拿出一張名單給妖姬看︰「這是你們班的訂房名單,你核對一下,房間都分派好了,你們照著單子入住就行。」

  妖姬接了過來,笑道︰「這不是我的責任,不過我可以代你交給我們班長。」

  「那就麻煩你了。」領位小姐笑容可掬地說道,帶著她們走了出去。

  顧念之落在後面,一邊走,一邊繼續四下觀望。

  和剛來的時候不一樣,她現在是有目的尋找那個暗綠色同心圓◎熒光標志。

  結果她這一找,倒是沒有看見同樣的同心圓◎標志,但發現了別的符號。

  比如在沿路的竹子上,她看見了刺刀的細微劃痕,畫著箭頭一樣的標記。

  那些箭頭有的向前,有的向後,有的指上,有的又指下,看上去好像是雜亂無章的頑童塗鴉之作。

  可顧念之卻漸漸從中找到了規律。

  就跟數學競賽的題目一樣,從那些看似不規則的數字中尋找規律。

  顧念之記得自己十二歲的時候最會做這個。

  陳列在給她心理治療的時候,經常是讓她做這些數學題……

  不知不覺中,她和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妖姬走散了。

  她的路線,其實是繞著這個明月閣外圍走了半圈,裝作是迷路了,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

  沿著掛了大紅燈籠的抄手游廊繞到明月閣後面小鏡湖邊的時候,顧念之瞥見一個人影飛快地掠過,然後悄沒聲息地跳下水。

  那人的身手十分敏捷,比專業跳水運動員差不了多少。

  因為顧念之注意到他跳水的時候壓出的水花特別小,水面很快恢復了寧靜,好像剛才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覺。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顧念之的眼神特別好,普通人根本看不清有人剛剛從抄手游廊的側面跳到水裡。

  顧念之也裝作沒有看見,揀了一顆小石頭往小鏡湖扔了下去,濺起一片水花,然後笑容滿面地轉身往回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色被一道雲遮得模模糊糊,雲邊透出霧蒙蒙的月光,映在小鏡湖上。

  小鏡湖裡波光粼粼,水面靜謐安寧,間或有魚從水底撲騰而起,出來透氣的聲音。

  顧念之抹了一把額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出了腦門的汗,手上黏黏糊糊的。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

  剛才的涼風不見了,竹林紋風不動,一根根豎立在不遠的地方,好似靜夜裡的標桿。

  顧念之剛走沒多久,一個身穿黑色潛水衣的人就從小鏡湖裡露出一個頭,對著顧念之的背影豎起中指,暗罵了她一句,才又潛入水底游走了。

  顧念之加快腳步,走回大路,發現妖姬和那個度假山莊的領位小姐正焦急地四處張望。

  看見她從竹林深處走出來,妖姬撲過來拍打著她的後背,低聲道︰「你跑哪兒去了?剛才急死我了!」

  「妖姬姐姐,我看這裡風景好,忍不住四處看了看,就忘了跟上你們了。剛才我在竹林了差點迷路了,幸好我記性不錯,繞著原路又走回來了。」顧念之輕聲笑道,握了握妖姬的手。

  妖姬拉緊她的手,「再不能亂跑了。這山莊太大,萬一真的迷路怎麼辦?」

  顧念之笑著搖了搖妖姬的胳膊︰「妖姬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別再說了。」

  「好吧,看你這麼乖,饒你一次。」妖姬點點顧念之精致的鼻子,「快出去找班長吧,我可不想把明月閣讓給二班那個心機婊。我剛才去他們定的清風苑看了一眼,屋子又窄小,門的正對面又臨著大路,吵得很,連明月閣一半都趕不上。」

  明月閣地方大,位置偏僻,非常的安靜,而且三面臨著小鏡湖,只有正門前有一塊草坪,連接著一條蜿蜒的竹林小路。

  晚上坐在房裡就能看山高月小,景致是一等一的好,更重要價格比清風苑要貴三分之一。

  「一分錢一分貨,就是這樣的。」領位小姐介紹了兩處地方的不同,對妖姬和顧念之十分恭維。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隱藏在竹林深處的明月閣,目光輕閃,腦子裡已經把剛才看見的那些符號連成了一幅圖。

  不得不說,她很不喜歡那些符號圍成的樣子。

  就好像在明月閣四周圍了無數道蜘蛛網,明月閣便是蜘蛛網中間的獵物。

  顧念之甩了甩頭,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可那些符號給她的感覺很不好。

  她記得十二歲那年跟著霍少住在特別行動司駐地的時候,經常看他們演習訓練。

  那時候,她是亦步亦趨跟著霍紹恆,簡直就是他的腿部掛件,他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寸步不離。

  她曾經見過他們演習一網打盡的時候,便是先勘探路線,在門上用隱秘符號做標記。

  當然,帝國軍部特別行動司的標記比這明月閣門上的標記要隱秘多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如果用學歷劃分,帝國軍部特別行動司的標記是博士後水準,而這裡的標記,只是幼稚園水準。

  所以顧念之自己也不能確信,這些標記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很擔心自己小題大做,毀了大家的畢業旅行。

  跟著妖姬走出度假山莊的大門,顧念之看見大家把行李放在地上,三五成群圍在一起閒聊,兩個班的班委會居然還在談住宿分配的問題。

  宋如玉一口咬定跟梅夏文跟他們打過賭,誰先到誰先挑院子住。

  二班有幾個人知道明月閣比清風苑貴的多,也想佔這個便宜,因此跟著瞎起哄。——做人總得有夢想吧?萬一梅夏文撐不住答應了呢?

  度假山莊門口因為有他們這批學生吵吵嚷嚷,顯得比平時更加熱鬧。

  雖然天黑了,這裡還是人來人往,可見生意還是很興隆的。

  一輛黑色SUV從外面拐了進來,調了個頭,直接開到度假山莊裡面通向管理處大樓的大路上去了。

  顧念之走過去拉了拉梅夏文的衣袖,小聲道︰「夏文,要不我們就住清風苑吧。天都黑了,我有點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0 10:14 PM

第60章 同心圓(3)

  「可是明月閣更好啊!」妖姬在旁邊不同意地跺了跺腳,「別聽那個心機婊胡說!我去跟她撕!」

  「三姐!」顧念之的聲音帶著隱隱的顫音,好像要哭了,「你就聽我一次,不要住明月閣。」說著,她轉頭對抱著胳膊在旁邊看笑話的宋如玉小聲道︰「我勸你們也別住明月閣,那裡太偏僻了。」

  「呵!真是土包子一個!來度假山莊,就是圖的這份偏僻。如果要熱鬧,幹嘛來山裡啊?!城裡熱鬧不死你!」宋如玉可算逮著機會嘲諷顧念之,立即抓著不放,眼楮翻白眼都快翻得抽筋了。

  宋如玉的話說得是事實,所以山莊裡最偏僻的明月閣價格是最貴的。

  梅夏文來過這裡很多次,每次都住明月閣。

  現在聽宋如玉嘲諷顧念之,梅夏文心里有些不高興,他拉拉顧念之的手,溫柔地說︰「不用怕,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我們聽你的。」

  顧念之︰「……」

  聽她的?可她不是班長啊!

  顧念之求援似地看向妖姬。

  妖姬瞪了她一眼,還是不情不願地出來解圍︰「算了算了,既然班長跟人家打過賭,咱們就願賭服輸吧。我們去住清風苑,祝你們在明月閣過得開開心心。這種便宜不常有,踫到一次就要往死裡佔,免得一輩子後悔。」

  噎死人不償命的妖姬果然把二班的人都氣著了。

  「呵呵,打賭是你們班長同意的,輸了就不認賬,還冷嘲熱諷各種內涵,你們不嫌丟人,我們嫌丟人!」

  二班大部分同學本來是無所謂的,住哪兒都行,就算有一點點佔小廣宜的心態,也是人之常情。

  但妖姬的話實在太刺耳,氣得他們一肚子火,乾脆不住白不住。

  顧念之看了看二班班長,欲言又止。

  二班班長笑著對她點點頭︰「念之,承讓承讓。」又拍拍梅夏文的肩膀︰「好好對待我們的年紀第一名!你要不珍惜,我們有的是人追!」

  梅夏文一把將顧念之拉入懷裡笑道︰「你們晚了!這輩子她已經被我預定了!你們下輩子吧!」

  顧念之忙將梅夏文推開,勉強笑道︰「夏文,你還沒喝酒就醉了?說什麼醉話?」

  「我這不是醉話,我這是心裡話。」梅夏文笑著拉起她的手,轉身往清風苑那邊走去。

  一班的人聽說臨時換房了,很多人都不滿。

  「班長,憑什麼我們出了錢,要讓他們住?」

  梅夏文抱歉地跟大家解釋︰「是我的錯,我回去會把差價補給大家。」又說︰「這次吃的玩的都由我付賬,大家好好玩!」

  既然梅夏文這樣說了,大家也就算了,心裡雖然有些小小的不高興,但是在院子裡的燒烤爐點燃之後,大家就投入到火熱的燒烤事業中去了。

  二班的人住進明月閣,發現這裡真的比清風苑要好很多,也有些不好意思。

  平時在學校裡都是一個年級的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僵了也不好。

  因此二班班長提議,請一班同學過來明月閣一起聯誼。

  宋如玉高聲叫好,和二班班委會的幾個人去了清風苑,請一班同學來明月閣玩游戲。

  一班的人剛吃完燒烤,也要活動活動消食,再加上年輕人都喜歡人多熱鬧,因此推脫幾下,也就答應了,一大群人又嘻嘻哈哈去了明月閣。

  顧念之卻不想去,她對梅夏文和幾個室友說︰「你們都去了,這裡總得有人看院子吧?我留下來幫你們看著門,你們也不用擔心丟東西了。」

  「念之,你真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曹娘娘主動要求跟顧念之一起留下來,因為她比較愛靜,平時也很少參加集體活動。

  梅夏文和綠茶方、妖姬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對曹娘娘和顧念之道︰「那你們就在這裡玩吧,我那裡有好幾部藍光碟,你們可以看電影,或者打遊戲。」

  「好的好的,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去玩吧。」顧念之笑瞇瞇將他們送到門口,拉著綠茶方和妖姬又囑咐道︰「早些回來,不要太晚。」

  兩個班加起來有四十多個人在一起,這麼多人,明月閣那邊應該沒事吧?

  顧念之心懷忐忑地看著他們往明月閣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的身影看不見了,顧念之忙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對曹娘娘道︰「快,咱倆換泳衣,去小鏡湖游泳!」

  「啊?」曹娘娘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指著她笑得直不起腰,「原來你是打著這個主意啊?你一個人去吧,我可不喜歡脫光了衣服下水。」

  「誰說要脫光?」顧念之從行李箱裡拿出自己的泳衣,得意地抖了抖。

  那與其說是泳衣,不如說是潛水服。

  從脖子到腳包的嚴嚴實實,還有一個大大的潛水鏡,就差背上背一個氧氣瓶了。

  曹娘娘笑著看顧念之換上,道︰「我以前去深海潛水,穿得還不如你專業。」

  「我這是去游個泳,你看我都沒有帶氧氣瓶。」顧念之朝她眨眨眼,然後打開清風苑的後門,從後院的露台下水。

  那裡本來就可以游泳,有兩個下水的台階。

  初夏的天氣,小鏡湖的水冰冷清冽,倒映著夏夜的月色星光,湖上像是籠著一層輕紗。

  顧念之側耳傾聽,似乎能聽見從明月閣那邊傳來的嬉鬧喧囂之聲。

  大家在那邊很熱鬧呢。

  她悄然滑入水中,如同一尾魚一樣悄沒聲息地往明月閣那邊的水域游過去。

  ……

  與此同時,獨峰山度假山莊管理處五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裡,精明強幹的總經理被人捆得粽子一樣堵著嘴,塞到辦公桌底下。

  七八個彪形大漢身上背著狙擊步槍,在屋裡分散坐著。

  有人坐在窗台上,拿著望遠鏡看著明月閣的方向。

  「……大偉哥,那邊的大學生都在明月閣到齊了。這名單上的人都在。這一次他們來了兩個班。」這人耐心地數著,挨個做了記號。

  「好,讓他們高興最後一個晚上。記得多給他們送些酒水過去。」楊大偉手裡把玩著一柄匕首,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些人正是要在C城撈一票走人的大圈仔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1 09:26 PM

第61章 同心圓(4)

  度假山莊管理處大樓樓下停著的黑色SUV,就是這些大圈仔們開過來的。

  自從得到C大法律系大四學生要來這裡畢業旅行的確切消息之後,這幫大圈仔就開始來這裡踩點,前前後後十來次,才確定好行動路線。

  他們今天傍晚時分開車來到這裡,徑直從大門進入管理處。

  大圈仔的老大楊大偉拿著準備好的一把鑰匙,帶著自己的手下直接上了管理處大樓最頂層的總經理辦公區。

  他們很快制服了總經理的保安人員,衝進總經理辦公室,將總經理給挾持了。

  這個總經理是他們的意外收獲,本來是打算直接弄死他,結果一動手,這總經理馬上提出要拿錢換性命,甚至一口氣答應出五百萬!

  對於這些大圈仔來說,他們就是求財來的。

  多綁架一個總經理還能多拿五百萬,他們當然不會拒絕。

  因此沒有一下子就殺了這個總經理,而是把他捆起來,打暈了塞到桌子底下。

  有了總經理的主動配合,這些大圈仔的計劃就更容易實施了。

  ……

  顧念之在水裡載沉載浮,游得輕鬆愜意,很快就游到了明月閣那邊的水域。

  她特意到剛才看見有人跳下水的抄手游廊水域附近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水底有什麼異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看來是跟著特別行動司那批人太久,看誰都像是有陰謀……

  顧念之一邊暗笑著鄙夷自己,一邊從輕盈利落地翻了個身,開始仰泳。

  剛一翻過來,明月閣面對著小鏡湖的後牆上似乎有暗綠色的熒光從她眼角閃過。

  顧念之忙睜大眼楮循著那暗綠色熒光的方向看了過去,那里果然也有同心圓◎的符號!

  這一發現讓顧念之心裡又是一沉。

  她正要游近一些看清楚,就聽見明月閣那邊撲通撲通有人跳下水了。

  是一班二班的同學現在開始下湖游泳了。

  她不想被這些人看到,急忙潛入水底,往清風苑水域游回去。

  從露台的台階悄悄爬上來的時候,正好一縷烏雲飄過來,擋住了明亮的月色。

  度假山莊裡漆黑一片,顧念之就趁著黑暗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來了?小鏡湖好玩嗎?」曹娘娘已經洗了澡,坐在床上捧著筆記本電腦修改自己的畢業論文,聽見顧念之推門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嘖嘖道︰「真看不出來,念之你年紀小,胸倒是不小。」

  顧念之剛來的時候聽見室友說這些話還挺害羞,現在她都練出來了,根本沒放在心上,笑著摘下泳帽,道︰「女性成年之後,胸的大小就只跟基因有關,跟年紀無關。」

  「你還不到十八歲,不算成年。」曹娘娘跟顧念之笑嘻嘻地抬杠,指著浴室的方向說︰「趁那兩個還沒回來,你快去洗澡。我覺得今天的水好像不太熱。」

  「沒事,反正今天也不冷。」顧念之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隨便擦了擦就出來了。

  回到床上坐定,看見手機上有兩條短信。

  一條是陰世雄發過來的,問她到了獨峰山度假山莊沒有。

  一條是梅夏文發過來的,問她要不要去明月閣跟大家一起玩,還說大家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顧念之最討厭這個真心話大冒險游戲,理所當然忽略了梅夏文的短信,只給陰世雄回了一條︰「大雄哥,我已經到了,剛剛洗完澡,要睡覺了。」

  陰世雄接到顧念之回發的短信,馬上給她回了一條︰「晚安。」

  其實這只是例行公事。

  他們除了有人專門跟著顧念之去獨峰山度假山莊,而且還有別的措施保證她的安全。

  只要她在他們可以聯系的範圍之內,就不用擔心她會出任何問題。

  顧念之看著陰世雄的短信,笑得很甜蜜,手指癢癢地,在手機上不斷摩挲,恨不得給霍紹恆打個電話。

  但是想到霍紹恆的身份,她還是按捺住了。

  從來都只有他打給她,她很少能直接打給霍紹恆的機會。

  大部分時間都是趙良澤接了電話,然後轉給霍紹恆。

  放下手機,顧念之眼皮都耷拉下來了,躺下來對曹娘娘嘟噥了一句︰「她們回來了叫醒我……」就睡過去了。

  一夜香甜無夢,醒來的時候,發現居然已經是中午了!

  曹娘娘依然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電腦,不過耳朵上戴著耳機,應該是在看劇。

  顧念之揉了揉眼楮,從床上坐起來,看見綠茶方和妖姬的床上亂七八糟,不見人影,掩著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她們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曹娘娘頭也不抬地道,「大部分人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反正那邊地方大,大家幾乎鬧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回來補覺。」

  「她們人呢?」顧念之指著綠茶方和妖姬的床問道,「早上補覺,現在才中午啊!」

  「誰像你一樣跟小豬似的就知道睡!」曹娘娘笑著看了她一眼,「她們比你早起來一個小時,現在出去跟二班一起爬山去了。」

  「真是玩瘋了。」顧念之搖了搖頭,身上套著一件長大的黑色T恤當睡衣,光著白嫩的兩條長腿,穿著拖鞋下床,拿了洗漱用品去浴室洗臉刷牙。

  洗漱完之後,她也學曹娘娘勤奮好學的樣子,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修改自己的畢業論文。

  忙到快傍晚,顧念之覺得脖子很酸,就跟曹娘娘說了一聲,要出去走走。

  曹娘娘在屋裡待了一整天,也覺得有些膩了,關上筆記本電腦,「我們一起去吧。」

  顧念之和曹娘娘換了裙子,離開清風苑出去溜達。

  清風苑裡只留了幾個還在睡覺的男同學守門。

  她們兩人從清風苑對著大路的大門出去,走向通往明月閣那邊的羊腸小道。

  明月閣裡很安靜,只有兩個男生留在那裡看院子,別的人都跟著去爬獨峰山去了。

  顧念之和曹娘娘站在小鏡湖旁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約而同吁了一口氣。

  兩人相視而笑,遠遠看見自己的同學已經從獨峰山上下來了。

  「看這天氣,晚上像是要下雨。」顧念之抬頭看著天上越來越厚重的雲層,皺起了眉頭︰「這種雲會影響手機信號。」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1 09:30 PM

第62章 不如餵狗

  天快黑了,獨峰山度假山莊管理處五樓總經理室內,大圈仔們的頭頭楊大偉坐在老板椅上,一隻手隨意地拎著一隻手槍,對著跪在他面前滿頭大汗,面無人色的總經理笑道︰「總經理先生,你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不過今天有些事,要你幫忙。」

  總經理直著脖子驚恐地說︰「您儘管說話!我一定幫!一定幫!」

  「好,第一,讓你的員工給住在明月閣的那群大學生贈送一些免費食物。」

  「啊?」總經理有些吃驚,看不出來這幫匪徒還有這種慈悲心腸?

  不過楊大偉下一句話馬上讓總經理知道他是想多了。

  楊大偉看著自己的手下,「把藥下在那些免費食物裡。」

  這種方法,可以盡可能減少他們被人發現的危險,而且避免打草驚蛇。

  只要住在明月閣的那群大學生吃了免費的酒水食物,他們就會暈迷不醒。

  到時候,他們想綁架幾個人就綁架幾個人,隨便勒索,不用客氣。

  而且能讓自己不擔任何風險。

  綁架暈迷的人,總比綁架清醒的人要容易。

  「第二,你命令你的所有員工今晚八點都去會議室開會,一個都不能少,遲到的人扣工資獎金。」

  總經理以為這群匪徒要下毒手,忍不住叫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如果他的度假山莊這一次死那麼多人,他的生意就不用再做了,破產跑路比較快。

  「……你放心,我們不殺人。」楊大偉笑容可掬地拿槍托頂了頂總經理的下巴,「只要你聽話,他們都不用死。」

  四十多歲的總經理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拿槍指著過,兩腿嚇得如煮熟的麵條一樣軟塌,幾乎都跪不住了。

  楊大偉盯著總經理打了兩個電話,安排好他剛才交代的事情,才吹了吹自己的槍口,站起來倒轉槍托,一下子砸到總經理後頸上,將他砸暈過去。

  「綁起來,堵上嘴,拖到儲藏室關起來。」楊大偉對自己的手下說道,指了指儲藏室的位置。

  總經理被拖走之後,楊大偉把自己的手下召集起來,逐個詢問他們計劃開展得怎麼樣了。

  「老大,我們一直用望遠鏡按時盯著明月閣,那幾個目標人物都在那邊。」

  不過為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就近查探,而是一直是拿望遠鏡監視,所以他們暫時還不清楚兩個班臨時換了院子,只知道這一次來了兩個班的大學生。

  「老大,好像他們不止來了一個班,另一個班怎麼辦?另一個班住在清風苑。」

  「兩個班?一群羊是放,兩群羊也是放,就一起藥倒,免得他們礙手礙腳地誤事。」楊大偉能做上大圈仔們的頭目,不僅靠心狠手辣,而且非常謹慎小心。

  「行,我等下出去多拿一份免費食物送到清風苑。」

  「老二已經去了信號站那邊。很快那邊的信號站被弄掉,手機就沒有信號了。」楊大偉走到窗前,看向對面信號塔的方向。

  話音剛落,從信號塔的方向傳出軍用強效手電筒的光芒,兩短一長,表示已經成功。

  楊大偉拿出手機試了一下,發現果然沒有信號了,哈哈一笑,將手機嗖地一聲扔到樓下的小鏡湖裡。

  「行了,動手。這裡的電話線、網線也得毀掉。我要這裡今晚成為死城!不能上網,沒有手機信號,電話也打不出去!」楊大偉手裡拿著一隻銀亮的手槍在空中揮舞。

  大圈仔之間用對講機聯系,用不著手機和電話。

  ……

  清風苑裡,綠茶方和妖姬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扔了帽子,對顧念之和曹娘娘說道︰「你們不去真是太可惜了,這山上的景致很不錯呢!」

  曹娘娘和顧念之托著下巴,坐在沙發上,好奇地聽妖姬和綠茶方說今天爬山的趣事。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還沒到七點,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這麼黑了?」顧念之起身打開電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快七點了,你們餓不餓?」

  「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妖姬伸了個懶腰,「不過我要先去洗個澡,出了一身的汗,都快餿了。」

  ……

  明月閣外,這時來了一輛餐車。

  一個身穿度假山莊廚師衣裳的男子在門口大叫︰「明月閣嗎?山莊給你們送晚餐來了。」

  二班的班長忙跑出來,驚訝無比,「……可是我們沒有訂餐啊?」

  他們自己帶了食物,正準備繼續燒烤。

  「呵呵,是免費的,我們山莊送的。明月閣是貴賓房,送一頓免費套餐是規矩。」那廚師揮了揮手,「快搬走吧。對了,別搬完了,剩下一些給清風苑吧,你們不是同學嗎?」

  二班班長喜出望外,心想明月閣果然是明月閣,幸虧他們從一班手裡搶到了這個地方……

  幾個二班男生急忙把好酒好菜挑出來,只留下很少量的看上去不怎麼樣的飯菜給清風苑。

  那廚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走進明月閣,好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送完明月閣的免費食物,這廚師又開著餐車來到清風苑門口。

  「清風苑嗎?你們運氣好,今兒有多餘的免費酒水食物,你們要不要?」這廚師在清風苑門口換了一副腔調嘴臉,說話的語氣很是氣人。

  「有免費的還不要?」壯士急忙竄出來,指揮著男生抬了進去。

  可惜免費的食物不多,因為大部分都被明月閣的二班同學搬走了,剩下的這些根本不夠二十幾個人吃。

  梅夏文過來看了一眼,覺得那些食物賣相不好,他也不想吃,就叫壯士幾個人分吃了,還說自己已經給大家訂了餐。

  「那不行!你們就吃好的,把這免費的爛東西給我們吃?!我不同意!」壯士一聽有專門訂的好菜好飯,立刻看那些免費食物不順眼了,筷子勺子一扔,翹起了二郎腿。

  反正這一次旅行的酒水食物都被梅夏文包了,一班的同學都不介意吃點好的。

  「就你能耐!剛才就不應該搬進來。這些東西,餵狗算了。」梅夏文曲起手指,狠狠敲了壯士一個爆栗。

  壯士捂著被敲紅的額頭怪叫︰「哪裡有狗?哪裡有狗?快去找一條!」

  梅夏文專門訂的晚餐剛送來的時候,快要到晚上八點了。

  送餐的小哥著急忙慌地說︰「你們快點簽收,我要去開會了。今天總經理發話,大家八點就要到齊點名的,遲到了我這個月的工資獎金就拿不到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1 09:35 PM

第63章 沒信號了

  壯士忙衝出來幫著簽收,和兩個男生一起剛把訂的晚餐拎進來,就聽外面轟的一聲巨響,打雷了。

  然後嘩啦嘩啦的雨聲跟著傳了進來,簡直是天河決口,雨水跟倒灌一樣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那送餐小哥衝進雨幕,很快消失在風雨中。

  因為下著大雨,不能在庭院裡吃飯。

  梅夏文指揮大家把各自的晚餐領走,回自己屋裡吃。

  顧念之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習慣性地看手機,眉頭突然越皺越緊。

  「怎麼了?小四?有什麼不高興的?我跟你說,班長今兒很不錯,沒有理睬二班那個心機婊的搭訕,你放心吧!」妖姬以為顧念之在生梅夏文的氣。

  顧念之沒有理會妖姬的話,她放下筷子,舉著手機在屋裡走來走去,每個地方都試過了,最後舉著手機來到門口。

  外面還是下著瓢潑大雨,偶爾還有雷聲陣陣。

  是這個原因嗎?所以手機沒信號了?

  「她這是幹嘛?」綠茶方很是驚訝,問曹娘娘︰「小四沒毛病吧?」

  曹娘娘也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機,納悶道︰「小四在找手機信號呢。怎麼回事呢?我的手機也沒有信號……」

  「手機出毛病了?」妖姬掏出自己的手機,「看我的最新Vertu瓖鑽手機!咦?好像真的沒有信號?!」

  綠茶方掏出她的蘋果手機試了一下,發現也沒有。

  顧念之這時已經轉過身,臉色很是蒼白,她看著她們,雖然極力鎮定,但是眼底的倉惶還是很明顯。

  「沒有信號,哪裡都沒有信號。」顧念之白著臉說道,「我要上網。」

  她試圖連接度假山莊的Wi-Fi,卻發現連網絡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妖姬尖叫起來,「沒網了?!還讓人活不活了!」

  大家早已習慣無時無刻的網絡陪伴。

  斷網已經成為新世紀三大酷刑之一了。

  顧念之盯著手機想了半天,推開門順著門口的回廊去找梅夏文,問他有沒有辦法找山莊的人借電話試一試。

  ……

  「念之!你來了?找班長的吧?」看見穿著一身草綠色迷彩T恤的顧念之,壯士非常熱情,急忙要讓她進來。

  顧念之搖搖頭,「我就在這裡等他。」

  「班長,念之找你!」壯士見顧念之不肯進來,忙回頭叫了一聲。

  梅夏文剛吃完飯,正要洗澡,聽見壯士說念之來,他匆匆忙忙擦了擦頭就從浴室出來了,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顧念之,拽住壯士問道︰「念之呢?你不是說她來了嗎?」

  「在門口呢,沒有進來。」壯士笑嘻嘻地說著,指指門外的方向。

  梅夏文連忙推門出去,看見漆黑的夜裡,顧念之亭亭玉立站在回廊上,如煙似霧的大雨成了她的背景,瑩白的耳垂上精巧細致的白金丁香耳釘光華流轉,映襯著她膚如凝脂,縴弱俏美得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憐惜,唯恐氣息大一些,就將她整個人吹散在雨霧中了。

  梅夏文心裡一片柔軟,「念之,我正要去找你呢,咱們也是心有靈犀了。」

  顧念之沒有回應梅夏文含情脈脈的目光,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拖到門邊,小聲道︰「夏文,我想給家裡人打電話,但這裡的手機信號沒了,網絡也斷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找找這裡的人,借他們的電話一用?」

  關鍵時刻,電話線肯定比手機信號站靠譜多了。

  梅夏文一怔,「手機沒信號?斷網?不可能啊?我來這裡十幾次了,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他急忙回到屋裡取出手機試了試,果然沒有信號,再試了試Wi-Fi,也是「目前沒有網絡連接」。

  「怎麼會這樣?」梅夏文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現代人沒有了手機和網絡,幾乎算是丟了半條命。

  「我沒騙你吧?咱們去借電話,好嗎?」顧念之有些著急了。

  梅夏文看了看她,把手機塞回褲兜裡,「外面在下大雨,等雨停了再去借電話吧。」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密集得跟帷幕似的大雨,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也行,那我先回去了。」

  她沒精打采正要離開,就聽從雨幕裡傳來一道聲音︰「顧小姐,這個塑料袋是不是你掉的?」

  顧念之訝然抬頭。

  只見漆黑的夜裡,大雨傾盆中,一個其貌不揚,掉進人堆裡就找不到的男人穿著一件套頭衫,淋著雨走上來,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顧念之正要說自己沒有帶塑料袋,仔細一看那人居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以前在霍紹恆特別行動司駐地裡經常見面的,後來她去了C大上學,從特別行動司駐地搬出來,才沒有見過了。

  顧念之心裡一震,馬上問道︰「你在哪裡撿的??」

  梅夏文斜著眼楮看了看那塑料袋,眉頭皺得更緊︰「念之你幹嘛用這種東西?一點都不環保。」

  顧念之著急要跟那人說話,便推著梅夏文進去,一邊說︰「夏文你先進去,我有話要跟他說,是認識的人,你別擔心。」

  梅夏文看了看那其貌不揚的男子,又看了看水蔥一樣嫩生生的顧念之,抿了抿唇,悻悻地回屋去了。

  梅夏文一走,那人馬上拉著顧念之走到清風苑角落裡一處沒有人住的回廊上,低聲說︰「顧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霍少的人,專門保護顧小姐人身安全的。」

  顧念之點了點頭,「我記得你,李大哥你好。你怎麼在這裡?霍少他們也在這裡嗎?」

  她一下子高興起來,目光閃亮……

  如果霍少也在這裡,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李大哥臉色十分嚴峻,「霍少沒有來。我是霍少派來專門保護你的人身安全的,昨天就跟來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今天連手機信號和網絡都沒了,我覺得有問題,特意跟你說一聲。」

  半個小時前他發現手機信號和網絡幾乎同時被掐斷,他趕緊去了附近山上的手機信號站查看,結果發現那裡明顯是被人為破壞的,不是一時半會能修好的。

  跟特別行動司那邊斷了聯系,不知道那邊發現了這邊的異狀沒有。

  現在是周六,駐地的人本來就比平時少。

  如果值班的人偷個懶,恐怕要到明天那邊才會發現這裡出了問題。

  可真的要等到明天才反應過來,那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李大哥顧不得再跟駐地聯系,心急火燎地來找顧念之,打算要直接把她帶走。

  只要走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他們就脫險得救了。

  顧念之的嘴張了又闔,難以置信地問︰「……你是霍少派來保護我的?我怎麼不知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1 09:40 PM

第64章 保護者

  「你不看我們是幹嘛的?如果連你都能看出來,我們也就不用混了。」李大哥好脾氣地笑了笑,把那黑色塑料袋遞給她︰「這裡很危險,你把防彈衣穿上,我要出去探路,然後你跟我走,我們提前離開這裡。」

  「到底出了什麼事?」顧念之接過防彈衣,心裡一沉,「連防彈衣都要用上了?」

  李大哥輕聲道︰「你記得那輛黑色SUV嗎?昨天晚上來這裡的?在你們的旅行車後面跟進來的。」

  「好像看見了,怎麼了?」

  「我剛才去山那邊的手機信號站查看,結果發現那信號站是被人為破壞的,而且不是一時半會能修好。回來之後,又發現有人拎著一個美式狙擊步槍槍盒上了那輛SUV,往那邊的路上去了。」李大哥指了指明月閣的方向,不無懊惱地道︰「你們被嚴密監視看管了。我居然才發現!」

  顧念之本來就白皙細嫩的臉色一下子失去血色,細如薄胎瓷器,在漆黑的雨夜裡更加醒目,「他們監視我們?到底是要做什麼?是什麼原因?李大哥知道嗎?」

  「具體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大致能猜到一些。」李大哥頓了頓,看見顧念之一臉抱歉不安的神情,馬上打消顧念之的疑慮,苦笑道︰「肯定不是衝你來的。你應該是受了池魚之殃。你別怕,我現在去探路,只要能找到手機信號,跟駐地那邊聯系上,這些雜碎不是我們的對手。」李大哥見顧念之又被嚇到了,忙安慰她。

  今天的情況,其實比李大哥能對顧念之說出來的還要凶險。

  雖然他覺得這些匪徒的目標並不是顧念之,但看這些匪徒的陣仗,他們根本是打算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

  這個山莊不僅斷了手機信號、斷網,就連地線電話也沒有了。

  已經成了一個孤島,跟外界沒有聯系。

  那些匪徒還有狙擊手,現在肯定躲在出去山莊的路邊,只要有人企圖偷偷溜走,估計都會挨冷槍。

  所以他不能貿貿然帶著顧念之提離開,必須先幹掉他們的狙擊手……

  「我去探探路,如果道路通暢,我們弄輛車出去。」李大哥指指那黑色塑料袋,悄聲說︰「這是防彈衣,你回去趕緊換上。」

  顧念之緊緊抓著塑料袋,擔心地道︰「李大哥那你呢?你穿防彈衣了嗎?」

  如果這裡真的如同李大哥所說有狙擊手,那防彈衣對李大哥來說太重要了。

  李大哥看了一眼顧念之,猶豫了一會兒,從身上的內衣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顧念之,「……如果我沒有回來,拜托你把這封信交給大雄。」

  「什麼信?」顧念之摸不著頭腦,「不能扔郵箱裡寄回去嗎?」

  現在大家連電子郵件都不怎麼用了,都是社交軟件即時聯系,還有人用紙寫信啊?

  李大哥苦笑著搖搖頭,擔心顧念之不知輕重,還是告訴她︰「這是我的遺書。如果我回不來,就麻煩你交給大雄,他會轉交給我家人。如果我回來了,就還給我。」

  「遺書?」顧念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她的手緊緊抓著那封信,幾乎痙攣。

  「別害怕,這是我們行動司的慣例。大家出大行動之前都會寫好遺書的,交給上司保管。這一次,我還以為是度假來的……所以只好麻煩你了。」李大哥看著顧念之又一次苦笑,拍拍她的肩膀,「你一定要活下來,想方設法活下來。在見到我們的人之前,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顧念之的淚水在眼楮裡打轉,她明白過來,李大哥肯定是把他自己的防彈衣給顧念之了。

  顧念之連忙把手上的黑色塑料袋塞回李大哥手裡,「李大哥,這防彈衣你穿,我不用。」

  「聽話!這是命令!」李大哥板起臉,把塑料袋推回來,「你忘了霍少是怎麼教育你的嗎?」

  但是顧念之也只怵霍紹恆一個人,別人的話她不可能言聽計從。

  「李大哥,正是因為霍少,我才要把這防彈衣還給你。除非,你有多餘的防彈衣。」顧念之忍住淚水,露出一個微笑,再一次把裝著防彈衣的黑色塑料袋塞回李大哥手裡,「再說你要去探路,肯定會被那些人盯上。你穿著防彈衣,成功的機會才更大。要知道你成功了,我才更安全。」

  跟顧念之爭辯,李大哥還不是對手。

  他有些著急地抿了抿唇,還想說些什麼,顧念之已經制止他,「別說了,李大哥要探路就快去吧。雨這麼大,出去很不好走呢。」

  李大哥也知道事情緊急,他不能再在這裡磨磨蹭蹭浪費時間了,便不再堅持,拎著黑色塑料袋對顧念之點千叮嚀萬囑咐,「你哪裡都不要去,就在清風苑裡待著,等我回來。萬一……你就跳到小鏡湖裡。我知道你的水性很好,小鏡湖那麼大,那裡最安全。」

  「知道了,李大哥也要小心。這封信,我等著親手還給你。」顧念之將李大哥給她的那封遺書握在胸口處,目送李大哥離去。

  看著李大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顧念之才轉身走回自己的屋子。

  剛轉了彎,就看見梅夏文兩手插在褲兜裡,筆直地站在顧念之住的房門口,定定地看著她的方向,應該是在等她。

  顧念之心裡有事,想了想問道︰「夏文,同學們都在這裡嗎?」

  「二十四個同學,現在有二十個,還有四個人應該在明月閣沒有回來。」梅夏文淡淡說道,不許顧念之轉移話題︰「剛才那人是誰?你們認識?」

  「他認錯人了,那東西也不是我的。」顧念之沒有多解釋,「我累了,要去歇一會兒。」

  梅夏文低著頭,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悶悶地道︰「念之,你怎麼了?這裡不好玩嗎?我是為了你,才專門挑的這個地方。」

  精心準備的畢業旅行,似乎在顧念之那裡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熱烈回應和感激之情,梅夏文的臉色很是疲累。

  顧念之回頭看著梅夏文這個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她攀著門前的廊柱想了想,悄聲道︰「夏文,這個地方確實不錯,但是這一次好像有些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就是沒手機信號?沒網絡?沒電話線路?」梅夏文拿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揉了揉眉心,「念之,我以為你比別的女生更能吃苦……」

  顧念之哭笑不得,她是孤女就應該比父母雙全的富二代們更能吃苦?

  可是霍少在衣食住行上從來沒有委屈過她!

  不過顧念之也沒有生梅夏文的氣,霍少就是她的底氣,她不會玻璃心那樣敏感易怒。

  「夏文,你這話可不是誇我……」顧念之橫了梅夏文一眼,抬頭看了看天色,「雨越來越大了,夏文你讓大家千萬不要出去,關好房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8-31 10:00 PM

第65章 他們的目標

  「到底出了什麼事?」梅夏文皺著眉頭看著顧念之,「你到底在暗示什麼?」

  顧念之想了想,決定對這些熟人交個底,他們有權知道真相。

  「你進來,我有話說。」顧念之轉身進屋,對屋裡三個室友說︰「綠茶方、曹娘娘、妖姬,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屋裡的三個人圍了過來,和梅夏文一起好奇地看著顧念之。

  顧念之深呼吸一下,把她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符號先說了出來,然後說到李大哥告訴她的那輛黑色SUV和狙擊步槍,最後說到他們面臨的困境︰沒有手機信號,沒有網絡,連電話線路都壞掉了……

  「我們唯一幸運的,是二班擠兌我們換了院子,現在不知道那幫人是不是足夠聰明,還是愚笨到刻舟求劍。」顧念之拿出手機,用畫板畫出同心圓符號給他們看。

  三個室友和梅夏文聽得傻了眼,他們互相看了看,疑惑地說︰「……你怎麼認得狙擊步槍的槍盒?」

  「我的遠房親戚是當兵的,他有一個狙擊步槍槍盒,跟那個人拿著的一模一樣。」顧念之沒說是李大哥告訴她的,淡定別過頭,耳垂上那精致的白金丁香耳釘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

  在霍紹恆身邊六年,別的不說,淡定從容還是學了點貨的,「你們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妖姬捋捋自己的頭髮,「不能上網刷微博我更擔心。」

  「是啊,我們為什麼要擔心?就算有人心懷不軌,可跟我們什麼關係?」梅夏文不明所以,戴上自己的金絲眼鏡,「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們真是心大。」顧念之就納悶了,繞著這四個人走了一圈,「你們一個二個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難道家裡人沒有囑咐你們,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梅夏文這時才恍然明白過來,清瘦白皙的臉上霎時失去血色,「你覺得他們難道是衝我們來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富二代最怕被人綁架。

  雖然綁架的目的是為了勒索錢財,但是拿了錢財再撕票的綁匪比比皆是。

  梅家在C城算是地頭蛇,基本上沒人敢在C城對梅家人下手,因此梅夏文在C城的時候從來沒有帶過保鏢。

  不過他離開C城去別的地方,身邊都是帶了保鏢的。

  顧念之和李大哥其實也只是按常理推斷,覺得那些人如果不是衝著顧念之來的,那就只可能是為了他們班上這些富二代而來。

  而顧念之對霍紹恆的能力十分信服,他把她保護得很好,還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所以絕對不認為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

  她應該是這些匪徒這一次順帶的添頭。

  「……小四好像說的很有道理……」曹娘娘看了看妖姬,「我們班確實有很多世家子。」

  除了梅家的梅夏文,還有妖姬王君雅。

  帝國首都的王家不是泛泛之輩。

  綠茶方所在的方家也有幾千萬身家。

  只有顧念之可能家世差一些,是受了池魚之殃。

  「那怎麼辦?難道束手就擒?!」妖姬緊張了,「要不要告訴大家?一起商議對策?」

  顧念之搖了搖頭,「我不贊成告訴所有人。人一多就容易走露風聲,反而讓那些人注意到我們。」

  「這也有道理。」梅夏文想到二班那些同學,「不過二班不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吧?我們去跟他們說說?」

  「二班確實是很倒楣。」綠茶方優雅地端起一杯茶吹了一口,「但是他們哭著喊著要跟我們換房子,求仁得仁怪得了誰?」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顧念之拉拉綠茶方的手,「我擔心會出大事。」

  「我讓壯士去看看吧。」梅夏文點了點頭,「讓他們小心點兒。只要他們不分散,關緊大門,二十多個人,沒那麼容易出事。」

  梅夏文離開顧念之她們住的屋子,回到自己和壯士他們住的房間。

  不一會兒,壯士就穿著一次性雨衣衝了出去。

  ……

  八點整,度假山莊管理處大樓的大會議室裡擺著很多食物和酒水,山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到齊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正在點名。

  五分鐘後,他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敲了敲,「付總,人都到齊了。」

  裡面答應了一聲,「你們先吃,吃完我有話說。」那聲音含混不清,讓這個經理先回去。

  經理回到大會議室,笑容滿面地說︰「付總讓大家先吃,吃完有事宣布!」

  原來只是一次員工聚餐。

  大家鬆了一口氣,嘻嘻哈哈地吃喝起來。

  ……

  壯士冒雨來到明月閣前。

  他伸手輕輕一推,明月閣的大門就被推開了,裡面十分安靜,除了嘩啦嘩啦下大雨的聲音。

  壯士無端覺得一股涼意襲來。

  他走上回廊,來到二班班長住的房間門前。

  屋裡亮著燈,卻聽不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和他們清風苑那邊屋子裡吵吵嚷嚷的情形完全是兩個世界。

  「……常班長?」壯士敲了敲門,沒有人回答。

  他微一用力,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讓他幾乎尖叫的場景!

  只見屋裡六七個人,都七歪八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壯士差一點把雙手塞到嘴裡。

  他恐懼得不能自已,躡手躡腳朝離他最近的二班班長身邊蹭過去。

  走近了再看,還能看見這些人胸口微微地起伏,還有呼吸。

  他才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些人都死了,壯士覺得自己會瘋……

  他鼓起勇氣,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看過去,發現二班所有的人,都是暈迷不醒的狀態。

  而每間屋子裡,都有還沒有吃完的飯菜,一看就是剛才那些免費奉送的食物酒水。

  自己那邊也有這些免費食物啊,幸虧沒吃。

  壯士一臉後怕地從明月閣衝出來,回清風苑的路上遇到一隻正在竹林裡躲雨的小貓,壯士一時心軟,把小貓帶回了一清風苑。

  「班長,出大事了。」壯士把小貓放下,對梅夏文說了在明月閣看見的情形,「我猜,就是那些免費飯菜的問題!果然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梅夏文沉著臉,狠狠一拳頭砸在桌上,回頭聽見喵的一聲叫,目光看向了壯士,「哪裡來的貓?」

  「回來的路上撿的,外面雨太大,它在竹林裡避雨。」

  「把這些飯菜給它吃。」梅夏文指指剛才那廚師送過來的免費飯菜……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1 09:56 PM

第66章 警報聲響

  那小貓大概也是餓了一晚上,看見有飯菜,立刻埋頭吃了起來。

  梅夏文還擰開一瓶送來的礦泉水給它喝。

  沒過五分鐘,那小貓突然往前一竄,軟綿綿地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暈了。

  「嚓!果然是這些免費食物的原因!可是度假山莊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壯士大叫,「二班的人在明月閣就是這樣暈過去了!」

  幸虧他們沒有吃這些免費食物啊!

  梅夏文的後背冒出一身冷汗。

  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將整座獨峰山都籠罩在風雨飄搖之中。

  ……

  五十里外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一個小小隱秘的機房裡,一台龐大的電腦每五分鐘接受一次從某處傳回來的電子信號。

  這種信號是依托各地的手機信號站傳輸的。

  只要手機沒有壞,這信號就能不間斷地傳送回特別行動司駐地這個隱秘的機房裡。

  正好是周六,機房外的值班人員比平時輕鬆自在。

  端著茶杯坐在電腦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游戲。

  駐地的電腦不能上外網,只能在內網裡大家組隊刷刷怪。

  大約在一個小時前,那台專門接收電子信號的電腦就無法接收到定時傳回來的信號了。

  電腦程序自動運行,忠實地執行著人類寫的程序。

  每五分鐘接收一次信號。

  超過半個小時接收不到信號,電腦忠實地執行程序,發出了警報聲。

  嘀!嘀!嘀!

  尖銳又綿長的嘶叫在機房裡響起,同時開始啟動的,還有一閃一閃如同警燈一樣的紅色燈光。

  正在浴室洗澡的趙良澤聽見室內響起了警報聲,身上的浴液泡沫都來不及擦,揪著一塊大浴巾包裹自己的下身,從浴室衝了出來。

  迅速打開電腦,查看自己為顧念之專門編的程序,眼神一下子變了。

  已經有半小時接收不到消息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顧念之身上帶有他們專門給準備的發送裝置,利用帝國上下無處不在的手機信號站傳送電子信號。

  如果超過半小時沒有信號傳送回來,程序會自動判斷處于出事的臨界階段。

  趙良澤馬上撥通陰世雄的電話︰「大雄!大雄!怎麼回事?!念之那邊出了什麼事?!小李呢?他不是跟著念之去了獨峰山?!為什麼念之和小李的信號都消失了?!」

  小李是他們駐地的人,平時出任務,身上也帶有這樣信號發送器,便于特別行動司確定他們的位置,也便於他們時時刻刻跟駐地聯系。

  一旦失聯,大部分時候都是出事了。

  陰世雄剛剛吃完晚飯,正癱在沙發上消食。

  接了趙良澤的電話,他打了個激靈,「怎麼回事?念之和小李出事了?昨天念之還給我發回『晚安』的消息啊!」

  「昨晚?我是說剛剛!他們的信號已經消失半個小時了。」趙良澤焦急說道,「我去查一查手機信號站。」

  陰世雄也一咕嚕爬起來,「我去辦公室,給獨峰山度假中心打個電話。」

  趙良澤打開自己的高權限賬號,進入了C城政府的基建網。

  從這個網絡裡,他可以查看C城附近五百里的手機信號站的狀況。

  趙良澤第一時間查看獨峰山附近的手機信號站。

  他一眼就看出來獨峰山附近唯一的一座手機信號站呈現出一個大紅的「×」的標志,意思是這裡的手機信號站出了故障,無法運營了。

  趙良澤略微鬆了一口氣,戴上耳機又給陰世雄打電話︰「……獨峰山附近的手機信號站出故障了。我看了天氣預報,那邊狂風暴雨,大概是這個原因。」

  陰世雄在辦公室應了一聲,手裡不斷撥號,目光越來越緊張。

  「……小澤,你能不能查看一下獨峰山度假中心的狀況?我剛發現,他們那邊的地線電話也不能用了……」

  趙良澤愣住了。

  手機信號站損毀,還可以說是天氣的原因。

  但是地線電話也打不進去,可就有些不對勁了。

  趙良澤打開他親自編的網絡即時通訊程序,分別給顧念之和小李發了兩個消息過去。

  這個程序和市面上通用的即時通訊程序不同的地方,就在於趙良澤這個程序,可以反饋回來對方的網絡狀況,類似於「PIN」的功能。

  可以探查對方的網絡是否通暢。

  結果讓趙良澤更加震驚。

  獨峰山度假中心那邊的網絡都斷掉了!

  沒有手機信號,沒有地線電話,現在連網絡都壞了。

  什麼樣的自然災害,能造成這樣大的後果?

  趙良澤緊皺著眉頭,對陰世雄道︰「我看你得給當地警察局打電話了。獨峰山度假山莊有重大問題!」

  「什麼程度的問題?」陰世雄的手也在發抖,一邊查到獨峰山附近警察局的號碼。

  「要麼,那邊發生了巨大的天災,要麼,那邊出現惡劣的人禍。不管哪一種,都是我們不想看到的。」趙良澤聲音沉著地說道,手指翻飛,在電腦鍵盤上敲打,一串串指令敲打出去,企圖跟獨峰山度假山莊那邊建立連接,但是一次次徹底的失敗,讓他意識到那邊的破壞是物理破壞,不是簡單的程序問題。

  大雨的夜裡,獨峰山附近警察局值班室接到一通來自C大法律系某學生家長的詢問。

  「你們這裡的獨峰山度假中心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電話打不通?手機信號站也壞掉了?我們家孩子正在獨峰山度假中心度假,出了問題你們擔當得起嗎?」

  那人說完就掛了電話,值班的小警員摸不著頭腦,連問一聲姓名都來不及。

  從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看,那就是C城一個很普通的地區號碼。

  小警員看了看窗外的雨簾,再想想離這裡不遠的獨峰山度假中心,他還是盡職地穿上雨衣,戴上值班的大手電筒,挎著警棍,還帶了一隻小手槍。

  晚上值班的警員都能配槍,並且有子彈配給。

  這個二十多歲的小警員是當地人,對獨峰山非常熟悉。

  雖然下著大雨,他還是順利地來到了進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大路上。

  沒走多遠,他突然被絆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他急忙穩住身體,拿著強力手電筒照了一下。

  「啊——!」他嚇得將手電筒幾乎都扔到地上。

  剛才絆倒他的那個東西,原來是個人!

  只是那人的腦袋上纏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趴在地上的身形十分龐大,手邊還有一支步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1 10:00 PM

第67章 勢態升級

  大雨滂沱,夜色黑沉,狂風捲著樹枝,發出嘩啦嘩啦的巨響。

  這條路在兩山之間蜿蜒,風聲帶出巨大的回音,像是潛伏在深淵的惡魔正一步步展露它猙獰的身軀。

  小警員呆了一會兒,才拔出手槍,一手持槍,一手舉著手電筒,慢慢挪了過去。

  快到跟前的時候,伸出腿,嗖地一下將地上那隻步槍一腳踹飛!

  整個過程中,這小警員一直盯著地上趴著的那個頭蒙塑料袋的人,生怕他突然爬起來跟他奪槍。

  不過那人半天沒有動彈。

  雨水嘩嘩地打在那人身上,又從他背上彎彎曲曲地流下來。

  小警員膽子大了一些,用腳尖移過去踹了那人一下。

  那人還是沒有動彈。

  小警員終於放心了,蹲下身,想將那人腦袋上的塑料袋拽下來,不過他用盡了力氣,也不能解開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塑料袋。

  「見鬼了,一個破塑料袋也能纏這麼緊。」小警員嘀咕著,掏出自己隨身的小刀,一刀將那塑料袋劃開了。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劈過來,還有炸雷聲跟著在耳邊響起。

  一個七竅流血,死不瞑目的腦袋從黑色塑料袋裡露了出來,迎著烏亮的閃電,看上去十分嚇人。

  「啊——」小警員再次大叫一聲,急忙後退,差一點一個屁股墩兒就坐到泥裡。

  「頭兒!頭兒!出大事了!」剛工作沒幾年的小警員這時急忙掏出手機想向自己的頭兒匯報。

  可是他的手機怎麼也打不出去。

  再一看手機上的提示,得,這裡根本沒有手機信號!

  小警察看了看通往山莊的大路,一片風雨飄搖,看不見入口,再看看自己來的方向,也是一片霧氣濛濛……

  他著急地爬起來,跺一跺腳,從地上抓起被他踹飛的步槍,撒丫子往警察局跑回去。

  ……

  沒過多久,一陣緊急的電話鈴聲喚醒了獨峰山附近警察局的警長。

  「出了什麼事?」匆匆趕來的警長看見小警員從泥地裡拖回來的步槍,瞳孔頓時瞇了起來︰「……美國雷式狙擊步槍?!哪裡發現的?!」

  「就在進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大路上。」小警員眼裡還有恐懼之意,他崇拜地看著警長,「頭兒,您認得這槍?!」

  他只知道警長是退伍兵,沒想到還精通槍械。

  警長笑了笑,看著那支狙擊步槍,眼裡充滿了回憶︰「當年在部隊為了當狙擊手,我沒少下功夫在這些東西上面。可惜啊,還是比不過人家,沒有當上。」

  這可是警長的傷心事,小警員立馬乖巧地換了個話題︰「頭兒,那邊還有個死人,頭上纏著塑料袋,手邊就是這把狙擊步槍。」

  「啊?手邊有狙擊步槍,還被人用塑料袋悶死?!」警長大為驚訝,「這是那尊大佛蒞臨我們小小的獨峰山了!」

  小警員一臉懵逼的表情看著警長,完全不知道頭兒在說什麼,「頭兒,今天晚上有C大法律系學生家長打電話過來,說有C大法律系的學生來獨峰山度假山莊畢業旅行,但是手機網絡電話全不通,家裡人擔心,讓我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我才過去看看的,但是還沒有進去,就在路上看見這個了……」他指了指那狙擊步槍。

  「打個電話去獨峰山度假中心,找他們保衛處的老段。」警長坐下來,點了一支煙提神。

  小警員回過神,拍拍電話機,「獨峰山度假山莊那邊電話斷了,手機也打不出去,所以我才親自跑去看看,結果還沒到地方,就發現了這個,還有那個死人。」說著又道︰「那死人還在路上呢。」

  「電話斷了?!手機也打不出去?!」警長的臉色嚴肅起來,他狠狠抽了一口煙,「別說了,趕緊叫大家起來,穿上防彈衣,咱們進山!」

  警察局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五分鐘後,一隊帶著對講機,穿著防彈衣的警察小分隊集合起來,披著雨衣再次往獨峰山度假山莊的那條山路走過去。

  這一次他們人多,很快就來到那小警員剛才發現狙擊步槍和死人的地方。

  那死人還躺在地上,塑料袋在脖子上耷拉著,並沒有解開。

  警長拿著手電照了照,叫了兩個人過來︰「把他抬回去,趕緊查他的身份。——剩下的人跟我走。」

  他帶著七八個警察飛快地在雨地裡奔走。

  眼看前面就到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大門了,這時異變突起!

  啾!

  一顆子彈從山莊附近的叢林裡旋轉著飛出來,打在最前面那帶路的小警員胸口上。

  小警員慘叫一聲仰天摔倒。
  
  「臥倒!臥倒!」警長急忙揮手,命令大家趴下。

  他自己爬到被射中的小警員身邊,小聲道︰「大毛沒事吧?」

  他們都穿了防彈衣的,被打在防彈衣上,最多會疼一下,不會有生命危險。

  小警員哼哼唧唧地道︰「疼死爹了……」

  「你爹在家裡好好待著呢!就差你小子咒他了!」警長沒好氣拍了小警員一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四下看了看,「繼續前進!」

  那被射中胸口的小警員從地上撐著站起來。

  就在這時,又一顆子彈從樹後飛了出來。

  這一次,打在小警員大毛的頭盔上。

  他的頭盔不防彈,只這一次,他就再一次仰天摔倒,連吭都沒吭一聲。

  「頭兒!大毛再次中槍了!」站在小警員身邊的另一個警察急忙叫道,伸手托住了他摔倒在泥地裡的身體。

  警長立即對著第二聲槍響的地方連開數槍,一邊大聲道︰「都給老子往死裡打!就是那個方向!」

  在戰場上,真正的狙擊手的習慣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不然被對方發現彈道痕跡,對方會立刻火炮洗地,將狙擊手方圓十米之內炸得寸草不生,所以狙擊手在戰場上還有個別名,叫炮灰……

  而在這帝國內陸的山間樹林裡,警長發現這個狙擊手根本不算內行。

  他打過來的兩槍居然是從同一個方向打過來的。

  於是警察們毫不客氣地拔槍還擊。

  雖然警察們的配槍沒有狙擊步槍那樣高檔,但架不住人多槍多,密集的槍聲夾雜著雨聲,很快壓得躲在樹林裡放冷槍的那個人抬不起頭。

  沒多久,他們聽見一聲低低的慘叫,樹林後面的樹枝晃蕩了幾下。

  再打槍過去,那邊已經沒有動靜了。

  深更半夜,又下著大雨,能見度太低。

  而只一眨眼的功夫,獨峰山警察局就有一名警察殉職了。

  加上之前死的那個身份不明的人,還有逃逸的狙擊手,將整件事,推到了大案要案的高度。

  「帶大毛回去。馬上向上級要求支援,向駐軍要求支援!就說我們這裡,出大案子了!」警長咬牙切齒說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還是他的汗水,或者,是淚水……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1 10:06 PM

第68章 漣漪效應

  獨峰山度假山莊管理處大樓的總經理辦公室裡,大圈仔的大頭目楊大偉看著秒錶,手裡拿著對講機,剛剛聽完下面人的呼叫,面色立刻陰沉下來,罵罵咧咧地道︰「媽了個巴子!老八被人幹掉了!」

  「老大!老大!那幫警察知道這裡出事了!」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全身濕淋淋的男子破門而入,一手拎著一把狙擊步槍,一手捂著自己的肩頭,手上戴著的皮手套都被血染紅了。

  正是剛才在度假山莊進莊的那條路上對警察打冷槍的那個匪徒老七。

  「警察也知道了?!」楊大偉眉頭一皺,「通知我們的人,趕緊把那三個大學生抓過來,我們離開跑路!」

  本來想從容應對,現在警察居然來了這麼快,他們不跑就等著被人收拾吧……

  「我馬上去!」跟著楊大偉守在總經理辦公室的匪徒老三立刻拎了槍,帶人衝出去。

  經過大會議室的時候,他朝裡面看了看。

  度假山莊裡面所有員工都被他們藥暈過去,正躺在會議室的地上呼呼大睡。

  大會議室的門被他們從外面鎖住了,還加上一根鐵棍,就算有人醒了也不怕他們搗亂。

  ……

  清風苑裡,顧念之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有等到李大哥回來找她,她的心一刻比一刻緊張難受。

  梅夏文抱著胳膊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依然密集的大雨,金絲眼鏡後面的眸子寂然無光。

  壯士披著雨衣,躲在在清風苑門背後查看外面動靜,門縫里看見兩個人抱著槍急匆匆從門外大路之走過,他嚇得腿都軟了。

  等門口那兩人走遠了,他才氣喘吁吁跑回來,對梅夏文壓低聲音道︰「班長,有兩個人往明月閣去了,我看他們都拎著槍!」

  「完了,他們是不是要動手了?我們怎麼辦?難道要坐以待斃?!」妖姬捂著腦袋,拼命搖頭︰「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活夠呢!可不能就這樣翹辮子!」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同樣站在窗前的顧念之回過頭,眸光沉沉,往屋裡每個人臉上一一看了過去。

  她的眼楮本來就大,瞳仁尤其深黑,這時更是如同點漆,在燈光下亮得驚人,像是有兩把火焰在她眸子裡燃燒。

  顧念之的神情鼓勵了大家。

  「你想怎麼做?」梅夏文看了過去,目光牢牢被她吸引。

  就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容顏,總是能在不經意處闖入他的心底。

  顧念之把山莊房間裡預備的臨時雨衣披在身上,看了看頭頂亮閃閃的宮燈,含笑道︰「我要去拉電閘。」

  漆黑一片,才好渾水摸魚。

  這樣對方的優勢就不多了,而且還能引起山莊裡住著的別的那些人的注意。

  顧念之就不信那幫匪徒有膽子把這度假山莊裡的人全給殺了。

  如果他們有這膽量,也不會暗戳戳給明月閣的學生下「蒙汗藥」了。

  屋裡人都是聰明人,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梅夏文立刻道︰「我去吧,我知道電閘在哪裡。」

  「你跟我一起去吧,拉電閘這種事我很熟悉。」顧念之朝梅夏文眨了眨眼,手心裡冒出汗來,竟然有些小興奮。

  知道電閘在哪里,不一定知道怎麼拉電閘。

  再說現在電路系統比以前復雜多了,保護程度也強得多。

  沒有經過訓練的人,還真不一定能把獨峰山度假山莊這麼大地方的電閘一次給拉了。

  而顧念之當初在特別行動司駐地住了兩年,看著那群人員訓練,她也手癢癢地試過幾次呢。

  拉電閘搞破壞這種事,曾經是特別行動司那些人故意逗她,教她玩過的……

  梅夏文︰「……好吧。」他也披了雨衣,和顧念之一起衝入濃厚的雨幕中。

  梅夏文來過這山莊很多次,有一次是跟著梅家的大家長一起來的,是這山莊總經理付總的貴賓。

  付總曾經親自帶著他們在山莊裡參觀,梅夏文記得當時他們走過一個地方,那位付總介紹過,說那個地方就是配電房……

  配電房裡有整個山莊的總電閘,他們就沒有進去。

  雖然過去了一兩年,但這件事在梅夏文心裡還是記憶猶新。

  他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帶著顧念之來到配電房。

  大雨的夜裡,路很不好走。

  他們倆拉著手,深一腳,淺一腳走上配電房的台階。

  大門關的緊緊的,門縫裡有燈光透了出來。

  梅夏文湊到門縫裡望裡看,吃了一驚︰「裡面沒有人!」

  按常理,配電房裡二十四小時不能斷人值班的。

  顧念之眸光輕閃,推開梅夏文,「讓我來。」

  她手裡攥著鑰匙串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掛件,一邊捂著鎖孔,將那小掛件插了進去。

  她這個小掛件,其實是一把開鎖儀,是陰世雄有一年給她的生日禮物。

  手裡感受著鎖孔裡的鎖眼,輕輕轉動幾下,那門鎖噠地一聲開了。

  梅夏文一怔,「你怎麼打開的?」

  「這是我的秘密……」顧念之朝梅夏文眨眨眼,俏麗嬌美的容顏在雨夜裡好似一朵稀世曇花,美得不可方物,因為太過誘人,看著她眼楮都不敢眨,生怕這樣的美轉瞬即逝,再也看不到了。

  梅夏文腦子裡一陣眩暈,都無法思考了,只凝視著顧念之的面龐,聽著她悅耳酥麻的嗓音,糊里糊塗站在門外給她把風。

  這一刻,顧念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完全不能自已。

  顧念之見梅夏文突然這樣聽話,也覺得奇怪,但她沒功夫多想,閃身走了進去。

  配電房屋裡有很多的開關和配電盤,還有各種電閘。

  確實,如果只有梅夏文一個人來,他根本不可能找到總電閘是哪個,隨便拉閘的話,只會讓那些匪徒警惕起來。

  顧念之的目光在配電房裡逡巡,沒多久就鎖定了靠北牆一個中等大小的玻璃框。

  從線路來看,裡面罩著的,應該是總電閘。

  顧念之迅速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那玻璃框用大鎖鎖著,她仔細觀察了一番,不敢再用開鎖儀。

  因為那鎖頭似乎還連有一根電線。

  這種鎖,不能用開鎖儀打開。

  但是那罩在總電閘儀表盤的玻璃框沒有任何電路連接。

  顧念之看了一會兒,在配電房裡轉了一圈,最後心一橫,操起配電房裡工具箱裡的一把錘子,往那玻璃框正中間狠狠砸下去。

  當!

  玻璃框應聲而碎,露出裡面的總電閘儀表盤。

  無論什麼東西,要建設都不容易,但是破壞卻很容易。

  顧念之拿出從工具箱裡找到的絕緣筆,在儀表盤上一陣亂扎,很快儀表盤上火星亂濺。

  嗤嗤幾聲轟響。

  配電房的燈閃了幾下,滅了。

  整個度假山莊裡,燈光的熄滅如同漣漪效應,一波波以配電房為中心,往外擴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1 10:10 PM

第69章 出動

  「臥槽!搞什麼鬼?!這度假山莊不想做生意了吧?!沒手機信號沒網絡就算了,現在連電都停了!電話也不通,這是要圈死我們吧!」

  別的院子裡住的游客這時才意識到不對勁,指著度假山莊的管理層破口大罵。

  只是外面下著大雨,他們沒有人願意跑出來,一個個縮在自己的房間裡,只打算等雨停就去找山莊的管理人員興師問罪。

  ……

  度假山莊管理處總經理辦公室裡,明亮的燈光突然忽閃了兩下,然後嗤地一聲徹底熄滅了。

  坐在老板椅上轉圈的大圈仔大頭目楊大偉吃了一驚,抬頭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怎麼回事?!停電了?!」

  「老大,我出去看看。」又一個手下拿著槍走了出去。

  楊大偉心神不寧,右眼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這時候右眼跳什麼跳?!

  楊大偉狠狠朝自己右眼砸了一拳!

  ……

  清風苑裡,大家已經得到梅夏文的通告,都知道度假山莊出事了,也知道住在明月閣的二班同學被人迷暈了,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乖乖躲在自己住的房子裡面,恨不得把床搬過來堵住大門。

  屋裡燈光突然熄滅的時候,已經是驚弓之鳥的他們止不住地驚訝躁動。

  壯士急忙挨個屋子安撫他們︰「……沒事沒事,是班長拉的電閘。沒電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反正手機電話網絡都不通,乾脆大家都回到石器時代算了,也別用電了!」

  妖姬和綠茶方、曹娘娘站在一起,緊張地盯著大門的方向,等著顧念之和梅夏文回來。

  ……

  剛到明月閣的兩個匪徒最驚訝︰「媽了個巴子!搞什麼名堂!燈怎麼熄了?!」

  他們手裡握著目標人物的照片,正在明月閣的各個屋子裡翻找。

  二班的同學都被迷暈了,七歪八倒躺在地上,他們得一個個翻開看正臉。

  剛找完一間屋子,這屋裡的大燈突然就熄滅了。

  走出去一看,整個度假山莊的燈光都沒有了。

  先前雖然在下雨,但燈光還是有的,散落在群山間的度假山莊各個院子原本像是被水洗過的珍珠,在雨地裡閃耀著瑩潤的光芒。

  但是現在整個山莊都沒有燈光了,到處都是黑漆漆地,真有些天黑風高殺人夜的感覺。

  兩個大圈仔只好打開手電筒,繼續一間間屋子找過去。

  ……

  顧念之和梅夏文兩人手拉著手,踉踉蹌蹌離開配電房,往清風苑趕回去。

  黑暗的雨夜,周圍沒有了路燈,兩人又不敢打開手電筒,只能憑著一點直覺,往清風苑的方向跑。

  梅夏文的方向感不錯,拉著顧念之在黑暗中轉了一會兒,眼楮漸漸適應了黑暗。

  顧念之很快看見了熟悉的路標,「在那邊。」

  兩人回到清風苑,壯士鬼鬼祟祟追上來說道︰「明月閣那邊有手電筒的光芒,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顧念之想到壯士說剛才那兩個匪徒拿著槍,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她咬著唇看了看梅夏文,「要不,我去看看他們在幹嘛?」

  「不行!」梅夏文斷然否定,「那兩個人有槍,你去那不是自動羊入虎口?」

  顧念之在心裡腹誹︰誰是羊,誰是虎還不一定呢……

  當然她沒有當眾反駁梅夏文,只是擔心地問︰「如果他們發現我們換了屋子,找過來怎麼辦?」

  眾人一陣驚慌︰「不會吧?!」

  「你說呢?」顧念之走到自己的床前,拿出自己跟潛水服一樣的泳衣,「我從小鏡湖過去,這樣可以吧?」

  「小鏡湖?」梅夏文皺了皺眉,「你是想游過去?」

  「對,我昨天去游過一次,水裡我比較熟悉。」顧念之已經走到浴室去換衣服去了。

  梅夏文沒有再說話了,默默回到自己屋子換了泳褲過來,陪顧念之下水。

  ……

  深夜的C城,幾個數得上號的人家,幾乎在同一時刻,被一通電話喚醒。

  「梅家嗎?你們的兒子在獨峰山度假山莊遇險了,快想法去救他吧。」

  「曹家嗎?你們的女兒在獨峰山度假山莊遇到一些麻煩,趕快想法救她吧,不然來不及了……」

  還有幾通電話打去了另外的城市,包括帝國首都B城。

  這些人家的家長寧可信其有,馬上給自己家的孩子打電話。

  可是不論是手機,還是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座機,都打不通。

  發消息給即時通訊軟件沒有回復,要求face-time更是沒有回音。

  難道真的出了問題?

  這些人家不約而同想到了C城警察總局。

  他們的電話剛打過去,就從自己在警察局的熟人那裡得知,獨峰山附近的警察分局剛剛打電話到總局緊急求援,說獨峰山度假山莊出現重大持槍殺人的刑事案件!

  歹徒不僅有槍,而且不止一把槍!

  聽到這個消息,那些本來就睡不著了的家長就更加睡不著了。

  他們強烈要求一起去獨峰山度假山莊,不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從那裡出來,他們是無法安睡的。

  這些人家的地位就不說了,關鍵那些匪徒已經殺了一個警員!

  襲警是重罪。

  警察總局非常重視這件事,立刻派出最精明強幹的副局長,帶著特勤警察分隊和一百個防爆警察,連夜趕往獨峰山。

  從C城到獨峰山度假山莊一路都下著大雨。

  為了迅速趕到現場,警察總局封了高速,讓趕去救人的特勤警察分隊先走。

  他們都是警隊裡面的狙擊好手,特別能應對這樣的惡性持槍殺人案件。

  警察總局的副局長坐著直升飛機趕赴獨峰山。

  漆黑的雨夜,高速公路上一長串的警車拉著警笛,亮著警燈,浩浩蕩蕩趕往獨峰山度假山莊。

  一架直升飛機從夜空掠過,冒著大雨飛往獨峰山附近的機場。

  ……

  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

  趙良澤和陰世雄直挺挺站在霍紹恆面前,面無人色地說︰「報告首長!小李遇險!顧念之遇險!」

  霍紹恆坐在書桌後,雙手攏在桌上,慢慢抬起頭,俊美得令人絕望的面容依然不動聲色,但是語氣已經冷峻異常︰「出了什麼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1 10:36 PM

第70章 特衛二號

  霍紹恆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趙良澤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撐著自己不腿軟,但是他怕自己一開口,舌頭會打結,只好看了看陰世雄,慢慢地道︰「……大雄,你說。」

  陰世雄一向能說會道,不過此刻站在霍紹恆面前,面對著首長強大的氣場壓力,陰世雄一句委婉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直來直去,實話實話。

  「報告首長!顧念之去獨峰山度假山莊參加畢業旅行遇險!目前和特別行動司的成員小李一起處於失聯狀態!」陰世雄軍姿站得筆直,雙手貼在褲縫上,昂頭大聲說道。

  霍紹恆站了起來,緩緩背起雙手,墨黑的眸子如同深淵,落進去也看不見底,但是眸子正中卻有一絲濃烈,像是夜空中的火焰在孤獨的燃燒,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會被那烈焰焚成灰燼。

  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前方,過了一會兒,伸手打開自己書桌上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語音沉沉︰「……啟動衛星追蹤。」

  趙良澤眼前一亮,淤塞了半個小時的心情突然通暢了,他怪叫一聲︰「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首長,請授權中校趙良澤啟動特衛二號!」

  霍紹恆點了點頭,沒有看他,已經在電腦上打開了特衛二號追蹤系統。

  趙良澤轉身跑出霍紹恆的辦公室,衝進機房最裡面的小屋,坐在那台中央控制的大電腦前面,朝兩手呵了呵氣,快速輸入一連串密碼,然後驗證指紋、瞳孔,最後生成隨機的臨時密碼。

  霍紹恆的辦公室裡,陰世雄動也不敢動,還是直挺挺站在霍紹恆的書桌前。

  額頭上的汗珠漸漸滲了出來,順著髮際線滾落到領口裡,和後背的汗珠融為一體。

  霍紹恆低頭彎腰,在自己的電腦前熟練地操作,啟動了一個隱秘程序。

  五分鐘後,三萬公里高遠的藍星上空,一顆名為特衛二號的衛星變軌完畢,將目標對準了程序指點的地點。

  獨峰山度假中心的清風苑裡,顧念之耳垂上精致的白金丁香耳釘突然閃過一絲淡淡的白光,在漆黑的屋子裡像是螢火蟲飛過的痕跡。

  ……

  「找到了!」趙良澤在機房裡發出歡呼,「念之和小李的位置都找到了!還在獨峰山度假山莊!咦,不對,小李的位置好像已經出了山莊了……」

  趙良澤的手指不斷在電腦上打入各種指令,進行復雜的運算,務必將顧念之和小李的位置精確到米的位置。

  霍紹恆的書房裡,他一邊操縱著電腦程序,指揮眾人協同合作,讓特衛二號衛星對準目標,一邊聽陰世雄詳細說著事情的始末。

  「……他們同學要去獨峰山度假中心畢業旅行,我事先調查過那個地方,確信是個……不錯的地方,就同意了。小李也跟著去了,我沒想到……」陰世雄喃喃地說,漸漸低下頭,「首長,您處分我吧……」

  雖然沒人跟他說過詳情,但是陰世雄知道,顧念之前兩個月才剛剛遇險,是陳列出手將她救回來的,陰世雄事先也是一點都不知道。

  現在又出了這種事,確實是他的失職。

  霍紹恆抬眸,墨黑的瞳仁裡映出陰世雄垂頭喪氣的模樣,「大雄,是我的兵,就不要說『我沒想到』這種話。打仗的時候,根本沒機會讓你說出『我沒想到』這四個字。」

  因為有這想法的人,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陰世雄的頭垂得更低。

  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什麼原因……

  歸根到底,他沒有把照顧顧念之這件事,當成軍事任務,所以遺漏之處在所難免。

  「處分是一定的,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完,你是將功贖罪,還是一貶到底,就看你的造化了。——出去。」霍紹恆看也不看陰世雄,淡淡說道。

  「是,首長!」陰世雄雙腳並立,大聲行禮之後才轉身跑了出去。

  他出去以後,馬上聯系了特別行動司在C城地方上的分支部門,問道︰「獨峰山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那人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報告中校!警察總局已經出動了一個特勤分隊,一百個防爆警察,總局劉副局長帶隊,全警局全力支持。對了,他們還派了一架直升飛機過去。另外,他們也聯系了地方駐軍的特種部隊,以防萬一!」

  陰世雄仔細問了半天,才掛了電話。

  連駐軍的特種部隊都待命了,獨峰山那邊,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

  陰世雄這時顧不得考慮個人榮辱安危,衝到霍紹恆的書房,大聲請命︰「報告首長!特別行動司中校陰世雄要求支援獨峰山警局行動!」

  霍紹恆緩緩抬頭,目光從陰世雄面容上淡淡掃過。

  看來,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霍紹恆跟陰世雄是一個想法。

  他關了電腦,直起身來,「叫人備車,帶上小澤,我也去。」

  「啊?!」陰世雄更加緊張了,「首長,您不能去!那裡太危險!而且匪徒數目不詳,地形也不清楚,首長……」

  霍紹恆沒有說話,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足以讓陰世雄閉嘴。

  他啪地一聲立正敬禮︰「是!我馬上去準備!」

  霍紹恆一個人走到臥室,打開衣櫥,換了身特制的軍裝,腳上穿著齊膝長靴,膝蓋上戴著防彈護膝,身上和腿上都穿上特別行動司特制的防彈衣,就連頭上的鋼盔,也是特別防彈的。

  腰間別上兩把勃朗寧手槍,手上半舉著美制M16A半自動沖鋒槍,面色沉著淡定地走了出去。

  霍紹恆是少將級別,他出行的時候,身邊帶著的警衛至少八個,但因為他主管特別行動司,和野戰軍完全不一樣,需要的是保密隱藏,而不是公開震懾。

  因此這一次他出去,身邊只帶了範建一個警衛,兼任司機。

  陰世雄照例坐在前排,趙良澤捧著一堆電子儀器和霍紹恆一起坐在後排。

  他們開的是一輛悍馬軍車。

  「用什麼車牌?」範建右手啟動了車,左手順手打開車門上的橫檔,露出裡面一堆亂七八糟的車牌。

  隨時可用,隨時可換。

  「用地方駐軍的車牌。」陰世雄看了看霍紹恆,見他閉上了眼楮,就知道他不反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2 10:11 PM

第71章 跑哪兒去了

  在C城各方集結力量,開往獨峰山度假山莊救援的時候,顧念之和梅夏文剛剛下到小鏡湖,從清風苑的方向快速游向明月閣。

  攀著明月閣後門的台階,顧念之和梅夏文探頭往院子裡有亮光的地方看。

  那兩個拿著手電筒找人的大圈仔在六間屋子裡找了又找,滿頭大汗,卻還是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那三個學生。

  「媽了個巴子!他們難道不在這裡?」

  話音一落,兩人的目光就投向了清風苑的方向。

  如果他們不在這裡,那就只有在清風苑了!

  這一次可是來了兩個班!

  兩個人獰笑一聲,馬上拿對講機跟他們的頭目楊大偉回報︰「老大!人不在這裡!」

  ……

  顧念之心裡一沉,暗叫不好,急忙拽著梅夏文往回游。

  終於在那兩個匪徒撲過來之前回到了清風苑。

  顧念之非常緊張地勸說大家︰「這裡不能待了,他們在明月閣找不到人,馬上會來這邊的!」

  「他們只有兩個人,我們有二十多人,怕什麼?!」一個男同學舉起拳頭狠狠砸在桌上。

  黑暗中,顧念之的眼楮亮得像星星,她鎮定地說︰「不是怕他們,而是我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他們有槍,光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們退避三舍,不能跟他們正面相爭。」

  「念之說得有道理。」梅夏文第一個同意她的話,「我們什麼武器都沒有,硬抗是抗不過的。」

  「如果他們拿著的是刀,我們一擁而上,還有得勝的機會。可是對方手裡是裝備精良的步槍,我們難道要用血肉之軀去跟對方拼子彈多少?」顧念之將手機握在手裡,「我打算下水,往小鏡湖對面游。」

  「啊?可是我不會游泳啊!」同學們當中有四五個男生女生叫了起來。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梅夏文︰「班長,我們分派吧。會游的帶著不會游的,馬上下水,不能再耽擱了!」

  剛才噩夢般的情形在梅夏文腦海裡閃現,他當機立斷︰「馬上下水!再耽擱後果自負!」

  顧念之隨手拉著離自己最近的不會游泳的女生,「跟我走。」

  後面的同學見年紀最小的顧念之都帶了不會游泳的同學下水,頓時勇氣倍增,三三兩兩找好幫手,沉默地走到清風苑後門露台,從那裡的台階下水。

  外面的雨還在嘩啦啦地下著,打在小鏡湖水面,嘈嘈切切,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正好掩蓋他們下水的時候發出的聲響。

  一班最後一個同學的身影從清風苑後門露台剛剛消失,前院大門那邊已經有匡當一聲巨響傳過來。

  「他們來了……」

  一班同學心裡不約而同浮起這個念頭。

  顧念之從後面抱住那不會游泳的女同學,對她低聲說︰「不要緊張,不要拽我,我不會放開你的。」

  那女同學感動得不行,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拉你後腿!」

  顧念之的水性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別的同學是兩個男生帶一個不會游泳的同學,她一個人抱著一個女生往前踩水而行,速度比那些不帶人就自己游泳的同學還快些。

  大家自動把顧念之當成領頭羊,跟在她後面往小鏡湖對面游過去。

  小鏡湖非常大,直徑幾乎兩公里,要橫穿整個小鏡湖,還是非常不容易的。

  但是不往前游,後面就是死路一條,因此每個人都爆發出平時達不到的水準,游得平穩又快速。

  而且幸虧顧念之事先把整個山莊的總電閘破壞了,現在整個山莊所在地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大風大雨肆虐,小鏡湖裡的一點動靜,完全沒有人發現。

  ……

  清風苑內,兩個大圈仔一腳踹開大門,舉著步槍和手電衝了進來。

  他們以為在這裡能夠看見和在明月閣一樣大學生們遍地暈迷的情形,結果六間屋子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一個學生!

  「媽了個巴子!都死哪兒去了?!難道會飛嗎?!」

  一個大圈仔恨恨地拿槍托在門上砰地砸了一下。

  另一個大圈仔比較冷靜,他四下看了看,道︰「看來他們中間有高人,已經帶著他們逃走了。」

  「逃走?!外面大風大雨,他們能逃到哪裡去?!而且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二十多人!你告訴我他們怎麼逃?!」

  「我怎麼知道?!你看他們的行李還在,說不定躲在哪裡……」比較冷靜的大圈仔拿著手電筒在清風苑照來照去,「要不要問問這裡的人,這些房間有沒有暗門密室什麼的?」

  「你給老大打電話吧……我可不敢了……」脾氣暴躁的大圈仔醒醒鼻子,悻悻地說︰「剛才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比較冷靜的大圈仔想了想,拿起對講機,聲音立刻誠懇萬分︰「老大,有點麻煩事。」

  「講!」對講機裡傳來楊大偉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說你們還有什麼麻煩事!」

  「……清風苑裡沒有人。老大你要不要問問山莊的總經理,這裡的院子有沒有密室暗門什麼的?我們懷疑他們藏起來了……」

  楊大偉坐在漆黑的總經理辦公室裡,看著窗外的大風大雨氣不打一處來。

  「給我把那個總經理帶過來!」

  一個大圈仔忙跑去儲藏室,將已經萎頓不堪的付總拖了出來。

  「你說,清風苑裡有沒有暗門密室!」楊大偉手裡的槍管直直地頂著付總的喉嚨。

  付總嚇得心臟一陣緊縮,一口氣喘不過來,竟然暈了過去。

  很快一陣淡淡的腥臊和臭氣在屋裡散開。

  一個大圈仔踹了暈過去的付總一腳︰「嚇尿了……」

  楊大偉氣得狠狠抽了付總一耳光,拎著槍站起來,目光陰森地道︰「走!帶上家伙,去清風苑!」

  他們還剩下這五個人,一起端著槍衝了出去。

  來到清風苑,這幾個人裡裡外外搜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任何暗門和密室。

  楊大偉端著槍走到清風苑後門,瞇著眼楮看著雨濛濛的小鏡湖,從牙齒縫裡吐出一句話︰「……夠狠!給我打!」說著,他端起槍,不分青紅皂白就向小鏡湖突突開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2 10:15 PM

第72章 聲勢浩大

  突突突突的槍聲響徹在小鏡湖上。

  飛速掠過的子彈在風雨中穿行,發出激烈的呼嘯,在山間回蕩,久久不能停息。

  獨峰山度假山莊裡別的游客聽見這個聲音,起先都以為是有人在放煙花爆竹。

  後來想起來外面下著大雨,怎麼可能是煙花爆竹?

  然後才有人想到也許是槍聲……

  大家更加害怕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跑出來。

  所有人幾乎都默默地加固了自己住的院子的院門。

  平時不認識的人也都拋棄了互相防備,一起為了自己的性命合作。

  ……

  小鏡湖上的風雨更大,眼前的能見度幾乎為零。

  方向感稍微差一點,只能在這湖裡轉著圈的游,游到精疲力盡到死都上不了岸。

  這也是大圈仔們為什麼沒有下水追擊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有顧念之,這些一班同學估計全都得掛。

  顧念之的方向感一直都很強,雖然她不記得回家的路,但是她卻能在風雨飄揚的小鏡湖裡分辨東南西北。

  小鏡湖這個地方,從昨天到今天,她已經游過兩次了,這一次是第三次。

  她在湖水裡抬起頭,一隻手摟著同學的腰,握著手機的那隻手抬了起來,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小鏡湖的方向在她看來不難認清,因為小鏡湖三面被大山包圍,有很好的參照物對比。

  她只要盯著小鏡湖對面山峰的大致形狀,就知道自己在往哪邊游。

  楊大偉他們往小鏡湖裡開槍的時候,顧念之他們幸好已經游到這種狙擊槍的射程以外了。

  只是聽見背後簌簌槍響,他們還是嚇得幾乎沉到水底。

  有幾個人差一點就抽筋了。

  「……他們知道我們下水了……」

  大家心裡都是同一個念頭,不由埋頭游得更快。

  顧念之有意從前面落到最後,一個個催促大家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

  「不找了,就把這裡的付總和明月閣的大學生抓幾個一起帶走!」清風苑後門露台上站著的楊大偉當機立斷,下了命令,「警察應該快來了。這一次如果能全身而退,我一定要查一查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走!」

  大家飛快地衝出清風苑,分了兩路,一路去抓付總,一隊回到了明月閣。

  天氣不好,他們下水可能認不清方向,而且他們的優勢是手裡的槍,所以他們不想下水去追已經逃走的那些C大法律系的大學生。

  一旦下水,他們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只有退而求其次,把付總和二班暈倒的大學生帶走幾個當成人質。

  幾個人回到明月閣,將暈得不省人事的大學生裡挑了一下,找出幾個穿著打扮很高檔的人抱走放到他們的黑色SUV裡。

  風漸漸停了,雨勢卻沒有減小。

  黑色SUV轟鳴,開到山莊的管理大樓前面。

  兩個人拖著捆成一團的付總從裡面出來。

  上車,一起往出山莊的大路開過去。

  路上幾乎沒有交通流量,他們心急如焚,恨不得越快離開這裡越好。

  噌!轟!

  開車的大圈仔突然看見前面路上有一個巨大的凸起,急忙打方向盤,想繞過去!

  結果黑色SUV的車輪不知道踫到什麼東西,突然打滑。

  把著方向盤的大圈仔整個人都趴在方向盤上了,黑色SUV才被控制住,在大路上噌地一下轉了九十度,砰地一聲撞上路邊的大樹!

  車頭冒出一陣白煙,發動機突突響了幾聲,看上去很結實的SUV就這樣報銷了。

  「媽了個巴子!居然撞車了!」脾氣暴躁的大圈仔罵罵咧咧地下車,掀開SUV的車前蓋看了看。

  裡面的發動機一片焦糊,根本沒法修。

  「大哥,下來吧,這車趴窩了!」他朝車裡吼了一聲。

  幾個大圈仔從車裡鑽了出來,走到他身邊看了看。

  一看那發動機的樣子,他們也知道不可能再開了。

  「媽了個巴子!真是邪了門了!這都什麼事兒啊!」脾氣暴躁的那個大圈仔踹了那車一腳,將車門踹開,進去把車裡的人質拎出來。

  「車沒了,我們是不是得走著出去了……」他抬頭看著楊大偉。

  楊大偉的臉色非常嚴肅,他抬起手,制止大家說話,自己斜著身子,側耳傾聽。

  「……糟了,有人來了!來得還不少!」楊大偉話音剛落,前方的警車聲響已經由小逛大,迅速接近他們這邊了。

  「聽什麼聽?媽的老子都看見警燈了……」一個大圈仔小聲嘟噥,拎起一個暈倒的女大學生扛在肩上,扭頭問楊大偉︰「老大,怎麼走?」

  前面的路是不能走了,大量的警車正迅速靠攏。

  上山?

  楊大偉剛考慮這個可能,樹林裡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汪汪汪汪的狗叫聲!

  「警犬?!他們帶了警犬!」膽子最小的那個大圈仔立刻縮在楊大偉身後,「老大,不能上山!我們在山上跑不過警犬啊!」

  「不能上山!先回去!」楊大偉揮了揮手,「回度假山莊的明月閣!」

  七個大圈仔扛著四個暈倒的大學生和度假山莊的的總經理,又馬上循著原路跑回度假山莊。

  他們走了沒一會兒,路邊的樹林裡走出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他滿頭滿臉的血,半邊臉都腫了,一隻胳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搭在身邊,應該是斷了。

  坐到路邊,朝地上呸了一口,「老子沒槍,用塑料袋也能悶死你!」

  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正是顧念之認得的李大哥。

  他抬頭看了看山莊大路出口,焦急地盼望救兵趕快到來。

  剛才他躲在樹林裡不敢出聲,他一身都是傷,胳膊還骨折了,沒辦法以一抵七。

  現在這些匪徒折回去了,顧念之他們的危險更大,只希望趙良澤和陰世雄他們能盡快過來。

  沒過多久,他聽見頭頂傳來隆隆的直升飛機聲響,抬頭瞇著眼楮看了看,見是警局的直升飛機,不是他們特別行動司的直升飛機。

  警犬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聽起來這次真是聲勢浩大。

  小李想迎上去,但是胳膊上槍傷血越流越多,他的腦子越來越昏昏沉沉,大雨好像成了漩渦,敲打得他眼前一黑,倒在了路邊的水溝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2 10:20 PM

第73章 重火力

  幾乎是一瞬間,只有唰唰雨聲的雨夜裡,從高速公路路口到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山路上,突然多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數十輛警車開道,嗚嗚嗚嗚鳴著刺耳的警笛,忽閃著明亮的警燈,往山莊入口處飛奔。

  夜空裡兩架直升飛機盤旋來去,撒下強大的漏斗型探照燈光柱,在黑漆漆的度假山莊上空交錯盤旋。

  ……

  「老大!老大!怎麼直升飛機都來了?!」

  「老大!好多條子!好像還是特警啊!」

  守在進莊路口旁邊灌木裡的兩個大圈仔緊張地用對講機跟楊大偉聯系。

  「慌什麼?!」楊大偉不愧是悍匪,一點都不害怕,他厲聲吼道︰「我們有這麼多豬仔(人質)在手裡,他們不敢來真的!再說又不是沒殺過條子!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兩個大圈仔立即端起槍,對準了牽著警犬往他們這個方向跑過來的兩個警員。

  砰!砰!砰!

  三聲槍響,一個警員被打中胳膊,一條警犬被打瘸了腿。

  「在那邊!」警員們聽見槍響,立刻有人把受了傷的警員和警犬抬了下去,別的警員舉起手槍,對準灌木一起開槍。

  但那兩個守在路邊灌木裡的大圈仔早已離開。

  「給我搜!」

  獨峰山警察分局的警長憤怒地揮舞著槍,第一個衝進山莊。

  他們分局的年輕警員大毛已經殉職了,這些警員都憋著一口氣,要給自己的同事報仇!

  市局的警員們沒有跟著跑,他們要聽總局劉副局的指揮。

  「你們這一隊二十人,往東走,負責尋找住在東面的游客。」

  「你們這隊二十人,負責尋找住在山莊西面的所有游客……」

  「特警隊員們負責追擊匪徒的狙擊手。」

  C城警察總局的劉副局有條不紊地給自己帶來的防爆警員分配搜尋任務。

  市局的特警隊員戴著頭套,穿著防彈衣,抱著狙擊槍,循著槍聲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

  半小時後,整個山莊除了清風苑和明月閣,所有別的地方都搜尋完畢。

  這兩個地方明顯是匪徒盤踞的地方,因為警員在這裡遭受了重火力攻擊。

  數十個警員被打中腿或者胳膊,不得不被抬下去。

  獨峰山警察分局的傷情最嚴重,因為他們跑在最前面。

  不過好在都穿著防彈衣,暫時沒有致命傷。

  「局長!除了清風苑和明月閣的游客,別的游客都出來了!」

  「將他們帶回警局,挨個核對身份。」劉副局肅然說道,「山莊的管理人員呢?」

  「……都在管理大樓的會議室,都暈過去了……」

  劉副局此時坐在半空中的直升飛機裡用對講機指揮戰鬥,聽見回報,他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將那兩個地方包圍起來。」

  坐在直升機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度假山莊裡的情形,對這裡的情況一目了然。

  警察們接到命令,冒著大雨向清風苑和明月閣合圍。

  噠噠噠噠噠!

  突然,從明月閣前面羊腸小道兩邊的竹林裡傳來一陣沖鋒槍的掃射聲!

  剛剛衝上來的警員頓時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防彈衣雖然能夠擋住身體的要害部位,但胳膊和腿上卻防不到。

  還有幾個警員甚至被打爆了頭,當場死在明月閣前面的小路上。

  ……

  清風苑那邊卻沒有多少阻力,一部分警員順利攻了進去,發現屋子裡根本沒有人,只有很多背包行李散落在各個房間。

  「這裡的人去哪兒了?」

  警員們搜了一會兒,到處沒有找到蹤跡,又接到增援明月閣的命令,只好命人封門,從這裡撤了出去。

  明月閣這邊的戰鬥出乎大家的意料。

  匪徒們負隅頑抗,挾持大量人質,拒不投降,仗著先到的地形優勢和重火力武器,將一百多名警員打得幾乎抬不起頭,受傷的警員越來越多,就連強攻的特警都犧牲了一個。

  大家無法繼續進攻,只得向半空中直升飛機裡面指揮戰鬥的劉副局求援。

  「劉副局!匪徒的火力太強大了!攻不進去啊!」

  「兄弟們已經傷了一半了!劉副局,他們有重武器!」

  劉副局怔住了,「……重武器?什麼樣的重武器?!怎麼可能?!」

  「應該是半自動沖鋒槍,而且對方子彈充足。」身為退伍兵的獨峰山分局警長拿過對講機,跟半空中的劉副局通話,「請劉副局早做決定,以免造成更大傷亡。」

  劉副局又跟地面上幾個心腹通了話,了解到全部情況後,心裡很是沉重。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股匪徒不是一般的匪徒,他們的武器,也不是一般的武器!

  ……

  「匪徒集中在清風苑和明月閣,有重型武器,請求部隊支援!請求部隊支援!請求部隊支援!」劉副局別無他法,只好呼叫部隊軍官的對講機。

  駐軍待命的軍官很是驚訝,「匪徒有重型武器?!哪裡來的?!」

  帝國禁槍,民間只有氣槍可以玩。

  黑市裡偶爾有手槍,或者狙擊槍出現,但是重型武器,比如沖鋒槍和半自動步槍,就連在黑市上都很難看到。

  而且這東西最費子彈。

  以帝國對子彈的嚴格管束,就算運氣好到爆弄到半自動步槍,幾梭子就打光子彈了。

  「……我知道這很匪夷所思,但這是事實,我已經有十幾個警員傷在他們手裡!」劉副局著急說道,「明月閣裡還有二十多個C大法律系畢業生!都是精英!目前全成了人質!他們的性命寶貴!還望軍方盡快支援!」

  ……

  就在C城警員進攻暫時中止,劉副局請求軍方支援的時候,兩個大圈仔趁著黑夜,從明月閣裡溜出來,拿著幾顆地雷埋在明月閣前面的草地和羊腸小路上。

  這些東西他們本來是準備帶往國外,在國外打地盤用的,可惜這一次警方來得太快,他們來不及逃出去。

  「老大在屋裡守著這些豬仔(人質),我們出去埋伏。老大可以喊話,讓警方給錢給飛機,送我們出境!」大圈仔裡面的金剛老二跟楊大偉商議之後,打算直接用人質要挾警方。

  楊大偉拍拍那人的肩膀︰「好兄弟!我們一起出境!」

  「跟我來!」金剛老二帶著他們衝到門外,找了最好的狙擊位置埋伏下來。

  五個大圈仔在明月閣周圍藏了下來。

  ……

  大雨已經下了半夜,小鏡湖的水漲了快一寸高,就要溢出湖岸了。

  C大法律系四年級一班的二十個同學終於游上了岸。

  顧念之抱著女同學的腰,在湖水裡載沉載浮,雙腳漸漸觸到岸邊湖底的軟泥,可是她的體力也到了強弩之末。

  剛剛把女同學推上岸,她就一頭往水裡栽了下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2 10:24 PM

第74章 霍少的選擇(1)

  「念之?念之?」被顧念之從頭到尾抱著游過整個小鏡湖的女同學嚇了一大跳,她惶恐地尖叫著她的名字,卻怎麼也不敢彎腰再回到水裡去。

  她和顧念之是所有同學中最後到岸邊的。

  先上岸的同學聽見她的驚呼,迅速跑了過來。

  焦急等候在岸邊的梅夏文跑得最快,他一個箭步衝到湖水淺岸處,彎腰將顧念之從湖水裡撈出來,打橫抱在胸口,一步步從湖水裡走出來。

  「小四?小四?你沒事吧?別嚇我們啊!」妖姬都快哭出來了,撲過來從梅夏文手裡把顧念之接到懷裡抱著。

  綠茶方和曹娘娘跟著奔過來搭手,一起把暈倒的顧念之抬到岸邊草棚裡唯一一個長條石凳上平躺。

  曹娘娘坐到長凳一頭,抱起顧念之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大大鬆了一口氣︰「她還有呼吸呢,應該就是累著了。」

  被顧念之救的女同學捂著嘴,又是開心,又是後怕地哭了起來。

  這些人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像這樣逃命般筋疲力盡的經歷還是出生以來頭一次。

  剛剛死裡逃生,他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沉默地擠在湖岸邊上的草棚裡,一邊躲雨,一邊祈禱早點有人來救他們。

  湖對岸的槍聲都聽見了,夜空裡盤旋的直升飛機也看見了,可是他們並不敢大聲招呼。

  誰知道匪徒有多少人?躲在哪裡?

  他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被綁架當人質的噩運,可別沒有叫來救星,反而把狼招來了……

  那個女同學抱膝坐在草棚門口,低低啜泣的聲音漸漸感染了大家,一個個眼圈都紅了,卻只能用手背擦擦眼淚。

  梅夏文半跪在石凳前面,將自己的臉埋在顧念之的手裡,眼裡的淚流出來,潤濕了顧念之的掌心。

  顧念之的手指動了動,發出一聲低喃︰「……霍小叔……」

  梅夏文聽見了,驚喜地抬頭看她,連聲喚道︰「念之?念之?你醒了?」

  顧念之睜開眼楮,看見的卻是梅夏文關切的面龐。

  「……念之,你剛才沒上岸就暈過去了,差一點溺水,是班長救了你。」妖姬關切說道,不忘幫梅夏文在顧念之面前刷好感。

  顧念之記得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從水中抱起來,她凝視著梅夏文,眼神漸漸溫柔。

  沒有什麼比救護她更能打動她孤獨的內心。

  顧念之望著梅夏文,彎唇笑了笑,低聲說︰「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你別著急。」

  「累就別說話了,好好躺著。」曹娘娘給她捋捋糾纏在一起的海藻般的長髮,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顧念之「嗯」了一聲,闔上雙眼。

  她確實好累,是要好好歇歇了。

  ……

  此時霍紹恆乘坐的悍馬軍車剛剛從高速上下來。

  他們前面就是趕來增援的地方駐軍的軍車。

  等軍車進去之後,範建才開著悍馬軍車拐到山路上。

  一直在電子儀器上不斷搜尋蹤跡的趙良澤這時突然抬頭,指著一個方向道︰「小李應該就在附近!很近!」

  霍紹恆靜默了一秒鐘,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夜色濃厚,大雨在車窗上掛出一道道痕跡,車窗外的世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軍車裡安靜得可怕。

  大家不約而同都在想,霍少會如何選擇︰是停下來先救小李,還是不顧小李,直接去救顧念之……

  畢竟從重要程度來看,顧念之比小李更重要吧?

  「停車,找小李。」霍紹恆淡然點頭,不露痕跡地整了整軍服。

  範建看了陰世雄一眼,默默踩了剎車。

  趙良澤也抬頭看了霍紹恆一眼,卻從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同。

  陰世雄簡直不敢看霍紹恆的臉色。

  他知道在霍紹恆心裡,顧念之的位置多麼重要,但是首長還是決定先救自己的兵……

  陰世雄心裡百感交集,更加內疚。

  車一停,他第一個推開車門闖入大雨中。

  陰世雄戴著的藍牙耳機也有即時通訊功能。

  趙良澤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不斷給他指示著小李的方位。

  陰世雄手裡的探測器很快發出嘀嘀的輕響,只用了五秒鐘,就找到了倒在路邊水溝裡的小李。

  「小李?」陰世雄拍拍他的面龐,感覺到他的臉上還有溫度,鼻子裡還有隱隱的呼吸,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他將小李從水溝裡抱了出來,扛在肩上,回到軍車裡。

  悍馬軍車裡面的地方非常寬敞,有三排座位,後車廂還有備用座椅,搭起來的話,就有四排座位,可以坐十二個人。

  霍紹恆和趙良澤坐在第三排。

  第二排是空著的。

  陰世雄將暈迷不醒的小李送上悍馬軍車,霍紹恆就和趙良澤移到第二排坐著,將第三排的座椅放倒,成了一個臨時的行軍床。

  小李躺在這個座椅搭成的行軍床上,一動不動,氣息奄奄。

  「急救包拿著!」範建回頭把急救藥包扔給陰世雄,一邊踩了油門,繼續往前開。

  陰世雄從急救包裡找出針藥,迅速給小李清洗包扎,注射退燒針和消炎針,還把他骨折的胳膊給正好了,拿臨時膠板給綁上。

  這些醫療急救技能是每個特別行動司成員都培訓過的,自然難不倒成績非常優秀的陰世雄。

  範建一腳油門踩下去,悍馬軍車咆哮著衝入雨簾,往度假山莊的入口奔去。

  有了藥物的護理,小李很快醒了過來。

  他睜眼看見霍紹恆,條件反射般要站起來行軍禮。

  霍紹恆抬抬手,「你還有傷,不用了。」

  「是,首長!」小李激動地臉通紅,半邊臉腫的像個饅頭,擠得一隻眼楮都快凹進去了。

  陰世雄收拾好急救藥包,背在身上,看了看小李,問道︰「顧念之呢?她在哪裡?」

  小李忙道︰「我正要向首長回報!」說著,他喘著氣將全部情形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剛說完,他們已經到了全面戒嚴的度假山莊門口。

  警方在度假山莊門口設了路障,車輛只能進,不能出。

  進來的車必須有C城警察總局發放的通行證,或者是當地駐軍的通行證。

  霍紹恆坐在車裡,視線移到車窗,墨色的車窗倒映出他俊美得讓人絕望的容顏,冷酷得讓人心悸。

  漆黑的眸子比雨夜的天空還要暗沉,他一聲不吭沉著地坐在悍馬軍車裡,靜默如山。

  範建在左手的箱子裡掏了半天,找出一張當地駐軍的通行證遞給守門的警察。

  那警察看了看他,又探頭看了看車裡,「都是什麼人?下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2 10:38 PM

第75章 霍少的選擇(2)

  警員的聲音很大,悍馬軍車裡面的幾個人卻是見慣大場面的,並沒有放在心上。

  霍紹恆抱著胳膊從車窗上收回視線,看向陰世雄,不動聲色抬抬下頜︰「……你去。」

  「是!」

  陰世雄推開車門下車,將自己特別行動司的證件給那警員看了看,「……特別行動司,我們是去執行公務。」

  那警員一看陰世雄的中校軍官證,還有團長級別的軍職,立刻命人打開路障,自己站在路邊右手舉起,敬禮目送這輛悍馬軍車進去了。

  小李在車裡掙扎著坐起來,指著小鏡湖的方向,「……我囑咐過念之,讓她如果有不對的話,就跳水游到小鏡湖對面。」

  趙良澤這時點點頭,指著自己的電子屏幕道︰「念之的位置確實是在小鏡湖的另一邊,應該在匪徒和警方交戰之外的地方。——她倒是機靈,跑得挺快。」

  霍紹恆身上剛才那股迫人的氣勢突然淡了下去。

  車裡的人瞬間覺得可以自由呼吸噠!

  悍馬軍車一路咆哮,開進獨峰山度假山莊。

  和悍馬軍車裡歡快的氣氛不同,車外的情形十分緊張。

  多條大路都封鎖了,車輛完全不能通行。

  以範建幾乎能媲美一流方程式賽車手的車技,也只能勉勉強強將車開到離明月閣不遠的地方,就再也前進不了了。

  至於通往小鏡湖對岸的路,已經被警方封死。

  大雨還在下著,山莊裡面鋪著柏油路,中間高,兩邊低,倒是沒有積水。

  數十個穿著防彈衣的警察,手拿18式警用轉輪手槍,弓著腰,隱藏在警車後面,對準了小道盡頭的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群。

  趙良澤從電腦裡調出獨峰山度假山莊的平面立體建築圖,指給霍紹恆看︰「這後面一大片藍色區域就是小鏡湖。這個小紅點是念之,在藍色區域的另一邊。」

  警方和匪徒交手的地方,是在藍色區域的這一邊,兩者之間的確隔得比較遠。

  「霍少,您要過去接念之嗎?」。趙良澤拿出一個高倍軍用望遠鏡,「現場的情況還是很復雜,我們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耳機裡傳來他監聽的警方和當地駐軍的通話聲。

  趙良澤突然頓了一下,伸手整整耳機,驚訝地看向霍紹恆︰「霍少,警方已經發現了念之他們,正要求駐軍去小鏡湖對岸保護他們。」

  霍紹恆抽出一支煙在手背都磕了磕,對陰世雄說︰「你跟過去看看,不要讓別人看見你。」一邊把自己帶的M16A美制半自動沖鋒槍扔給陰世雄。

  意思就是,保護顧念之,但不要讓她知道他們來了……

  陰世雄立刻遵命,戴上跟當地駐軍特種部隊一樣的套頭帽,遮住整張臉,又戴上防彈頭盔,推開車門下車,很快消失在濃黑的夜色裡。

  陰世雄離開不久,明月閣前又響起了砰砰砰砰的槍擊聲。

  霍紹恆坐在車裡點著了煙,慢慢抽了一口,吐出一道白煙,對趙良澤道︰「聽出來那是什麼槍了嗎?」

  趙良澤取下耳機,側頭聽了一會兒,愕然道︰「捷克產半自動沖鋒槍?!他們哪裡弄的?!」

  「我看,這C城的海關又得換人了。」霍紹恆手指間夾著煙,目光再次轉向車窗。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犀利,緊緊盯著明月閣前的動靜。

  ……

  顧念之和班上同學躲在小鏡湖對岸的草棚裡,一直暗暗祈禱那邊的戰鬥趕快結束。

  他們又累又餓又冷,可以稱得上是饑寒交迫了。

  壯士努力活躍氣氛,笑著說︰「這一次的畢業旅行,我想我是畢生難忘。」

  「誰不是?!恐怕比我們更覺得畢生難忘的,只有二班的同學了。」綠茶方嘆息著看向小鏡湖對面明月閣的方向。

  二班的同學現在都是生死未卜,加上他們班上四個留在明月閣沒有回來的同學。

  顧念之枕在曹娘娘大腿上翻了個身,默不作聲望著夜空裡盤旋來去的直升飛機出神。

  沒過多久,一個身著當地駐軍服色的男人走了過來,數了數他們,問道︰「你們是C城法律系的學生嗎?」

  「是,我是班長。」梅夏文站了出來,「請問你們是……?」

  那駐軍隊長忙說︰「太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我是駐軍,受警察總局劉副局所托,過來保護你們。你們別怕,也別拘束,該幹嘛幹嘛。」說著,他回頭叫來自己的士兵,給他們一一分派了警戒任務。

  草棚四周立刻被全副武裝的軍人保護(監視)起來,大家一下子輕鬆了,草棚裡的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陰世雄混在警戒的軍人當中,一眼看見了顧念之。

  她一個人躺在草棚裡唯一一張長條石凳上,面色蒼白,閉著眼楮好像在睡覺。

  陰世雄戴著的夜視鏡是有拍照和網絡傳輸功能的。

  他抬起手,踫了踫夜視鏡上的一個按鈕,偷偷給顧念之拍照,然後即時傳輸給趙良澤。

  閉目養神的顧念之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窺視她。

  她睜開眼楮,兩排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唰地一下忽閃開,一雙眸子濕漉漉地正對鏡頭,自帶美瞳效果的深黑瞳仁裡有著深藏的不安和驚惶。

  這張照片傳輸回趙良澤電腦上的時候,霍紹恆剛好轉眸看見,微微一怔,「……是大雄傳回來的?」

  趙良澤微笑著抱頭後仰,讓出最好的位置給霍紹恆看,得意地說︰「剛剛收到,念之沒事。」

  霍紹恆抽了一口煙,目光從電腦屏幕上顧念之那雙濕漉漉的會說話的眼眸處移開,看向車窗外。

  ……

  明月閣前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了。

  這時警察撤下來,當地駐軍上陣,狙擊手就位。

  正規軍一上場,局面馬上逆轉。

  砰砰砰砰數聲槍響,當地駐軍的特種部隊狙擊手很快幹掉了明月閣前竹林裡隱藏著的三個拿著狙擊步槍的大圈仔。

  C城警察總局的劉副局在半空中的直升飛機裡得知這個消息,高興得揮舞著拳頭︰「匪徒再厲害,也打不過我們的士兵!」

  但還有兩個更厲害的大圈仔沒有被幹掉,他們手中有沖鋒槍,依然一左一右盤踞在明月閣前。

  「你們被包圍了!趕快束手就擒吧!放了人質!自首的話,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劉副局從半空中的直升飛機上向明月閣的匪徒喊話。

  悍馬軍車裡的霍紹恆陡然扔掉煙頭,眉頭皺了起來。

  趙良澤在旁邊呵呵噠,右手比了個手槍的形狀,「殺了警察和軍人還能寬大處理。——死去的袍澤,我給你們點蠟。」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3 11:16 PM

第76章 霍少的選擇(3)

  霍紹恆看向趙良澤,神情已經平靜下來,聲音渾厚低沉,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沙啞磁性︰「……這一次是誰指揮?」

  趙良澤指指夜空,「那上面是城裡警察總局的劉副局,也算青年才俊,剛四十就是副局級。」

  範建在旁邊噗哧一聲笑了,「都四十了還算青年才俊?」

  那我們才二十八歲就晉升少將的霍少豈不是少年英雄?!

  當然,後面那句話他只敢在肚子裡偷偷吐槽,是絕對不敢當霍紹恆面說出口的。

  不過他不說趙良澤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那可是官方認可,帝國曾經評出的十大杰出青年,當選人年紀最大有五十五歲。」趙良澤搜出當年的新聞給範建看,「喏,你敢說人家四十歲的副局長不是青年才俊?」

  範建摸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偷偷看了霍紹恆一眼。

  身邊這些人插科打諢說風涼話的時候,霍紹恆從來不予理會。

  他看都不看趙良澤,手指往車窗上敲打兩下,往上一指︰「我要的是他完整的履歷。」

  「是,首長!」趙良澤不再嘻嘻哈哈,低下頭去網上搜尋劉副局的「光輝歷程」去了。

  特別行動司想查一個人,絕對能上查祖宗十八代不用拐彎的。

  這樣一查,劉副局四十年人生中所有見得光見不得光的經歷都會擺到霍紹恆面前攤開。

  ……

  可惜劉副局的喊話,只「震撼」了自己人,對於大圈仔們完全無法觸動。

  「哈!用這種老掉牙的話忽悠我們,是不是傻?!」脾氣暴躁的金剛老二抱著沖鋒槍,朝天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噠!

  半空中盤旋來去的直升飛機飛行員急忙猛拽拉桿,幾乎嚇出一身冷汗!

  劉副局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後一仰,差一點從座椅上滾落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他的腦袋撞在機身上,疼得鼓起一個大包。

  「劉局,匪徒朝我們開槍了。」飛行員驚魂未定,不敢再靠近明月閣。

  夜空裡盤旋的直升飛機一下子少了一架,明月閣上空的探照燈也暗了一半。

  楊大偉在明月閣裡嘎嘎直笑,對著對講機大聲誇金剛老二︰「幹得好!」

  「你們聽著!給我們一架飛機,兩千萬現金,送我們出境,我們就放了所有人!如果不給,我就要他們給我們陪葬!」楊大偉在明月閣裡朝外面大聲喊話,而且還砰砰開了幾槍,將度假山莊的總經理打得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外面的警員和軍人聽見匪徒喊話,氣得不行,要不是紀律所限,他們就要一股腦兒衝上去了。

  劉副局在直升飛機裡聽下面的人從對講機裡說了匪徒的要求,更是一拳捶在座椅上,怒吼︰「太囂張了!還敢跟我提條件!——讓我跟駐軍部隊說,我要他們給我上!不計任何代價,也要給我把人質活著救出來!」

  駐軍部隊聽見匪徒的喊話,也覺得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狙擊手!給我幹掉那兩個拿沖鋒槍的!」

  特種部隊的狙擊小隊是由兩個人組成,一個狙擊手,拿槍的,另一個觀察手,拿瞄準鏡,幫狙擊手瞄準的。

  為了拿下這幾個悍匪,駐軍也是拼了,一下子派出了七個狙擊手分隊,一共十四個人,從兩方包抄,尋找匪徒沖鋒槍手的位置。

  但那兩個拿沖鋒槍的匪徒十分狡猾老道。

  他們在暗,駐軍部隊狙擊手在明。

  不管駐軍的狙擊手分隊從哪個方向靠近,這倆沖鋒槍手就突突突突一梭子打了過去,壓得駐軍部隊的狙擊手分隊抬不起頭來。

  而且兩人在竹林裡不斷變換位置,交叉奔跑,有時候又躲在大石後面,根本找不到狙擊他們的機會。

  在直升飛機裡觀望戰鬥的劉副局十分焦急,忍不住拿過對講機,對著駐軍的軍官大吼︰「為什麼不衝啊?!只有兩個匪徒而已!你的兵是幹什麼吃的?!匪徒可是有人質!都是法律系的大學生!是未來的精英!」

  駐軍軍官陰沉著臉關了對講機,抬頭看看明月閣前面羊腸小道兩邊的高大竹林。

  如果不是大雨,他們早就一把火把這竹林燒了,看那兩個沖鋒槍手往哪裡躲。

  不想讓幾個雜毛匪徒弄得駐軍顏面無存,軍官開始下命令。

  「照明彈升空!」

  「步槍準備,給我火力洗地,朝竹林打!」

  狙擊手退下,普通戰士頂上,拿著步槍往竹林裡突突突突射擊,效果卻不明顯。

  因為駐軍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綁匪居然有沖鋒槍,他們來的時候只帶了一支沖鋒槍,其他人都是普通步槍和狙擊槍。

  現在臨時派人回去打報告要求重型武器,可是只怕這邊等不及了。

  駐軍軍官煩惱地摘下軍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

  霍紹恆坐在悍馬軍車裡,抱著胳膊靜靜地旁觀著駐軍和警方的行動,眸子裡閃過一絲憂慮的目光。

  他伸手敲敲前排的司機座椅,對範建道︰「去找陰世雄把那支沖鋒槍拿過來,你給我把綁匪的那兩個沖鋒槍手幹掉。」

  「是,首長!」範建高興壞了。

  總算有機會實力參戰了!

  他是霍紹恆的勤務兵,但也是霍紹恆八個勤務兵的頭頭。

  霍紹恆是少將,他的勤務兵都是團級的,別看範建只是司機,平時給霍紹恆打雜,但是到部隊下面去,也是那些小鍋眼裡的「首長」……

  範建打拉開車門衝了出去,跑得跟一百米衝刺似地來到小鏡湖對岸,找到陰世雄,簡單說了霍紹恆的命令。

  陰世雄二話不說就把那支M16A美式沖鋒槍塞到他手裡,還有一腰帶的子彈,全圍到他腰上。

  「好好幹!讓駐軍和警察都看看我們第六軍區的實力!」陰世雄笑著拍拍範建的肩膀,一點都不懷疑範建的實力。

  少將的勤務兵是做什麼的?!

  其實最本質的任務,就是首長的貼身保鏢……

  所以他們自己的本事也要特別高明才行,光做人肉防彈衣是不行的。

  範建抱著沖鋒槍,趕到明月閣前面的時候,看見那兩個拿沖鋒槍的悍匪已經傷了不少普通士兵。

  他一把拉下臉上的套頭帽,遮住頭臉,走到地面上指揮戰鬥的駐軍軍官那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沉聲道︰「請允許我參加戰鬥!」

  駐軍軍官馬上同意,「時間緊迫,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第六軍區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他看了看範建手裡的沖鋒槍,認出是最新式美制沖鋒槍,更加確信這人一定是第六軍區的,也就是以前直屬帝國軍部的特別行動司。

  特別行動司因為身份和性質極為特殊,他們的活動範圍,絕大部分都是在國外,極少在國內行動。

  因此他們部門從來不用國產武器,只用在國外市場上能買到的外國武器。

  這樣如果失手出了事,也好方便把黑鍋甩給武器制造商所在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3 11:19 PM

第77章 霍少的選擇(4)

  「我和你們的沖鋒手分兩邊包抄,等我們就位,你們發照明彈。」範建提出自己的想法。

  駐軍軍官同意了,給範建戴上他們駐軍的專用通信耳機,「就位了通知一聲。」

  範建一身特種部隊軍裝,頭上戴著遮住全臉的套頭帽,套頭帽上面還有防彈頭盔,端著沖鋒槍,在漆黑的雨夜裡往明月閣前匍匐前進。

  霍紹恆坐在悍馬軍車裡,觀望著外面的戰情。

  沒過多久,駐軍軍官的耳機裡傳來範建和另外一位沖鋒手的聲音。

  「就位。」

  駐軍軍官立刻下令發射照明彈。

  十幾顆照明彈倏地發射到夜空,照得大雨都變得繽紛透明。

  他們面前的竹林也一瞬間展露在大家面前。

  大家清清楚楚看見兩個身穿黑衣的匪徒分別站在左右竹林深處的大石旁邊。

  噠噠噠噠!

  範建毫不猶豫衝著離自己最近的左面那人一梭子打了過去了。

  他的槍法比當地駐軍的那個沖鋒槍手強多了。

  一梭子過去,直接打飛那個匪徒手上端的沖鋒槍。

  再一梭子,那匪徒就被打成了蜂窩,整個人往後一歪,倒在了竹林的泥地上。

  很快,地上的雨水變成了血水,從左面的竹林裡蜿蜒流了出來。

  右面那個駐軍的沖鋒槍手也迅速動手,一梭子將另一個沖鋒槍手打爆了頭!

  可是這時,另一個人影從右面沖鋒槍手身後顯露出來,他一個翻滾,從竹林滾到明月閣的圍牆邊上,然後從圍牆那邊的一個暗門進了明月閣。

  範建在地上一個翻滾,從左面滾到右面,趴在駐軍的沖鋒槍手邊上,問道︰「怎麼還有一個?!他躲到哪個方向去了?」

  那沖鋒槍手無奈地指著明月閣的大門︰「剛剛進去了。」

  「啊?已經進去了?」範建爬了起來,正要貓腰前行。

  突然,一串噠噠噠噠的響聲從明月閣裡傳出來,比剛才那沖鋒槍的聲音更響亮,火力更猛!

  霍紹恆在悍馬軍車裡聽見這道槍聲,不由坐直了身子。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沖鋒槍了,這是美制M134迷你炮機槍!

  趙良澤也聽出了不同,忡然變色,緊張地道︰「我的老天,他們哪裡弄來的迷你炮機槍?!」

  那突突的火力,從明月閣的正屋窗口裡射出來,在雨夜裡如同一朵朵盛放的天堂鳥,火紅妖艷,而且致命。

  明月閣院門四下敞開,但是大家卻無法進到院子裡去。

  因為那迷你炮機槍的火力太猛了,他們還沒衝進院門肯定就會被一梭子子彈撂倒。

  「這可怎麼辦啊?!」直升飛機上的劉副局急得團團轉,對著對講機狂吼︰「找駐軍!找駐軍!要他們調派更多的武器和士兵!下面這些士兵不夠!不夠啊!」

  ……

  明月閣的正房屋裡,八個大圈仔死得只剩楊大偉和金剛老二兩個人。

  楊大偉拿著沖鋒槍靠在後牆,金剛老二趴在前門窗口,那裡架著一具美制M134迷你炮機槍。

  他的腳下有一個箱子,裡面全是子彈!

  對著明月閣的院門猛轟了一陣子,金剛老二停了手,轉身對楊大偉道︰「老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他們打定了主意就是不進來,完全能把我們活活困死!」

  「困死我們?呵呵,他們不要這些豬仔了?」楊大偉踹了地上暈過去的獨峰山度假山莊總經理一腳,「你看看他,血都快流乾了。如果一個小時後他們還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就把這裡轟了,然後跳到小鏡湖裡!」

  金剛老二眼前一亮,朝楊大偉豎起大拇指︰「老大英明!」

  既然有了退路,金剛老二也不著急了,更加氣定神閒地跟外面的警員和駐軍周旋。

  ……

  劉副局在直升飛機上拼命催地面上的駐軍軍官派士兵強攻,「你是不是軍人啊?!是不是要保家衛國?!現在要你們犧牲的時候到了,你居然做縮頭烏龜?!」

  駐軍軍官被激怒了,大聲道︰「我們帝國士兵保家衛國,願意獻出一切!你……」

  他剛要下命令強攻,突然,一陣突突突突的槍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那槍聲是朝上射擊的,就衝著剛剛飛到明月閣上空的直升飛機打了過去!

  這架直升飛機正是劉副局乘坐的直升飛機。

  飛行員雖然再一次迅速拉升拉桿,但還是慢了一步,飛機的機身被子彈打中了,破了一個洞,他不得不緊急迫降。

  好在獨峰山度假山莊地方特別大,有幾個停車場可以直接降落。

  而且現在不是旅游的旺季,停車場裡的汽車很少,直升飛機在這裡成功迫降。

  範建見勢不妙,急忙跑了回去,對霍紹恆氣喘吁吁地道︰「首長,不好了!劉副局逼著駐軍冒著迷你炮機槍的火力硬衝!」

  霍紹恆最恨拿士兵的生命不當人的上司。

  他一聽大怒,但這個時候,他不便出面,而且他還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會怎麼做,因此暫時按捺住了,靜靜旁觀。

  ……

  劉副局從直升飛機上下來,腿都軟了。

  被自己的兩個心腹攙扶著坐上警車,來到明月閣前。

  「你是軍官,怎麼還不下令強攻?!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劉副局指著駐地軍官連聲催促,他心急如焚,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自己的轄區出現這樣的惡性案件,如果那些人質都死了的話,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作為四十歲的副局級,他不能容忍這種紕漏出現在自己的仕途生涯裡。

  這裡既然有駐軍,這麼多的士兵往裡衝,匪徒那邊卻只剩兩個人,哪怕有重型武器,拿人命填也應該能填進去吧……

  ……

  駐地軍官看看自己的士兵,除了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別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今年剛入伍的新兵,好多人才十八九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有的人臉上稚氣未脫,才剛訓練了不到半年時間……

  這個時候讓他們冒著迷你炮機槍的火力往上衝,其實就是去送死。

  他這時候深深後悔自己沒有帶那些經驗更充足的老兵過來。

  本來以為這一次對付地方上的匪徒沒什麼大不了的,趁機讓這些新兵蛋子們感受一下小型槍戰的實戰感,有助於提高他們的業務水平。

  沒想到遇到的是這樣一群難啃的悍匪。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能退縮。

  現在大家都指望軍隊,指望士兵來救出那些被挾持的人質。

  所以,就算知道迎接他們的是死亡,這個軍官也必須馬上做決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3 11:25 PM

第78章 霍少的選擇(5)

  就在這時,明月閣裡面的大圈仔金剛老二又喊話了︰「看見我們的火力了吧?!你們別想增兵!我說了,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現在已經只有45分鐘了!45分鐘內還看不到飛機和錢,我們就一炮把這裡全轟了!有總經理和二十多個大學生給我們陪葬,我們不虧!」

  這句話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駐軍和警方都沒有時間去調大部隊過來了。

  「全部都有!整隊,持槍,跟我準備強攻!」駐軍軍官毅然轉身,對著自己的士兵發出命令。

  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隨時可以為人民獻出自己的生命。

  駐軍軍官強忍著眼淚,打算敢自己的士兵一起上。

  和劉副局不同,這名年輕的駐軍軍官完全沒有「你送命,我立功」的意思。

  駐軍士兵開始整隊,準備發起衝鋒。

  「你們退後,把這裡交給軍方。他們會保護大家的安全。」劉副局心下暗喜,急忙指揮自己的人往後退。

  ……

  霍紹恆坐在悍馬軍車裡默默聽著擴音器裡傳來的劉副局和駐軍軍官的對話,終於覺得不能忍了。

  「地方駐軍部隊是誰帶隊?」

  「報告首長,是關輝,連長。」趙良澤查劉副局都輕而易舉,更別說軍隊裡面的軍官。

  霍紹恆點點頭,命令趙良澤︰「拿下姓劉的,讓關輝到這裡來,我有話要問。」

  「是!」趙良澤立刻戴上防彈頭盔,拉開車門下車。

  ……

  劉副局帶著自己人沒走幾步,一個面容清俊的高個男子站到了他們背後,強硬的態度讓人幾乎忽略了他的年紀︰「劉強源,你被剝奪了指揮權,等候你的上級處分。——一邊待著去!」趙良澤揮手示意,範建馬上衝上來,將劉副局控制起來。

  劉副局嚇得臉都綠了,瞪著眼楮看著趙良澤,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是誰?!口氣那麼大,怎麼不去抓匪徒?!衝我發什麼飆!——你……你……你敢襲警?!這是重罪!」

  「你不是軍事法庭,無權給我定罪。」趙良澤冷冷說道,偏了偏頭,「帶走。」

  劉副局的幾個心腹躲得遠遠的,不敢跟軍人對著幹。

  有血性的警員卻早就對劉副局不滿,也不會去跟軍人對著幹。

  範建和趙良澤兩個人就把劉副局搞定了。

  可以說霍紹恆身邊每一個人,都是軍中智勇雙全的悍將,但在他身邊,被他強大的氣場一蓋,就都沒影子了。

  可是一離開他,個個都是光芒萬丈!

  「關輝,你跟我過來。」趙良澤目光投向那位年輕的駐軍軍官。

  關輝警惕地看著趙良澤,並沒有動身,直到趙良澤對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軍官證。

  關輝一下子驚呆了。

  他看著比自己年輕的趙良澤︰「你是中校?!也是第六軍區的?!」

  趙良澤溫和地笑了笑,他對關輝的印象不錯。

  剛才他查過他的履歷,知道這位年輕的軍官才新婚一年,妻子剛剛給他生了女兒,但他剛才卻做出了與自己的士兵同生共死的決定。

  「首長要見你,跟我來。」

  「首長?!那你……?」關輝又愣了一下,在他眼裡,趙良澤已經夠得上首長的稱呼了!

  「我是他的下屬。」趙良澤說著,轉身就走。

  關輝馬上小跑著來到霍紹恆的那輛悍馬軍車前立正站好,「首長好!」

  霍紹恆坐在車裡,沒有露面,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黑暗的車裡傳出來︰「匪徒用的是什麼槍,你知道嗎?」

  關輝馬上說︰「報告首長!應該是迷你炮級別的機槍!」

  霍紹恆點了點頭︰「不錯,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戰士們往裡衝?你應該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往裡衝是找死。」

  「是,但我們是軍人!犧牲自己,能救回那些大學生精英,是值得的!他們的性命比我們重要!」

  霍紹恆的目光在黑暗中閃亮,他看了他一眼,目光透過墨色車窗,移向明月閣後面小鏡湖對岸的位置,聲音裡似乎帶上了湖水的蒼茫之意︰「你可以犧牲自己和士兵的生命來救別人,但不要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在我眼裡,你們的生命,和那些人一樣珍貴。」

  「首長!」關輝一下子哽咽了,「我……您放心……我這就帶士兵們衝鋒!」

  「不用了。我們每個士兵的生命都很寶貴,不是用來給匪徒餵槍子兒的。」霍紹恆搖搖頭,對車外站軍姿的趙良澤命令道︰「叫大雄過來。」

  趙良澤立即通過藍牙耳機通話器招呼陰世雄。

  陰世雄正在小鏡湖另一邊守著顧念之他們所在的草棚。

  聽見趙良澤轉述了霍紹恆的話,他馬上道︰「我現在就過來。」不過又問了一句︰「那念之這邊呢?」

  趙良澤看向車裡的霍紹恆︰「首長,大雄問那邊怎麼辦?」

  霍紹恆知道陰世雄是什麼意思,他坐在黑暗裡,聲音還是一樣的低沉渾厚,帶著動人心弦的沙啞磁性︰「這邊能結束戰鬥,那邊才會真正安全。」

  說完這句話,霍紹恆腦海裡忽然閃過大雄剛剛傳輸回來的圖片。

  圖片上顧念之的眼神濕漉漉的,只有他能感覺得到,她眼底深處如同小動物一樣驚惶緊張的神情……

  霍紹恆閉上眼楮,似乎這樣就看不見顧念之的默默凝望。

  趙良澤等了一會兒,見霍紹恆不再發話,就把霍紹恆的話轉給陰世雄。

  十五分鐘後,陰世雄快跑回來,問道︰「首長,陰世雄報告!」

  霍紹恆還是沒有出來,坐在黑暗的軍車裡,通過藍牙耳機通話器命令陰世雄︰「你跟關輝去,打掉匪徒的美制迷你炮機槍,能做到嗎?」

  「沒問題!」陰世雄眼前一亮,和範建剛才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範建的長處在於衝鋒槍掃射,而陰世雄的優勢就是狙擊。

  他的狙擊技術,幾乎已經爐火純青,已經連奪三次全軍王牌狙擊手的冠軍稱號。

  只要霍紹恆不下場,他從來都是第一。

  關輝在旁邊看傻了眼,他撓撓後腦勺,懷疑道︰「……怎麼打?他們躲在屋裡,人質又多,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人質。」

  總不能到最後真的跟那個笑話一樣,朝明月閣裡面喊︰「裡面的人質都被我們打死了,裡面的劫匪可以粗來啦!」

  那可是丟了軍方的臉,他關輝萬死難辭其疚,還不如戰死……

  「怎麼可能?!——今兒你小子有福了,讓你看看我們第六軍區的手段!」陰世雄跟著關輝過去,隨便挑了把當地駐軍特種部隊帶來的狙擊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3 11:29 PM

第79章 霍少的選擇(6)

  狙擊手出任務不能單人行動,必須要一個同伴,也就是觀察手。

  關輝忙說︰「我給你當觀察手!」

  陰世雄拍拍他的肩膀,「那就有勞了。」

  說話間,外面的雨好像更大了些。

  明月閣前只聽見嘩啦嘩啦的大雨聲,匪徒沒有一直開槍,明顯也在節省子彈。

  但是只要有人影從明月閣門前掠過,窗口的迷你炮機槍一定會突突突突響起來。

  火舌在雨夜裡奔襲,將明月閣院門前的草地打得一片狼藉。

  陰世雄和關輝趁著前面有人挑著幌子故意擾亂匪徒視線的機會,找到了對著明月閣正房窗口的位置,整個人趴在地上,將狙擊槍端了起來。

  這支槍不是陰世雄習慣用的狙擊槍,但是作為一名王牌狙擊手,隨時隨地換用別人的狙擊槍都能打出好成績,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他趴在地上,試了試手感,為了不讓對面拿迷你炮機槍的匪徒察覺他們的位置,陰世雄甚至把狙擊槍上面的瞄準鏡都卸下來了。

  因為他這支狙擊槍是一支非常普通的狙擊槍,瞄準鏡是光學鏡,夜晚時候稍微被光一晃,就會反光,極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陰世雄的視力非常好,而且他自信隔著這麼一點兒距離,不用瞄準鏡也能打中目標。

  關輝沒有見識過陰世雄的本事,見他把狙擊槍的瞄準鏡都拆了,吃驚地看著他,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管我,你做好你觀察手的任務。」陰世雄拍了拍關輝的肩膀,「臥倒。」

  關輝臥倒的位置比陰世雄要高一些,手裡拿著和狙擊槍配套的望遠鏡,開始給他報觀察數據。

  「前方二十米,正前,11點鐘方向,風速10米每秒,有大雨,雨速均衡。報告完畢。」

  陰世雄聽著關輝報出來的數據,開始調整狙擊槍的準星。

  因為沒有瞄準鏡,他完全靠視力和手感直覺完成準星的調整。

  而且他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不能一次打中匪徒,並且毀掉他們的迷你炮機槍,匪徒很可能會被激怒,最後跟人質同歸於盡。

  陰世雄自己失敗事小,給第六軍區丟人事大。

  他趴在地上,整整十分鐘一動不動,久得對面明月閣裡的金剛老二都嗅到空氣中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

  「老大,那些條子和士兵在幹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金剛老二回頭跟楊大偉說話。

  楊大偉緊緊抱著衝鋒槍,冷笑道︰「我管他們幹什麼?再等三十五分鐘,不行就炸了這裡,我們跳湖!」

  就在這時,陰世雄終於等到了那匪徒扭頭的機會!

  手裡的扳機悄然扣動,一顆狙擊槍特有的高威力子彈從裝了消音器的狙擊長槍槍管裡旋轉著射了出來,如同一顆高速發動的炮彈,催開厚重的雨幕,好像長了眼楮一樣,正正好好從那迷你炮機槍的槍管裡鑽了進去!

  高威力子彈直接擊中迷你炮機槍槍管裡面的彈藥,就像擊中了一顆小型榴彈炮,轟轟轟轟的炸開了!

  迷你炮機槍的槍管承受不住這麼大能量的爆炸,一下子四分五裂,子彈的炸藥直接將金剛老二的胸口炸了一個大洞。

  他的腦袋還看著後面沒有轉回來,整個人就倒在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迷你炮槍管上。

  楊大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爆炸的槍管轟得不成人形,眼楮都紅了。

  「……老二——!」他長吼一聲,想往前跑,可是突然聽見外面傳來歡呼的聲音!

  「媽了個巴子!老子還沒死!你們還沒贏呢!」楊大偉暴虐的脾氣不可遏制,他一梭子打死了獨峰山度假山莊的總經理,然後用他的屍體當做盾牌擋在身前,一步步推到窗口,對外面企圖衝進來的人大喊︰「你們敢進來,這屋裡所有的人質就是這個下場!」說著,他將總經理的屍體一把扔了出去,自己拉響了手裡定時炸彈的引信,然後迅速回到屋子後牆,緊緊靠在那裡,躲在一群依然暈迷不醒的大學生後面。

  ……

  陰世雄一槍將匪徒的迷你炮機槍打爆,順便滅掉了匪徒,給駐軍和警員掃清了最大障礙。

  關輝心裡鬆快起來,拉著陰世雄站起來,誠懇地道︰「中校,多謝你援手!回去我給你請功!」

  「不用不用!」陰世雄忙搖頭,「真的不用。你記得我這個人情就好。請功的話,我們其實是逾距了。」

  關輝明白過來。

  第六軍區按理是不能插手國內事務的。

  可是自己不中用,搞不定這個亂攤子,兄弟部隊立了功,卻不能聲張,他很是不好意思,連聲道︰「那怎麼行?那怎麼行?我……」

  「別你你我我,趕快去搞定最後一個匪徒。一般能活到最後的匪徒都最凶殘,你別大意。」陰世雄提醒關輝。

  關輝忙道︰「我知道,我的兵,我自己心疼,不會讓他們白白送死。」

  「這就對了。」陰世雄將狙擊槍還給他,「快去看看那邊怎麼樣了。」

  可是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劉副局已經指揮著警察往明月閣裡面衝了。

  「劉副局!裡面的匪徒殺了一個人質!」

  「劉副局!好像有埋伏!」

  話音剛落,一陣震天的轟響從明月閣院門口傳來,幾個剛剛跑到門前草地上的警員被炸得飛到半空中才摔了下來。

  「誰他媽亂來?!」關輝一見火了,回頭怒視著劉副局︰「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剛才範建也只是將劉副局拽到後面,不許他出來亂指揮而已。

  畢竟是C城警察總局的副局長,霍紹恆他們也不能太跋扈了。

  沒想到劉副局為了立功,竟然連命令都不聽了,生怕駐軍搶了功勞,居然著急忙慌地讓警員進去救人質。

  明月閣的大門和院牆被炸塌了一半,到處都是斷瓦殘垣,比剛才的情況還要復雜。

  楊大偉躲在明月閣的正房裡哈哈大笑。

  他們早已經把明月閣裡面的床和大型家具都搬過來堵住了大門,本來只留了一個窗子面對著院子的大門,架著機槍在那裡守著。

  沒想到那麼厲害的重武器,被人一槍就給炸了!

  楊大偉想到軍方的駭人實力,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

  但此刻他沒有別的選擇,不放手博一把肯定會死。

  「你們聽著!你們只剩下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內不給我飛機和錢,我直接將這些人質全部打死燒了!」楊大偉在房間裡亮起打火機,噌地一下打著火,然後滅掉。

  陰世雄難以置信地看著明月閣前院子裡的情形,喃喃地道︰「……居然還埋了地雷?你咋不上天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3 11:36 PM

第80章 霍少的選擇(7)

  這伙匪徒今天晚上給了他們一個又一個意外。

  陰世雄一時沒有離開,好奇地站在一旁聽關輝跟自己人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不能強攻,院子裡據說還有炸藥,要進去,得先排雷,但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對,而且就算不排雷,強行引爆的話,不知道他們到底埋了多少炸藥,看他們的火力,說不定會把整間院子炸塌,裡面的人質一樣得死。」

  「那怎麼辦?難道真的就給他飛機和錢,放他離開?!」

  士兵們不答應,警員們也不答應。

  他們那麼多兄弟受傷,甚至還有死亡的警員和士兵,難道就這麼算了?!

  「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關輝面前攤開了一張地圖,就是明月閣的建築圖紙。

  「你們看,這明月閣三面都是小鏡湖,只有正門對著我們面前的這條羊腸小道。我們從正面進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

  「要不從水上進去?」有人提議,指著地圖說︰「從對岸派水性好的士兵或者警員游過來,就可以明月閣後門登陸。」

  「主意不錯,可是現在只剩二十分鐘,等游過去就差不多到時間了,進去一起陪葬嗎?坐快艇可以,可是快艇一開,匪徒就知道我們要做什麼,立刻殺了人質怎麼辦?」

  陰世雄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明白了駐軍和警員們的難處。

  他們不是沒有辦法抓那個匪徒,他們只是投鼠忌器,擔心逼急匪徒,他手上二十多人質就全完了。

  陰世雄搖了搖頭,回到悍馬軍車裡,對霍紹恆說了這邊的情況。

  霍紹恆也覺得有些棘手。

  弄死這個匪徒不難,難得是如何不讓他有機會在臨死前拉人質做墊背。

  「小澤,把立體建築圖再給我看看。」

  趙良澤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那立體建築圖調出來。

  霍紹恆皺眉看了一會,「匪徒在這屋裡哪個位置?」

  陰世雄指著明月閣正房後牆的位置︰「這裡。」

  楊大偉非常狡猾。

  他擔心躲在靠近前門的地方會被軍隊的狙擊手一槍爆頭,所以他離得遠遠地,縮在後牆。

  明月閣後牆後面直接就是廣袤的小鏡湖,湖面足足有兩公里的直徑,不怕被人打冷槍。

  只要沒有人從小鏡湖游過來,他就是安全的。

  而且就算有人下水,十五分鐘也絕對游不到。

  開快艇什麼的已經排除在外了,從天而降破屋頂而入也不行。

  因為匪徒性情殘忍果決,而且火力充足,到時候魚死網破,他們就前功盡棄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陰世雄和趙良澤面面相覷,只慶幸顧念之沒有在那屋裡做人質。

  不然他們上天入地也要跟那匪徒拼了……

  「念之不愧是跟著我們長大的,也學了不少東西。」陰世雄說得洋洋得意,好像顧念之是他女兒似的。

  趙良澤笑了笑,問霍紹恆︰「霍少,要不要把念之接過來,您帶她提先離開這裡?」

  霍紹恆頭也不抬地拒絕︰「這裡的事情沒解決,我怎麼能走。」

  趙良澤靜了靜,小聲說︰「……可國內的事,我們管了就逾矩了。」

  先前還可以說是為顧念之的安危,所以插手,軍部的人不會追責。

  現在顧念之已經安全了,再插手的話,被那些議員逮住稈柄,霍紹恆就算位高權重也是很麻煩的。

  陰世雄也想到這一點了,但是再想到剛才部隊和警員們的慘狀,他又於心不忍,說不出袖手旁觀的話。

  霍紹恆這時直起身,淡然道︰「這件事,不可能只是國內的事,我們管定了。」

  「不可能只是國內的事?您是說……那些外國產重火力槍支彈藥?」趙良澤恍然大悟,「沒錯!這些都是走私進來的!跟國外敵對分子有關!」

  這樣一來,他們第六軍區就有了堂而皇之插手的理由了。

  霍紹恆一句話一般不說第二遍,他指了指小鏡湖對岸顧念之所在的位置,「在這裡找射擊點,用重狙,隔著湖岸和後牆一樣可以取他性命。」

  「重狙?!」陰世雄一下子燃起來,「霍少!讓我去!」

  重狙又叫反器材狙擊槍,可以隔牆打爆目標。

  最好的重狙手射程長到兩三公里遠。

  目前重狙槍手的世界紀錄是澳洲的一個狙擊手,從2.8公里遠的地方瞄準射擊,一槍打爆持槍匪徒的腦袋。

  「從對岸小鏡湖湖岸到明月閣這邊的後牆只有兩公里,只要他一直靠在後牆上,就沒有問題。」霍紹恆戴上遮臉的頭套,「去找駐軍,問問他們有沒有帶重狙,我去小鏡湖對岸,小澤給我當觀察手。大雄在前門,還是關輝給你當觀察手。這樣不管那個匪徒往哪邊靠,都要一槍爆頭。」

  這是要隔著牆打爆頭,不是一般的難。

  陰世雄那邊還容易一些,畢竟從前門到正房的距離短。

  霍紹恆那邊才是真正難,不僅隔得遠,兩公里的湖面,而且天氣還不好,能見度太低,刮風下雨,也會影響子彈的彈道曲線,直接決定射擊是否有成效。

  但是看霍紹恆一臉沉著的樣子,陰世雄選擇相信他。

  「是,首長!」陰世雄和趙良澤同聲應道。

  兩人分別行動,去找關輝要重狙。

  關輝聽了陰世雄的話,大喜過望,忙道︰「重狙剛剛調過來,就是擔心打得不準,傷了屋裡的人質就不好了。」

  重狙的子彈威力非常強大,本來連裝甲車都可以打爆,這也是重狙又被稱為反器材狙擊槍的原因。

  打到人身上,可以直接將人體打得四分五裂,絕對是一槍致命。

  但是如果打得不準,打到人質身上,也是一槍致命……

  「沒關系,交給我們,出了問題不用你負責。」陰世雄挑了兩把其重無比的重狙,一把自己用,一把給霍紹恆。

  霍紹恆沒有表露身份,只會以第六軍區狙擊手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關輝一聽就怒了︰「你這說得什麼話?我是怕擔責任的人嗎?!不管怎麼樣,出了事,有我兜著!」

  陰世雄被他逗樂了,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呃,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關輝有些納悶,難道現在才算是朋友?

  陰世雄嘿嘿一笑,沒有繼續再說,將一把重狙扔到悍馬軍車裡,看著他們繞路往小鏡湖對岸開過去了。

  ……

  顧念之被湖對岸的猛烈槍聲和爆炸聲吵得心慌意亂,她從長條石凳上坐了起來,發了一會兒呆,走到草棚門口,想看看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攔住她︰「這位同學,我們馬上有任務,這裡要清場,請你們配合,不要出來。」

  「什麼任務?」梅夏文緊張地站到顧念之身邊,「綁匪現在怎樣了?抓到沒有?」

  「那邊派了狙擊手過來,等下要在這裡設狙擊點,你們靠後。」

  說話間,一輛悍馬軍車已經飛快地開了過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01:38 PM

第81章 顧念之的直覺(1)

  「在這裡設狙擊點?」顧念之心裡一動,一雙靈動的大眼楮轉向小鏡湖的方向,看著湖對面遙遙相望的明月閣,她閉了閉眼,低聲道︰「Holy-Lord!難道要用重狙?!」

  只有用重狙,才可能隔著這麼遠的湖岸打到對岸的明月閣。

  那軍官「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重狙?」

  這種東西就連軍隊的人知道的都不多,普通群眾知道得就更少了。

  顧念之微笑道︰「我是軍迷,在網上看見過。」

  「有時間好好學習,少上網。」那軍官一本正經訓了她一句,「進去吧。我要關門了。」

  顧念之點點頭,正要轉身,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從悍馬軍車裡低頭走出來一前一後兩個高大男人。

  她全身一震,腦子裡嗡地一聲,急急轉眸,目光幾乎是貪婪地,緊緊盯著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形。

  直升飛機的探照燈還在半空盤旋,撒下一片光柱。

  這一瞬間,嘩嘩的雨聲在她耳邊消失了,夜晚的黑暗從眼前緩緩褪去,世間萬物都成了虛無的布景板,她的天地裡只有一個身穿特種部隊軍服的高大男子。

  雖然頭戴黑色頭盔和夜視鏡,臉上蒙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相貌,可是那高大的身形,那寬闊的肩膀,那逼人的氣勢,明明就是她的霍小叔啊!

  最開始的四年她就是他的腿部掛件啊!

  現在卻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他了,就連打電話也才兩次而已……

  顧念之緊緊抓著草棚大門的門柱,身子僵硬得動彈不得。

  門前的軍官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快進去。這裡要戒嚴清場。」說著,將草棚大門在她面前洸當一聲關上。

  顧念之被退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梅夏文急忙扶住顧念之,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顧念之緩緩搖頭。

  像是有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上不來,下不去。

  她捂著胸口,靠著草棚大門坐了下來。

  草棚裡沒有窗子,唯一的大門關上了,裡面一片漆黑。

  ……

  霍紹恆和趙良澤走下悍馬軍車,目不斜視地從關著門的草棚走過,來到小鏡湖岸邊尋找設重狙的地點。

  「從明月閣的後牆到這邊的湖岸,直線距離最短是這裡。」趙良澤拿著測量儀在雨中走動,指著小鏡湖岸邊一塊泥濘的草地說道。

  這塊草地正好在顧念之他們藏身的草棚正前方。

  霍紹恆開了夜視儀,站在趙良澤指定的地方,往明月閣那邊看去。

  他的夜視儀不是一般的夜視儀,是帶紅外線探測系統的,可以紅外成像,透過牆壁看見裡面的人影動作。

  從夜視儀裡看出去,對面明月閣的情形一步步在他眼前顯現。

  那個綁匪抱著一支狙擊槍,縮在後牆正中的位置。

  雖然只能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形,但是腦袋的位置還是清清楚楚的。

  屋子裡面的地上七歪八倒躺著很多一動不動的人影,應該就是綁匪的人質。

  從度假山莊員工那裡,他們已經知道這些綁匪事先給人質下了藥,所以直到現在,那些人質還處於暈迷狀態。

  這樣一來,倒是比他們清醒還要好一些。

  至少不會亂鬧,出現不可控因素。

  「就這裡。」霍紹恆一隻腿半跪在草地上,打開重狙的槍盒,開始組裝。

  他手裡這支重狙是當地駐軍擁有的重型武器,槍管長500mm,全長1200mm,重20公斤,配備一個10發容量的彈匣,口徑有25mm,能打穿輕裝甲車。對面的那明月閣房子據說是全木制,牆壁不會比裝甲車還要牢固。

  將尖釘狀雙腳架架在地上,霍紹恆臥倒在草地上,開始調整瞄準鏡。

  重狙的瞄準鏡更加先進精確,為了保證它遠距離精確射擊能力,重狙的瞄準鏡採用了非常先進的可聯網實時數據處理瞄準鏡系統,比一般狙擊槍的光學瞄準鏡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這種瞄準鏡系統可以對氣壓、溫度、風速、雨速和目標的角度等數據同時進行收集、處理和計算,以達到一次致命打擊的效果。

  狙擊槍手非常難得,能使用這麼復雜的重狙的槍手就更難得了。

  霍紹恆這些年很少參加實戰,但是他的槍法還是沒有放下。

  整個帝國軍中無人能跟他比狙擊技術,不管輕狙還是重狙,都沒人是他的對手。

  霍紹恆終於調整好瞄準鏡,臥倒在地上,雙手把著重狙槍托進入了瞄準的狀態。

  對於狙擊手來說,瞄準是一個非常需要耐心和冷靜的過程。

  有些狙擊手為了打擊目標,可以一整天趴在一個位置一動不動。

  當然,對於霍紹恆來說,他這次想趴一整天都不行,因為他只有不到十分鐘時間就必須結束戰鬥。

  ……

  顧念之抱膝坐在黑暗的草棚裡,雙眸黑亮得如同上好的黑曜石。

  草棚裡靜悄悄的,草棚外大雨還在嘩嘩啦啦地下著。

  她不得不牢牢按住胸口,甚至疑心會被同學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們需要絕對的安靜。她不想有任何聲音打擾到霍紹恆,心跳的聲音也不行。

  因為草棚外,她的英雄,她的信仰,正在為除去害人的匪徒而努力,她不能拖他的後腿。

  「啊——我受不了了!他們要幹什麼?!」那個被顧念之抱著游過整個小鏡湖的女同學快崩潰了,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

  「你閉嘴!」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顧念之揉身撲了過去,一把掐住女同學的脖子,低聲怒吼︰「再發出一點聲音,我滅了你!」

  那女同學的哭聲尖叫戛然而止,眼楮瞪得快凸出來了。

  她驚恐地看著顧念之,拼命用力推開她。

  班上的同學也驚呆了。

  這還是他們那個像小綿羊一樣溫軟無害的小妹妹顧念之嗎?!

  梅夏文呆了一呆,挪過來一點點掰開顧念之的手指,低聲說︰「你放開她的脖子,她快喘不過氣了。」

  顧念之略微鬆了鬆手,低聲警告那個歇斯底里的女同學︰「外面的士兵有多艱難你知不知道?!他們用生命保護你你還有什麼臉哭?!再發出一點聲音,我讓你一輩子哭不出來!」

  用重狙的狙擊手,不能有一點點分神。

  雖然以霍紹恆的程度,就是別人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都不會理會。

  但是對顧念之來說,她能為他做的,只有這麼多。

  ……

  霍紹恆趴在草地的泥濘裡,微涼的雨絲在他瞄準鏡裡飄蕩來去。

  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副精神都在瞄準鏡上。

  紅外線夜視鏡裡看出來的景象都是影影綽綽的,但是重狙的準星,已經瞄準了明月閣裡楊大偉那顆緊緊靠著後牆的腦袋。

  隔著小鏡湖兩公里的湖面,一顆可以打穿裝甲車的重狙子彈蓄勢待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01:45 PM

第82章 顧念之的直覺(2)

  「前方兩千米,10點鐘方向,風速8米每秒,有中雨,雨速均衡。目標人物頭靠明月閣後牆三分之一處,高一米七五。報告完畢。」

  趙良澤單腿半跪在霍紹恆的狙擊點旁邊,作為觀察手向他敘說觀察到的情況。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很快只有一分多鐘了。

  楊大偉在明月閣裡不安起來。

  警方答應給他飛機和錢,但是現在離他給他們的最後期限只差一分鐘了,怎麼還沒有飛機的響動呢?

  難道真的在拖延時間?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不客氣了,這屋裡所有人,統統都得死!

  楊大偉在這邊發狠,抱著衝鋒槍端了起來,對準屋裡這些暈倒的C大法律系大四二班的大學生。

  就在這時,霍紹恆的眸色越發墨沉,黑得深不見底,他的手指微勾,哢噠一聲扣動了重狙的扳機。

  一顆高威力重狙子彈悄沒聲息地滑出500mm的槍膛,橄欖型的子彈頭劈開小鏡湖上的雨霧,在風聲的加速下,忽地一下飛過整個小鏡湖,對準明月閣後牆三分之一處的位置射了進去!

  轟!

  從霍紹恆的紅外夜視鏡裡,他只看見明月閣後牆上背靠的人影突然噴出一團粉紅色血霧,然後整個人在夜視鏡裡虛化散開了……

  明月閣前門守著的陰世雄第一個聽見了屋裡的噗噗聲,也從夜視鏡裡看見了裡面的匪徒突然四分五裂,冒出一團粉紅色血霧的畫面。

  他嗖地一下站起來,對旁邊的關輝低聲道︰「成了,那匪徒被我們的人打死了,你準備進去收屍。」頓了頓,又囑咐他︰「找幾個老兵進去,拿個收屍袋。恐怕那人已經不成人形了……」

  關輝愕然了一下,繼而大喜,從地上跳起來,朝身後的人打著手勢︰「放機器人排雷!」

  幾個圓圓滾滾的排雷機器人很快進入了明月閣前的場地,開始探測排雷。

  劉副局又湊了過來,看了看陰世雄,又看了看關輝,「……這是怎麼了?都結束了?匪徒都打死了?沒有漏網之魚吧?」

  「這是你的事,我們的任務完成了。」陰世雄冷冷說了一句,將重狙扔給關輝,理都不想理劉副局。

  關輝也不想搭理劉副局,一邊讓人盯著機器人排雷,一邊親自帶了幾個老兵,順著機器人開通的一條路,走到明月閣裡面收屍去了。

  ……

  趙良澤從耳機裡收到明月閣戰鬥結束的消息,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霍少,那邊都搞定了,正在收屍。」

  霍紹恆這才從地上起身,將重狙的部件熟練地拆卸下來,放到槍盒裡,拎著往悍馬軍車走去。

  趙良澤背著自己的器械走在他身後,兩人很快上了車。

  那邊守著草棚的軍官剛剛打開了門,對裡面的學生道︰「戒嚴已經結束,你們可以出來了,準備回家。」

  顧念之第一個沖出來,從那軍官身邊側身避開,如一尾魚一樣滑溜地出了大門。

  半空中的直升飛機光柱已經消失,應該已經開走了。

  山莊裡的電還沒有恢復,黑暗的湖邊小道上,只看見前面那輛剛剛開走的悍馬軍車的車燈,在暗夜裡發出明亮的光。

  顧念之眼前一亮,顧不得多想,拔腿就向那悍馬軍車追過去。

  她記得剛才那兩個狙擊手就是從這軍車裡下來的。

  她不敢出聲叫喊,只希望車裡的人看見她,會停下來。

  她認得出來那個身影,一定是霍小叔!

  而他旁邊那個人,肯定是小澤哥。

  顧念之越跑越快,矯健的長腿如同小鹿一樣,腰身輕軟,一顛一顛帶出有彈性的節奏。

  「霍少,後面那是顧小姐……在追車。」作為司機的勤務兵範建頭一個從後視鏡裡發現了顧念之,下意識鬆了鬆油門。

  悍馬軍車略微慢了下來。

  趙良澤抬起頭,也看向後視鏡,「啊?真的是念之!她怎麼在追我們的車?!有事嗎?還是認出我們了?!啊啊啊!我回去要重修『偽裝』這一課!今天包得嚴嚴實實也能被人認出來,一定是我長得太帥!」

  範建受不了地扯了扯嘴角,腳下又鬆了鬆油門。

  霍紹恆沒有說話,一隻手肘撐在車窗旁邊,手背托著下頜,目光定定地看著後視鏡裡奔跑追趕的顧念之。

  待發現他們軍車的距離跟顧念之越來越近的時候,霍紹恆才察覺範建鬆了油門。

  「霍少,外面在下雨呢,要不要停下來,避避雨?」趙良澤絞盡腦汁,給霍紹恆找了個台階下。

  霍紹恆依然以手支頤,靠在車窗旁,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小建子,你不想上廁所嗎?哎喲,我忽然內急!」趙良澤從後視鏡裡看見顧念之執著地追趕,心裡也著急,只得繼續耍寶,想讓軍車停下來。

  顧念之著急地在黑暗的湖邊小路上追著前面的悍馬軍車。

  車燈雪亮,照得她睜不開眼,但是她沒有退縮,繼續不管不顧往前追。

  跑了好一會兒,那車好像要慢下來了,顧念之正要加速追上去,梅夏文卻追了上來,將一件外套搭在顧念之身上,「念之,下雨呢,你在跑什麼?」

  悍馬軍車裡的三個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範建和趙良澤不由面面相覷。

  「開快點,回駐地。」霍紹恆這時放下撐在車窗邊上的手肘,微微一笑,「好了,小澤,你現在放心了吧?」

  趙良澤弄了個大紅臉,訕訕地轉過頭,看著前方,「霍少您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霍紹恆沒有再說話了,抱著胳膊靠在後車座,開始閉目養神。

  範建有些不解,悄悄地問趙良澤︰「……霍少為什麼不停下來見一見顧小姐啊?挺可憐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良澤也覺得霍紹恆做得太絕了,忍不住回頭勸說︰「霍少,還是去見一見吧,您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念之了。她每次打電話都要問我和大雄。」

  霍紹恆沒有睜開眼楮,坐在黑暗的後車座裡,緩緩地道︰「我現在出去,她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啊?可能嗎?!」趙良澤和範建一起驚呼。

  「你以為這一次的綁匪事件這麼簡單?」霍紹恆睜開雙眼,鷹隼般的眸子在黑暗裡爍爍閃亮,「如果我沒有猜錯,念之才是他們這一次的真正目標!」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01:49 PM

第83章 顧念之的直覺(3)

  「這一次是為了念之?!不會吧?如果真的是因為她,那為什麼沒有把她抓為人質?」趙良澤半信半疑,但因為那些國內根本弄不到的重火力武器讓他無法輕易下結論。

  「這些綁匪只是卒子,背後的黑手也不能肯定她的身份,只是在試探。」霍紹恆淡淡說道,「至於為什麼沒有把她抓為人質,照我看,他們也很害怕暴露,不想被我們順藤摸瓜一鍋端,所以不敢和上次一樣直接朝她下手。」

  範建和趙良澤一齊閉嘴。

  如果是這樣,他們肯定不能下車啊……

  ……

  小鏡湖的湖邊小路上,車燈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湖邊陷入一片漆黑的狀態。

  大雨依然在下,雨絲繁密飄揚。

  顧念之眼看著前面的軍車突然加速,越來越快,她怎麼追也追不上了。

  奔跑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她彎腰扶著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喘著氣,覺得鼻子裡酸酸的,眼楮有些澀,有些水滴從臉上滴落下來,可能是雨水,可能是汗水,也可能是淚水。

  「念之,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追那輛車啊?」梅夏文也跟著停下來,輕輕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站起來。

  顧念之看著眼前的路,已經是漆黑一片,悍馬軍車的車燈早就看不見了,甚至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只是她的幻覺一樣。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那麼厲害的狙擊手長什麼樣子。」顧念之平靜了心中難以言說的心緒,扯了扯嘴角,轉身跟著梅夏文往回走。

  回到草棚前,她轉頭看了看小鏡湖的湖岸。

  雨夜之下的小鏡湖煙波浩渺,遠處的明月閣小得如同童話裡的積木房子。

  可是隔著這麼遠的湖面,霍小叔依然能用重狙於兩公里之外的湖岸一槍斃敵!

  顧念之心裡又升起一股與有榮焉的驕傲和自豪。

  她仰頭看著梅夏文又道︰「難道你不想看看這麼厲害的狙擊手是什麼樣子嗎?」

  「看不出你還有英雄情結。」梅夏文取笑了一句,「難道我得去練槍法嗎?」

  「哈哈,有機會練練唄!」顧念之高興得揮了揮拳頭,海藻般的長髮淋濕了垂在背後,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在雨夜裡幾乎發出瑩白的光。

  梅夏文移開視線,「我們回學校吧。」

  「好。」

  梅夏文拉起她的手,兩人一起回到草棚,清點人數之後,再和同學一起去清風苑拿東西,準備上車回學校。

  ……

  車後奔跑的姑娘終於不見了蹤影。

  霍紹恆的視線從後視鏡裡移開,這一路從獨峰山度假中心一直到回到駐地,都沒有再說話。

  回到駐地之後,他提醒趙良澤和陰世雄︰「劉強源的事要報給他上司。還有,調C城海關數據,查最近一年的大型集裝箱進口數據。你們各就各位,不能鬆懈。」

  那些國外軍火黑市才能買到的重火力武器突然出現在C城的匪徒手裡,原因絕不可能簡單。

  「是,首長!」

  趙良澤和陰世雄齊聲立正行禮。

  霍紹恆點點頭,轉過身對範建說道︰「我要去首都一趟,你馬上安排,今晚就走。」

  範建立正行禮︰「是,首長!」急忙去找有關部門準備專機,霍紹恆則回自己的住處簡單收拾行李。

  範建和霍紹恆走了之後,陰世雄納悶地問趙良澤,「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去首都?」

  趙良澤搖搖頭,白了陰世雄一眼︰「首長的事,需要事事向你匯報嗎?」

  「不是要匯報,但是我們是他的生活秘書,總不能首長在做什麼一無所知吧?」陰世雄不滿地回了趙良澤一個白眼,「還有,你說念之追你們的車了?」

  「嗯。」趙良澤把自己的電腦打開,一邊更新記錄,一邊查找C城這一年的集裝箱進口數據。

  因為那群匪徒用的外國產重火力武器要進帝國,只可能通過海關集裝箱走私,不然絕對弄不進來。

  陰世雄坐到他面前的沙發椅上,打開自己的平板電腦,也開始給那位劉副局的上司發消息,一邊又問︰「……那你們下車了嗎?」

  「沒有,霍少不許。」趙良澤從電腦前移開視線,四下看了看,對陰世雄勾了勾手指。

  陰世雄湊近他,壓低聲音問道︰「什麼事?」

  「友情提醒你一聲,如果念之向你問起今天的事,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圓這個話吧……記得不要把我們出賣了。」

  「必定不能啊!」陰世雄滿口答應,只是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訴苦︰「霍少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念之了,你知道我每次幫霍少找理由找得多辛苦嗎?念之那口才越來越好,我都快說不過她了。」

  趙良澤做了個鬼臉︰「耍嘴皮子的事能難倒我們大雄哥?也是心疼你啊哈哈哈哈……」

  陰世雄被趙良澤恥笑得抬不起頭,啪地一聲將平板電腦外殼闔上,離開趙良澤的辦公室,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

  周日半夜的時候,C大法律系大四一班二十個沒有被匪徒挾持的學生,在警方的護送下,終於順利回到校園。

  他們班還有四位同學和二班全體同學一起不幸中招,目前還在醫院打吊針,沒有醒過來。

  沒想到一回到學校,等待他們的,是整個C城媒體的瘋狂圍堵跟蹤採訪。

  獨峰山度假山莊裡的綁匪挾持殺人案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但警方暫時封鎖消息,只說案件在處理過程中。

  得不到第一手消息的記者們把目光投向了剛剛脫險回校的一班學生。

  同學們一下旅行車,就被各個媒體記者跟上了。

  幾個媒體抬著攝像機跟著顧念之和梅夏文他們這一群人追了過來。

  「請問這位同學,你們看見綁匪了嗎?」

  「這位同學,聽說綁匪有重火力武器,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們有沒有視頻?為什麼那個地方斷網斷電,是誰在掩蓋真相?是警方還是軍方?」

  顧念之本來不想理會這些不請自來的媒體,但是聽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了。

  轉身面對那個將錄音筆送到她面前的男記者,不動聲色問道︰「你是哪個媒體的?」

  「我是OOXX自媒體,很高興你接受我的採訪!」那男記者高興壞了,「你有什麼內幕要揭露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01:53 PM

第84章 回駐地

  「我警告你,作為記者,你的問話有誘導誤導之嫌,按照《帝國新聞法》,你已經違背了新聞法第一卷第一條,新聞必須公平公正的原則。請問你有媒體人員從業證明嗎?請出示你的許可證,不然你採訪我就是嚴重踐踏我的公民隱私權,踐踏廣大公民的知情權。我可以向法院控告,讓你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

  顧念之毫不客氣地拿出手機,將那呆若木雞的OOXX自媒體男記者拍了下來,「為了以免你在網上造謠中傷警方、軍方和我們學校,我有必要留下這個視頻存檔。」

  「哈哈哈哈,OOXX自媒體是吧?你慘了,誰不好惹,來惹我們法律系的年級第一!在我們面前打法律擦邊球,你不覺得你臉上寫滿『MDZZ』四個大字嗎?」。妖姬在旁邊幸災樂禍。

  「什麼叫『MDZZ』?」C城電視台晚間新聞的記者抬著攝像機在旁邊圍觀,好奇地問了一句。

  「就是『媽的智障』。」妖姬風情萬種地回了一句,拉著顧念之往宿舍走去。

  梅夏文跟在後面,將顧念之送到宿舍樓下,揉揉她的頭髮,憐惜道︰「這兩天辛苦你了,快去洗個澡,吃點東西,早些睡覺。」

  顧念之沒精打采答應了一聲,回宿舍洗澡去了。

  這一晚,C城的大小論壇和電視都因為這件事沸騰了。

  越來越多的媒體正前僕後繼趕往C大,要去採訪死裡逃生的這些學生。

  C大學校見勢不妙,也要保護這些學生的人身安全,臨時通知法律系四年級一班的同學,放兩周的假,讓他們各自回家,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回學校。

  顧念之剛在宿舍浴室洗完澡就聽綠茶方說了這個消息。

  「念之,我家裡人已經派車來接我了,你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家住幾天?」綠茶方知道顧念之是孤女,只有一個遠房親戚做監護人,這種臨時放假的情況,她不一定有地方去。

  顧念之卻急著想去見霍紹恆,馬上笑道︰「突然放兩周的大假?!太好了,我正好可以回去休息幾天。——綠茶方,謝謝你,等你有空我找你喝茶。」

  「你一個人沒事吧?」曹娘娘也很關心她,好心地說︰「要不去我家住幾天?我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

  妖姬也說︰「我晚上要去機場等明天凌晨的飛機,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首都玩幾天?」

  顧念之一一推辭,表示兩周時間很好過,沒關係。

  她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飛回特別行動司的C城駐地。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送走三個室友,顧念之趕緊給陰世雄打電話︰「大雄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陰世雄剛剛洗完澡出來,見是顧念之的電話,忙接了起來︰「念之?這麼晚還沒睡?」

  顧念之握著手機坐回床上,先問起李大哥的情形︰「大雄哥,李大哥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陰世雄正滿心防備顧念之問起霍紹恆的事,一聽跟霍紹恆無關,立刻輕鬆了,一邊握著大毛巾擦頭髮,一邊含笑︰「他沒事,受了點輕傷,已經接回駐地了。」

  顧念之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她躺到床上,眼眸瞇了起來︰「大雄哥你和小澤哥、霍小叔今天晚上是不是去了獨峰山度假山莊?」

  陰世雄︰「……」

  小姑娘太狡猾了!

  居然用小李就讓他不打自招了……

  陰世雄苦笑一下,扔了大毛巾,索性承認︰「是啊,警局求援,我們不去不行,再說小李遇險,我們更要去救自己的兄弟。」

  「我就知道你們去了!」顧念之高興地坐起來,自己比了個V的剪刀手,「那重狙手就是霍小叔,是不是?!」

  陰世雄哈哈哈哈,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問她︰「你們回學校了?沒有嚇到吧?要不要陳列給你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顧念之一聽讓陳列檢查就害怕,急忙推辭,又問︰「大雄哥你方便來接我嗎?」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陰世雄的手頓了頓,急忙去找了衣服來穿。

  顧念之說︰「學校臨時給我們放了兩周的假,我沒地方可去,就想回駐地看看你們。」說完咬著唇,低聲道︰「我有好久沒有見過駐地的人了。」

  陰世雄卻知道,顧念之真正想見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只是那個人剛剛乘專機去首都了。

  為了以免顧念之失望,陰世雄委婉地說︰「放假了?好啊!我這就來接你,可惜霍少剛剛去首都了,不然他肯定很高興。」

  顧念之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啊?霍小叔去首都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吧。」陰世雄看了看手錶,「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顧念之抿了抿唇,「哦,那你來接我吧,我在你們駐地住幾天。好久沒有過去了。」

  反正她有兩周的假,有的是時間,她打算就賴在他的小樓裡等著。

  「好,我馬上來接你。」說話間,陰世雄已經穿好衣裳,拿了車鑰匙,出來接顧念之,一邊給霍紹恆發了條短信︰「念之放假,要來駐地住幾天。」

  霍紹恆此時剛剛從首都機場裡走出來。

  看見陰世雄的短信,他沒有什麼表情,隨手摁了手機,坐上軍部來接他的汽車,往國防部去了。

  ……

  這個晚上,遠在首都的B大法律系教授何之初臨睡前習慣性看了一眼帝國新聞概要,正好看見C城獨峰山度假山莊綁匪的事,還有顧念之板著一張精致的小臉,一本正經給自媒體記者普法的小視頻。

  他的唇角勾了勾,拿出手機給顧念之發了條短信︰「well-done。」

  顧念之握著手機站在宿舍樓樓下等著陰世雄的車來接她,聽見手機一聲鈴響,她低頭一看,是何之初的短信進來了。

  對於那句英文誇獎,她有些驚訝,忍不住發了個「?」

  何之初回道︰「你給自媒體的普法,我看見了。」

  顧念之無語。

  網絡時代的消息傳播實在太快了。

  她回了一條短信︰「謝謝何教授誇獎,何教授晚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01:56 PM

第85章 你有女朋友嗎

  何之初瞇眼看著顧念之回復的短信,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便關掉手機睡了。

  ……

  「班長,學校說給我們放假兩周,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壯士彎腰到梅夏文床前推了推他。

  這一趟畢業旅行,梅夏文雖然沒有被綁架,但一晚上擔驚受怕,體力透支,他的身體受不了,剛回校就發起了高燒。

  先前強撐著將顧念之送回宿舍,他自己一回宿舍就倒下了。

  壯士急忙給他倒熱水,又找退燒藥給他吃。

  梅夏文不會隨便吃外面的藥,謝了謝他,喝了杯熱水就睡了。

  不過沒多久就被壯士推醒,說學校臨時放假了。

  梅夏文燒成這樣,沒法自己開車回去,只好起身給家裡人打了電話,讓他們來接他。

  打完電話想起顧念之,急忙又給她發了條短信︰「念之,放假了,你要去哪裡?在宿舍樓下等著我找車來送你。」

  顧念之聽見手機鈴聲又響了,低頭一看,原來是梅夏文的短信。

  她彎唇笑了笑,給他回了短信︰「謝謝,不用了。我家裡人來接我出城,我馬上就上車了。」

  梅夏文放了心,他自己發燒,形象不佳,也不想讓顧念之看見。

  他不想以這幅病怏怏的形象出現在顧念之面前,就給她回了短信︰「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條短信。」

  顧念之回了個「*^_^*」的表情。

  沒過多久,她的手機短信又進來一條。

  這一次是陰世雄,他已經開車到她宿舍樓下了。

  因為是深夜,他沒有嘀喇叭。

  顧念之上了車,偏頭一直打量陰世雄,看得他心裡發毛,但表面上無動於衷,沒事人一樣發動了車,打著方向盤倒車,一邊若無其事問她︰「怎麼學校突然放你們假?」

  顧念之收回審視的目光,撇了撇嘴,靠回座椅,悶悶地說︰「媒體太多,學校招架不住,只好放我們回家。」

  說起「回家」兩個字,顧念之不由自主露出寂寥的神情。

  她將腦袋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絲,默默地想,也許她應該再找陳列,試一試讓他給她再次催眠?看看能不能想起十二歲那年車禍之前的事……

  兩人本來都是話匣子,現在卻都不說話,車裡安靜得陰世雄有些不習慣了。

  他咳嗽一聲,將車轉入高速,一邊打開車載反追蹤信號器,四下搜了搜,確信沒有人或車跟蹤他們,才並入往駐地去的高速通道。

  「念之,畢業後打算做什麼?」陰世雄主動開啟嘮嗑模式。

  顧念之歪著頭靠在車窗上,聲音軟軟地,怯怯地說︰「我想找個律師事務所實習半年。」

  她要明年春季才去B大法律系讀碩士,今年七月畢業,她不找工作的話,有半年時間無所事事。

  當然,因為她只有半年時間,找正式工作是不行的,只有那種臨時的,或者實習工還差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到。

  何之初倒是說過畢業後讓她幫他做些case,但是後來就沒有跟她聯系過了,她也只好當他說的是客氣話。

  陰世雄點點頭,「找到跟我說一聲,我先去看看。」

  顧念之笑了,「大雄哥,我十月份就滿十八歲,成年了,你用不著還像以前一樣事無巨細都要調查吧?」

  「只要霍少還讓我照顧你,哪怕你八十歲我也要查啊!」陰世雄哈哈一笑。

  顧念之也被逗樂了,手背捂著嘴咯咯笑道︰「我八十歲,大雄哥多少歲了?」

  陰世雄故意虎起臉,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喂!打人不打臉!我不用你提醒我的年齡!」

  「咦?大雄哥你是男人也忌諱別人問你年齡?我以為這是女人的特權。」顧念之笑的時候眼波流轉,像是有光華從她眼裡溢出。

  陰世雄微笑著看她一眼,「念之,你長大了。」

  還長得這麼漂亮,跟她十二歲那年幾乎是兩個模樣。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臉若銀盤胖乎乎的小姑娘,長大變瘦以後完全判若兩人。

  現在的她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女,大大的瞳仁盯著你看的時候,就跟小動物一樣溫軟無害又嬌萌動人。

  顧念之拉下副駕駛位置上的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搖頭道︰「我還沒到十八歲。」說完她瞅了陰世雄一眼,試探問道︰「大雄哥,我問你一件私事,你要介意可以不用回答。」

  「嗯,沒什麼,你問吧,我聽聽。」

  顧念之勾了勾唇,笑道︰「大雄哥你有女朋友嗎?」

  陰世雄心裡一抖,暗道哪壺不開單提哪一壺,真是要命。

  他倒是想有女朋友呢,可就是沒有啊……

  陰世雄乾笑道︰「念之,怎麼想到問這個?」

  「我看你們天天跟霍小叔在一起,你們如果有女朋友,她們不抱怨你們不陪她們嗎?」顧念之好奇問道。

  陰世雄幾乎是嚎叫一聲,重重拍拍方向盤︰「念之,你的觀察力可真是夠敏銳的!我跟你說,就是因為我工作太忙了,天天圍著霍少轉,所以我才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交女朋友啊!」

  「哦,這樣啊。」顧念之終於把話題轉到霍紹恆身上了,她按捺住心頭的激動,依然微笑著,翹著菱角般的紅唇,笑嘻嘻地又問︰「也是,你們天天跟在霍小叔身邊,確實沒時間。那霍小叔呢?他找了女朋友嗎?你們天天跟在他身邊,應該什麼都知道吧?」

  陰世雄嘆著氣搖了搖頭,「霍少?他就是個工作狂!我們都天天盼著他找女朋友呢!這樣我和小澤就不用這麼忙了。唉,說起來都是淚啊……」

  「這麼說,霍小叔還沒有女朋友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吧?」顧念之的手肘靠在車窗邊上,一隻玉白的小手托在嫣粉的腮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這話你去對霍少說,別在我面前說,沒用的。」陰世雄突然嘿嘿笑了起來,還賊眉鼠眼地瞟了顧念之一眼。

  顧念之極力穩住心神,才沒有在陰世雄面前臉紅。

  她故作大方地點點頭,「嗯,有機會見到霍小叔,我一定親口跟他說,讓他找個女朋友,也放你們這些生活秘書有時間找女朋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4 10:46 PM

第86章 滿滿都是回憶

  「好啊好啊!念之,我就等著你去催霍少找女朋友了!你知道嗎,他其實已經……」

  陰世雄一時嘴快,差一點把霍少已經「破處」的事說出來了。

  不過想到顧念之還是未成年人,他又把這話咽下去了。

  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直覺,如果他把霍少「破處」這件事告訴顧念之,霍少一定會弄死他!

  顧念之敏銳地抓住了陰世雄的話柄,往他身邊傾斜過去,大大黑黑的瞳仁專注地看著他,眼裡盛滿了好奇,還有一星一閃而過的狡黠。

  她用最甜美迷人的聲音問道︰「大雄哥,霍小叔已經怎麼了?你話沒有說完啊……」

  陰世雄突然猛踩油門,一個加速往前,顧念之雖然繫著安全帶,也被甩到另一邊靠近車門的地方。

  「念之,你沒事吧?剛才有輛車不打燈就要併過來,把我嚇了一跳……」陰世雄急忙解釋,打算不動聲色將這件事混過去,希望顧念之一驚之下,就把他剛才的失言給忘了。

  顧念之卻沒那麼好打發。

  她偏頭看著他,指著他方向盤旁邊的顯示屏,「大雄哥,你這車有自動探測系統,怎麼可能有車換道你不知道?」

  陰世雄︰「……」

  斜著眼楮瞅她一眼,陰世雄騰出一隻手揉揉顧念之的頭,笑道︰「小姑娘沒事不要這麼犀利!要軟綿綿的,傻傻的,笨笨的,男人才會喜歡!」

  顧念之在心裡幾乎翻了三百六十個白眼,沒好氣說︰「那大雄哥以後想找個軟綿綿的,傻傻的,笨笨的姑娘做女朋友?」

  陰世雄默默憧憬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女朋友。

  傻傻的,笨笨的姑娘做女朋友?

  真是想想都要醉了……

  陰世雄但笑不語,做聚精會神開車狀。

  顧念之輕哼一聲,「大雄哥,怎麼不說話了?」

  陰世雄左顧右盼,將車從高速出口開下來,指著周圍的環境道︰「還記得這裡嗎?你有兩年沒有回來過了。」

  自從兩年前上大學,她就離開了這個駐地,跟霍紹恆一起住到風雅小區的頂層公寓。

  想到那個公寓,顧念之又道︰「對了,大雄哥,我想把那個公寓再轉回霍小叔名下,你能幫我辦手續嗎?」

  陰世雄詫異地不得了︰「有房子你不要?是不是傻?!」

  「可那是霍小叔的,不是我的。我畢業了,可以自己找工作掙錢買房子。」顧念之鼓起勇氣說道,偷偷瞅陰世雄一眼,然後飛快地移開視線。

  「得了得了,給你的你就拿著。」陰世雄在駐地門口停了車,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

  守門的衛兵查驗之後放他們進去。

  陰世雄往霍紹恆的小樓開過去,一邊繼續勸說顧念之︰「再說了,以霍少的身家,一個公寓實在是小case,你別不好意思。」

  「霍小叔再有錢,也是他自個兒的,跟我沒關係。」顧念之低下頭,看著自己膝蓋上的背包,用手拎拎她掛在背包上的一個小兔子耳朵。

  陰世雄見怎麼勸顧念之都不聽,只好說,「可是你要轉到霍少名下,得讓他簽字啊。你能說服霍少就行。」

  「……為什麼?」顧念之睜大眼楮,「可是霍少把房子轉給我的時候,沒有讓我簽過字啊!」

  她的神情突然熱切起來︰「是不是手續根本沒有辦全啊?那就是說,那公寓還不是我的?哈哈,那我就不用轉來轉去的。」

  陰世雄同情地看她一眼,「念之,你和霍少是不同的。霍少可以不用你的簽名把房子轉到你名下,但是你不能沒有霍少的簽名,把房子轉回給他。——明白嗎?」。

  顧念之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被打擊得不輕。

  陰世雄在霍紹恆的小樓前停了車,出來給顧念之打開車門,「到了,你自己進去吧。」

  霍紹恆在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的小樓有非常高的安保級別。

  顧念之以前是在他的安保範圍之內的,現在兩年沒有回來過了,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進去。

  她有些忐忑地走到小樓的鐵門前,將自己的手掌摁在鐵門中間圓圓的顯示屏上。

  顯示屏噌地一聲開啟,開始讀取數據。

  過了一會兒,顯示屏的喇叭裡傳出一聲柔和標準的女聲︰「歡迎回家。」

  大門往兩邊緩緩打開,都是自動控制的。

  顧念之笑了笑,背著背包,拎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大門在她背後關上,陰世雄才發動車開走了。

  顧念之回到這座從十二歲住到十六歲的小樓,竟然真的有種回家的感覺。

  畢竟她的記憶就是從十二歲開始,從那輛燃燒著的汽車開始。

  走入三樓自己的臥室,顧念之放下行李箱和背包,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發呆。

  這屋裡滿滿都是回憶。

  她十二歲那年,二十二歲的霍紹恆成為她的監護人,將她帶到這個特別行動司駐地。

  開始的時候,她因為受到過度驚嚇,晚上經常會在黑暗中尖叫驚醒,再也睡不著了。

  霍紹恆就把她的小床放到他的臥室裡,床前總是亮著一盞暖黃的燈。

  顧念之後來聽陳列說,霍紹恆本來睡眠很淺,一點光芒都睡不著,但為了她,生生改了過來。

  她晚上一做噩夢尖叫驚醒,他就會馬上來到她床邊陪著她。

  每次睜開眼楮,看見的就是霍紹恆沉默不語的面龐,墨黑關切的眸子,她才覺得有安全感,才能再次安然入睡。

  直到一年後,她夜驚的狀況好轉,她的小床才移回自己的臥室,也就是他對面的屋子。

  他知道她膽小,怕黑,因此只要她入睡,他的屋子一直開著門,一定亮著一盞燈。

  她從她的臥房裡能夠看見對面屋子裡暖黃的燈光,就覺得很溫暖,很安全,也能睡個好覺。

  顧念之走到自己的衣櫥前,半蹲下來,拉開最底下的那個抽屜。

  雖然兩年沒有回來住了,這裡還是裝滿了她最習慣用的衛生巾……

  十四歲那年,顧念之第一次來例假。

  霍紹恆讓陰世雄買了各種牌子的衛生巾放她房裡,看哪種消耗最快,以後就只買那個牌子。

  後來那種進口的牌子國內再也買不到了,霍紹恆就托人去國外買,每次買夠一年的寄過來。

  這衣櫥底層抽屜裡面,還是她用慣的牌子。

  顧念之伸出手,在這些衛生巾上一一滑過,嘆了口氣,關上抽屜。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睏意很快襲來,她打了個哈欠,回自己的小床睡覺去了。

  一覺安然睡到第二天中午,顧念之不想起床,伸手摩索到床頭櫃上,抓了自己的電話,下意識給霍紹恆打了過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22 AM

第87章 別掛電話

  顧念之撥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霍紹恆剛從議會上院回來,這個時候正在房裡一邊吃午飯,一邊看國防簡報,為下午的國防部高級會談做準備。

  聽見手機鈴聲響了,他瞥了一眼,見是從顧念之在特別行動司駐地的臥室房間內線電話的號碼。

  昨天陰世雄說顧念之突然放假,要去駐地住幾天。

  大概是她已經入住了。

  不然不會有別人打這個電話號碼。

  想到昨天晚上獨峰山度假山莊的事,霍紹恆修長有力的手指滑開手機。

  他還沒有說話,顧念之驚喜的聲音已經傳過來︰「霍小叔?!」

  「嗯。」霍紹恆放下手中的簡報,「念之,你來駐地了?」

  「是啊,昨天半夜大雄哥接我過來的。」顧念之平時的聲音清脆中帶著嬌俏,但是現在剛剛醒來,聲音是軟糯中帶著沙啞,聽起來如同貓咪的小肉墊爪在耳朵上撓啊撓,一般人扛不住那股勾人心弦的魅力。

  霍紹恆卻絲毫不為所動,渾厚低沉地「嗯」了一聲,「還沒起來嗎?」

  「是啊,剛醒。」顧念之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她眨了眨眼,手裡還握著電話,睜眼看見的不是自己大學宿舍,也不是自己在風雅小區的公寓,而是自己在霍紹恆駐地小樓裡的臥室,一下子怔住了。

  她這撥電話的手勢也夠純熟的,囧。

  不過顧念之一邊鄙視自己,一邊還是捨不得掛掉電話。

  好不容易霍小叔接她電話了,掛掉是不是傻?

  顧念之在床上翻了一下身,臉上笑容甜滋滋的,幾乎是雙手捧著電話捂在耳邊,不許一丁點聲音漏出去。

  霍紹恆聽出她聲音裡的倦怠沙啞,抬手看了看手錶,「那再睡會兒,我掛了。」

  「哎!別掛!」顧念之一下子著急了,握著電話猛一翻身,咕咚一聲就從窄窄的小床上滾下來了。

  霍紹恆︰「……念之?」

  「霍小叔,我沒事!剛從床上摔下來……」顧念之緊張極了,「你別掛電話啊!」

  霍紹恆沉默半晌,又「嗯」了一聲,聲音更加低沉渾厚,「別急,我不掛。」

  顧念之長吁一口氣,捧著電話慢慢坐在床前地板上鋪著的一小塊綿羊毛軟毯上,背靠著她的小床,伸直了長腿。

  霍紹恆的這句話不斷在她耳邊回蕩,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聽在耳朵裡居然有蕩氣回腸之感。

  顧念之捧著電話,覺得腦子裡暈乎乎的,鼻子又開始酸了,想哭,想撒嬌,可是霍紹恆從來就不是一個你撒嬌他就會妥協的男人……

  跟在他身邊六年,顧念之對這一點再熟悉不過了。

  她輕輕揉了揉鼻子。

  霍紹恆等了半天沒有聽見她說話,納悶她是不是又睡過去了,壓低聲音又叫了一聲︰「……念之?」

  「在!」顧念之立刻條件反射般大聲喊了出來,就跟霍紹恆手下的兵一樣。

  霍紹恆的唇角勾起一個稍縱即逝的弧度,聲音還是沉穩厚重,沒有絲毫不同,「是不是還睏?睏就繼續睡吧。」

  「沒有!不睏!」顧念之急忙否認,但是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一團漿糊一般,她明明想了很多話要跟霍紹恆說,現在卻一個字都想不出來了。

  她用手使勁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一股刺痛讓她的腦子終於清醒了。

  顧念之緩緩調整呼吸,手指絞著長長的電話線,一邊說︰「霍小叔,我看見你昨天去獨峰山度假山莊了。」

  霍紹恆沒有說話。

  「你昨天看見我了嗎?為什麼不停車呢?」顧念之等了一會兒,見霍紹恆不回答,覺得他是默認了,鼓起勇氣又問道。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霍紹恆還是沒有回答她的意思,語氣更淡了。

  顧念之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了,只好換了話題︰「有事,有事。霍小叔,我是想跟你說,李大哥為了我受傷,我想去看看他。」

  「嗯,找陳列給你安排。」霍紹恆沒有阻攔。

  這一次霍紹恆答應倒是爽快,顧念之受到鼓勵,馬上又說︰「還有,霍小叔,風雅小區的公寓,我想還給你。」

  自從上次霍紹恆把東西從風雅小區的公寓搬走後,顧念之就再也沒有打通過霍紹恆的電話。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她才有機會親口說出這句話。

  霍紹恆︰「……你是覺得那公寓太小?好,我再給你換個大的。」

  「不不不!不是!當然不是嫌小!」顧念之額頭上落下三根黑線,有些要抓狂了。

  「既然不嫌小,那為什麼不要?」霍紹恆覺得自己又想抽煙了,一隻手從桌上拿過來煙盒,抽了一支煙叼在嘴裡,再點著火,深吸一口。

  「……因為這是霍小叔的房子,不是我的,我不能要。」顧念之義正辭嚴說道。

  霍紹恆只是軍部指派的監護人,顧念之很清楚這一點,她不想佔他太多便宜。

  「哦,也對。到十月份你滿了十八歲,就不需要監護人了。」霍紹恆瞇起雙眸,一只手夾著煙在桌上彈了彈,「看來你是等不及現在就要跟我劃清界限了,也好,隨你。」

  納尼?!

  顧念之瞬間被霍紹恆的話嚇得都快心肌梗塞了,完全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啊喂!

  以前設想過的無數理由霎時間長出小翅膀飛出她的腦海。

  顧念之立刻忍不住哭了出來︰「沒有……我沒有……霍小叔,我沒有想跟你劃清界限……我真的沒有……嗚嗚嗚嗚……」

  聽見顧念之捧著電話嗚嗚嗚嗚地哭了,霍紹恆也沒有說話。

  靜靜地等她哭完,才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頭,淡淡地問︰「那房子你還要不要?」

  「要!要!要!我要!」顧念之一邊哽咽,一邊忙不迭地點頭。

  「嗯,乖。」霍紹恆一手拿起國防簡報,「去洗把臉,擦擦眼淚。」

  顧念之搖搖頭︰「不的,我不掛電話。」胡亂用手背抹了一把。

  霍紹恆︰「……」

  「你去洗,我等你。」霍紹恆打開手機的免提,翻開國防簡報,靠坐在沙發上,從第一頁看起。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28 AM

第88章 狐狸尾巴

  「……真的會等我?」顧念之忍住抽噎,耷拉著腦袋問。

  「嗯。」

  「好,我會很快的!等我一分鐘!」顧念之放下電話,如同一顆小炮仗一般衝到浴室裡,打開熱水胡亂洗了洗臉,再拿了一塊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跑回來了。

  「霍小叔!你還在嗎?」顧念之急急忙忙拿起電話。

  「在。」霍紹恆又翻過一頁國防簡報,「說。」

  顧念之被霍紹恆一通話打亂陣腳,有些膽怯了,不敢再問他過份私人的問題,想了半天,才說︰「霍小叔,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好久沒有見到他了,顧念之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蠻想他。

  霍紹恆目不轉楮看著國防簡報,隨口說︰「公事辦完就回來。」

  顧念之張了張嘴,不好再問下去了。

  都說了是公事,霍小叔的公事,可不是能夠隨便跟人說的,都是有保密級別的。

  顧念之有些垂頭喪氣。

  在地上翻了個身,躺在毛茸茸的雪白綿羊毛軟毯上,看著頭頂米白色的屋頂,小心翼翼地又問︰「那,兩星期之內能回來嗎?」

  她的假期只有兩個星期。

  如果霍小叔能在兩個星期之內回來,就太好了。

  霍紹恆閒適地靠坐在沙發椅上,他的身軀高大魁梧,將一張寬大的單人沙發擠得嚴嚴實實。

  「看情況。」霍紹恆的手頓了頓,沉穩地又翻開一頁國防簡報。

  顧念之有些忍不住了,長長地「哦」了一聲,失望之意溢於言表。

  「怎麼了?想我回去?」霍紹恆頭也不抬,一頁頁翻看著國防簡報,對近期內帝國境內的各項重大國際交流活動迅速瀏覽了一遍。

  「是啊,我好久沒有見過你了。」顧念之嘟噥道,從床上拽過來自己的小熊貓抱枕抱在懷裡。

  「想我回去幹嘛?你又想早鍛煉了?」霍紹恆鎮定自若地問道。

  顧念之︰「……」

  納尼?

  早鍛煉尼奏凱!

  「嗯,既然回駐地了,早上十公里越野跑,50個引體向上,100個仰臥起坐,打靶100發,舉重50次,每天記得完成。」霍紹恆毫不留情地給她布置早鍛煉任務。

  顧念之馬上坐直了身子,非常嚴肅地說︰「霍小叔,最近空氣不太好,污染嚴重,我就不越野跑了。跑得生病了還得麻煩陳哥。」

  「也行,三樓有跑步機,在我的健身房裡。你記得每天去健身房跑步,跑步機能記下跑的步數,我回來檢查。」霍紹恆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顧念之抿了抿唇,「呃,我肚子餓了,要吃午飯了,霍小叔,回聊。」說著,利落地掛了電話。

  霍紹恆聽見那邊電話掛線的聲音,微微笑了笑,隨手關了手機,準備出去開會。

  剛要出門,他手機鈴聲又奇怪地響了一下,是有加密線路短信進來的聲音。

  他微微一怔。

  ……

  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的超級電腦機房裡,趙良澤看著他搜尋出來的一組組數據,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拿起電話就打給霍紹恆。

  可是電話那邊一直提示佔線……

  趙良澤忍不住進入通訊內線網絡看了看。

  發現另一端的通話號碼是霍紹恆的手機號碼一直在跟他自己的內線電話號碼通話。

  而現在住在霍紹恆首長樓的人,只有昨天晚上來的顧念之啊……

  既然是在跟顧大小姐通電話,趙良澤不敢中斷,但是他查到的事情又太嚴重了,必須馬上匯報。

  趙良澤想了想,選擇了加密線路短信的形式。

  「C城一年來的海關集裝箱數據查獲,有重大發現。」

  「走私的軍火比預想的多……」

  「獨峰山度假山莊綁匪拿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走私路線往上追查,跟特勤部有關。不知是有內線,還是有設局。」

  ……

  霍紹恆滑開手機,發現是趙良澤發來的加密線路短信。

  他一條條看過去,面色沒怎麼改變,順手撥通了趙良澤的電話。

  「小澤,怎麼回事?」

  「霍少?」趙良澤急忙打開耳機接通,手上不住在電腦上下載存儲數據,「您要的消息我查到了,這一次獨峰山度假山莊的綁匪弄到的那些外國產軍火,果然不是偶然事件。我查到C城海關內部有一組人參與了這一次大規模軍火走私,再往上追查,發現跟首都特勤部和外交部都有關系。」

  「跟特勤部有關不奇怪,跟外交部有什麼關係?」霍紹恆看了看手上的國防簡報,目光停在第三頁的一個重大國際會議上。

  這個重大國際會議是馬上要在C城舉辦的世界卓越女性表彰大會,由聯合國婦女兒童權益組織發起,表彰在各國各領域取得重大成就的女性,相當于專門頒發給女性的諾貝爾獎。

  屆時會邀請各國有名的女政治家、女企業家、女科學家、女藝術家、女慈善家和女明星一起來到C城開會、頒獎,是今年整個帝國的重大國際交流之一。

  趙良澤果然說道︰「不久在C城召開的世界卓越女性表彰大會,是以帝國外交部的名義從聯合國承辦的。這次我們查出來的軍火走私,就跟這一次國際會議有密切關系。」

  霍紹恆的手指在簡報上敲了敲,果然如此,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特勤部負責這些大型國際活動的安保工作,外交部則是負責組織工作。

  「說,特勤部和外交部都有哪些人涉案,我要具體名字和證據。」霍紹恆摁下錄音鍵。

  趙良澤把一個個名單報了出來。

  涉案級別最高的是特勤部副部長和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

  這些人的名字霍紹恆一點都不陌生,有幾個人跟他還有私交。

  但是在觸犯國家利益的時候,就算是他父母他都會毫不留情。

  「收到。」霍紹恆摁停錄音鍵,又對趙良澤下命令︰「馬上搗毀C城的走私軍火倉庫,收繳全部走私軍火,將所有涉案人員,不管是哪一方面,一個不留,由特別行動司出面,全部抓捕。」

  「啊?」趙良澤有些為難,「那些藏匿軍火的人是道上的大哥,抓起來容易,但是提供便利的一些人是政府內部的人,如果是為了設局,抓了他們,豈不是……」

  「你別管,抓了之後,這設局的『高人』自然會來找我。」霍紹恆冷冷說道,「設這種喪盡天良的局,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幾個腦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35 AM

第89章 閃電行動

  主動掛了霍紹恆的電話,顧念之頓覺神清氣爽。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臥室裡來回走了幾圈,拉伸肌肉之後,就鑽到了霍紹恆的健身房裡。

  那裡有非常齊全的健身器材。

  顧念之跟跑步機有世仇,沒想到兩年後回到駐地,還是擺脫不掉這個「噩夢」。

  她目光陰陰地看著那個無辜的跑步機,手里亮出一把瑞士小軍刀,一步步朝跑步機走了過去。

  五分鐘後,顧念之帶著勝利的微笑走出霍紹恆的健身房。

  裡面那台跑步機的數據線,被她暗戳戳弄壞了……╮(╯▽╰)╭。

  顧念之高興地走進浴室洗澡。

  花灑的水珠下,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胳膊。

  曾經她練的胳膊上的腱子肉都出來,一點都不美,她才不要魔鬼訓練。

  顧念之愉快地在駐地享受著意外的兩周假期。

  她先在陳列的陪同下去醫院看望了李大哥。

  小李見她居然還來看他,有些意外,但也很窩心。

  他保護過那麼多人,顧念之是唯一一個在他遇險之後來看他的人。

  當然,雖然保護那些人都是他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事,但是人總是有感情的,不想被別人當做是用過就扔的機器。

  顧念之的到來,讓小李非常開心。

  顧念之在他的病房裡消磨了一整天,幫他拿食物,挑好看的片子,看著護士給他換藥,還幫他出去寄了幾封信。

  對於這一點,顧念之非常不解。

  「李大哥,你為什麼不發電子郵件,或者用短信跟家裡人聯系呢?」

  小李靠在病床上,拿IPAD看電影,一邊對她說︰「我們不能有任何社交賬號,也不能用任何社交軟件,哪怕電子郵件都不能用。」

  顧念之︰「……」睜著大眼楮看著他,好像不信的樣子。

  「我們中有的人有那些社交賬號和軟件,都是工作需要,是被完全監控的。」小李苦笑了一下,「可別跟霍少說是我告訴你的。他能扒了我的皮。」

  顧念之聽見別人說起霍紹恆就很高興,她坐到小李的病床邊上,很是感興趣地問︰「那你願意做這份工作嗎?」

  對於網絡兒童顧念之來說,沒有網絡,沒有社交賬號和社交軟件的生活是不可想像的。

  小李那普通平凡的面容上突然煥發出奪目的神采,他重重點頭︰「我愛我的工作,哪怕這意味著我一輩子要躲在幕後,沒有人知道我做了些什麼事,我也不後悔。」

  顧念之入迷地看著小李,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霍紹恆穿著特種部隊軍服的凜冽風姿。

  ……

  馮宜嗔手裡拿著一瓶酒,坐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醉眼朦朧地看著電視上對這一次獨峰山度假山莊綁匪事件的採訪,不時往自己嘴裡灌一口。

  「哈哈哈哈……這小賤人的運氣真不錯,居然這樣也沒能讓她倒楣!」馮宜嗔砰地一下將酒瓶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酒瓶裡的酒水四下飛濺,將她的客廳弄得亂七八糟,她卻無心理會。

  彪哥推開門走了進來,笑著對她說︰「怎麼一個人在喝酒?」

  「我高興……」馮宜嗔醉醺醺地站起來,撲到彪哥懷裡,「我高興啊哈哈哈哈……」

  「我也高興啊。」彪哥是真的開心,「你太聰明了,小小一個計策,就讓那些大圈仔自己去送死。」

  馮宜嗔咯咯笑了兩聲,打了個酒嗝,「呃,他們關我什麼事?彪哥太客氣了,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他們自己倒楣。」

  「嘿嘿,你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悄悄給那幾家人打電話,讓他們去督促警方趕緊抓人,這些大圈仔們哪裡有那麼容易被抓到?所以啊,還是你有本事啊!」彪哥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馮宜嗔不由全身打了個寒顫。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居然都看在彪哥眼裡,就連她暗地裡去給梅家、王家和曹家報信的事,他都知道……

  馮宜嗔不敢再作死下去,忍住心中的不適,柔順地道︰「我那不是為了彪哥嗎?彪哥不喜歡他們,我就要幫彪哥出這口氣。」

  「只要你一心為我,我彪哥這輩子絕不負你!」彪哥大喜,一把將她拉入懷裡親了下去。

  馮宜嗔暗暗叫苦。

  誰特麼要跟你過一輩子……

  但是她卻無力反抗。

  兩人一邊親嘴兒,一邊脫著衣服,往臥室跌跌撞撞衝過去。

  這時彪哥的手機響了。

  他有些不耐煩,不想接,但是掏出來一看,是自己心腹手下的電話,順手摁了接聽,「你最好有要緊的事!」

  「彪哥!條子找到我們的倉庫!將裡面的東西一鍋端了!」

  「什麼?!你給我守著,我馬上就過來!」彪哥的血壓迅速升高,他將馮宜嗔一把推開,往外狂奔而去。

  「彪哥別來了!條子已經來抓你了……」

  可惜這最後一句話,彪哥沒有聽見。

  他剛下樓走到車庫,幾個荷槍實彈的特警就走了過來,亮出一張逮捕證︰「張彪!你涉嫌走私藏匿軍火,現在正式逮捕你。」

  彪哥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完了,他狂吼一聲,「要抓老子!拿命來!」

  他從腰間拔出槍,可是他還沒有打開手槍的保險,就被特警擊斃。

  「去抓他的情婦馮宜嗔。」一個蒙著面的特警往樓上揚了揚脖子。

  四五個人迅速控制了大樓的電梯出口和樓梯出口,兩個人上樓去抓捕馮宜嗔。

  馮宜嗔從貓眼裡看見外面荷槍實彈的警察,嚇得牙齒都打架了。

  她的手哆嗦了半天,都打不開門閂。

  外面的特警等不及了,大聲道︰「快開門!」說著,一腳踹了過去,將結實的紅木大門生生給踹開了。

  馮宜嗔被一下子撞到地上。

  特警拿槍指著她的頭,一步步走了進來。

  一個女警給她戴上手銬,將她帶走,剩下的警察在這裡搜了一通,居然搜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急忙送到特別行動司駐地。

  這一次的行動,就是由趙良澤主導,由特別行動司的特警部隊出馬進行的。

  「趙中校,閃電行動結束。所有軍火收繳完畢,主要案犯彪哥被擊斃,情婦馮宜嗔被逮捕關押。涉案海關人員被抓捕歸案。」

  特別行動司辦事,一向出其不意,雷厲風行。

  不過兩天時間,霍紹恆還在首都開會,C城的有關大小涉案人員就全部抓捕歸案了,包括一些政府海關人員。

  這一天,他剛剛走進國防部會議室,就看見特勤部副部長和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一臉嚴肅地叫住他,「霍少將,請你解釋一下你在C城的這一次閃電行動。」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39 AM

第90章 一切盡在掌握

  「解釋?請二位先解釋一下你們要我向你們解釋的理由。」霍紹恆不緊不慢地說道,邁著大長腿往會議室走去。

  國防部的高級會議,保密要求非常高。

  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還沒有資格進去。

  特勤部副部長倒是有資格。

  因此當這兩人尾隨霍紹恆往會議室走進去的時候,特勤部副部長進去了,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卻被衛兵攔在門外。

  「徐副部!」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急忙叫了一聲。

  特勤部徐副部長回頭見了,對那衛兵冷著臉說︰「這是外交部駐聯合國副代表,讓他進來。」

  「對不起,他的安保級別不夠,門口的電子掃描器拒絕他入內。」國防部高級會議室門口的衛兵一點都不通融,居然不讓外交部駐聯合國的康副代表進去。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特勤部徐副部長虎起臉,「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部門的?」

  「徐副部,看來不僅我惹到你,連我的兵,也惹到你了?」霍紹恆背著一隻手,從會議室靠上首的座椅前轉過身,目光深不可測,另一隻手扶在座椅上拍了拍。

  雖然徐副部長覺得自己沒有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但是被霍紹恆這樣淡淡一瞥,他又有些汗流浹背。

  國防部副部長走了進來,看見門口劍拔弩張的形勢,笑著搖搖頭,過來打圓場,對特勤部的徐副部說︰「老徐,怎麼惹著我們霍少將了?嘖嘖,你也真是厲害,紹恆自從晉升少將以來,還沒有見他生過這樣大的氣。看來這一次我也幫不了你了。這樣吧,旁邊的會議室安保級別沒有那麼高,康副代表也能進去的,有話進去說。」

  徐副部長忍著怒氣點點頭,但是要求霍紹恆的頂頭上司,帝國軍部的上將季將軍在場,還有外交部的吳副部長,議會上院的龍議長一起去隔壁的小會議室交涉。

  六個人關上小會議室的門,開始向霍紹恆質詢他們特別行動司,也就是第六軍區的特警部隊在C城剛剛展開的閃電行動。

  「龍議長,季將軍,我要向霍少將詢問兩件事。第一,第六軍區的管轄範圍明明是在帝國國境線之外,C城的事什麼時候輪到第六軍區插手了?他們特別想行動司憑什麼去C城抓人?還抓的是我們自己人!難道C城不是我帝國國土?」

  「第二,這一次C城的軍火走私,是我部和外交部駐聯合國代表團養的金魚,為的是引蛇出洞,將敵人一網打盡,全數殲滅!但是霍少將這一插手,將我們半年的努力毀得乾乾淨淨,損失無法估算,我要求霍少將給出合理的解釋。如果不能讓我們滿意,請帝國軍部處分霍少將越權專擅,給我們特勤部和外交部一個交代!」

  特勤部的徐副部長憤怒極了。他費了多少心血,才將這些「金魚」養出來,卻被霍紹恆橫插一杠子,前功盡棄。

  龍議長和季上將對視一眼,將目光投向了霍紹恆。

  季上將是帝國最高軍事機構軍部中央的部長,也是霍紹恆的直屬上司,此時有人來他這裡告霍紹恆越權專擅,他雖然不以為然,但是完全置之不理是不行的。「紹恆,你就解釋一下吧。」季上將雙手合在身前的會議桌上,視線在小會議室裡所有人面上一一看過去。

  霍紹恆點點頭。

  別人的命令他可以不聽,但是季上將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是,季上將。」霍紹恆轉頭就把視線牢牢釘在特勤部徐副部長臉上,「我請問徐副部長,你們設的局,養的金魚,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副部長本來不想說,但是眼下議會上院議長和軍部最高統帥都在這裡看著他,他不說都不行,只好壓下胸口的那股氣,示意外交部的吳副部長跟他們解釋。

  外交部的人嘛,口才總是要好一些。

  吳副部長半昂著頭,用眼白和鼻孔看人,倨傲地說︰「是這樣,C城不久就要召開世界卓越女性表彰大會。在這一次應邀前來的世界女性領袖代表人物中,有一位來自巴巴多斯的華夏帝國後裔女子,名叫顧嫣然。她擁有數不盡的巨額財富,她一個人的身家,可以佔巴巴多斯一半國民生產總值。」

  「請你精簡一些,我們沒有空聽你誇誇其談。」霍紹恆不耐煩地低頭看了看手錶。

  吳副部長白皙的面孔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握緊拳頭,憤怒地看向霍紹恆。

  可是他孱弱瘦削的身體,還沒有霍紹恆一半高大魁梧,完全被他的氣場碾壓。

  他只好忍下一口惡氣,趕緊說道︰「就是這位華裔女慈善家,藉著來帝國開國際會議的機會,跟我們合作,將一股想要暗殺她的雇佣軍一網打盡。我們幫她鏟除那股盯著她不放的雇佣軍,她將一半身家從巴巴多斯轉移到我們華夏帝國,幫助帝國發展經濟和慈善事業。」

  霍紹恆抬起眼眸,墨黑的眸子亮得驚人,他身子往前傾了傾,緩緩地說︰「……你告訴我,你為了幫一個外國女人鏟除想要暗殺她的雇佣軍,就走私軍火?——這是什麼邏輯,恕霍某駑鈍,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特勤部徐副部長不耐煩了,「那批雇佣軍都被我們一一盯死了。這批軍火,就是他們走私入境的,我們只是給他們提供便利,讓他們以為一切順利。等他們入了境,拿起這些武器的時候,我們就能將他們繩之以法。」

  啪!

  霍紹恆拍案而起,「荒謬!」

  龍議長和季上將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兩個老人盯著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眼中都是難以遏制的怒氣。

  徐副部長愕然,看著霍紹恆道︰「霍少將,你發什麼火啊?我不是說了,這些雇佣軍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這批軍火,也只是取信於他們的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霍紹恆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徐副部長面前走過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批盡在掌握中的軍火,一部分已經在C城落入匪徒手中。我們的士兵、警員和無辜公民已經為之喪命。你現在跟我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呃,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些小損失也在所難免。」外交部吳副部長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只要那股雇佣軍入境拿到這批軍火……」

  「閉嘴!」霍紹恆轉身,一隻手就扼住了吳副部長的喉嚨,他眉目森然,冷酷得讓人心悸︰「虧你想得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主意。你倒是多恨我們的國家,要把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雇佣軍引到國內?你是不知道他們的戰鬥力嗎?!一旦他們拿到這批軍火,就可以在我們國家打內戰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42 AM

第91章 交換條件

  「霍少將,你太危言聳聽了。」特勤部徐副部長不滿意了,「我都說了我們已經把他們盯死了,等他們入境,拿起這些武器的時候,就是他們葬身的時候。雖然過程中可能有一些無辜路人喪命,但是為了帝國的國家利益,都是值得的。」

  「國家利益?沒想到徐副部長還知道國家利益。」霍紹恆冷笑著放開吳副部長纖細的脖子,鄙夷地拿紙巾擦了擦手,看也不看連聲咳嗽的外交部吳副部長,「那請問徐副部長,你心中的國家利益是什麼?」

  徐副部長張了張嘴,想提醒霍紹恆那位華裔女富豪巨大的身家財富和她手中的圖紙,但是看著龍議長和季上將同樣森冷的眼神,他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本來覺得特別正常正義的行為,怎麼突然就不對勁了呢?

  霍紹恆拉開座椅,坐了下來,橫眉冷對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所以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為了你們心中的最高利益,你們不惜引雇佣軍入境,制定出這個用自己人民的生命為誘餌,幫外國富豪鏟除敵人的計劃,我有理由懷疑你們裡應外合,是混入我國政府內部的奸細。——你們說,這樣的事,是不是該我們第六軍區插手?」

  「胡說!」

  「你信口雌黃!」

  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一起跳了起來,爭相表白自己清白的,天日昭昭,絕對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意思。

  「你們真的沒有?」霍紹恆將趙良澤發過來的走私軍火清單扔到會議桌上,「你們自己看,都走私了哪些武器。這些重火力的東西如果被那些雇佣軍拿到手,對於C城的市民來說,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可是我們答應了要幫顧女士鏟除這幫雇佣軍。」吳副部長看也不看武器清單,「我不管有多難,我們答應了自己的朋友,就一定要做到!這是我們身為大國的氣度!」

  「氣你媽個頭!」霍紹恆忍不住爆粗口,「什麼狗屁朋友,值得用我們國民的生命來交換?!」

  「霍少將,你不要罵人。這位顧小姐雖然年紀輕輕,在帝國聲名不顯,但她手上有一些我們帝國急需的東西,答應無償提供給我們,所以她現在遇到麻煩,向我們求救,我們不能袖手旁觀。」特勤部徐副部長看向季上將,「這個忙我們是非幫不可。具體的交換條件我馬上送到軍部,請您批示。」

  季上將皺起眉頭,「你們一定要這樣做?」

  「我友情提醒一聲,國外的這些雇佣軍個個都是從正規軍裡退下來的好手,一般的正規軍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別說你們特勤部了。總之你們特勤部自己捅的簍子,別人沒有義務給你們擦屁股。」霍紹恆抽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了吸了一口,手裡把玩著打火機,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

  「可是我們這次一定要幫她,不然我們拿不到A4小型核動力發動機圖紙!」徐副部長終於吼了出來。

  「她真的有A4小型核動力發動機圖紙?!」這一下連季上將都動容了,「你確信嗎?」

  「我們有專家看過一半的圖紙,確認屬實。」徐副部長見季上將都倒戈了,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帶著幽怨的神情瞥了瞥霍紹恆,「……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那些雇佣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知道C城出的事,不一定會上鉤……」

  「這就是說,一定要鏟除這批雇佣軍,她才把圖紙交給我們?」龍議長半低了頭在平板記事本上做筆記,一邊抬眸從老花鏡底下看著徐副部長,「你可以擔保嗎?」

  「我和吳副部長一起擔保。」特勤部徐副部長拍著胸脯打保證。

  「你們立軍令狀,我來搞定這些雇佣軍。」霍紹恆知道帝國對小型核動力發動機的渴求。

  對於那些對國家有利的條件,他一向不會拒絕,但是行動規則,卻要由他來制定。

  「你怎麼搞定?拜你所賜,他們說不定就不肯來了。」外交部的吳副部長望天冷笑,「現在才知道後悔?晚了。我們外交部和特勤部做事,怎麼會沒有章法?」

  「章法?用自己國家人民的性命做誘餌,你還有臉說章法?」霍紹恆看也不看他,一隻手快速把玩著打火機,很是不屑。

  「那你說怎麼辦?你不滿意我們的方法,你倒是拿出更好的法子啊?」吳副部長覺得自己逮住了霍紹恆的錯處,恨不得再狠踩兩腳。

  霍紹恆淡淡笑了,抬起頭,手指敲了敲桌子,吐出一口淡白的煙圈,「我說了,你們簽軍令狀,然後把你們一切盡在掌握的雇佣軍材料給我,我們主動出擊,不用傷害我們帝國人民的生命財產,直接殲敵於國境之外。」

  「殲敵於國境之外?霍少將,你可別亂來。」外交部吳副部長緊張得不行,「我們是守秩序的大國,你不傷害我們帝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就能傷害外國人的生命財產?!——我不答應!」

  「吳副部長,請你注意你的措辭。你是華夏帝國的外交官,不是別國的外交官。」霍紹恆收起打火機,將手中的煙捻熄了扔到煙灰缸,這是要結束說話的意思。

  沒想到吳副部長憤懣得不行,衝到他面前揮舞著拳頭道︰「霍少將!難道在你眼裡,我國的外交政策只為我們國家服務?我們國家的軍人,也只顧及自己國家公民的生命安全?!」

  「咦,難道在吳副部長眼裡,我國的外交政策,還要為別國的利益服務?我國的軍人,還要為了別國公民的生命安全,犧牲自己國家公民的生命安全?!」霍紹恆居高臨下打量著瘦小乾癟的外交部吳副部長,「說你不是奸細估計你自己都不信。——你如果是我的兵,我早就一槍把你斃了,省得你出來丟人現眼。」

  吳副部長氣得口不擇言︰「你怎麼能這麼狹隘?!我們華夏帝國是大國,我們……」

  他的話沒有說完,季上將已經冷冷打斷他的話︰「吳副部長,想不到過了幾百年,我季某又聽到了類似『量華夏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的賣國言論。——你這樣的外交官,在我們軍人眼裡只有三個字︰賣國賊。」

  帝國軍部最高上將的話,說出來比霍紹恆的話給吳副部長的打擊更大。

  漲得血紅的臉突然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面色蒼白,兩條腿軟得都快跪下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46 AM

第92章 我們就是幹這個的

  特勤部徐副部長的臉色這時也變了,他沒想到外交部吳副部長居然說出這種話,簡直是其心可誅。

  他重重吁了一口氣,瞪了吳副部長一眼,認命地從文件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霍紹恆面前,「這是那些雇佣軍的材料,如果你能在境外殲滅他們,當然更好。但是,難度也更大……」

  「這不勞你操心。我們就是幹這行的。」霍紹恆泰然收起文件,完全不當一回事,「給我一份電子版。」

  他不會完全相信別人拿出來的東西,所有有關這一次雇佣軍的材料,他都會找自己人再次核實,制定作戰計劃。

  徐副部長見他胸有成竹,想他年紀輕輕就晉升少將,這種事大概沒少做,「回去我給你發一份加密文件。」頓了頓,他提醒霍紹恆︰「你們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來不及……」

  「這不用你們操心。從現在開始,這件事由我們第六軍區接管,你們無權過問。」霍紹恆站起來看了吳副部長一眼,「鑒於吳副部長的內心對我深深不服,為免吳副部長影響我們的行動,我要求將吳副部長送去療養。等我們行動結束,再讓吳副部長回來工作。——議長大人,季上將,你們看呢?」

  這是表示他已經對吳副部長失去信任。

  季上將考慮到這件事是第六軍區成立以來的第一個任務,確實應該給霍紹恆更多的幫助的信心。

  而吳副部長的言行也讓季上將十分厭惡,他微微頷首,「來人,送吳副部長去軍區療養院療養。等活動結束,拿霍少將手諭接他回來。」

  吳副部長的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他可憐兮兮地看看季上將,見他根本不抬頭,只好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龍議長。

  龍議長也不理他,看向霍紹恆,贊許地點點頭︰「還是霍少將想得周到,就這樣辦。具體手續,議會上院的外交小組會幫你補齊。」

  這就是一錘定音了。

  外交部長還要向議會上院述職呢,一個副部長,議會上院的外交小組完全有權力將他送去「療養」。

  ……

  從國防部開完會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霍紹恆還是精神奕奕,一點都沒有疲累。

  但是跟他一起開會的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都不行了,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差一點要讓人攙扶。

  這幾天的事情實在太多,大家光商量人手安排就天天在打嘴仗。

  霍紹恆跟幾個熟悉的人打完招呼,坐上自己的專車,給趙良澤打了個電話。

  「小澤,把你的人帶來帝都,有任務。」

  「霍少!大雄呢?大雄要一起來嗎?」趙良澤接到電話,知道肯定是跟那些走私軍火有關,磨掌擦拳等著大幹一場。

  霍紹恆猶豫了一下,「……讓他留下,念之那邊不能鬆懈。」

  「是。」趙良澤沒有再問,陸續通知自己的小組成員,連夜趕去帝都。

  第二天早上,他們一組人就開始按照特勤部給他們的材料查找這些榜上有名的雇佣兵的底細。

  感謝如今的網絡時代,他們可以足不出戶查到很多內幕資料。

  當然,像日本那個織田正男的情況是極少數。

  如今絕大部分人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放到網上。

  每天從早上一醒,到晚上睡覺,分分秒秒都在發各種狀態。

  這些狀態,就成了情報工作最原始的數據。

  從這些狀態中,他們可以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東西。

  並且可以從這些網上的朋友關系,深挖一個人的背景和生活經歷。

  就算沒有黑客技能的普通網友都很擅長人肉扒皮。

  更別說趙良澤這樣功力已臻化境的黑客……

  他們查了兩天兩夜,把這些雇佣兵的資料全部核實了。

  「霍少,特勤部交給我們八個雇佣兵資料。按他們的說法,三個是英國前特勤團特種部隊成員,三個曾經服役於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還有兩個是美國前海豹特種部隊成員。」

  「嗯,事實呢?」霍紹恆一聽趙良澤這樣說,就知道特勤部的情報有誤。

  「事實是,這三個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的人,其實服役於美國前三角洲部隊,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歸類到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

  霍紹恆取過來資料看了看,手裡轉著一隻細長的打火機,在資料上點了點,「應該是收集資料的人沒有弄清楚區別。這三個人是美軍前三角洲部隊成員,但是他們曾經全盤按照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的方法訓練,是美軍特種部隊演習用的假想敵。從使用的武器、服裝和戰術以及戰鬥技能來看,他們都是跟真正的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成員沒有兩樣。」

  「這樣啊?」趙良澤恍然大悟,「就跟我們演習時候的紅軍、藍軍一樣,是吧?」

  「對,紅軍是我軍,藍軍是演習時候的假想敵。這個假想敵,可能是美軍,也可能是俄軍,又或者是英軍、法軍,都有可能。藍軍的訓練和裝備,都是完全用國外的方法和武器,和紅軍對戰。這也是老祖宗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知道了。」趙良澤對霍紹恆崇拜得快要五體投地了。

  曾經在世界特種部隊大賽上年年帶隊拿冠軍的霍紹恆,對這些特種部隊了如指掌。

  同樣的,當這些外國特種兵退役之後成為雇佣軍,霍紹恆也是最了解他們的人。

  「查出他們的住址,準備行動。」霍紹恆只有一句話,剩下的任務,就由下面的人去執行。

  作為第六軍區的最高首腦之一,他不需要親自上陣,他需要的,是發現人材,然後把這些人材送到適合的地方去發揮作用。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霍紹恆帶著出任務的特別小組成員悄然離開帝國,登上出國的飛機。

  這一天,正是顧念之兩周假期的最後一天。

  她在駐地給霍紹恆打電話,整整打了一個下午,也沒有人接聽。
 
  萬般無奈之下,她才去找陰世雄,沒精打采地說︰「大雄哥,我要回學校了,你送我回去吧。」

  陰世雄知道趙良澤他們出任務去了,心裡非常掛念,但對顧念之比以前關心多了,因此對於被留下來沒有怨言。

  見她悶悶不樂,有意開導她︰「念之,我們是軍人,做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隨時有征召,隨時會出發。」

  顧念之點點頭,抱著自己的背包︰「我知道,你讓我再傷心一會兒。過了就好了。」

  陰世雄︰「……」

  小姑娘大了,心思多了,真不好帶!

  將她送到學校附近,顧念之不讓他進學校,在C大門口下了車,一個人進了校園。

  她拖著行李箱沒走幾步路,就聽見背後有人叫了她一聲︰「顧念之?你是顧念之吧?」

  顧念之回來,看見是穿著一身火紅裙裝的艾維南背著一個小香包站在她面前微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50 AM

第93章 不給你滿足感

  顧念之當然知道艾維南是誰,但是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非要自己認得她?

  因此她上下打量艾維南,笑盈盈地問︰「我是顧念之,請問你是誰?」

  艾維南被噎了一下,她吃驚地看著顧念之︰「你不認得我是誰?」

  「啊?我為什麼要認得你?」顧念之是不會給對方任何心理上的滿足感的。

  艾維南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她還以為自己是這個顧念之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居然不記得她了?

  不會吧?

  艾維南想起梅夏文跟她說過,顧念之是孤女,只有一個遠房表叔做監護人,家境不太好。

  所以才會要巴著梅夏文這樣的世家子不放吧?

  艾維南大度地笑了,對顧念之爽朗地道︰「不記得沒關系,咱們再認識一遍。」說著伸出手,「我叫艾維南,是夏文的初中、高中同學兼同桌。」說完又仔細打量顧念之的神情,用特別誇張的撇清的語氣連聲道︰「不過你別誤會!千萬別誤會!我和夏文就是好哥們兒,沒有別的關系。他有什麼心事都愛跟我說,我有什麼心事也愛跟他說,僅此而已。」

  顧念之拖著行李箱站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用注視傻子的眼神看著艾維南,搖搖頭,轉了個彎,繞道而行。

  一個女同學看見顧念之,忙跟她打招呼,又問︰「那人是誰啊?好奇怪……」

  顧念之笑道︰「誰知道呢?神神叨叨的,我都不認得她是誰,上來就跟我說她是班長的同桌,兩人如何如何,聽得我尷尬症都犯了。」

  「不是吧?這難道不是上門來宣示主權的?」那女同學知道梅夏文在追顧念之,笑著輕推她一把。

  「什麼主權?你還是學法律的呢,能這麼亂用詞嗎?」。顧念之笑嘻嘻地跟同學邊說邊鬧,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樓下。

  艾維南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顧念之的舉動噎得要吐血。

  傍晚時分,C大同學來來往往忙碌起來,她訕訕地在林蔭道上站了一會兒,想起自己的來意,還是往梅夏文的宿舍樓走去。

  她這一趟鼓足勇氣來C大找梅夏文,是有原因的。

  C大法律系四年級一班和二班在獨峰山度假山莊遇險的事,已經在C城乃至全帝國上下都傳開了。

  電視台輪番跟進,全國熱門網站追蹤報導,論壇和微博討論得熱火朝天。

  朋友圈每個人都在轉各種不同的「遇險」版本。

  在這樣強大的宣傳攻勢下,不知道這件事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當艾維南從電視上看見記者採訪梅夏文的新聞之後,再也坐不住了。

  梅夏文整個人憔悴了很多,據說回來之後一直在發高燒。

  獨峰山度假山莊的綁匪窮凶極惡,殺了很多人。

  他們能逃過毒手,也是僥幸又僥幸。

  如果不是他們幸運,如果不是他們警醒,她很有可能就跟梅夏文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面了。

  艾維南在學校整整考慮了兩個星期,終於決定還是試一次。

  也許試了之後,她和他連朋友都不能做。

  但是如果不試,她這輩子都會後悔。

  她不想後悔一輩子。

  艾維南這一次坐飛機回到C城。

  她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先來到梅夏文家。

  「叔叔、阿姨,夏文怎麼樣了?」艾維南跟梅夏文的爸媽都很熟悉,兩家也算是世交。

  梅夏文的媽媽眼圈都紅了,拉著她的手,哽咽著說︰「維南,多謝你來看夏文。唉,這一次真是把我們嚇死了。」

  「沒事沒事,夏文吉人自有天相,你們看他不是沒事嗎?而且還上了電視呢,看上去比別人都帥。」艾維南捧著梅夏文的媽媽不斷說好話,博得梅夏文爸媽的一致好感。

  不過當她問起梅夏文的時候,梅夏文的媽媽告訴她,梅夏文已經回學校去了。

  艾維南二話不說,又趕往C大。

  沒想到在校門口就遇到了她的情敵顧念之。

  可是這個看上去比他們小四歲的女孩子居然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害得她準備好的一番話都打了水漂。

  艾維南盯著顧念之的背影看了半天,確信她是回自己宿舍了,才轉頭往梅夏文的男生宿舍找過去。

  C大的規矩,男生去女生宿舍很難,但是女生去男生宿舍很容易。

  艾維南在梅夏文宿舍樓下登記了一下,就上來找他了。

  傍晚的男生宿舍進進出出都是光著膀子的男生。

  看見有女生上樓,這些男生嗖地一下溜回自己宿舍,還緊緊關上了門。

  艾維南面帶笑容地走在C大男生宿舍的走道上,來到梅夏文的宿舍前,敲了敲門。

  壯士探頭出來,見是艾維南,怪叫一聲︰「等我穿上衣服再進來!」

  他也光著膀子,只穿著一件短褲在宿舍裡打游戲。

  「慢點穿啊,不著急。」艾維南在門口笑著道。

  壯士套上一件T恤衫,揚聲道︰「你是來找班長的吧?可是他不在宿舍啊。」

  「不在宿舍?」艾維南很是驚訝,「他去哪兒了啊?我剛從他家裡過來,他爸媽說他來學校了啊?」

  「去哪兒了?當然是去女生宿舍站崗了啊!」壯士嬉笑著拉開門,「你忘了?班長在追念之……」

  艾維南爽朗地笑道︰「那他運氣不錯。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念之剛剛回宿舍。這會子兩個人應該已經見了面了吧?」

  「誰知道呢?噯,你要不要進來坐坐?」壯士讓開一條縫,「你還帶著行李呢?」

  艾維南兩手一攤,「我剛到,還沒有訂旅館呢。今天晚上打算找老同學出來唱通宵,你要不要也來玩?」

  壯士雖然很想去,但是想到艾維南跟梅夏文是高中同學,兩人找的老同學肯定也是高中的,他去湊什麼熱鬧,笑著搖搖頭,「謝了,下次吧。」

  艾維南把自己帶的Z城特產拿了一包出來給壯士,「給你帶的,上次看見你好像很喜歡吃這個。」

  「哎喲!謝謝了喂!維南你可真好。」壯士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將艾維南誇得跟花一樣。

  艾維南見梅夏文不在,也沒有進去了,她轉身離開C大,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將高中同學居然找了十幾個出來。

  「大家都要大學畢業了,今天好好聚一聚,咱們不醉不歸。醉了就去樓上的房間睡覺,我在這裡開了兩個房間,男一間,女一間。」艾維南做東,十分會搞氣氛。

  一個男同學道︰「要不把班長叫來吧,沒他多不好玩啊?」

  「也行啊,你給他打電話吧。」艾維南笑瞇瞇地說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09:53 AM

第94章 等他的消息

  艾維南叫到這個酒店的KTV唱歌的人都是他們高中同學,梅夏文從初中就是他們的班長,一直到高中。

  大家彼此都非常熟悉,而且知道梅夏文挺愛熱鬧,喜歡組織同學活動。

  這個男同學見大家都不反對,就拿起手機,給梅夏文打了過去。

  此時梅夏文正和顧念之在C大校園裡的一個甜品店對坐吃冰淇淋。

  顧念之面前擺著一盒哈根達斯葡萄仁冰淇淋,用小勺子慢慢挖著吃,一邊看了看梅夏文比以前更蒼白的臉色,「你瘦了。去哪兒玩了?沒休息好嗎?」

  梅夏文摸摸自己的下頜,沒有吃自己面前的冰淇淋,他要了一杯熱咖啡捂在手裡,「我這兩周哪裡都沒有去,在家生病呢。不然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你生病了?」顧念之一怔,手裡抓著冰淇淋的小勺頓住了,「什麼病?ˋ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就是發燒,大概是累著了,又淋了雨。」梅夏文伸出手,握了握顧念之的手,「你呢?你沒事吧?」

  顧念之看上去嬌嬌軟軟,尤其是尖尖的下頜我見猶憐,總給人弱不禁風的錯覺。

  其實她的身體非常健康,這一點經常給她體檢的陳列最清楚了。

  當然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顧念之縮回手,順勢撐著頭,靠在桌上搖頭說︰「我還好,沒有生病。就是非常睏,回去之後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之後她就下意識給遠在帝都的霍紹恆打了個電話。

  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霍紹恆一去就是兩個星期,中間再也沒有打回電話,當然,也沒有回來過。

  顧念之心不在焉地撐著頭,一隻手握著小勺子在冰淇淋桶裡攪啊攪,差一點將整桶冰淇淋攪成奶油糊糊。

  從梅夏文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顧念之長長的睫毛從側面投下來的剪影,濃密縴長,半蓋住她動人心弦的大眼楮,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真正的美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好看的,哪怕是在走神的時候。

  梅夏文笑瞇瞇地盯著她,直到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兩人才一起回過神。

  顧念之馬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鈴響。

  梅夏文一怔,原來是自己的手機。

  打電話過來的是一個高中男同學。

  梅夏文站起來,對顧念之點了點頭,「念之,我出去接個電話。」

  顧念之朝他偏偏頭,「請便。」

  甜品店裡面其實挺安靜的,雖然沒有明言禁止打電話,但是破壞這個安靜的環境到底不太好。

  梅夏文握著手機走了出去。

  「班長?你在幹嘛呢?」手機裡傳來那位男同學的聲音。

  「是你啊。」梅夏文笑著將手插進褲兜裡,「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是這樣的,維南從Z城來看我們了,叫了十幾個高中同學唱K呢。大家伙兒說不能少了班長,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給你打電話了。」那位男同學十分熱心說道,「班長,同學們可看著我呢,你不能不給我面子啊。再說要畢業了,大家很快就各奔東西,不聚一聚嗎?」

  梅夏文知道艾維南是個愛熱鬧的,而且在中學的時候人緣非常好,所以才能一招呼就有這麼多同學出來陪她唱K。

  他轉過身,透過大玻璃窗看著坐在甜品店窗邊的顧念之。
 
  她依然以手撐頭,不過沒有再攪她的冰淇淋了。

  「……你們要玩到什麼時候,我看看有沒有時間。」梅夏文有點不想離開顧念之,猶豫起來。

  「班長!你就過來吧!你在幹嘛呢?如果有別的同學,一起帶過來唄!維南買單,她說了,人越多越熱鬧!」

  梅夏文見顧念之百無聊賴,想著也帶她出去玩玩,就答應了,「行,你們在哪兒呢?給我發個地址過來。」

  那男同學知道梅夏文有車,直接把地址發過去就可以了。

  梅夏文收了地址,見是離學校不太遠的一個酒店。

  他轉身走進甜品店,對顧念之說︰「念之,要不要跟我出去唱K?」

  「啊?」顧念之坐直了身子,「可是我不會唱歌啊。」

  「沒關系,我會唱就行了。」梅夏文伸手拉起她,「我一幫高中同學在咱們學校附近的KTV唱歌,叫我過去,咱們一起去吧。」

  聽梅夏文說起他的高中同學,顧念之立刻就想到了今天回學校的時候見到的艾維南。

  這些唱歌的同學中,艾維南幾乎肯定一定在裡面。

  顧念之不想摻和進梅夏文高中同學。

  他們是同學,自己又不是同學,一個人在他們中間就跟陌生人一樣,怪別扭的。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顧念之並沒有仔細想過,她只是下意識不想見到艾維南。

  每次看這姑娘用「好哥們」的藉口拼命掩蓋她對梅夏文的感情,顧念之就替她累得慌。

  喜歡就大大方方說出來,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梅夏文這麼有紳士風度,又不會吃人……

  顧念之鄙夷歸鄙夷,也只是在心裡腹誹一下,並不會直截了當說出來。

  她站起來,握住自己的手機,搖頭拒絕︰「既然是你們高中同學聚會,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說著,她伸手輕輕撢了撢梅夏文的衣服,好像上面沾了塵埃一樣。

  其實這甜品店裡很乾淨,梅夏文雪白的T恤上也沒有任何塵埃。

  梅夏文沒有堅持讓她去,握住她的手一起往外走,「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去見他們。這群家伙,每次都鬧得不可開交,希望今天他們不要鬧得太過了。」

  顧念之含笑沒有說話,慢慢走回自己宿舍,看著梅夏文開著車離去,她還對著他的車揮了揮手。

  回到宿舍之後,宿舍裡的三個人看見她還挺驚訝的。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不到九點呢?」

  顧念之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一邊說︰「夏文的高中同學聚會,他趕場子去了。」

  「嘖嘖嘖,高中同學聚會,我們大學同學還沒聚呢……」妖姬嘖嘖兩聲,繼續刷微博,追看熱門話題。

  顧念之洗了澡,就鑽到自己床上去了。

  她捧著筆記本電腦一邊戴著耳機聽歌,一邊修改論文。

  不知不覺忙到快十一點,宿舍要熄燈了,她才想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看。

  梅夏文沒有給她發消息。

  此時在酒店的花園裡,艾維南將梅夏文從KTV包廂裡叫了出來,終於鼓足勇氣對他說︰「夏文,有句話,我等了六年,才敢跟你說。」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10:02 AM

第95章 跟我約吧

  這個酒店的花園很特別,在頂樓的封閉式玻璃溫室裡。

  夜晚置身在頂樓花園裡,仰頭就可以看見玻璃棚頂外璀璨的星空,身邊繁花綻放,各種熱帶雨林植物生機盎然,地上有幾條人工小溪流蜿蜒流淌,還有電子模擬的叮咚水聲。

  梅夏文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一顆綠油油的滴水觀音下,戴著金絲眼鏡的面孔清雋儒雅,是高中女生們無法抗拒的那種男人。

  艾維南再不掩飾心中對梅夏文的眷戀,目光充滿了愛意。

  她擰著雙手,仰頭看著梅夏文,嗓音因為激動,比平時要沙啞,「夏文,從高二那年開始,你走入我心底,就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梅夏文輕輕嘆一口氣,好看的雙眉在金絲眼鏡後皺了起來,他張了張嘴,想阻止艾維南繼續說下去。

  艾維南卻不顧一切一口氣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心裡有別人,我也知道你曾經跟別人在一起。而且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默默地守在你們身邊。你和她的每一次約會,她都會詳細說給我聽。你們每一次爭吵,她都會向我哭訴。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說,每一次她想跟你分手的時候,都是我極力勸說她回到你身邊的……」

  梅夏文金絲眼鏡後面的眼楮陡然睜大了,他安然淺笑的神情有了一絲裂痕。

  他知道艾維南是他初戀女友的最好朋友,不過沒有想到她們好到這個程度。

  那些分分合合本來是他心中永遠的秘密和聖地,以為是他和她共有的秘密,原來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

  居然連這種事都能跟人分享……

  梅夏文心中騰起一股怒氣,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面色越來越嚴峻。

  艾維南將梅夏文的動容看在眼裡,話鋒一轉,又道︰「……夏文,如果你還是跟她在一起,我不會對你說今天這些話。哪怕我愛你愛到不能自拔,也不會說一個字。」

  梅夏文半垂下頭,目光落到他和艾維南之間的地板上。

  他甚至能看見艾維南穿著一雙秀氣的黑色尖頭高跟皮鞋。

  「可你現在追的是什麼人啊?你追這種人,你家裡人知道嗎?」艾維南的聲音裡帶了些許責怪之意,「我也有我的驕傲。既然你一直不肯正視我對你的付出和守候,我寧可什麼都不說,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好。可是這一次你在獨峰山度假山莊遇險,差一點喪命,我猛然醒悟。如果我真的不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艾維南頓了頓,上前一步,主動抓住梅夏文的手,滿含期待地仰頭看著他低垂的面龐,「夏文,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的幸福一個機會。跟我在一起過一輩子,你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梅夏文被艾維南拉住手,半晌嘆了口氣,將手從艾維南手裡抽出來,沉聲說道︰「維南,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你卻……」

  這句話簡直像當面一巴掌打在艾維南臉上。

  難過、失望、尷尬,各種難堪的情緒從她心底一閃而過,她緊緊握住拳頭,不讓自己退縮。

  「我們當然是好朋友,但是男女之間哪裡有純粹的友誼。」艾維南目光爍爍,盯著梅夏文,「除非你是gay。」

  「可我真的把你當好朋友,沒有性別的那一種。」梅夏文猶豫半天,還是說了心裡話。

  這句話已經不是一巴掌,而是一記窩心腳,將艾維南鼓足了兩個星期的勇氣踹得乾乾淨淨。

  她猛地挺起胸口,對梅夏文嚷道︰「我是女人!女人!你看見沒有?!」

  怎麼能把她當成沒有性別的朋友!

  她的胸也不算小啊!

  雖然沒有C,也有B!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梅夏文移開視線,不再看著艾維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也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以前為我默默做的事,我確實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我很感激,但是謝謝,對不起。」

  謝謝,對不起。

  她六年深情,只換來一句「謝謝,對不起」。

  艾維南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雖然她對這個結果早有準備,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覺得茫然極了。

  老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可是對於她來說,這句話好像正好相反。

  她追梅夏文,整整追了六年,卻連山腳都沒有夠著。

  「夏文,你告訴我,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們?我的家世比她們都好,成績比她們也好,對你的感情比她們都深,就算是長相身材,就算不比她們好,但也不比她們差。你說,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艾維南知道自己徹底輸了,但是她不甘心,她要輸個明明白白。

  她想了六年也沒有想通,為何梅夏文就是不愛她?

  之前那個初戀也就算了,現在梅夏文連顧念之這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孤女都要,卻還是不要她。

  梅夏文看著艾維南受傷的神情,更加不忍。

  他伸出手,將艾維南一縷垂下來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面,手指在她面龐停留了一瞬,然後淡淡移開,低聲道︰「維南,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以後一定有人會很愛你。但是我們倆真是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你說,我改,行嗎?」艾維南留戀梅夏文指尖在她耳垂上撫過的溫暖,不顧一切撲過去,抱住了梅夏文的腰,將腦袋靠在他胸口。

  聽著他怦怦的心跳,艾維南閉上眼楮,哽咽著道︰「好,你可以不愛我,我不怪你。但是你可不可以,要了我?我的貞操,只給我最愛的人。」

  梅夏文︰「……」

  「我不要你負責,不會給你惹任何麻煩,就當是跟我約炮,到明天天亮,我們就各奔東西,我再也不見你,你也再不要找我,可以嗎?」艾維南抬起頭,滿懷絕望地看著梅夏文,「真的,我絕對不會用任何手段來拖累你。但是,看在我愛你這麼多年份上,給我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好嗎?讓我這一輩子,總有可以一點回憶的東西,可以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10:13 AM

第96章 共同的回憶

  被一個年輕的姑娘抱著傾吐著愛意,並且表示願意獻上她的貞操,跟他一夜春宵,是男人就不會無動於衷啊。

  梅夏文也沒想到艾維南這麼大膽熱情,一下子怔住了,被她牢牢抱著腰際,忍不住抬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他確實不愛艾維南。

  這沒什麼好解釋的。

  其實男女之間愛與不愛,很多時候沒有什麼理由和原因。

  有時候兩個人之間就是不來電,一方再努力也沒用。

  男女之間,只有相愛才叫愛情。

  其餘的都叫暗戀或者單戀,不是雙方之間的愛情。

  艾維南不是不好,但就是不能讓梅夏文產生有欲望衝動的愛意,用西方的話說,兩人之間沒有chemistry,所以沒法相愛。

  不過艾維南對男人也是很了解的。

  對於男人來說,哪怕不愛對方,上床還是沒問題的。

  西方有句俗語叫mercy-f u c k,指的就是艾維南要求的這種約炮。

  所以這是她計劃中的最後一步,也是做了最壞打算之後的挽救措施。

  她提出這個要求,也有自信只要梅夏文跟她上一次床,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感情就會在一次次約炮中升華成愛情。

  不管梅夏文信不信,反正艾維南是信的。

  見梅夏文半天沒有推開她,艾維南還以為梅夏文已經默許了。

  她悄聲說︰「……我在這裡還開了第三個房間……」

  本來她跟同學說的是開了兩個房間,一個給女生合住,一個給男生合住。

  其實她偷偷開了第三個房間,專門留給自己和梅夏文。

  她要自己的第一次完美無缺,不留任何遺憾,也讓梅夏文食髓知味,對她無法捨棄。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梅夏文此時腦海裡浮現的,不僅有跟初戀女友之間刻骨銘心的往事,還有顧念之那雙黑白分明欲說還休的大眼楮。

  他終於推開了艾維南,笑著說︰「維南,你的貞操,應該留給最珍愛你的人。我不愛你,不能跟你上床。」說著,他看了看手錶,「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艾維南綢繆了這麼久,各種情況她都事先預想過了,包括梅夏文會拒絕她這個最壞的結果。

  不過她還是沒有想到,梅夏文居然抗拒她到這種程度。

  連她主動送上門,恨不得將自己扔到梅夏文身上,還是被他推開了……

  看著梅夏文一步步離去的背影,艾維南捂著臉哭了起來。

  ……

  梅夏文回到學校,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宿舍樓已經關了,他叫醒樓長才放他進去。

  不過他根本睡不著。

  艾維南今天提到了那個在他心裡藏了四年的人。

  他以為他已經走出去了,再次面對那個人,他能若無其事談笑風生,當做一場風花雪月的過往。

  但是今天晚上的事,讓他發現他其實還沒有忘記她。

  艾維南每提一次她,他的心就要激烈地跳動好一陣子。

  這種感覺,還從來沒有人給過他,包括顧念之在內。

  當然,顧念之給他的觸動比別的女人還是要多得多,這也是為什麼他下決心要追她的原因。

  假以時日,等他們經歷的時間長了,感情深厚了,也許就能抹去初戀女友留下的痕跡。

  目前來看,這一點還沒有做到。

  梅夏文索性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紅茶的天空」。

  這是高中兩人熱戀的時候,曾經共用過的一個微博賬號,兩人都有密碼,沒有別的粉絲,互相在上面寫東西,只給對方看。

  兩個人都是文藝青年,那些表達愛意的語句和詩詞,那些記錄他們纏綿過往的每一條狀態,都曾經是他們之間感情最好的催化劑。

  梅夏文在黑暗中輸入那個記在內心深處的賬號,卻在輸入密碼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密碼登不進去了!

  梅夏文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個密碼只有他和她知道。

  而這個微博,他前一陣子還登上去看過,才幾個月而已,怎麼密碼就變了?!

  難道……是她回來了?還改了密碼?!

  梅夏文的手指不斷地在微博的登陸頁面上嘗試各種密碼組合,最後甚至用了找回密碼功能。

  然並卵。

  沒有短信發到他的手機上。

  這說明這個微博賬號的所有密保都被改掉了。

  梅夏文發了一會兒呆。

  在起初的震驚之後,他慢慢平靜下來,看著那個微博賬號,他覺得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她回來了。
 
  也許是被人盜號了呢?

  這種事也是經常發生的。

  梅夏文登上自己的微博,直接搜索那個和初戀女友共有的微博「紅茶的天空」。

  結果發現那微博上赫然出現了一條最近的狀態。

  「也許遠方的風景未必美好,也許最美的風景就在我們身邊。很抱歉當年輕狂的我,放棄了身邊最美的風景……」

  梅夏文的手激烈抖動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時隔四年,他又一次看見了她……

  看見這條最新微博,梅夏文確信微博沒有被盜號,而是被她改了密碼。

  說起來他這四年陸陸續續在這個微博上也發了不少內容,都是寫給她看的。

  分手之後,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看,只是每次想到什麼,就登上去寫點什麼,哪怕只有自己看,他都不在乎。

  也就是他開始下定決心追求顧念之以後,才很少登上他和初戀女友共有的微博了。

  今天晚上被艾維南提了起來,他才想起來再去看一看。

  沒想到一看,就發現了這個讓他徹夜難眠的事實。

  他猶豫了很久,手指在「私信」上劃拉半天,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是離開的那個人,如果她對他還有感情,也應該是她來找他吧……

  梅夏文後來快到天亮才睡著。

  第二天醒來,幾乎是中午了。

  隨手拿過來手機看了看,居然發現好幾封顧念之的短信。

  都是今天早上發的,他在睡覺,錯過了。

  梅夏文忙給顧念之打電話。

  那邊只響了一聲就接起來了。

  「夏文,你醒了?」顧念之歡快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來,「聽壯士說你昨晚很晚才睡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10:17 AM

第97章 爭風吃醋

  顧念之歡快的聲音讓梅夏文睡得稀里糊涂的腦袋清醒過來。

  他很喜歡她的聲音,每次聽她說話都不由自主全神貫注,生怕漏掉一絲一毫她的話語。

  「是啊,昨天回來的時候樓下都鎖門了,我把樓長叫醒了給我開門,樓長很不待見我。」梅夏文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撐著床鋪慢慢坐了起來。

  顧念之聽說梅夏文昨天還是回來了,沒有跟他的高中同學玩通宵,在心裡還是暗暗給梅夏文點了個讚。

  「現在都中午了,你餓不餓?我給你送飯過來啊?」顧念之心情一好,就想回報一下梅夏文。

  畢竟梅夏文堅持了兩三個月給她送早飯,還有陪她吃午飯和晚飯。

  她就是投桃報李,也要偶爾回饋一下社會……

  梅夏文也沒想到顧念之居然主動提出給他送飯,一時感動得不得了,悠悠地道︰「我這算不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顧念之︰「……哈哈哈哈,你想太多,難道你不吃午飯嗎?」

  「吃啊,你送飯那是千載難逢,我是一定要吃的。」梅夏文翻身下床,發現宿舍裡只有他一個人了。

  懶洋洋套上拖鞋,找了件T恤套上,拉開房門透透氣,卻看見艾維南站在宿舍門口。

  梅夏文愣住了,忍不住看了看宿舍門上的號碼。

  沒錯,是他的宿舍啊?

  艾維南手裡也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她從外面酒店帶來的飯菜。

  「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吃飯。」艾維南落落大方地把塑料袋拎起來,「吃吧,都是你最喜歡的飯菜。」

  梅夏文沒想到艾維南還是不肯放棄,嘆了口氣,搖頭道︰「你這是何必呢?何苦呢?」

  「你別想多了。我這次是徹底想通了,只跟你做朋友。」艾維南拍拍他的肩膀,「雖然你昨晚拒絕了我,但是仔細想想,我很感謝你拒絕了我,不然以後我的丈夫因此心裡有個疙瘩,我可是要後悔一輩子。」

  梅夏文這才笑了,點頭道︰「你能想通就好。」說著,又開玩笑似地說︰「就是,像我們維南這麼好的姑娘,外面想追的人排長隊呢,你也不要要求太高了。」

  「嗯,我以後不會要求和班長一樣的人了。」艾維南偏了頭,微微地笑,竟然有幾分嫵媚。

  梅夏文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在桌旁坐下來,看著艾維南將一盒盒菜從袋子裡拿出來擺在桌上,又給他擺好一次性筷子。

  梅夏文實在是餓狠了,看著都是他喜歡吃的飯菜,隨手拿起筷子吃了好幾口。

  顧念之拎著從食堂買的飯菜在門口看了半天,還是敲了敲門,笑道︰「咦?你已經吃上了?」

  艾維南回頭看見是顧念之,忙熱情地說︰「是念之啊?快進來,快進來。夏文剛才還在說你呢。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

  顧念之扯著嘴角笑了笑,走進來將飯盒放到梅夏文面前,「不知道你已經有吃的了,還是給你買了一份。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給壯士吧。他什麼都吃。」

  梅夏文有些臉紅。

  其實他不應該吃艾維南送來的飯菜。

  明明說好了顧念之會送飯給他,結果他還吃了別人送的,本來就是對顧念之不尊重。

  「我正好餓得不行,快給我快給我!」梅夏文用比平時誇張熱忱的語氣向顧念之道謝,打開了兩個飯盒。

  艾維南笑著看了看,「食堂買的吧?」

  她搖了搖頭,「夏文一向只吃牛肉,很少吃豬肉。還有,海鮮只吃野生蝦蟹,人工養殖的蝦蟹他不吃的。」

  顧念之在心裡又忍不住翻了三百六十個白眼。

  真是毛病!

  這幅當媽的語氣是要上天?

  還有梅夏文,也是大少爺毛病多……

  新鮮的海鮮就好了,居然還要吃野生的,不吃養殖的,這是欺負她不知道野生和養殖之間的差別嗎?

  顧念之淡淡「哦」了一聲,對梅夏文道︰「夏文,這樣可不好。海水裡重金屬污染很嚴重。野生蝦蟹的重金屬沉澱尤其多,以後不要吃野生的蝦蟹了,記得吃養殖的。我知道C城有個地方出產非常好的養殖蝦蟹,一般都是給各政府機關特供的,比不知道來源的『野生』蝦蟹要好多了。」

  這番話字字句句都在跟艾維南剛才說的話過不去。

  艾維南騰地一下紅了臉,可又不好意思跟顧念之在梅夏文面前真的吵起來,只好噗哧一聲笑了,「想不到念之也知道『特供』,呵呵……」

  顧念之剛才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她又沒有正式答應做梅夏文的女朋友,何必做出這幅爭風吃醋的樣子?

  白白讓別人看笑話。

  宿舍裡唯一高興的就是梅夏文了。

  顧念之能吃醋,說明她心裡已經漸漸有了他。

  他這幾個月的努力,也不算是白費了。

  他將顧念之送來的飯菜擺到自己面前,笑著道︰「我都吃,都吃。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這些飯菜算什麼?」

  顧念之呵呵兩聲,「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心裡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就不該一時心軟,給梅夏文送飯……

  梅夏文和艾維南明顯關係看上去比以前還要親密一些,她這樣算什麼啊?

  顧念之出了梅夏文的宿舍樓,臉色就沉了下來。

  艾維南看見顧念之離開了,心裡一動,對梅夏文道︰「你吃吧,我也要走了。今天的飛機回學校。」

  「要不要我送你?」梅夏文大口大口吃著飯,「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不用了,你吃吧。看你瘦那麼多,如果紅茶看見了,肯定會心疼的。」艾維南突然提起了梅夏文初戀女友姜紅茶的名字。

  梅夏文一口飯菜噎在喉嚨裡,激烈地咳嗽起來。

  見梅夏文反應這麼大,艾維南心裡才好受些。

  輸在姜紅茶手裡她心服口服。

  可是顧念之,她配麼?

  艾維南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下了樓,終於在半路上追上顧念之。

  「念之!念之!你等一等!」艾維南氣喘吁吁地跑上來。

  顧念之本來不想等,但是周圍的同學不斷側目,艾維南的嗓門又大,她裝作沒聽見都不行,只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道︰「你還有什麼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10:20 AM

第98章 什麼是愛

  「念之,念之,你走得這麼快,我叫你都聽不見,真的生氣了?」艾維南見顧念之終於停下來了,連忙緊走幾步,來到她身前站定。

  顧念之面容淡淡地搖搖頭,「這位同學,我們真的不熟,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好嗎?我這人沒有見過世面,扛不住你的自來熟。」

  艾維南的臉更紅了,幸虧她緊趕慢趕地跑來追顧念之,本來就跑得臉紅,臉更紅一些別人也看不出來。

  「你別生氣了,好嗎?」艾維南低聲下氣地對顧念之說道,語氣非常誠懇,「你真的別誤會,夏文心裡確實有人,但並不是我,我跟你是一樣的人,才提醒你一下。不要對我有成見,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對手,你的對手另有其人。」

  顧念之抬眸看了看艾維南,突然覺得她很是可憐。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瞧她說得這些話,妥妥地挑撥離間,只為了在顧念之心中扎下一根刺,等時機到了,積少成多,顧念之遲早會去跟梅夏文大鬧一場,她好在旁邊看笑話。

  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值得她這樣耗盡心機嗎?

  顧念之發現自己不明白了。

  什麼是愛?

  像艾維南這樣不顧一切,迎難而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才叫愛情嗎?

  她和梅夏文之間好像沒有這樣強烈的佔有慾和排他慾。

  顧念之有些迷惘地看著艾維南,盯著她一張一闔的紅唇,思緒卻開始魂飛天外。

  「念之,我實話跟你說,我跟夏文初中、高中加起來六年同學,三年同桌。他是我們班長,長得好,成績好,家世也好,喜歡他的人很多,我不諱言我確實對他動過心,但當他跟我最好朋友愛得死去活來之後,我就默默退出了。」艾維南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她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不知不覺把自己都感動了。

  「他們倆是彼此的初戀。你知道,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初戀總是不一樣的。夏文又是長情的男人,他這種人,永遠對初戀無法忘懷。」

  顧念之︰「……」

  艾維南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我對他們的感情再熟悉不過了。我還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微博,名叫紅茶的天空,我建議你有空去看看。兩個人愛得有多火熱痴纏,不用我說什麼你就會明白。」

  顧念之回過神,只問了艾維南一句話︰「他們分手了嗎?」

  艾維南很是意外,「……分是分了,可夏文心裡……」

  「班長心裡怎麼想的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顧念之微微蹙眉,不想再被艾維南帶節奏,「我再問你一句,他們什麼時候分的手?」

  「四年前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分了。然後我的好朋友姜紅茶出國讀音樂,夏文留下學法律。」艾維南怔怔地道,「你真的不介意?」

  「那就行了。四年前就分手的人,你今天還來搬弄是非,渲染他們之間有多真愛,你不覺得可笑嗎?如果他們真的愛得那樣深,當年為什麼會分手?不過是出國留學而已,我看不出真愛的兩個人連這一點困難都無法克服。」

  顧念之說完,上下打量艾維南一眼,「照我看,根本你就是看不得別人跟班長在一起吧?」

  「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艾維南發現自己說不過顧念之,急著要給自己辯解。

  顧念之不再客氣了,語帶譏諷地道︰「行了行了,你真是為班長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他媽,不是他同學呢。」

  艾維南聽出顧念之語氣中濃濃的嘲諷,抿了抿唇,抬手順了順自己的長髮,淡淡地說︰「你怎麼看我,我管不著。你根本不懂,我那麼愛他,只要他過得好,我比誰都開心。愛不是佔有……」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傳教啊?你也是學法律的,你知不知道在非宗教場合傳教是犯法的?」顧念之打斷艾維南的話,抬頭看著前方的林蔭道,淡淡地說︰「我不明白你的感情。對於我來說,如果我愛他,他也愛我,那麼無論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但是如果他根本不愛我,我會走得遠遠的,絕對不會死纏爛打,更不會以朋友的名義留在他身邊,然後各種破壞他的生活。」

  艾維南現在有些明白了,她看著顧念之,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你不愛夏文。如果你愛他,你不會這樣灑脫。」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怎麼做?」顧念之終於忍不住當艾維南的面翻了個白眼,不屑一顧地道︰「還是那句話,別人的事,不勞你操心。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說著,她邁步匆匆離去。

  艾維南站在C大校園的林蔭道上,看著顧念之的背影漸漸消失林蔭道的盡頭。

  正午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灑落下來,在林蔭道上投下點點光斑,像她斑駁的心事。

  艾維南微微笑了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紅茶嗎?我是維南啊,你什麼時候的飛機?我去機場接你。」

  ……

  顧念之回到宿舍,想想剛才發生的事,真覺得噁心得夠嗆。

  梅夏文後來連著打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一個人去了圖書館做論文的最後修改。

  一直忙到快傍晚的時候,才把第一版正式完成了。

  何之初已經催了她好幾次,要看看她的畢業論文。

  她找出何之初的郵件,將自己的第一稿畢業論文發了過去。

  郵件剛發出去沒多久,她的手機就收到了何之初的短信。

  她不急著回宿舍,就背著電腦包,走到圖書館外的草坪上盤腿坐下,沐浴著夕陽的餘暉,給何之初發短信。

  【何教授】︰「現在才寫完論文?」

  【顧念之】︰「是啊,新鮮出爐第一稿,請何教授指證。O(∩_∩)O~」

  【何教授】︰「……什麼時候答辯?」

  【顧念之】︰「六月中旬,大概是十五號左右。」

  【何教授】︰「沒幾天了,我會盡快改好給你發回來。」

  【顧念之】︰「拜謝!鞠躬!何教授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何教授】︰「……」

  【顧念之】︰「開個玩笑,何教授不會介意吧?」

  【何教授】︰「廢話少說,有護照嗎?趕緊準備辦去美國的簽證。我給你爭取到一個去美國國會做實習生的機會,你畢業之後有半年時間的空檔,正好去美國國會實習。」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6-9-5 10:23 AM

第99章 戲太多

  顧念之看著自己的手機,一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何教授,對她未免也太好了吧……

  顧念之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發了一條短信出去︰「何教授,我到今年下半年十月份才滿十八歲,在這之前,出國需要有監護人陪同……」

  何之初此時正在往帝都機場去的高速公路上。

  他坐在一輛豪華勞斯萊斯轎車後座,頎長的身軀包裹在一襲深藍色休閒套服裡,薄埂的嘴唇緊抿,高直的鼻梁孤峭挺拔,瀲灩的桃花眼裡卻帶著一抹醉人的紅暈,像是剛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

  一隻手握著手機,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移動,不假思索地打出一條短信︰「……讓你的監護人把臨時監護權讓渡出來。」

  顧念之的眉頭蹙了起來。

  能去美國國會做實習生,就是美國老牌常青藤大學法學院的學生也是趨之若鶩。

  更別說帝國這邊的學生了。

  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當初何之初招收碩士研究生的消息傳到他們學校的時候,大家都沸騰了好伐?!

  還不是因為何之初的身份不一般?

  跟著這種導師學法律,以後真是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啊!

  可顧念之雖然年紀小,但是經歷的事情比同學只多不少。

  對於這種看上去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她總是疑慮重重。

  太美好的東西,大部分都不是真的。

  顧念之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還是跟霍小叔商量之後再答復何教授吧。

  何教授也許是一片好意,但是也不得不謹慎。

  經歷了最近的兩件事之後,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於是她給何之初回了一條短信。

  【顧念之】︰「……謝謝何教授的好意,我還要跟我的監護人商量一下。」

  何之初盯著顧念之發來的短信,漸漸清醒了。

  他用手搭在額頭,手肘撐在車窗邊上,閉眼靜靜地吁一口氣,突然笑了笑。

  冷冽如冰霜的容顏頓時春回大地,那一笑的光華如同一道閃電照亮了黑暗的車廂。

  坐在何之初身邊的溫守憶被他的容光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她慌忙別過頭,按捺住心頭的劇跳,看向車窗外的夜景。

  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一盞盞從眼前掠過,在視網膜裡留下一道長長的弧線,看不到邊際。

  何之初知道顧念之是有疑慮了,他揉了揉眉間,清冷的嗓音淺淡帶笑,「小丫頭片子一套一套地,戲真多。」

  溫守憶︰「……」

  「不過我是喝多了。」何之初低頭看了看自己給顧念之發的短信,搖了搖頭,覺得是不太像話,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了兩下,回了她一條短信︰「不要勉強。我只有兩個名額,你想去的話,去我的助教那裡報名,參加考試。大家公平競爭。」

  顧念之猶豫了一下,眼睜睜看著這樣的好事就要飛走了,她急忙回復︰「知道了,我一定早點跟何教授回復。」

  然後,就再也沒有短信了。

  何之初收了手機,扔到車座上,閉了眼楮,牙關咬得緊緊地,太陽穴那裡一炸一炸地疼。

  溫守憶雖然看著車窗外頭,但是眼角的餘光一直留神看著何之初。

  見他打完電話,眉頭緊蹙,趕緊從車裡的小冰箱裡拿出一瓶冰牛奶,「何教授,解解酒。」

  牛奶可以保護胃黏膜,減少酒精的吸收。

  何之初擺了擺手,眉頭皺了起來,「一股羶味兒,換別的。」

  溫守憶趕緊換了冰茶,「這個也能解酒。」

  何之初低下頭,就著溫守憶的手喝了幾口冰茶,又嚼了一塊薄荷味的口香糖,劇烈的頭疼才稍有緩解。

  溫守憶很自然地將手摁在何之初的腦袋上,給他按摩頭皮,一邊輕言細語地說︰「怎麼了?這麼好的機會,顧念之不想去?」

  「嗯。」何之初不太在意,「她不去有的是人去。回美國後你就把這個消息在B大法律系網站上公布出來,讓大家報名,到時候考試錄取,免得別人說我徇私。」

  溫守憶無語地垂下眼簾,暗暗吐槽,難道不是「徇私未遂」,才被迫公正?

  勞斯萊斯轎車很快來到帝都機場。

  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已經等在那裡,見他們下了車,馬上迎上來,簇擁著何之初和溫守憶往VIP通道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已經登上了飛往美國的班機。

  「何教授,一個月後在C城的世界卓越女性頒獎大會的邀請帖,您要如何回復呢?」溫守憶是何之初的助教,也是他的秘書,幫他處理這些日常事務。

  何之初閉著眼楮,不耐煩地道︰「這種事也要問我?我什麼時候成趕場子的戲子了?」

  只有戲子才狗苟蠅營到處尋找曝光的機會。

  「……可是我們有很多客戶這一次要出席那個頒獎大會。」溫守憶有些猶豫,「所裡專門打電話問了您好幾次呢。」

  何之初緊緊抿著唇,過了一會兒,淡淡地道︰「那你去吧。」說完看了溫守憶一眼,「你是女的,你去更合適。」

  溫守憶這下覺得啼笑皆非,「何教授抬舉,我當然不能不識抬舉。好,我代表何教授去吧。」

  何之初沒有做聲,那就是默認了。

  很快飛機的轟鳴聲響起,飛機起飛了。

  頭等艙的燈光黯了下去。

  溫守憶透過身邊的窗口往外看,只看見帝都璀璨的燈火,是群山環繞中的一片繁華璀璨之地,看上去美不勝收。

  ……

  顧念之一直在C大圖書館的草地上坐到天黑了才懶洋洋地起身離去。

  她猶豫了好久,還是撥通了陰世雄的電話,一邊走,一邊問道︰「大雄哥,沒有打攪你吧?」

  「沒有,沒有。」陰世雄已經吃完晚飯洗完澡,正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準備跟趙良澤連線通話。

  他很掛念出任務的這一班兄弟。

  霍紹恆帶著人剛出國不久,現在應該已經安頓下來了。

  那名單上面的八個雇佣軍是歐洲白水安保集團的高級雇員,三個住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四個住在奧地利的維也納,還有一個住在盧森堡。

  因為這一次是第六軍區成立之後的第一次行動,為了打響這第一槍,霍紹恆還是決定親自帶隊,去往歐洲親自組織協調。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82.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